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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情牵-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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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得中考了，这全部的担子好像又全压在了何慧芳身上。她比任何人都紧张，不是说黎铁就不紧张孩子的前途，黎铁的观点是孩子都大了，不能什么事家长都包着办，考好的大学是为了找个好的工作，成就一番事业，可要真正做到这一步，得让孩子经受更多的磨炼，将来才能更好地在社会上立足。当初，孩子升初中，黎铁是和老战友打过招呼的，但在附中升高中，成绩必须过硬，如果分数达不到那还是交钱没商量，6万元是一分也少不了的，分数如果低过指定分数线，交钱也没有用。尽管国家三令五申遏制教育收费的问题，但对于学校和家长来说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两厢情愿的事，要不收费就换着名目来，改变这种状况任重道远，但教育大刀阔斧的改革至少在女儿这几年是改变不了现状的，至少今年改变不了吧。女儿今后三年高中是关键中的关键，何慧芳觉得自己真是太操心了，而且黎铁也说过女儿考不取，决不找老战友说情了，差几分还是照旧上八中，非附中不读啊！这都六月了，还有几个星期就中考了，黎铁倒好，集训非要到边防学校住着，也管不着孩子。女儿能经常看见父亲，对她考试是个鼓励，最近自己单位医院搞评估不能老请假，何慧芳就希望黎铁能经常在家关心一下孩子，黎铁却坚持让驾驶员把洗漱工具和被褥搬到了边防学校。 。 想看书来
唯有情牵 四（19）
何慧芳第一次和丈夫那么尖锐地对立了起来，甚至想到了带女儿离他远远的，大公无私也不能无限制地用在孩子身上吧。周末，黎铁叫驾驶员顺道接何慧芳和女儿到边防学校来一趟，让孩子感受一下防暴队员训练的艰辛。在集训中，周末只休息一天，每天的体能测试依旧是残酷的。何慧芳坚持不去，倒是女儿高兴地随着驾驶员小廖来了，还带了两个同学一道来体验生活。女儿对父亲的理解，让黎铁很感动，女儿每一次和同学说起父亲绝对是一脸的自豪。
黎铁和女儿还好好地谈了一次。
“小昕，爸爸总这么忙，你也看到了，关心你少了些，你不要怪爸爸。”
“哪有，我都长大了，都快有你高了，别老把我当小孩。”
“你这孩子，当孩子的在父母眼里永远都是孩子，最近要中考了，凡事得靠自己的真本事，你看这些留下来的大哥哥、大姐姐都是经过激烈的竞争和努力的，大浪淘沙方显英雄本色。以后的社会竞争也会越来越激烈，如果没有适者生存的勇气和信心，将很难在这个社会上立足，更谈不上什么建功立业了。你是军人家的子弟，血液里一定要有军人的勇敢和坚强。你都15岁了，是个小大人了，以前不和你讲这些是因为你还小，现在你长大了，你会理解爸爸的。”
这个周末，女儿看到父亲在维和集训队的生活，都知道心疼父亲了。何慧芳一个人在家看了一天的电视，也不知道自己看了些什么内容，她觉得自己在女儿学习这事上再让步的话，就是个软柿子。这女人动了气钻牛角尖的时候，是极其认真的，九条牛也拉不回来。既然你黎铁不回这个家，女儿也不给你见了，下个周末安排考前补习，不准见父亲了，全力以赴迎接考试。何慧芳在单位实在忙不过来，就请父母来家里住着，给外孙女做做饭，反正两个老人没什么事，天天看着外孙女，欢喜着呢。女儿中考这个阶段日子平静地过去了，女儿一考完，何慧芳也跟着暂时松了口气，女儿都说考得不错了，大家才放下了一半的心，可接下来的事又让何慧芳的心悬了起来。
于蕾来了！
没到周日呢，周四上午，何慧芳赶着休息，回总队的家打扫卫生，黎铁却在里面，把何慧芳吓了一跳。
“是你啊，我还以为家里有贼，回来也不说一声。”
“今天不是周末，你不上班吗，我今天有事，回来换个便装。”
“健忘了吧，好像我上个月和你说过我隔个星期的礼拜四休息，你肯定记不住。我怎么越来越觉得你是个自私的人，我的事你都记不住，你只关心你自己，关心你的功名利禄，怎么还在单位落得工作拼命、认真的好名声呢？我得到什么了，徒有虚名的校长夫人。”
“看你说的，扯远了啊，老夫老妻了，还有的吵。”黎铁笑着看着妻子，在黎铁看来，跟老婆生气永远像力气使在软棉花上。
“对了，你今天不在边防学校，回来干吗？”
“总队医院有个接待活动，老总打电话说程院长非要我去作陪。”
“黎铁，什么贵宾都把你给从百忙中惊动了，女儿都请不动你。”
“那是咱女儿懂事，我们的福分哪。”说着黎铁又开始堆着笑了。
平时人来人往的多了，何慧芳也懒得问。黎铁换了件T恤和休闲裤就出门了，转过头又回来把胡子刮了个干干净净，何慧芳有些奇怪了，但也没有觉得特别反常。 。 想看书来
唯有情牵 四（20）
这次应总队医院的邀请，于蕾来进行学术交流和授课，也不是专门来安云的。自从那一走，于蕾再没有回来过，是怕勾起沉积的往事还是忙于工作无暇故地重游呢？也许两者都有吧。其实于蕾来安云三天也没有打算见黎铁，听说他在带维和集训队挺忙的，过一个月就到维和培训中心集训了，那里离北京一个小时不到，也是可以见面的。程院长是老同志了，当年还是县边防大队的医助，和于蕾她们团部卫生队来往密切，黎铁那些事还瞒得过老同志啊！还是他善解人意，亲自给老总打电话给黎铁请假回来一趟，老战友见个面，不容易，毕竟都十几年了，不敢说再叙前缘，只求彼此那未了的一份牵挂。另外程院长把在边境工作过的几个战友都请来，好好叙叙旧。
黎铁先到，就站在酒店门口候着，一会儿看自己衣领，一会儿又整理裤腰的，都40多岁了，见个老朋友至于浑身不自在吗？可眼前马上要出现的这个女人，毕竟是自己曾经深爱过的。黎铁也是个有血有肉的男人，不可能当于蕾是普通的战友。尽管岁月无声，流走无限美好时光，这份不变的情感却永远年轻，永远停留在那个年代的那个记忆中，于蕾临走时印在山梁那个姣好的身姿又浮现在眼前。于蕾此刻坐在车上，出门也是在宾馆的床头镜前照了不下三次，老了，这是肯定的，看着眼睛周围细细的鱼尾纹，自己不由轻轻地叹了口气。她16岁当的兵，年龄小黎铁3岁，都39了，快40了的人了。把女人形容成花一点都不过分，是谁说：一朵花的美丽就在于她的绽放，而绽放其实正是花心的破碎啊！
可彼此见了又能怎样，当年是自己主动放弃这段感情的，她得回北京照顾母亲，这是首要的。这么些年，不是于蕾不想找个人相伴，教授、商人、海归，多了，但有些男人一说到还要赡养一个半瘫的老年人，多数人退却了，要的是什么两人世界。试想连一个老人都不愿意赡养的人，哪里会有多少爱心给自己。如果黎铁在，他肯定会和自己一起承担这份应尽的责任的。有时想想他对小兵的爱护，自己都嫉妒了，她还从没有见过这么细致的男人。自己也懒得折腾，把心思放在业务上，个人问题搁浅了。其实，在于蕾看来，黎铁恐怕还是不如不见的好，相见情更怯。拗不过程院长，不过也不单单黎铁一个老战友，还有12个过去曾在边防一块儿工作过的战友，见见也好。
一下车，黎铁一眼就认出了于蕾，看上去还是那么一个雅致的女人，虽然岁月留痕，但沉积在于蕾身上的更多是成*人的底蕴。于蕾迎了上去，握着黎铁的手，十几年过去了，当年精神的小排长，成了眼前这样刚健沉稳的魅力男人，真是要感谢生活的雕琢。
老战友见面不免亲热一番，相反黎铁和于蕾却话不多，晚宴气氛很好，能喝的都喝了不少。黎铁一沾酒就脸红，相反于蕾却很能喝，敬了战友两圈，一点醉态没有。大家讲的都是过去在连队的陈年旧事，很多故事拿到现在讲，大家只有捧腹的份了，也讲谁谁暗恋谁了，谁对谁使的恶作剧，那个年代不敢讲的秘密全部大揭密了。那些属于青春的故事，或许也是人生最理想主义的年代，包括那些纯真的感情。酒助人兴，这顿难忘的晚饭进行了３个小时，要不是程院长的夫人来电话，怕是还得继续下去。一整晚，于蕾都激动异常，这么些年，自己记忆里最真的东西都在这片土地上，回首当年的心情，竟再也找不回来了。想到这儿，于蕾心头陡然升起了淡淡的伤感。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唯有情牵 四（21）
战友都送走后，在酒店的茶餐厅，黎铁主动约于蕾喝点茶解解酒。刚才人多，很多想说的话不方便说，说些套话两人又觉得没必要，老熟人了。也许分别太久，想说的话太多太多，现在两个人却又反而不知道从何说起。
“于蕾，这些年你没有多少变化，还是老样子。”
“别安慰我了，十几年了，都进入不惑之年了，变化大了，我想想都害怕，女人最怕年轮匆匆啊。”
“可在我心里你没变，还是那个于蕾。”
“你比以前变得会说话多了，都知道女人想听什么了，以前的你啊，说个实话都不会说，何况假话。”
“回北京后生活都好吧？”
“我觉得挺好，上班、回家两点一线的，单纯。”
“是老战友就直言了，听程院长说，你还单身，怎么？没合适的？不是我说你，早可以考虑了，女强人好像在这方面是比一般人要困难些。”黎铁笑着说。
“别以为我是为了你才单身，美了你，只是回去安顿好家和办完我爸的事时间就忽溜过了，后来自己想找呢，别人老觉得我带一个随时需要人照顾的老人，不合适。感情，总得两厢情愿嘛！但有一点可以说，和你黎铁比起来，那些个人连男人都算不上，责任、义务什么都可以抛在身后，只顾自己的那点小日子，你说大城市的有些小市民真不如咱们平坝边境的小百姓实在。过去还好，特别是现在，连找一份真感情都需要很多东西来支撑的年代，再去谈一次恋爱，谈何容易？有人说我自命清高，也有的说我执迷不悟，难道我等待和寻找属于自己的一份感情错了吗？你知道我的性格，是绝对不允许去凑合一段感情的，在当下谁能坚守幸福的承诺？我也怕温柔的背后是感情的陷阱，我毕竟老大不小了。”
“你说得对，我看你的性格一点没有变，我也不想劝你如何，总之，按你的原则生活，做你想做的事，为你想为的人。”
“你家夫人就是医院那个小护士吧，你还是听我的了，这么些年，感觉如何，没帮你挑错人吧？”
“都挺好，就是有时脾气大了些，也好，不藏事，两个人好沟通。”
“黎铁，有时我真羡慕你，事业有成，家庭美满。”于蕾在想，本来这些生活原本应该属于我的，可现实总是这般无奈。
黎铁看出了于蕾眼中的惆怅，一时也替于蕾难过。有人说男人的事业是全部，女人的事业是家庭，女人若没有家庭的包容，连个遮风避雨的地方都没有，人生是缺憾的。
“于蕾，放下心去寻找，把自己曲折的心放平坦，总是会有结果的。”
“随缘吧！你以为还可以像从前一样洒洒脱脱，再轰轰烈烈爱一场么？我累了，疲惫了，总之，这个话题太沉重了！说实在的，这些年不是没有机会来安云，但我都推给别人来，这次实在是程院长盛情难却，来了不见你都不行。叫我说什么？我当年走的时候，连让你等待的藉口都没有给你，有些事不是说忘就能忘的，但过去的事它就这样真真切切地一去不复返了，我真喝多了点，你看我都扯远了。”
“说吧，说出来心里好受些。”
“没什么，说了又能改变什么？什么也改变不了！走吧，明天我早上8点的飞机，程院长他们送我，你忙，就别送了。见到这么多老战友，也不虚此行。”于蕾用纸巾擦了擦有些湿润的眼睛。
“好，我送你吧。”
车上响起了他们当年熟悉的那曲《当那枫叶红》。
……走在归乡的路上 激情震荡在我胸膛
想到你的深深情 热泪难禁脸上挂
去年别离 我曾对你说我们会再聚首
当那枫叶红 *黄的时候
如今那树林的枫叶红了
如今那山上的*开了
我欲归去 归去 归去 回到你的怀抱里
我知道你不曾把我忘了
我知道你等我暮暮朝朝
随着秋风 我奔向归途……
熟悉的旋律把他们遐想的思绪透过霓虹的夜色又重新放飞到了那个火热纯真的年代。
此声、此情、此景……这事就这样过去了一段时间，不是黎铁不告诉何慧芳，告诉了只怕何慧芳又多心。本来女儿中考的事就让何慧芳弄得够闹心的了，这一说肯定就不得消停。本来也就是老战友一场聚会，都中年了，想激情燃烧都没有当年的热情和精力，但人非草木，彼此带着少许的感伤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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