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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怨江湖之侠骨柔情-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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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如澜心里当然清楚阿布鲁为什么要恨司徒雷,但这事偏偏又不大好说出口,就睁着眼睛说瞎话,推托自己不知情,说着脸就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宁巧嫣签毛辨色,心里有了个数,笑着说:“原来是因为雷儿和小东西的事,这又有什么好怀疑的?等这事情一过,我当然要作主让小丫头和雷儿成亲,就算现今有点什么咳,那也是出于人之常情了,值得少族长这样的吗?”
铁如澜料不到宁巧嫣居然说出这番话来,张大了嘴巴半晌才回过神:“伯母是说允许他们两个成亲?可是他们,他们是”
“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宁巧嫣笑着接上一句。
“娘!”司徒云听着这番对答,心里一阵阵发颤,“你先听我说――”
可没等他把话说出口,就听见屋子里头阿布鲁叫了起来:“司徒雷,你这算什么样子?从前的意气风发到底到哪里去了,弄成现在这副阴阳怪气?我一见就不舒服,你倒是说句话啊?”
“咦?这个莽汉。”铁如澜不由顿足,“司徒少当家的重病缠身,哪当得他这么大呼小叫的。”一边说一边进屋,打算劝阿布鲁收敛一下脾气。
宁巧嫣牵挂司徒雷,这就跟着进屋,司徒云本来想劝阻,但转念一想,自己实在没有合适的言辞来劝说娘亲先别进去,最终叹了口气,微微摇头,跟着她到了司徒雷床边。不过他心里实在是没底,又担心随时可能会冒出意外来,因此忐忑不安,难以用言辞形容。
阿布鲁却是直肚直肠的人,向来不看人脸色行事,铁如澜劝他小声点说话,他却仍然无法消气:“我原本也不肯相信桃花坞的少当家,会是个表里不一的卑鄙小人,别人都说我误会了他,既然这样,那就给我就解释啊?司徒雷,你倒是说说看,你和你妹妹之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司徒雷眼睛已经睁了开来,双眸中布满血丝,黯淡得毫无半分生气,刚才阿布鲁冲他大吼大叫,他无动于衷,这时候忽然听见阿布鲁叫出“小东西”三个字,他全身都为之一震,大颗眼泪滴落下来,双手紧紧握拳,以至于手背上青筋凸现,但总算是开了口。
声音极其暗哑,颤颤地说:“小东西她已经去了,一碗毒药,就送了她去了。”
一语既出,众人皆惊,阿布鲁顿时呆在当场,桃花夫人宁巧嫣更是“啊”的一声低呼,一把紧攥住司徒云,颤声说:“雷儿在胡说些什么?我听不明白。”
“是是,大哥已经糊涂了,他是在说胡话呢。”司徒云虽然出语安慰,但心里剧痛难以形容。正如他才猜测的那样,小东西出事了,而且是最严重的结果――一碗毒药,就送了她去!
“胡扯!”关逸飞一声断喝,接下来的话又燃起了众人的希望,“那小丫头根本就没有死,而且正由龙公子照料着,我和他立下了赌约,就是他把小丫头救活,而我把司徒雷治愈,谁先成功谁就赢,所以司徒雷根本就不必为她伤心。”
“龙公子!”宁巧嫣又是一声低呼,“有这位杰出的人物,我们司徒家的忘年至交来照顾,小东西是不会有什么差错了,对吗?雷儿啊,雷儿,你要把娘吓死了!怎么能跟我开这种玩笑呢?”
司徒雷却像根本没听见她的话,只凄然一笑,摇头说:“你骗我,你别再骗我了。她就躺在我怀里,大口吐血,我亲眼看见她断了呼吸,感觉她身子一点一点变凉,变硬就是神仙也救不了她,她不会活过来了,你却还在骗我”
话还没有说完,只听“扑通”一声,宁巧嫣已是脸色发白晕倒在地,司徒云本来是扶着她的,但因为司徒雷语气中的绝望让他心惊肉跳,一时竟然手软没把她扶住,直到她倒地这才猛然醒悟,急忙俯身去搀她。
司徒月等人也纷纷伸手,一迭连声地呼唤着,还有的就帮她推血过宫施以援救。而铁如澜一听好朋友的噩耗,全然忘记了以前的误会,悲痛之下放声大哭,一时间屋子里乱作了一团。
少顷,宁巧嫣醒了过来,也是哭声顿起:“小东西,我的心肝儿啊!你怎么能就这么扔下娘走了哇”
哭得撕心裂肺伤心欲绝,唤回了沉浸在悲痛中的司徒雷,他猛地撑起了身体,几乎是跌下床来的,直直地跪到了宁巧嫣跟前,说一声:“娘,我对不起你。没能把小东西带回家”
话未说完,已是热泪长流。几天来郁积在心里的痛楚哀伤,终于在这时候得以宣泄。逝者已矣,撇下至亲好友们,就算哭得天地变色,也已经是生死相隔,真正是情何以堪了。
一屋子的人都在为此伤心,唯独有一位却偏偏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还来自众人的头顶。却原来是关神医,屋子太小而人太多,他挤不下就干脆到了房梁上,一边笑着还一边拍手:“好哇好哇,哭出来就好了,悲愤之情郁结在心,原本就对身体大大有害,你们看我经常哭,而且每一次都是哭得畅快淋漓的,却是身轻体健满面红光的,哭吧哭吧,越大声越好,哈哈哈”
凭良心讲这几句话并没有说错,但这会儿显然太不合时宜,很容易让人觉得他是在幸灾乐祸。司徒月原本就冲动,当时就气炸了,跳起来顺手捞到一张椅子就冲他招呼了过去,咬牙切齿地骂一句:“你居然还笑得出来,我砸死你。”
关神医几十年来和关大娘打打闹闹,练就的躲闪好本事,当然砸不到他,只一个翻身头下脚上地吊着房梁,就将椅子避过去了。不过吐了吐舌头,咕咕哝哝地小声辩了几句,也就不再出声。
关逸飞可已经老大不耐烦,喝叱一声:“够了!司徒雷,难道你为着小丫头的死,就此全无活下去的勇气了吗?你给我说个明白,我可不想再受这份郁闷气了。”
司徒雷回答:“多谢你一家子的厚爱,我意已决,不必再劝,小东西说过了,要死就和我死在一起,如今她真的已经死了,我如果苟且偷生,她定然会死不瞑目的。”
“懦夫!”关逸飞忍不住又痛骂一句,“就算你只肯相信她已经没有生还的希望,难道就真要如此消沉下去了?就算你可以狠心不顾亲朋好友,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应该为小丫头报仇雪恨?”
“报仇雪恨!”司徒雷闻言一震,他确实是伤心过度了,竟然并没有想过这一点。
关逸飞哼了一声,又冷冷说:“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岂不更加痛快,倘若你决意要将恩仇抛在一边,一心只想求死,关某除了看不起你之外,实在无话可说了。”
“对,报仇。”司徒云连忙拭去眼泪,“大哥,你我们都节哀顺变,想想怎么样为小东西报仇才是正经。大哥你也一定得保重自己,你亲自手刃仇人,小东西在九泉之下才会瞑目的啊。”
宁巧嫣依然泪流不止,但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司徒雷亦是她极其疼爱的,就忍住了悲伤说:“雷儿,我可怜的孩子,小东西去了,娘恨不能跟着她一起去,可娘还有你,还有你的兄弟们,你要是也狠心撇了我去,可叫我怎么活。你还是听娘的话,好好地吃药治病吧,啊?”
司徒雷望望她鬓边与日俱增的白发,只觉得心痛如绞,当真要舍弃亲人而去,又怎么对得起他们二十年来的养育之恩?几乎咬碎了嘴唇,他低声说:“若不为小东西报仇雪恨,就算是死了也难闭眼,等到报仇已毕,还请求爹娘该责罚教训的就不要手软,没能保护好小丫头,我实在是愧疚难当。”
“我的儿啊!”宁巧嫣忍不住又痛哭出声。
关逸飞则轻轻一哼:“等把你病治好了,随便你报仇之后死了也好,活着也罢,都已经不关我的事。爹,该去煮药了。”随即甩手而去。
关神医则一跃而起,大叫了三声“好”,一溜烟地出门去了。余下一屋子的人都黯然伤神。阿布鲁这时候早就没有了心思去追问什么根由了,逝者已矣,所有恩怨也应该随之而烟消云散去。
而那么水灵灵活泼泼的一个小姑娘,竟然遭此不幸,阿布鲁也曾经为她付出过一段真情,说不心痛是假的,因此也默然不语。铁如澜更是已经哭得昏天黑地了,只软软地靠着他,当然说不出半句话来。
沉闷压抑的气氛不久却被不速之客打破。是桃花坞的两位老忠仆王福还有马吉,气喘吁吁一路闯了进来,大声报说:“大消息,有天大的消息。”
屋子里众人都是一愣,司徒云还算冷静,生怕带来的又是什么坏消息,连忙示意两人收声,并要他们去屋外再回禀,却被宁巧嫣叫住了:“事已至此,难道还能再坏到哪里去?就让他们在这儿照实说了,不必掩掩藏藏的了。”
王福看出山色不对,带了几分小心回答:“夫人,这样的消息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轰动整个武林。最先是宁府中各路英雄得知的,老当家的知道后,就差我们来禀报夫人知道,再过一个月,华山之上就可重现二十年前的情景了!”
“华山?”但凡江湖中闯荡的,都对这个地方极其敏感,因此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过来。
宁巧嫣追问:“难不成,又会来一次正邪两道大决战?”
“正是。”马吉接了下去说,“杀手门主公然下了帖,一月之后,华山大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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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五十九章 势必要有个结果

天色阴霾,云低风紧,眼看着随时都能飘起雪花来。时光匆促,秋已尽,冬已临。白云苍狗,世事如梦,往昔一切已成云烟,物是,而人已非。
华山――正是西岳华山。
自古华山一条道,华山之险,险绝天下。而西岳侠气,从来都令武林中人折倒,无不视之为朝圣之地,若有机缘到得一次华山,又有哪一个不是抱着缅怀敬仰之情呢?
历数武林中大事,近百年来就数二十年前的华山大决战最是惊心动魄,甚至在二十年后的今天,仍然能够在山壑草丛间偶然发现几块碎骨,或是一截折断的兵器,足可见当时战况之激烈与残酷。
如今,当年人大多已化为了尘土,兵器也已经朽烂,但这一战的影响力却仍然是巨大的,有多少人为之付出了一切,固然西域魔教中人多半葬身于绝壁险崖,永远不得回归故土,中原乃至江南,也因此一役凭空多了无数孤儿寡母。
武林正道胜则胜矣,但付出的代价却是极其惨重的。
二十年前的情形,难道真要重新上演了么?
青柯坪东,千尺幢下,回心石前,魔教主一身黑衣飘飞,默然伫立良久,抚今追昔,孤傲的她也不禁感到万般落寞与凄凉。二十年光阴匆促,人生苦短犹如白驹过隙,原本只不过一瞬间,又有多少青春年华可供任意挥霍?而她,却连这极其短暂的韶华岁月都被葬送了。
就为了这一场劫难,死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却永远不得安宁,武林中人对魔教耿耿于怀,恨之入骨,虽然这些年不在江湖中出现,却仍然背负了这么些的骂名,这是何等的屈辱。如今迫不得已现身江湖,又遭到天下人同仇敌忾追杀不休,委屈之极却又百口莫辩,更加令人无可奈何,只能无语问天,缘何对她这般不公了。
追根究底,仍然是人性中最卑劣的**惹出的祸端。但纵然野心大过天地,权势盖过鬼神,身死之后,也不过就是和别人一样化作一坯黄土,又去争个什么,算计个什么呢?
倘若她的兄长,昔年的魔教主能够在这回心石之前仔细想上一想,会不会就此回心转意,悬崖勒马?那样的话,也就不会换来这身后的千古骂名,也就不会连累教众,无论走到哪里都要受千夫所指了。
长长地一声叹息,魔教主轻轻摇头。这世界上确实有人想不开看不透,也叫无奈。不过,她原本是想隐居西域与世无争地过完这一辈子的,却最后冉冉不得不四处奔波劳累,卷入这纠缠不清的种种是非曲直,不得耳根清净,怎不令她感到身心俱疲,万念俱灰?
真的想就这么甩手不理会身外一切烦恼事,尽快赶回西域去休养生息,但叛教的金如月尚未伏法,昔年的魔教副教主,如今的杀手门主又放出话来,要作个彻底的了结,她又如何能够虎头蛇尾,草草收场,惹天下人耻笑了?
所以才率教众赶来华山,势必要有个结果,才能罢休。
“教主,这里风大,你还是在背风的地方坐下来休息会儿吧。”执法使洛娃在她身后站着也好久了,这时候忍不住出声提醒,连日来奔波,教主可没少受累,“一月之期已到,整个武林都已闻风而动,想来杀手门主不会爽约,我们这几天也不会白等的,眼看大战在即,教主更应该好好保存体力才对。”
魔教主不答话,只是侧耳细听,风中隐约传来了兵铁之声,她叹了口气才说:“恐怕又有人来跟我们罗嗦,罢了,我们就先避一避吧。往上走。”
洛娃一撇嘴:“那帮武林中人可真是一个比一个讨厌,总是不肯相信我们也就罢了,偏还一见面就纠缠个不休,而近来华山方圆不下百里地,撞来撞去的都是那些人,真是避之不及,见之厌烦。”
魔教主瞥了她一眼,淡淡说:“怕也有几个是肯定不讨厌,还挺讨喜的,别人不去说,就你天天想着念着的那一个,就该比世界上任何人都好了,是不是?”
洛娃被教主说得红了脸,悄悄一吐舌头不敢接茬,挥手下令教众随教主往山上走,可脑子里却不期然地又浮现那人的身影,真个是撇也撇不下,放也放不开啊。
越往上走山势越是险峻,幸好众人都有不差的武功根基,才不至于失足受伤,不过走得实在不快。行不上十数丈,忽然听见好一阵嘈杂之声传来,另有衣袂破风之声间杂其中,看来正有不少人在往这边赶过来。
洛娃她们当然难免紧张,向魔教主。魔教主打了个手势,示意她们站稳了脚根静观其变。须臾间,就听到有人在嘶声喊叫:“贼妖妇,还我女儿性命来!”
别的人或许辨不出这声音,魔教主听来却不陌生,正是桃花夫人宁巧嫣。听她大呼“还我女儿性命来”,魔教主首先想到的不是司徒小千金,而是宁馨儿,不由全身一震,双足一点已然凌空扑了下去。
她动作奇快无比,下边来人速度也不慢,转眼间就已经狭路相逢。魔教主但见眼前黄影闪动,不假思索就探手去抓,岂料那人并不好欺负,反应也快,闪避得也巧妙,让魔教主一招落空,她却身体一矮,反而钻到了魔教主的身后,不由分说起手就是一掌。
魔教主感觉脑后生风,连忙双掌向后横扫,同时拧腰踢腿,硬生生把身体扭了过来,两下里劲力相交,只震得旁边山泥簌簌而落,各人连退两步,才都站稳脚跟。
魔教主这才看清,原来面前的就是叛教而逃的黄衣大护法金如月。而跟着她过来的,大都是武林中成名的人物,少林方丈大师无相,七大门派掌门人等等也大都在,甚至无心和尚也在其列。
而金如月一看自己竟然撞在了魔教主手上,不由得暗暗叫一声:“苦啊!”
可魔教主这时候没心思理会她,一转身到了宁巧嫣跟前,就差捉着她的衣领问话了:“你刚才在喊些什么?是不是我的馨儿”
话没问完,却听见宁巧嫣身后隔着几个人,有个声音娇怯地唤了她一声:“师父,馨儿在这里。”
魔教主的手微微一抖,目光扫过去,见到宁馨儿毫发无伤,挤过挡着她的人向自己走来,顿时心里一松:“馨儿,原来你没有出事。”顿了一下她又说,“你既然身子不方便,又为什么不在家里休养,反而出来奔波受累?”
说着,目光转到宁巧嫣脸上时,就有了责怪之意。宁巧嫣红着眼睛把她推开了,说:“你好福气,馨儿敬爱你就像敬爱母亲一般,坚持要来帮你一把,可我呢?我的好女儿却已经,已经”
说到这里她已是悲愤难当,指着金如月咬牙切齿,“贼妖妇害死了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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