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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三月果-第4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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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心慈还是低着个头,只是握着丫鬟的手指收的死紧。 

    “这还用问吗,我家小姐怀的孩子,当然是长孙家三公子的,小姐才没有同人私通,您虽是太子妃,可也不能乱冤枉人啊” 

    遗玉扫了这个蹦出来叽喳的丫鬟一眼,没理睬她,又转头对卢俊道: 

    “二哥听见了,这孩子是人长孙家的,她怀着夫家的孩子擅自私逃,你把人收留在这里,是打算要霸占人家的妻妾,强占人家的子女吗?” 

    被她胡乱冠罪,卢俊哭笑不得,脱口而出,“瞧你说的,我是想帮人,怎么到你这里就成了作恶呢。” 

    “帮人?”遗玉回头看着宋心慈,目光从她钗环朴素的头顶上一路滑到她脚底下,裙边露出来的一双篾了金线的绣履,想到从卢孝那里听来的,还有派一凝去查探的,不禁闷笑一声,摇着头对卢俊道: 

    “你不是假傻,是真傻。” 

    卢俊被她说的迷糊,遗玉就这茶杯润了润喉咙,又一次开口询问宋心慈: 

    “长孙三公子平日待你如何。” 

    这一句话问的无关紧要,宋心慈一直低着个头,遗玉也看不大真切她的神情,但是眼尖地发现她的脚步挪了挪,向后退了小半步,这种反应,通常是在人将要说谎,或者是底气不足的时候会出现。 

    “。。。公子他待我还好,不曾短过心慈吃用。” 

    卢俊面上露出一些嘲色,遗玉看了他一眼,又问: 

    “那比起我二哥呢,哪个待你更好?” 

    喜鹊想要开口说话,宋心慈偷偷扯了她一下,转头看着卢俊,勉强一笑,道: 

    “您这么问,叫心慈如何回答,衣食无忧固然是好,可再多的钱财比不得真心诚意,谁对心慈好,也只有心慈自己心里清楚。” 

    遗玉挑了眉毛,见卢俊面有动容,两个人当着晋璐安这个正房嫡妻的面就在那里“眉来眼去”,是不客气地笑出声: 

    “你倒是比我想象的还要机灵一些,懂得避重就轻,更懂得撩动男人的心思,也难怪长孙三公子会被你哄的服服帖帖,只对你一人宠爱有加,连私房都给你掌管,我二哥也被你迷的晕头转向,只把自己当成了救你这‘可怜’女子于水火的情圣去了。” 

    宋心慈肩膀一缩,卢俊皱着眉头去问遗玉: 

    “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遗玉朝一旁伸出手,平彤从袖子里掏出了两只不起眼的荷囊递上去,喜鹊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她们的东西,惊叫道: 

    “你们翻我们的东西” 

    “你以为她真就是走投无路,身无分文才来找你的么?” 

    遗玉边对卢俊说,边将刚才让平彤借着倒茶在宋心慈她们暂居的厢房里搜出来的钱囊打开,手一倒,叮叮咣咣,是将里头的半袋金豆子,还有折叠成小方块便于携带的贵票都给抖落到了桌上,几颗金豆子调皮地滚落到地上,蹦到了卢俊的脚边,碰了他的鞋尖,才停下来。 

    遗玉展开一张贵票,看了眼上面的面额,又展开一张,再展开一张,回头看看又把头埋到胸前的宋心慈,又笑了。 

    “这些零碎的金粒子,我就不说了,二哥可知道这里是多少?” 

    遗玉抖了抖手上的一小叠皱巴巴的贵票。 

    卢俊下意识地摇了下头。 

    “我让人查过了,宋家没什么资产,陪嫁给她的嫁妆也不多,她一个妇人,哪里存得这么多钱,就不必我再对二哥解释了吧,这里每一张,都是盖了红黄两道戳印的大字票,一张是两千两,你自己数数吧。” 

    平彤又从遗玉手里接过那叠票子,送到卢俊手上,卢俊捏着那一叠贵票,看着最上头一张清清楚楚印的大字,还有章号,就觉得头开始发懵。 

    就连晋璐安都吃了一惊,那叠票子,若真是两千一张的,怎么着也有个两三万了,想她掌持着将军府还有卢俊的一些家底,家里的金银铜钱加上票子,折合下来,算成银两,最多不过是有四万,这宋心慈一个小小的姨娘,竟就比的上他们将军府的身家了。 

    “心慈是哪来的这么多钱?你不是同我说,说你。。。” 

    到这时候,卢俊是也迟觉出不对来,他一直都以为她过的不好,他同宋心慈私下来往这两年,没少听她诉苦,说起长孙止如何地苛刻她,说起长孙止如何地打骂她,甚至每每将他与长孙止比较,后悔当初听从了父母之命,错过了同他的姻缘。 

    他从一开始的不耐烦,变成了同情,觉得她可怜,尤其是当她露出后悔当初的神情,他的虚荣心就会鼓涨起来,就不自觉地想要对她好。 

    可闹了半天,原来什么都是假的 

    卢俊愤怒之余,只觉得手里这一叠贵票,就像是十几个巴掌一样,一下一下,狠狠耍在他脸上。 

    到了这份上,宋心慈又成了哑巴,她低着个头,谁都看不清她脸上是羞愧还是慌乱,那只喜鹊也没了气焰,对上卢俊难以置信的眼神,懦懦地撇开了目光。 

    “为什么,你为什么哄骗我?”任是个有些骨气的男子,发现被一个女人耍了,恐怕都要生气,更何况是卢俊这个脾气本就暴躁的。 

    想来宋心慈和喜鹊这些年是没怎么见过卢俊发怒,当下瞧他虎目圆凳,额头上青筋直暴的样子,是被吓得手拉着手后退了两步。 

    遗玉随手将那两只钱囊丢在桌上,讥诮道: 

    “你瞪她们做什么,是你耳根子软,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我就纳闷了,就这么一个贪慕虚荣又自私自利的女人,也能哄得你跟家里吵架,说不得日后还要帮人家养儿子,二哥你就真不怕到时候也跟那长孙止一样,被她带了绿帽子,等她被别人弄大了肚子,你再疯疯癫癫地拎着刀追着她满街乱砍吗?” 

    瞧卢俊被气得呼呼喘气,胸前一起一伏,遗玉还嫌不够,直接浇了一桶热油上去: 

    “你当她真是在夫家忍辱受气,才转头惦念起你的好吗,现在你可知道了,那长孙止待她,可不比你差上一星半点,我告诉你,你是早就被人家当成傻子给盯上了,你以为这宋晴媛好端端地找上你做什么,二哥,我今日就明白地和你说了,他们的算盘怕还是打在我身上,图谋着要不利于我,从你这里下手呢。” 

    遗玉心里这些天一直存着气,她对李泰发不起火,又怨不起卢俊,就只好追根究底,恼起宋心慈和她背后的指使者,若非是他们捣鬼,长孙无忌怎么会突然失了立场,开始着手对付起李泰,李泰又怎会失了耐性,再一次把目光转向了战场上。 

    这宋心慈不是满心以为卢俊对她余情未了么,遗玉今天就是要让她看个清楚,她在卢俊眼里,到底有几斤几两 

    她这一番话,无异于火上浇油,从小一起吃苦长大的亲兄妹,于卢俊来说,小妹就是他心头的一块软肋,再没什么是比听到有人要伤害遗玉更能惹怒他的了。 

    卢俊可是带兵打仗杀过人的武夫,手上沾过鲜血无数,平日瞧着憨厚,但真发起火来,岂是两个弱女子能抵得住的。 

    “说你为什么要骗我” 

    卢俊腾地一下从椅子上坐了起来,一大步走到宋心慈面前,将那叠银票抖地唰唰作响,是快甩到了宋心慈的脸上。 

    白天见他还是一脸宽厚温和的笑容,这就成了要吃人的老虎,宋心慈被吓地不知所措,躲到了喜鹊的身后,只能用哭声掩饰她的慌张: 

    是这样,不是这样。。。” 

    “不是什么” 

    卢俊黝黑的脸上被气的泛出红色,几乎忍不住要伸手去把宋心慈揪到跟前。 

    “虎、虎大哥,你这是做什么?”喜鹊也害怕,可她是忠仆,到这时候,还不忘拦在宋心慈身前,“小姐纵是对你说了些谎话,可她还不是因为想要多见你几面,你怎么能怀疑她对你的真心?” 

    “什么叫真心?”遗玉打断了他们的吵吵,一手拉住了默不作声的晋璐安,语重心长地道: 

    “是一个女人被夫婿宠爱,还惦记着旁的男人,在他面前摇尾乞怜,又为了自身安危,不顾他名声前途,带着一身污秽纠缠?还是一个女人,为了替她的夫婿分忧解劳,勤劳操持家务,孝敬母亲,为了不让他的夫婿被奸人所害,殚精竭虑地想着办法挽救,眼见他对别人温柔体贴,对自己却是横眉冷对,还要默默地承受。” 

    “二哥,亏你长了这么大的个头,却连虚情假意和一片真心都分不清。” 

    晋璐安心头酸涩,遗玉的话是说到了她的心坎里,将她这几年压抑在心头的委屈,一下子都挖了出来。 

    俊听完这一席话,就抬头去看晋璐安,适才发现一向将自己打点的整齐干净的她,实则神情憔悴,气色虚弱,那双曾经明朗活泼让他心动的大眼睛里,极力掩饰却还是不经意流露的委屈,是能让他心痛,再扭头去看泪眼涟涟,眼神同样可怜兮兮的宋心慈,头顶上就好像是一盆冷水浇下来,清醒了。 

    他这是怎么了,不是最不齿负心的男子,可回头去看,这些年,他自己又做了些什么。 

    “二哥怕是早就忘记了,你成婚那天晚上,我在新房外头同你约了什么。” 

    “我没忘。”卢俊底气明显不足,他这会儿甚至不敢回头去看晋璐安的脸色。 

    “我、我到外头去走走。”晋璐安已忍受不住这里的气氛,她捂着嘴,站了起来,草草对遗玉行了一礼,几乎是跑了出去。 

    遗玉是对晋璐安心存愧疚,这份姻缘可以说是她促成的,她欣赏这个落落大方的姑娘,所以是曾嘱咐过卢俊要善待妻子,可是她二哥到底还是亏待了人家。 

    “璐安” 

    卢俊这回不用遗玉再提醒,将手里的贵票摔在地上,拔腿便追了出去。 

    遗玉也不喊叫他们,目送他们跑没了影,才摆了摆手,让平卉到门外头去守着,不叫下人近了。 

    卢俊一走,遗玉根本就没有给宋心慈松口气的机会,戴着翡翠玉扣的手指在桌面上叩了叩,冷眼看着惊魂未定的她们,开口道: 

    “宋晴媛,你现在有两条路走,一是老实交待谁指使你纠缠我二哥,让你闹出这么多是非,说出来,我就会让人送你们出关中,找个地方安置你们,让你们安度后半生。或者,我现在就将你们两个打包送回长孙府,再把你哄骗长孙三公子这些财物都交给长孙大人,好息了长孙家的火气。” 

    那丫鬟喜鹊是稀里糊涂地听着遗玉问话,宋心慈目光闪躲了一下,低头抹了抹眼泪,苦笑道: 

    “我知道太子妃厌恶我,可我哄骗念安,的确只是为了亲近他,您怎会以为有人指使我呢?我不知道该怎么同您交待那些莫须有的事,您若是实在不信,不如就将我遣送回长孙家吧。” 

    遗玉换了只手垫在桌面上,歪着身子,看了她一会儿,突然笑了,道: 

    “看来你不怕回长孙家,那我知道了,你只要说,是长孙夕,还是长乐公主?” 

    刚才还有些镇定的宋心慈,在听到遗玉口中一个名字时,是有很短的一刹那露出慌色,虽然她掩饰的够快,却还是被遗玉洞察。 

    “太子妃怎么会以为这事同她们有牵扯,这——” 

    “好了,”遗玉打断了宋心慈的辩解,既然已经知道了想知道的,就不再让这两个烦心的东西在眼前碍着,挥了挥手,让一凝把人扭送了出去。

第三五三章还是无题 

    宋心慈和喜鹊灰头土脸地撵回了西厢,被下人推着进屋,门从外头关上,还带着咔嚓一声脆响。 

    喜鹊扑上去拉门,发现外头落了锁,便惊慌地拍着门板大叫道: 

    “回来你们别走为什么锁我们,放我们出去回来啊” 

    她喊了半天没见人应,扭头见宋心慈失魂落魄地站在屋子当中,喜鹊跺跺脚,又调头去查看屋子里的窗户。 

    “小姐,小姐,他们把咱们关起来了,这可怎么办啊,您说他们是想干嘛,会不会害咱们?” 

    喜鹊没发现出口,又掉过头去找宋心慈商量办法。 

    “那太子妃看着就不是个好说话的,咱们被她关在这里头,还能出去吗?小姐,您倒是说句话啊,奴婢都快要急死了,虎大哥他会回来救咱们吗?他应该不会放着咱们不管吧,虽说您是骗了他,可您这也是为了想同他在一起啊,他怎么能就不分青红皂白听了人的挑唆,他该不会真以为咱们是图谋——” 

    “别说了”宋心慈突然尖叫了一声,打断了喜鹊的追问,抬起头,露出一张苍白和略显病态的脸: 

    “念安他会回来的,他不会丢下我不管,刚才他只是一时之气,等他消了气,他就会回来,他放下不我。” 

    她的语气,带着十二分的肯定,是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 

    “是啊,”喜鹊也冷静下来,强自镇定道,“虎大哥会来的,当年、当年在扬州城的时候,他可是宁愿为您舍了性命的,他把您看的比性命都重要,又怎么会放着您不管呢。” 

    宋心慈不再说话,端起桌上早已凉透的茶水饮下,擦了擦嘴角,她似乎已经平静了下来,拢了拢有些凌乱的发鬓,缓慢挪向内室,口中轻声道: 

    “我去睡上一会儿,等念安来了,你再叫我起来。” 

    她和衣躺倒床上,脱了鞋盖好被子,闭上眼睛,不多久就沉沉睡了过去,梦里,是又回到了烟雨蒙蒙的扬州,归雁桥下,那高大爽朗的青年,腼腆地两手捧给她一块玉璜,将一片痴情交到她手心上。 

    “心慈,我是个粗人,不大会说话,我保证将来让你过上好日子,一辈子好好待你,等到时机恰当了,我就去向宋大人求亲,你愿意等我吗?” 

    “念安哥,我等你,心慈这辈子除了你,谁都不嫁,明月作证,如违此言,定叫我后半生孤枕长眠,寂寞老死。” 

    喜鹊在外头坐了半天,冷静下来后,想起来进屋去看宋心慈,她轻手轻脚地靠近窗边,想要给她遮一遮被子,低下头,却惊见她紧闭的眼角上,正不住地涌出水光。 

    卢俊追着晋璐安走了,连声招呼都没和遗玉打,遗玉回到将军府去接小雨点,听下人说卢俊和晋璐安还没回来,是也不知他们又跑去了哪。 

    到卢氏院子里,天色已经暗下,客厅里亮着灯,还没走进屋里,就听见卢氏正在同小雨点说话: 

    “呀,这葫芦画的可真像,是谁教你的呀?” 

    遗玉一听这话,起先纳闷,别说她没教过小雨点画葫芦,恐怕小家伙连葫芦长什么样子都没见过呢。 

    “不是呼呼,是小鸭子,水上的小鸭子,”小雨点坐在卢氏腿上,奶声奶气地伸手比划道,“母妃宫殿后面有一个湖,这么大,小鸭子在水上,游啊游,红的绿的,可好看啦。” 

    这下换成卢氏纳闷了,“怎地宫里头还养了鸭子么?” 

    “扑哧”一声,立在围屏后头的遗玉忍俊不禁,拨了帘子走进来,见卢氏被小雨点糊弄的稀里糊涂,笑道: 

    “娘莫听她乱说,有一回我带她出宫到东市去挑选笔墨,她看到河里的鸭子,就记下了,只当在水面上游的都是鸭子,您想后宫几时养有鸭子啊,那不过是一群鸳鸯,硬被她指鹿为马了。” 

    “哈哈,这小东西,”卢氏失笑。 

    “母妃”小雨点看见遗玉,一出溜,就从卢氏腿上滑下来,踩着一双卢氏新做好给换上的绣绒小鞋,扑着跑向她。 

    遗玉弯腰把她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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