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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记者能走多远?--艾丰评传-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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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由于客气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大家笑而不答。
艾丰就说:“你们说不出来,那我来说,我说说我这个老师跟你们学了什么。我针对每个人的特点都说‘一点’。‘中国质量万里行’,其实最早不是我提出来的,是刘智提出来的。是他找我说,艾老师咱们搞这么一个活动怎么样?听后我眼前一亮,觉得很好,就积极参与筹划这件事情。‘名牌’最早是颜建军提出来的,他说,‘万里行’要深化,就要重视名牌保护,搞一个名牌保护组织好不好?我请他先
◎艾丰——出身平民的演说家。
向企业做个调查,结果企业都支持。召开‘全国名牌大会’,是李伟提出来的,后来我才同意……”
后来,艾丰在写作《名牌论》一书的序言《我和名牌》的时候,又特别提到“质量万里行”和名牌最早提出者的名字,用文字记载表示对这些“下级”创意的历史尊重。
艾丰在对自己从“学生”中所学的东西一一点评之后,在大家的会心微笑中总结说:“我说这话的目的就是,让大家都做‘神偷’,善于从其他人身上汲取优点和长处。”
年过半百才踏入经济学的殿堂,并且颇有成就,善于做“神偷”是一个重要原因。
1996年,艾丰从《人民日报》编委、经济部主任调任经济日报社任总编辑,他的著书立说和奔走四方宣传自己的经济见解与主张,并没有因为官位升迁而中断,相反,他立志成为学以致用、影响大局的经济学家的决心越来越坚定。到他离开新闻工作领导岗位时,他已经实现了由一个学者型记者向经济学家的“软着陆”。
有一家媒体的记者这样评价艾丰:“长期兼有新闻和经济两个学科的优势,锻炼了艾丰独到的思维方式,既有新闻记者的敏感和客观,又有经济学家的洞察力,对同一个经济现象,往往做出独到的分析和判断,然后用通俗的话说出来。自然,他的许多观点容易为人们所接受。”
艾丰对此评论说:“现在到各地去,人家介绍我,一个头衔是著名记者,一个头衔是著名经济学家。如果人家不介绍,还介绍我是著名记者,我就告诉他还是把我那个著名的经济学家放在前面,因为那个离开版面能活。我觉得新闻界是一个学校,一方面要做好新闻工作,另一方面可以发挥其他方面的特长。当你的年龄不适合在第一线的时候,可以做其他工作的话,就可以把你发挥作用的时间延长,把你所拥有知识的作用放大,既利于社会,也利于个人,这是一件好事。如果不介入经济界,还可以进入文学界、广告界……新闻界不排除专家,我们应该成为某一方面的专家。”
许多人羡慕艾丰从总编辑岗位退下来之后的生活状态和精神状态,其实,这第三次选择是一个基础。
特立独行,“傻事”频仍
“与人为善,吃亏是福。”
——艾丰家训
毕业论文风波(1)
“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这是古希腊一位哲人流传千古的名句。
但是现实生活中要做到这一点,又何其难也!这句话之所以会成为名句,也说明了这一点。有多少莘莘学子是因为“爱吾师”而屈从和趋同了老师的主张,然而放弃真理而爱吾师的结果,要么最终“淹死”在老师的盛名之下,要么成为谬误的帮凶和打手。
就有这么一个人,他做到了“爱吾师,更爱真理”,这个人就是艾丰。这还得从艾丰在中国社科院研究生院新闻系做研究生毕业论文说起。
艾丰是“文革”后首届研究生,怎样组织答辩,学生如何答辩,都需要进一步探索,于是系里就决定先搞一个典型试验,然后推广。因为艾丰在班里是高才生,即被选中头一个答辩。
艾丰的硕士论文《论宣传性现象》洋洋洒洒竟写了七万言。四位老资格的答辩委员和艾丰的导师、著名作家黄钢,看过论文之后,对其中的概念和阐述,只有一位略表赞同,包括导师在内的其他四位,都表示“不敢苟同”。
艾丰的论文开头说:“在记者的面前常浮动着一团迷雾,使记者看不清事物的本来面目,以至于陷入陷阱或者陷入误区,这团迷雾就是宣传性现象”。
◎1981年7月23日,中国社会科学院首届新闻研究生毕业合影。二排右三为艾丰。
一位答辩委员是很权威的老记者,看了以后说:“我当了这么多年的记者,怎么没看见这团迷雾?”
一些老同志对当时出现的一些新词汇——例如像“反馈”这样的词汇,都有反感,更何况艾丰在论文中毫不谦虚地自造了一些新的概念术语,像“宣传性现象”等,这就更让人难以容忍了。
艾丰要论“宣传性现象”,答辩委员们说:“没看见就没办法了,你造的这个词谁能看懂!”委员们的意见几乎一致,要想论文获得通过,必须改换一个题目。
这使得艾丰既紧张又无奈,但这个概念是他经过反复考虑提出来的,所以他仍坚持自己的观点,因为这些观点有事实做根据。
“我用新概念是因为不能用其他概念来代替。什么是宣传性现象?我下面讲一个很实在的例子。20世纪70年代北京燕山石化竣工后外国人来参观,参观到污水处理池时,外国人都惊叫起来,伸出大拇指说:‘好,好!’为什么呢?因为他们看见一群鸭子在里边游来游去。污水净化到可以养鸭子,世界上还没有,而中国居然能够实现,奇迹!记者就拍了老外叫‘好’的照片,登在了《人民日报》一版。但是这件事情很快就有人告到了周总理那里,说这是弄虚作假,燕山石化污水处理得是不错,但是仍然有气味,不能养鸭子,外国人参观的时候把鸭子抱进去,外国人走了就把鸭子捞出来。这就从新闻理论方面提出了一个问题,如果一个总编辑问这个记者,你为什么写假报道?那么这个记者会感到非常冤枉,怎么是假报道呢?鸭子确实在水里边游了,外国人确实说‘好’了,我如实报道了我所看见的存在的东西,为什么说我是假报道?如果说不是假报道,它确实又是假报道,所以这是一个‘真实的假报道’。”
“这不就是一个新闻的真实性问题吗,还用绕那么多圈子!”老师们显然对他的理论仍然不予肯定。
“是真实性的问题,但我是探求为什么会发生不真实的问题。我是想把存在的现象和完整的事实区分开来。要做到这一点,我只能用我的概念来解决这个问题。鸭子在水里面游这样一种客观存在的东西,我不认为它是完整的事实,我将其命名为‘宣传性现象’,就是有些人为了达到某种宣传目的而制造的一种现象。给它这么一个定位,然后才能研究种种规律……”
艾丰“口若悬河”解释了一大堆,而老师们好像一句都没听进去,更谈不上认可了。在论文的基本概念和观点上,和老师们“顶了牛”,看来,只有改换题目一条路可走了。但是艾丰并没有被说服,他不甘心放弃这样一个好题目。于是,在系里的帮助下,又和答辩委员们进行协调。当时论文答辩的原则是:没有政治上的原则错误,论文有创新,能够自圆其说,在学术观点上和答辩委员的看法不一致,不应该构成不通过的理由。根据这个原则,双方达成了“妥协”:艾丰可以不改变题目,但要进一步完善论文,一定要能够自圆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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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论文风波(2)
艾丰冒着风险继续完善着自己的论文,他觉得老师们的否定对自己的研究有好处,使自己的思考能够进一步完善和深入。
随后,他补充了“现象和本质对应性”的基本原理:我们判断一个现象是否是事实,要看现象和本质是否对应。鸭子在水里游,如果和污水处理水平相联系,它是不对应的,因而不能说它是事实,但如果和该单位的浮夸作风相联系,它是对应的,那就是事实。
根据现象与本质相对应的原理,他提出了两类六种现象的理论。社会现象可以分为两大类,一类叫做事物特有现象,一类叫做宣传性现象。事物特有现象分三种:正象、歪象、废象。宣传性现象也可以分为三种:合理的宣传性现象、不合理的宣传性现象、半合理的宣传性现象。然后他用“脸红”来说明这两类六种现象。健康的脸红反映了他的健康状况良好,现象正面反映了本质,所以它是“正象”;肺结核发烧也脸红,但现象歪曲地反映了健康状况,所以它是“歪象”;脸冻得通红,跟健康与否无关,现象与本质没有必然联系,所以它是“废象”。这三种脸红都是脸真的红了,所以都属于事物特有现象。而宣传性现象则是人为制造的:健康不好,脸色焦黄,但搽上了胭脂,脸色变红了,掩盖了真实状况,就是不合理的宣传性现象;演员上台,但如果不化妆,灯光一照会显得惨白,搽上了胭脂才会和正常人一样,这样的脸红是合理的宣传性现象;还有本来很漂亮,搽上胭脂以后更漂亮了,这样的脸红就是半合理的宣传性现象。美国总统竞选,人们看到的许多是半合理的宣传性现象。
他指出,对这六种现象看不清,常常会导致报道上的错误或不真实。比如一个地方粮食丰收了,可能是因为那一年风调雨顺,结果却用丰收来证明当地的工作怎么深入。其实丰收在这里对工作状况来说只是一个废象,第二年如果雨水不够,产量又下来了。
他提出:对特有现象要发现正象,识别歪象,抛弃废象。对宣传性现象要利用合理的,识破不合理的,分析半合理的。
艾丰的这篇论文由原定第一个答辩变成了最后一个答辩。最后的答辩会上,答辩委员们根据“能够自圆其说”的原则,总算通过了,但在评语上仍然写了不少不同意见。
二十五六年过去了,现在看艾丰的这篇硕士论文中的创见,仍然具有重要的理论和实践意义。在现代社会,各种形态的宣传性现象不是更少了,而是更多了,如何正确对待宣传性现象问题,对于政府官员、新闻界、企业界、文化界、公关策划界,以至于普通老百姓,都是必须解决的问题。同时,由宣传性现象的论述而生发出来的“现象和本质对应性”的观点,成了对马克思主义认识论中如何判断事实的理论根据;对“现象与本质”的哲学范畴提出了新见解,甚至可以说是新发展,这就更具有普遍意义。
艾丰在谈到他研究生毕业论文答辩始末时说:“我感觉我的论文通过不顺利有两个方面的原因:一方面,我的新观点论述得不够严密完善;另一方面,答辩委员都是达到一定年龄的权威人士,他们的社会经验非常丰富,各种问题在他们的脑子里都已经有现成的答案,遇到任何新的问题都可以迅速归结到他们早已固有的答案之中,对新的见解和新的提法很容易不以为然。
“这件事对我来说是一个极大的触动,当时我下了决心,如果我将来成了名,成了某些方面的权威,千万不要陷入这个误区。一定要看人家有什么新东西,即便不是全新的,哪怕有一点新的都不要埋没,然后用这个‘新’来撬动一下自己的思维,努力让自己的思维也再前进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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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官不就
艾丰被许多人笑为“傻子”,是因为很长时间内他做学问的神经比较灵敏,但他对“官位”的感觉却是相当麻木的。
1965年他被任命为北京人民广播电台理论时事组组长(即现在的部主任)。当时还只有行政22级的艾丰,居然担任了一般必须要17级以上才能担任的领导职务,这种破格提拔在别人看来已经很“眼红”了,但艾丰一点知觉也没有,他当时甚至跟人家开玩笑说:“当个台长又怎么样?共产党的官我还不想当呢,吃苦在前,享受在后。”“文革”中,这句话成了过硬的批评材料,大字报上质问他:“共产党的官你不想当,难道想当国民党的官吗?”
当艾丰成为新闻界的“大腕”、“明星”之后,常有人问艾丰在仕途之路上是否动过心思?
艾丰的回答是:“身在社会,不可能一点心思不动,但在这方面我是‘弱智’,很长时间不开窍。”至于找门子、拉关系这样的事,艾丰从来不去做,从心底也不屑去做,结果升迁机会“撞了他一下腰”之后,还是离他而去了。
据说,1978年,当艾丰报考研究生,领导找他谈话挽留的时候,就透露了提拔他接班的意图。后来有人要求证实是否有此说时,艾丰说:“当时领导确有让我做接班人的意图,因为我在电台早就是骨干了,‘文革’以后正是干部新老交替的高峰期,也缺高学历、年纪轻、有能力的人才。但是有没有正式决定,我自己不能妄说。不过我差点当上###的新闻局局长,确是百分之百绝对真实……”
1984年,当时担任中央宣传部新闻局局长的钟沛璋,先是通过别人给艾丰捎口信,后来又亲自写了一封信,说他的新闻局局长“快到点”了,请艾丰同志过来当副局长,一年之后他退了,艾丰就干正的。
那时艾丰真有一点动心了,因为当时艾丰还比较年轻,而且局长也不是个小官。去还是不去?艾丰自己拿不定主意,就找了好多人商量,结果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有同意去的,有不同意去的。最后研究生同学赵相如说了一句话触动了艾丰,他说:“在全国,在北京,局长一抓一大把,但好记者、名记者却没有几个。”
一句话提醒梦中人,艾丰说:“好!你说得对,我就不去了。”
这位同学的话之所以和艾丰的想法一拍即合,是因为艾丰确实非常想当个好记者,他的记者梦还远远没做够,还想把记者做得漂亮一点。再以后艾丰对新闻业务的钟情再也没有动摇过。
1986年他虽然当了经济部主任,但始终没有放下采访写作专门去做“新闻官”。一直到1996年,他在正厅级原地“踏步”了将近10年。
1996年4月艾丰被调到经济日报社准备接替总编辑的职务。向来喜欢直言的艾丰在和报社全体工作人员初次见面的大会上,讲了如下的一段话:
“我讲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愿不愿意来《经济日报》?愿意。因为《经济日报》有特色,有成绩,有人才。我搞这么多年经济报道,《经济日报》是一个很好的发挥舞台。第二个问题,恨不恨《人民日报》?不恨。因为至今为止我做的被社会承认的成绩,都是借助《人民日报》这个舞台做出来的。只有一件事《人民日报》似乎没有满足我,那就是从1986年以来,虽然几次准备提拔我当副总编,但一直没有当成。这一方面是机遇不好,几次都失去了机会,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我个人素质在这方面有欠缺。”
他后来特别向人解释说,他的最后一句话绝不是客气,而是真实的想法。
吃亏是福(1)
“与人为善,吃亏是福”,这是艾丰的家训。在人生的道路上,艾丰一直是家训的忠实实践者,这确实为艾丰带来了好多的“福气”,但是也促成艾丰做了好多在世人看来的“傻事”。“傻”在哪里?“傻”在做事的时候,只是一门心思做事,对个人的得失风险往往考虑得很不够。艾丰在采访全国第一个搞包产到户的县委书记,后来被打成右派的李云河的时候,双方都感到自己是同一类人:对一百米以外的蚊子能够辨出公母来(就观察和研究的精细来说),而对自己脚下的大石头却可能视而不见被绊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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