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等仙千年的魔-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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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六百年前的第一次相见，到昊将军府的那次偶遇，再到寻找墨月羽时一起经历的风风雨雨，又到找到人妖魔神后人时共同经历的生生死死，他们两的故事似乎便已经开始了，他们两的命运似乎已经被联系到了一起。
　　“别瞎撮合，你师父和魔君是天生一对，你们该去帮他们拉红线。”
　　只一句话，便足以让人泪如雨下。
　　昊天说话的语气，永远是这样的义正词严，就像在做最公平的裁决，令人无法猜透他真实的想法。而你可知道，不管你是有心无心，有意无意说的这一句话，于我而言，就像一把刀子狠狠刺进了心脏。
　　水墨始终不语。她伪装得云淡风轻，伪装成不在乎一切，不在乎昊天的看法与措辞。因为沉默，才说明不在意。
　　“切，你这臭神仙，哪一点配得上我师父了。”水湘澜嗤之以鼻。
　　水墨的伤势已经全部好了。
　　“谢谢。”淡淡的一句，是真心感谢昊天。
　　“不用。”
　　见到水墨健健康康的，火玫雪很开心，问水湘澜：“相公，我们今晚去看花灯好不好？”
　　“现在又不是过节，哪有花灯给你看。这样吧，明年花灯会再带你去。”
　　而水墨心情也有些低落，这一次就任由水湘澜敷衍火玫雪，没有插手教训这个没心没肺的徒弟。
　　两妖说着要出去玩，却被昊天挡在洞口。千银赤冰斜斜指着水湘澜，朗目炯炯有神：“哪都不能去，跟我回仙界！”
　　“臭神仙，凭什么跟你回去。”水湘澜以妖法挑战昊天的仙术，却被千银赤冰重创胸口。
　　他忍痛一笑，拉着火玫雪的手消失在洞中，空气里留下他的声音听来分外的残酷，却又无比任性：“我知道我打不过你，我现在就带着小雪回妖界，就算被那个冷女人吃了也不跟你走！”
　　他的任性与不成熟，出乎水墨意料。最不可原谅的是，他死就死了，却要拉上火玫雪，拉上三界众生做垫背。
　　与昊天再次追入妖界时，昭月明姬已经带领不少妖兵等待二人。
　　百米之外，是妖殿。冰瑟公主高高飘在妖殿上空，一身黑衣在妖界幽暗的光中显得更加诡异。所有的妖，都虔诚的跪在她周围，像是在举行一场盛大仪式。
　　“世界末日啊！”水墨看见冰瑟公主正在融合水妖火妖的元神，两妖痛苦的叫声刺激着自己的耳朵：“我们要不逃吧？”
　　“逃去哪？她一旦化生成魔，三界毁灭，你能去哪里？”
　　水墨顿觉无辜，自己只不过开了个玩笑，昊天却当真。
　　她拖住昭月明姬及一众妖兵，让昊天可以去救水湘澜和火玫雪。这一仙一魔，配合得十分默契，昭月明姬没想到他竟然能这么容易便溜出了自己的防守，气得牙咬切齿。
　　而自己这边被水墨困住，只得眼睁睁看着昊天飞向两妖。
　　冰瑟公主化生，妖界为这场盛宴的到来，筹备的数千年，妖界的光明前景便在眼前，怎么能轻易就被破坏！即使倾尽自己的性命于万妖之灵，也要守护好这一切，让她化生成功！
　　“万妖听令，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他！”命令一下，万妖追着昊天而去。
　　水墨见昊天处境异常凶险，取出墨雨飞痕，在天际飞舞一笔，数千墨箭如雨落下。众妖惨叫着，跌回地面。
　　昭月明姬没料到水墨竟然有如此能耐，转头看她时，只见她脸色苍白，全身已被汗水浸湿，疲倦的趴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原来她刚刚竟然全力一搏，耗尽了全身魔功。
　　她不是仙，她是魔。而她的所作所为，却与那些神仙一样，三界安危，与她一个魔何干？
　　昊天很快就能带回两妖。
　　那是万众瞩目，万籁俱寂的一刻。静默的空气里，除了二妖的痛叫，便只有自己的心跳声，咚咚作响。
　　昊天伸手，与两妖相距一臂之遥。画面定格在此。
　　妖界的野心快要破灭，他们苦心编织的梦即将破碎。
　　水墨释然的一笑，昊天，总算完成了他的心愿，不负他的责任，保护了仙界，保护了众生。他现在应该开心了。
　　然而，昊天却被一道忽然出现的亮光弹开。
　　“化生仪式一旦开始，是任何力量也阻止不了的。”昭月明姬万年不化的脸上，竟然出现笑容。她跪下，迎接人妖魔神的化生。
　　昊天跌到水墨身边。水墨看着他的侧脸，那眼神如此深沉如此焦急，红润的唇角，是殷红的血迹，微微颤抖着。朗目如星，一直看着上空，未曾眨眼一下。
　　他心里一定很痛。成功便在眼前，却还是阻止不了人妖魔神后人化生，便真的如在上古冰天里看到的情景一般，一切已成定局。
　　“三太子。”水墨不知该如何安慰他，费尽心思也只能说出这样三个没用的字眼。若是劝他“你已经尽力，不用悲伤”，他只会更加自责。于他而言，做不到便是做不到，没用什么尽力不尽力，那是自己失职，没用尽到责任。
　　昊天转头看她一眼。他的眼睛是红色的，像是映着万年的火。那样的火，似乎将他的心血烧干了，痛在他心里，也痛在水墨眼里。
　　火玫雪与水湘澜的身体渐渐成了透明，看来，二人元神快要融合了。
　　“轰”的一声，整片大地都在动荡。昊天在众人惊诧而恐惧的目光站了起来，如同盘古开天辟地那一刻，高大的身体撑开了天地。
　　千银赤冰在震地之后，以毁天灭地的气势飞升，划破妖界结界，直入苍穹。
　　只是一瞬间的寂然，整个妖界突然出现无数天兵天将，白色战衣，带来了无限的光明，将幽暗的妖界照亮。
　　妖兵们都受不了这样的光芒，痛苦的嚎叫，抱头在地上打滚。
　　“仙君！”其中一名天将恭恭敬敬的站到昊天身边，等待他发号施令。
　　“人妖魔神后人即将化生成魔，格杀勿论！”
　　格杀勿论，若非到了最后关头，这四个字是不会从昊天口中说出的。
　　“是！”
　　天兵天将已经将冰瑟公主重重围困，各种各样的仙术，接连不断的打在她的身上。
　　而昊天拼尽最后一丝仙力，让千银赤冰到天上搬救兵，元神已经受到重创。
　　水墨爬到他眼前，看着那张透明了的脸：“三太子，你要不要紧？”眼泪几乎夺眶而出，你不能有事，更不能死去。
　　“放心，死不了。”他的生命里，没有放弃。
　　昊天的大哥昊宇也来了，一见到水墨，兴高采烈的冲了过来：“水墨！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顾不得其他，便要为她疗伤。
　　“等等，大太子，你先去对付冰瑟公主，否则她化生成魔，你救了我也是白救。”一看见他就开始头痛。
　　“好，水墨你等我，解决了她我立刻回来。”昊宇飞向冰瑟公主。
　　天兵天将死伤无数，而昊天已经无力助战，唯有眼睁睁的看着。
　　其实不少天兵是摔在地上摔死的。水墨想用墨雨飞痕画出一块巨大的布，托住他们，但是却聚不起力量。
　　




☆、墨雨生息

　　上空出现一颗心，闪着红光，水妖与火妖的元神融合成功了。
　　然而，冰瑟公主却无法将它化进自己体内，助她化生。
　　所有人都不明白究竟这是怎么回事，却又似乎明白了什么
　　妖界的野心终究是功亏一篑。
　　“将冰瑟公主带回仙界！”昊天一声令下，一时走神的冰瑟公主已经被捆仙索捆住。
　　她既然想要化生，带妖界占领三界，不能靠着无上法力为三界造福，那么仙界就不回在留她性命。尽管自己几次三番都差点被她害死，可是她却莫名其妙的想要救她。
　　难道就因为她长了一副跟自己一样的臭皮囊？自己应该没这么自恋吧
　　魔界有着万年的承诺，保护人妖魔神后人。只可惜现在魔兵又怎么会得知此处的情况，而且等他们赶来妖界时，冰瑟公主大概已经被带回仙界去了。
　　魔君啊魔君，该你出现的时候你怎么偏偏就不出现呢？
　　“墨丫头，你倒是说说我什么时候不该出现？”
　　夜溟那美到极致，魅惑人心的脸忽然出现在眼前，吓得水墨失声尖叫：“鬼呀！”
　　“鬼你个头，是魔。”
　　“魔呀！”
　　水墨定了定神，审视着他，满眼的好奇与迷惑。他怎么知道自己在想什么，难道是黄龙魔玉？但似乎也不对。
　　“你怎么来了？”
　　“我来自然是保护人妖魔神后人的。”你以为我是冲着你才来的？
　　水墨白他一眼，有些生气：“我早就知道了，还用你说。”
　　她举目望去，妖界大军和千灵子都来了。妖魔两界联手，仙界便显得势单力薄了。
　　昊天见情形不妙，眸中精明冷静，下令撤兵。本想奋力一搏，带走冰瑟公主，无奈妖魔两界的高手联手之下，仙界大将不敌，更另大哥昊宇也受了重伤，才不得不弃了她。
　　不过却带走了水妖火妖元神融合而成的红心。
　　水墨无力的靠在夜溟胸口上，抬眼，一直目送昊天离开。桃眼里，难以掩饰那份担忧与不舍。她很想和他一起飞走，飞回仙界。
　　夜溟的手极为讨厌的抬起来，不偏不倚，正好遮住了水墨的视线。
　　没能送到他最后一眼，这让水墨一肚子火！
　　不过她现在没力气发火了。
　　“多谢魔君，以前得罪之处，还望见谅。”冷冰瑟原来也会道谢。
　　“这是魔界应做的。冰瑟公主，请随我回魔界，魔界会倾尽一切保护你的安危，你就放心好了。”夜溟一笑，凤目微迷，极有杀伤力。即使冷漠如她的冰瑟公主眼底也荡起淡淡涟漪。
　　昭月明姬却不放冰瑟公主离开：“妖界也会倾尽全力保护她的，更何况冰瑟公主从小就在这里长大，去到魔界，反而不适应新环境。”
　　冰瑟公主的意思与昭月明姬一样，夜溟便不勉强。
　　千灵子上前叮嘱一番：“冰瑟公主日后如果遇到麻烦，只需吹响魔螺，魔界一定会第一时间赶到，为公主解围的。”他将一个长的像海螺的东西递给冰瑟公主。
　　“我知道了。”冰瑟公主毫不客气的收下。
　　夜溟将柔软撩人的气息喷在水墨耳朵上，弄得她痒痒：“墨丫头，我记得你是打死也不会魔界的，那我们便分道扬镳吧。”
　　“我要回去！”也不用这么欺人吧，趁着自己无依无靠，又虚弱的站不起来的时候公报私仇。
　　“回哪？”
　　“魔界！”
　　夜溟非得听到她亲口说出“魔界”二字才肯善罢甘休。
　　水墨回魔界养了一段时间，便恢复了健康。
　　据千灵子的解释，水妖与火妖元神融合出来的，并不像传说中那样，是邪恶的心，而是水火既济之灵。这有违常理，一开始他也不明白为何会出现这样奇怪的事情。
　　但是发现水湘澜最终没有死的时候，他才彻底明白了。水妖身上本就有火玫雪的心，加上火玫雪在生命最后的一刻，宁愿魂飞魄散，也要保他一命，才将邪恶之心，化成了可以净化一切怨气的水火既济之灵。
　　“那小雪是不是真的没救了？”如此天真烂漫的一个女子，怎么能说没就没了。
　　“魂飞魄散呀，还怎么救。”夜溟懒洋洋的躺在温柔乡里。
　　都说温柔乡是英雄冢，但是他却一直活得好好的。唯一的解释，他不是英雄。
　　“千灵子师父，你一定可以让小雪活过来的，是不是？”
　　千灵子看着水墨那迫切的满含希望的目光，最终只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的眼中，隐有泪光。
　　水墨心痛，他更心痛。水墨可以哭，可以肆无忌惮的表达她对火玫雪的爱，可是千灵子不能，他的感情只能藏在心里。
　　或许他当初就不该去姻缘阁，让水湘澜有机会认识到她。
　　可是，月老说了，姻缘是天注定的，谁也改变不了，即使姻缘阁也无能为力。就算他们不在姻缘阁相识，冥冥之中，也会在别的地方相识。
　　上天就连火玫雪这样一个纯洁无暇的人也不放过，是何其的残忍。
　　水湘澜经过这一巨变，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他向他们辞行，他要去找救火玫雪的方法，就算寻找千年万年，他也要救她。
　　“哎，师父，我真的不是个好相公，小雪一直让要去看花灯，结果我总说下一次。下一次，下一次，下一次说得多了，变成了没有下一次。”水湘澜笑着，看上去一副轻松的样子。
　　水墨拍拍他的肩膀，送了他一幅画。那是她亲手画的，火玫雪的画像，算是给他留作纪念。
　　水墨的画，巧夺天工，栩栩如生。画得太好，总让人觉得太真，太真了，心又会痛。
　　“师父，总有一天，我也会画得和你一样好的！”水湘澜做了个胜利的手势。
　　水墨也回敬他一个胜利的手势：“说实话，我不怎么相信你能超过师父。”
　　“师父”水湘澜委屈。
　　“来生，来世，生生世世，我都做你的徒弟，你可不能不要我呀！”水湘澜说着，水墨忽然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师徒缘分，确实挺深的，从上一世到这一世，或许下一世也一样。
　　“一言为定！”
　　二人击掌为誓。
　　夜溟微眯着眼，看着两人，忽地开口：“墨丫头，你什么时候也帮我写真一幅？”
　　“等我心情好的时候。”
　　“你什么时候心情好？”
　　“你不说话的时候。”
　　“”墨丫头，你够狠！
　　水墨想起火玫雪的情花异象还在，便从幻化斑斓中将它取出，递给水湘澜：“这也算是小雪的东西，也给你了。”人都不在了，这情花异象却还没有消失。她也不打算继续寻找情花异象消失的方法。
　　人妖魔神后人的怨气要加重便加重，连眼前的人，眼前的生活都无法把握住，何谈未来。
　　水湘澜自然不认识这情花异象，水墨也不敢解释。因为一解释她连理馆主的身份便暴露了。
　　“情花异象！”千灵子忽然反应强烈的盯着那情花：“水墨姑娘，你从哪里得到的？”
　　他竟然连情花异象都认识，究竟是什么人啊！灵机一动，撒了个谎：“是，小雪给我的！”
　　“这是姻缘阁之物，她怎么会有？”
　　“我我怎么知道，你问她呗。”反正是死无对证。
　　千灵子似乎信了，手捧情花异象，想要触碰它，却又怕它受伤：“这是火玫雪复活的唯一希望。”
　　连夜溟都来了兴趣。忽然出现在水墨身边，吓了她一跳。他总是会这么不经意的出现，似乎觉得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水墨的痛苦上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哦，师父，这朵小花花有这么厉害？”
　　小花花？堂堂魔君卖萌。
　　千灵子点点头：“这应该是小雪的情花。情花相当于她的另一个生命，如果她真的魂飞魄散了，那这情花此刻一定也消失了。既然情花还在，说明她的魂魄还在三界之内。”
　　“那我们要怎么救她？”水湘澜异常激动。
　　“这还要靠水墨姑娘了。”
　　水墨神游天外，人虽然在此处，却在想别的。猛然听到“水墨姑娘”四个字，惊醒一般：“在！”
　　“在什么在，魂都飞了，还在呢。”夜溟取笑她。
　　“”实在惭愧：“千灵子师父，要我做什么？”
　　“上古冰天是盘古开天辟瞬间的景象，也是生命孕育重生的地方。既然你从那里得到了墨雨飞痕，那么墨雨飞痕沉睡在那里这么多年，一定也有让生命重生的力量，所以我需要你用墨雨飞痕画出小雪的画像。”
　　“这个简单。”画画对她而言，不过是家常便饭。素白的手握住玉竹，墨雨飞痕巧夺天工的笔尖在她随手便来的雪白宣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