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等仙千年的魔-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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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墨得意一笑，对依苒道：“我曾答应过你，你帮我完成梦想之后，我会让那个你爱的男人娶你。现在他们的生死全都掌控在我的手里，我让他们做什么他们便得做什么。”他扫视众仙一眼：“你现在可以说了？”
　　依苒笑靥如花，带着一丝羞涩，缓缓走到昊天身边，蹲□子，俯视这这一张无数个日夜魂牵梦萦的脸，眼中笑出了泪花：“仙君，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依苒。”
　　
　　“记得。”昊天如实回答。
　　“你还记得你曾经总喜欢牵着我的手，无论我到哪里，你都会跟到哪里吗？”
　　“记得。”
　　“你说过，要和依苒永远在一起的。”
　　说到这里，水墨已然崩溃。原来，依苒所深爱的男子，便是昊天。
　　昊天顿了片刻，方才开口：“依苒，你误会了，一切不是你想的那样”依苒不等他说完，嘶声问道：“但是你说过这句话！”
　　“是，我是说过，但是，这句话，我是对我的姐姐说的。”
　　两人说了半天的话，水墨越听越糊涂，完全搞不懂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她冷冷一笑，并未看着昊天：“三太子，你若娶依苒，我便放过这里所有的仙。他们的生死可全都在你手里。”
　　
　　“我不可能娶她的。”昊天态度坚决，依苒听得阵阵心痛，不住后退，口中发出怪异的笑声，听来格外凄厉：“为什么，为什么，我是妖神的妹妹，我哪里配不上你？而且我还为你做了那么多，牺牲了那么多，放弃了那么多。我有多么的爱你，难道你看不出来，为了你，我甚至可以去死，你为什么就是不感动？”
　　昊天目沉如水，幽幽一叹：“依苒，你自认为你爱我，可是，你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让我感动而爱上你，其实，你最爱的人是你自己。”
　　
　　依苒愣了片刻，凄厉一叫：“不！我爱你胜过自己的生命！”
　　“依苒，”昊天的眼神变得温柔起来：“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离开这里，回界外之界去，那里才是妖神后人的妹妹该去的地方。”
　　依苒哭红了双眼，始终不甘心：“我真的爱你，我为你等了百年，付出了所有，一切一切”说到后来，好似自言自语。
　　水墨始终冷眼旁观，听到此处，忽地问了一句：“三太子可真是够狠心的，面对这么美丽痴情的仙子都不为所动。”话音变得狠毒：“我真想将你的心挖出来看看是不是石头做的。”
　　
　　依苒听得水墨语气凌厉，没想到她竟然为自己如此气愤，顿时觉得感动无比，下定决心，一定要帮她达成愿望，好报答她的恩情。
　　“仙君。”月老缩在昊天身后，趁水墨与依苒说话的时候悄悄叫了一声。
　　“说。”
　　“人妖魔神后人的法力是刚刚才恢复的”
　　月老对着昊天的耳朵轻轻说了几句话。昊天始终目不转睛的盯着水墨，调动五官感觉，感应着水墨力量的变化。越来越强，更强忽地弱了下去就是这一刻！
　　
　　千银赤冰倏然出手，直飞向水墨。水墨大惊失色，尚未回过神来，那支曾经刺破她心脏的枪，再次贯穿她的左肩。鲜血涔涔而下，她难以置信的看着昊天，这怎么可能，就凭小小一支千银赤冰，怎么就破了人妖魔神后人的力量？
　　她为什么总会败在他的手里，什么时候，她才能正真的赢他？换一个角度，不再用仰视他的角度去看他？
　　水墨按着剧痛的肩头，雪白的指间全是鲜血，迷眼看着昊天：“这是怎么回事？”
　　“人妖魔神后人的力量来自三界，你恢复初始，会吸收强于过去数百倍的力量。但是物极必反，当力量强到一定地步的时候，便会散去，又渐渐恢复，最终回到一个正常范围。”
　　昊天将月老与他所说的话复述给水墨。
　　
　　水墨难以置信的看着依苒，依苒点了点头。她绝望的后退，一步又一步，感到全身的力量如抽丝剥茧一般渐渐散尽。
　　耳边是呼呼的云响，天界的一切在她视线里逐渐缩成了一个点，她的身体也变得冰冷。不会有谁会来救她的。尽管她很希望在她跌在硬邦邦的地上粉身碎骨之前，腰会被昊天的手臂揽住
　　他此刻一定很开心，他再次成了众仙的心中的英雄，成了三界的救世主，捍卫了他的责任，杀死了人妖魔神后人。
　　
　　




☆、神魔之子

　　“这里是魔界的边界，凡人误入。”一只黑脸小魔将一支长枪挡在水墨身前，直视前方。
　　水墨的表情有些落魄，疲惫的一笑：“魔界什么时候禁止人类进入？”
　　“本来是不禁止的，但是几年前魔君下令禁止凡人入内，也不许魔界中人与凡人来往。”
　　“为什么？”
　　黑脸小魔摇了摇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是听说，我们伟大的魔君曾经爱上一名闯入魔界的凡间女子。也因为这女子，差点害得魔界覆灭。”小魔感叹一声：“我们魔君实在太爱那女子了，被那女子伤透了心，所以不想再让任何凡人进入魔界，以免又与魔界中人相爱，到最后对谁都不好。”
　　
　　水墨眼眶不自觉的微微湿了：“魔君，如今还好吗？”
　　“我怎么知道，我只是一只负责看守边界的小魔，哪里打听得到魔君的消息。”小魔不满的看了一眼水墨，虽然眼前这女子实在很美，但是他不敢违抗魔君的命令，玫瑰虽美，但却有刺，忙下了逐客令：“凡人，你还是快点离开吧。”
　　水墨苦苦一笑：“我不走，我要见魔君。”
　　“你要见魔君？”小魔难以置信的狂笑：“我没有听错吧，你说，你居然要见魔君！这怎么可能！”
　　水墨打算硬闯，却被小魔一枪打在地上。她身上被狠狠打出了一条红肿，但还是坚强的站了起来，再闯、再被打、再闯直至嘴角流出嫣红的鲜血。
　　
　　水墨被打得头晕眼花，忽然听见耳边传来小魔的一声惊叫：“魔君！”
　　她跌坐在地，抬头，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笔直站着的，玉树临风，洒脱不拘的夜溟。他那双绝美的凤目一如往日那般摄人心魂，只是，许久不见，已经脱去了当年的不成熟。
　　“魔君，这凡人想要闯进来，被我阻挡了！”小魔想要向夜溟邀功。
　　夜溟没有理他，只淡淡说了一句话：“你跟我来。”然后便转身离开。
　　小魔诧异的看看魔君，又看看这来历不明的凡人，魔君刚刚的话是对她说的？
　　水墨乖乖跟在夜溟身后，始终保持着一迷的距离，不敢太靠近，却又不想离得太远。她一言不发，只是环视着周围的一切，只觉得风景依旧，但已经物是人非。
　　
　　“夜溟。”水墨最终还是先开口了。
　　夜溟在她的一声叫唤之后，停下了脚步。愣了片刻，方才转身，目光落到水墨身上，眼眸中的冰雪很快融化成一片柔情。那些故意掩饰的情感，终究会随着心里那个人的出现，再次不安分起来。
　　“我本想再不见你，一心一意管理魔界，没想到你会再次出现在魔界。”他微微一叹，虽有微微的抱怨，但更多的是怜惜。
　　水墨一笑，像是涅槃重生，笑容灿烂而沧桑：“只要我有危险，你都会第一时间出现在我眼前，不是么？”
　　夜溟心中微痛，却又觉得温暖。沉默半晌，却也只是浅浅笑着点了点头：“这些年，过得好么？我以为入了轮回，你早将一切忘了。”
　　他还不知道她轮回之后发生的一切变故。
　　“怎么忘得了。我毁了情花异象都忘不了，更何况那小小的轮回隧道？”水墨在一块长满青苔的石头上坐下，将这一段时间发生的种种变故全都说给夜溟听，只是省去了她与昊天之间的感情纠葛。
　　
　　夜溟一听，便明白了她来找自己的目的，在水墨身边坐下，将她轻轻揽入怀中，抚着她如雪的白发：“墨丫头，即使我想帮你，却也无能为力。现在，能帮你恢复力量的，只有神魔之子。”他看着远方，苦苦一笑：“尽管，我很不愿意看着你嫁给别人，就像我看着你爱那个人爱得刻骨铭心一般，我很难过。”
　　他双手搭上水墨双肩，将她扶正，好好看着那双被岁月打碎的青瞳：“可是，只要你幸福，只要你开心，我便开心。”
　　水墨像个小妹妹一般尽情享受着他给的关心和温暖，灿烂一笑，点点头。却又愁眉不展，犹豫着道：“夜溟，你便是神魔之子。”
　　
　　这一消息，来的太过突然，夜溟愣了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他也不知自己是喜是悲，只是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
　　“是依苒让我来找你的。”
　　“依苒是谁？”
　　“她是我的姑姑。”
　　夜溟细细想了片刻，便明白了一切。他应该见过水墨口中的姑姑，而且，他也知道依苒与昊天间的那一段缠绵过往。这件事，仙魔二界都知道。
　　“墨丫头，你真的决定要嫁给我吗？”夜溟难以遏制心中的激动，虽然那激动背后却是一股无法躲避的惆怅与酸楚。
　　
　　水墨忽然哭了，脑袋无力的落在夜溟温暖的胸口，似在喃喃自语：“夜溟，你要帮我。”清澈的泪落在夜溟紫色的长袍之上。
　　“墨丫头，你不要难过。”夜溟将她紧紧抱着。虽然她嫁给自己，并不是因为爱自己，可是那又有什么重要的，只要她留在自己身边，他就会尽一切可能去照顾好她，不再让她受苦。这么几百年的凄楚，她都一个人挺过来了，他不忍心再让她这样漂泊下去。
　　她想恢复法力，他便帮她；她想要一个家，他便给她；她想要三界，他便帮她夺取。
　　




☆、血雨之赌

　　三界之间的战争，终于大爆发了。也不知持续了多久，伤亡无数，生灵涂炭，哀鸿遍野。魔界大军因为有了人妖魔神后人——也就是他们现在的魔后强大力量的支撑，日益壮大，短短时间，便攻克了仙界。
　　“执法仙君，你快带着冰瑟公主离开吧，整个昊将军府四周都是魔兵，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月老慌得团团转，欲拉全身是血的昊天离开。但是他却不愿离开，重重握住月老满是皱纹的手，郑重拜托：“你帮我照顾冰瑟还有昊将军府的所有人。”
　　月老愣在当场，难以置信的看着昊天：“你，你要干嘛，你不会是打算去见水墨这死丫头吧？”
　　
　　昊天一言不发，表情沉重，凝视着烟火弥漫的天界，忧心忡忡。
　　“哎呀，我的执法仙君啊，你别犯傻了。现在的墨丫头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丫头了，她现在可以人妖魔神后人，可是魔后！她都已经是夜溟的妻子了，你难道还想她念着旧情，放你一马？”月老急得又叫又跳：“你也不想想，她走到今天这一步，至少有一半是因为你，她恨你恨得入骨，你要是见到她，不被她生吞活剥了才怪”
　　月老的话尚未说完，昊天已乘云离开。因为仙魔的战争，九重天已经有了很大一个缺口，只怕用上一万年的时间，也弥补不了。天界有了缺口，便会时不时有天火降落人间，烧毁房屋，凡人的生命安全时刻受到威胁。
　　昊天落到魔界大地的时候，双目已经赤红一片。此刻的他，心中五味陈杂，他不愿意对水墨产生这浓烈的痛恨，但是除了恨水墨，他还能恨谁，恨天恨地，还是恨自己？这一切灾难的源头，都是水墨的执念。
　　
　　一袭白影飘然而来，轻盈若雪，停在昊天面前。依苒盈盈一笑，笑得很自负：“你竟然单枪匹马闯魔界，若不是我将魔兵都支开了，你以为你能这么顺利的到达这里？”
　　“不能。”
　　“你现在可以走了。但是你要记住，今天是我救了你，你欠我的，一定要还。”
　　“我不走，我要见水墨。”
　　此言一出，依苒失声笑道：“你疯了，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敢来见魔尊，你不怕她杀了你？”
　　昊天一脸严肃地道：“他不会杀我的。”
　　依苒不明白他何来的这份自信，犹豫片刻，忽地狂笑起来：“好，我带你去见她。见了她，她必然要你死，到时候我会替你求情。你知道，尽管她是魔尊，但是我是她的姑姑，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所以，她一定会听我的话放过你的。”
　　
　　昊天跟在依苒身后，眼中有些许的怜惜，心想：“依苒，你是想要我再欠你吗？可是，我已经欠你够多了。”
　　两人停在大殿之外，依苒微笑着抬头看了一眼这幢富丽堂皇的建筑，转头对昊天道，美丽的瞳孔因警惕而缩小：“不要再把她当过去的水墨。她如今已是一只冷血无情，绝情绝义的魔。所以，她说什么，你都要顺着她。一旦真的惹怒了她，连我都救不了你。”
　　昊天认真的点点头：“我知道。”
　　
　　依苒进去了片刻便出来了，对昊天道：“魔尊只许你一个人进去。”
　　昊天点点头，往大殿走去。依苒忽地叫住了他：“仙君你要小心。”
　　昊天脚步微微一滞，复又前行。
　　他早已仔仔细细的观察了四周的情形，并无异常，推门而入，偌大的殿中却空无一人。再往里走，却见一女子穿着一身雪白的纱衣在中央偏偏起舞。那轻盈妙曼的舞姿，在红地毯上舞出一条条完美的线条，宛如雪地里绽放的玫瑰。
　　
　　昊天一时看得呆了，这支舞，这身影，早已深深封存在他的脑海里。
　　那跳舞之人，时而旋转若惊鸿一瞥，时而弯腰如弱柳扶风。忽地竟将身上的白纱脱了。昊天心中一惊，立刻闭上双目，不敢再看。而那跳舞之人却步步紧逼，来到他身边跳舞，暗香阵阵，传入鼻中。
　　忽地耳畔传来低语，那声音似怨似爱也似嘲讽：“你为何不敢看？”
　　昊天心中一动，却闭口不语。
　　“那你随身带着的，是什么？”
　　
　　昊天闻言，睁眼之时，一只红艳艳的梅花映入眼帘。它开得鲜艳，虽然不是真花，却充满了生命的气息。
　　记得珈蓝城那场书画的盛世比赛时，昊天对着雪中一株梅花吟咏了一句“梅虽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水墨便心血来潮，随意画了一支红梅。一场大赛，她便任性的只画了一支梅花，自然没有夺得最后的魁首。
　　比赛结束，她将梅花送给昊天。
　　昊天触到眼前那双炙热的眼眸，心中一虚，几乎不敢再看她的双眼。
　　
　　“我所有的好朋友送我的东西，我都会好好收藏的。水墨，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的好朋友。”
　　水墨一甩白衣，失声笑道：“好朋友？在你眼里，仙魔还能成为好朋友？！呵呵！”她将红梅塞回昊天怀中，自顾坐到那高贵的座椅上，一边品茶一边问：“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
　　
　　昊天迟疑片刻，走上前几步，认真的看着她：“你的一念之差，已经毁了多少生灵。”他一想到哀鸿遍野的人间大地，再也遏制不住心中的怒意，忽地放大了声音：“你是不是真的要三界覆灭，你才开心！你曾经的善良哪去了，曾经的悲天悯人，又去了哪里？你怎么能变得如同妖魔，心狠手辣到这般田地？”
　　说到此处，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勉强控制情绪，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些：“收手吧，不要一错再错。”
　　水墨却始终在自娱自乐的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似乎根本就没听他说话。良久之后，她蓦然抬头用似笑非笑的语气问了一句：“你说完了吗？”
　　
　　昊天愣了片刻，眼眸越来越沉。认识她已经快一千年了，这是第一次，他看不出她的心思。难道是因为那双瞳仁变成了青色的缘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