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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蓝轨迹-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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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的凯斐瑞是美丽的,不过或许那时她为了低调,故意令自己的美丽打了个折扣,而如今,已经重新成为贵族,成为雷丁高层的她,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的美丽完全绽放了出来。

同时,敏感的布鲁菲德还能察觉到,当年她的气质,是清丽的,而如今,她的气质里,更多是妖治

辨别着这一点上的最大不同,布鲁菲德内心为之苦笑,或许自己所熟悉的凯斐瑞,根本就未曾存在过。

凯斐瑞同样在打量着他,她心中的震撼远胜于布鲁菲德。

当日那个面带稚气、时常咬紧下唇的男孩,如今已是一个风度翩翩的青年,在这个英俊、温文尔雅的青年身上,实在很难联想到当年那个眉宇间完全藏不住心事,那个自命不凡、自认为自己拥有最高贵灵魂的男孩

是岁月磨平了他所有的棱角,还是他将所有锋芒都隐藏在了他的灵魂最深处?

前者令凯斐瑞微微有点黯然,但后者,也就是如今的布鲁菲德,更讨凯斐瑞喜欢,她喜欢这样的猎物。

她已来到近处,嘴角边轻轻翘起,笑容慢慢绽放开,一如记忆中那般,她的笑容是温柔的,让人感觉到亲近。

布鲁菲德微笑行了吻手礼,然后主客分别坐下,就像是最平常的贵族会面那般,谈论一下天气,谈论一下银珊瑚的地理和人文风情。

直到仆人来换了一次茶,布鲁菲德谈论到银珊瑚群岛两年多前的那一场飓风时,凯斐瑞忽然打断了他,轻轻问道:“对了,布鲁菲德,这两年多,你过得好吗?”

轻柔的声音一如当天的柔和,说这话时的神情刹那间仿佛让布鲁菲德又回到了那个训练营的时代,一些曾经温馨的小记忆自他的脑海深处里一晃而过,令他稍稍走了走神,苦笑应道:“凯斐瑞小姐,你问了一个我不知该如何回答的问题,简单来说,颠沛流离,不堪回首!”

凯斐瑞的眼神更加温柔了,她柔声道:“布鲁菲德,老实回答我,你恨我吗?”

布鲁菲德迎上凯斐瑞的目光,按捺住心湖中泛过的涟漪,平静道:“凯斐瑞小姐,你这个问题比上一个更难回答。”

凯斐瑞目光中流露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现在坐在她面前的这个布鲁菲德,确实完全不一样了,无论如何刺激,也仅仅是刹那分神,立即就能恢复常态,如果他的定力真能达到我的要求,那确实是个不错的伙伴。或许,我该好好试探一下这位老朋友

“布鲁菲德,你一定认为,当初我加入法考尔金,一开始就是抱着某种目的,口袋里装满了阴谋而来的,对吗?呵呵,事情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样的要喝点酒吗?”

落寞和唏嘘铺上了凯斐瑞的脸庞,她也无需得到布鲁菲德的同意,通直走向吧台,倒了两杯高度数的果子酒,向布鲁菲德招了招手。

布鲁菲德这个无奈的客人,只能遵从主人的意见,也走到了吧台前,拿起高脚杯,与凯斐瑞轻轻碰了一下。

“干,为失落的过去干杯!”

“干杯”

冰凉的酒水滑入喉咙,迅速变为火焰,让整个胸膛都炽热了起来,凯斐瑞似乎意犹未尽,又为各自倒了一杯,才带着一点慵懒的气息,续道:“布鲁菲德啊,我那时侯加入法考尔金,确实是因为落魄,走投无路才加入的,你在训练营早期看到的那个我,就是真实的我”

布鲁菲德抿了抿唇,心想,你这番话,真实程度又有几分呢?

凯斐瑞的眼神里闪过了一丝怨忍,说:“今天的我,需要为过去那点小事而说谎吗?”

布鲁菲德微微一笑,丝毫没有被看穿心事的尴尬,说:“凯斐瑞小姐,请你继续,我对你当时的故事,是充满好奇的。”

凯斐瑞没因布鲁菲德充满距离感的话而受挫,又喝了一小口酒,才道:“我那本以为已经沉入大海深处的父亲,原来没死,还得到雷丁一个重要高层贵族的信任。本来他已经忘掉有我这个女儿了,但我那时在训练营里表现得得还不错,是为数不多可以进入皇宫的人之一,于是,他记起了他和我的父女关系,还来找我了”

第四章

布鲁菲德察觉凯斐瑞的瞳孔里似乎有点晶莹,正琢磨是否应该安慰两句,但他马上就责备自己,凯斐瑞这种人也需要安慰的话,那么自己大概每天都需要心理辅导了。

凯斐瑞喝了一大口酒,继续道:“布鲁菲德,当时我可没想过什么光复家族、重现当日荣光这些飘渺的理想。法考尔金训练营的日子,令我身心俱疲,每天清晨醒来,我都习惯将手探向右方,不过很遗憾,召人铃已经不复存在,我方才醒觉,我已不是一位贵族小姐。有时一个人静下来,心神恍惚间,打算喝点什么,喉咙刚想发出声音,就化作无奈的苦笑,我已经没有仆人,反而成为了别人的仆人,想喝什么都得自己去拿,以后一切都得靠自己了!一无所有不可怕,可怕的是得到过却又失去了”

布鲁菲德的心弦被这番心声扣得轻轻颤动了一下,这样真实的内心独白,不似作伪吧,凯斐瑞真当我是一位深交的老朋友一般,倾吐着心声吗?但他马上想起当年瓦利马先生被杀害后,这位小姐面对多番疲劳式轰炸时,仍面不改色、从容镇定,那堪称出神入化的演技。

于是,他马上释然了,凯斐瑞擅长于表演,我无论聆听到什么,都应该有所保留,和这样一位小姐发生心灵共鸣,是一件后果难测的蠢事。

凯斐瑞显然没料到布鲁菲德已经不止一次在内心非议着她,她又为自己倒满了一杯酒,沉浸于那段回忆之中:“所以,当父亲向我伸出亲情之手时,我明知风险极大,一旦事情败露,我付出的将是我的生命但我还是接受了这份失而复得的亲情,因为我想恢复过去的生活,就必须铤而走险!任务看似很简单,将一包种子带进法考尔金的皇宫,沿途投放你别小看这个,布鲁菲德,随便一颗种子被人发现是我丢的,我恐怕就得被地下卫队那群凶徒扒光衣服,然后吊死在城楼上!

这样惨烈的情景却莫名刺激了一下布鲁菲德的神经,尤其这位艳光四射的小姐正香喷喷的坐在自己面前,布鲁菲德也忍不住喝了一小口酒,以滋润他那干涩的喉咙。

凯斐瑞笑咪咪的瞥了布鲁菲德一眼,那暧昧的神色似乎已在微妙间,洞察到布鲁菲德的些许窘态。

她主动解除了这个刹那的小尴尬,继续说道:“最危险的那个任务,还是与皇室的园丁接触,将一封信交给他,里面描述的,大概就是如何去料理那些瘟疫种子吧!在托玛纳那个鬼地方,最危险的就是人与人的接触,当时我以为自己已经处理得很漂亮了,没留下任何痕迹,但很快,就被法考尔金给盯上了,训练营里换了一位新的人事主管布鲁菲德,相信你也未曾可以忘记他,他就是瓦利马先生!”

布鲁菲德眉头微微一皱,立即又恢复成平和的微笑,说:“至今仍记得瓦利马先生那对炯炯有神的眼睛。”

这个缺乏对死者尊重的恶毒俏皮话,令凯斐瑞嘴角边的弧度一下变大了,她咯咯的笑着,十分欣赏布鲁菲德这样的态度,说:“是啊,那双眼睛真令人印象深刻”

在这个盼间,两人的回忆都同时回到了那个冷冰冰的训练营厨房里,那个颇有金属质感的桶里,看到那一张死不瞑目的脸

难得的是,两人的笑脸都十分愉快,没有丝毫的沉重与负罪。

但,布鲁菲德的心,是沉重且冰凉的。

凯斐瑞说:“其实瓦利马是一位有能力的先生,精明能干,但有一项缺点,就是未婚,而且精力十分旺盛。布鲁菲德,随便你如何鄙视我,当时我察觉到他的来意之后,我开始挑逗他。当然,是一种十分有分寸的挑逗,保持距离,恰到好处激起他的欲望,令他办事难以做到不偏不倚,失去分寸”

她看了一眼布鲁菲德,对方沉静如水的神色,令她忍不住补充:“只能挑动他的欲望,而无法让他满足,因为男人一旦得到满足,那么就很可能恢复平常心了。”

布鲁菲德心中一寒,忍不住也陪着对方干了一杯。

“那个晚上,相信你我都不会忘记吧?是的,你没猜错,我在他的茶里下了药,这是一种事后也查不出的催情药。我原计划是诱惑他到另一个地方,一个看起来没有人,但他有什么不轨行为的时侯,就一定有人出现的地方!不过,你那个晚上出现了”

布鲁菲德笑了,他努力让自己笑得不那么嘲讽,淡淡道:“哦,原来我是一个计划以外的意外啊!”

“不!我很坦白的告诉你,我曾经想过要利用你,甚至制订过计划,但最终我还是选择最安全的方式,没料到你竟然在那晚出现了,那么,我不得不改变主意,本来为你而制订的那个计划,就恰好用上了”凯斐瑞笑容里带上了一份歉意。

布鲁菲德灌了一口酒,淡淡说道:“于是,没过多久,你就很愉快的一走了之了?”

凯斐瑞的香肩微微一耸,说:“那个时侯,如你所见,我已经成为众矢之的,每天都有不同部门的人来找我谈话,我很担心,一个疏忽,我就将被推进深渊。父亲,或者说雷丁家族,为我这颗起了关键作用的棋子,所做的实在太少了!于是,我给了父亲一封信,告诉他,我已经来到悬崖边,如果我掉进深渊,悬崖边落下的种子也很难开花了”

布鲁菲德心道,这个女人真有勇气,她这是在冒险,雷丁要么就杀她灭口,要么就将她接走,不过,她赌对了

“如你所见,我离开了,走得非常风光,但你所不知道的是,我走之后渡过了一段非常难过的日子,如履薄冰的面对着雷丁的一切,父亲并不如他所描述的那样得意,我也得接受着雷丁的监视和各种各样的试探,呵呵,雷丁可提防着我是双重间谍不过幸好我到底是熬过来了!”

布鲁菲德心想,这个女人的神经真是坚韧,刚从托玛纳这个地狱里走出,又走进了一个名叫雷丁的地狱,这也让她杀出一条血路,她说得轻描淡写,但其中多少辛酸和艰辛,已可想像一二了,她付出了多少努力、多少艰辛,竟然可以取得如今的地位?!谁的成功都不会是意外和偶然,她是如此,我也如此

凯斐瑞向布鲁菲德优雅的探出了手,不知是否酒精的刺激,还是那往昔的旖旎,布鲁菲德握住了那柔荑,在凯斐瑞的引领下,一步一步踏上了楼梯。

凯斐瑞轻轻笑道:“布鲁菲德,容我带你参观一下这里,雷丁贵族的奢华,是闻名于大海的。”

布鲁菲德心中一阵急跳,他觉得凯斐瑞的声线里多了几分诱惑的味道,难道她想再次重温旧情,完成当日没有完成的事情吗?这个主意好像并不算太坏,只是,她真的仅仅想找我重温过往吗

这尚未能肯定,不过,布鲁菲德很快就能确定,凯斐瑞仅仅打算让他参观的是她的卧室。

挂着华丽帷幔的卧床、描金雕花的衣橱、带有流苏的美丽台灯、闪着丝绸般光泽的被单那份精致的奢华和高贵里,可以看出其主人对生活品质的高度要求。

凯斐瑞缓缓转过了身,那阵香风顿时将布鲁菲德包围,只听她柔声道:“卧室是一个承载梦境的地方,布鲁菲德,你愿意与我一同分享一次梦境吗?”

那混合着酒精和芬芳的气息,从那带醉的小嘴里吐出,熏得布鲁菲德神经一阵舒坦的麻痹,他觉得更醉了,轻轻应道:“在这样梦幻气息十足的卧室里,恐怕连梦境都会变得如童话般美妙。”

他们的唇已在呢喃的对话中,吻到了一块,带着点狂热,带着点炽热和疯狂,曾经在最底层时,共同偷情的记忆,再到现在所谓高高在上的贵族,可以光明正大的做一切想做的事

当布鲁菲德脑袋的热度稍稍退减一点时,他发觉自己已经把凯斐瑞压到了堪称华丽典范的床褥上。

他神经质的联想着,凯斐瑞那半眯的双眼、曼妙的鼻音,倒可以将这张床热情浪漫的艺术效果表达到极致但为何,她的眉宇间带着一种我无法看透的神色呢?是不是过去我与她温存时,她就是此了呢?

这个不愉快的想法让布鲁菲德动作稍缓,而凯斐瑞内心正慢慢被喜悦包围,看着布鲁菲德慢慢脱下那件高贵的外壳,还原为那个曾经为她而倾倒的少年时,那种胜利者的征服感,变作快感,充斥着她的全身。她想,完全把他征服了,来自雷丁的命令再灵活变通,银珊瑚未来将成为我最大的后花园!

再然后,布鲁菲德的动作完全停下了,因为他忽然从凯斐瑞的神色里读懂了一点,那是居高临下的戏谑!

他缓缓离开了床褥,整理着自己的衣装,然后一脸优雅,就像先前的一切根本没有发生,平静道:“凯斐瑞小姐,我们还是接着谈正题吧,毕竟时间已经不早了!”

错愕和愤怒自凯斐瑞的眼眸深处一闪而过,她努力令自己恢复常态,但平常心和魅力已大打折扣,尤其她难以掩盖住自己那一份难以置信: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可以在那种状态下脱身而出的,那需要多么可怕的定力,他凭什么可以做到?那个当年杀了人就六神无主,整天以为自己就是整个世界核心的小家伙,他凭什么可以做到?

她娇媚的笑着,希望能令一切重新回到她所掌握的轨道上,但布鲁菲德开口了。

“梦想与现实应该是分开的,况且,我也过了做梦的年纪。凯斐瑞小姐,很高兴与你再度重逢,这就像曾经最美妙的一切都回到了身边,但是,我今天背负着责任而来,所以请你谅解!”布鲁菲德尽力给了对方一个华丽的台阶,毕竟凯斐瑞代表的是雷丁,绝不能因为个人的意气,而令所有人都为自己的冲动负责。

凯斐瑞强颜笑道:“本来我真应该取出那封雷丁皇帝亲笔写的密信,然后狠狠砸到你头上,告诉你,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你立即滚离我的船但是,我觉得我们都不能太冲动,所以,叙旧结束,我很乐意与你回到正题上。”

“你真是一位通情达理的小姐”

接下来,凯斐瑞终于摆正了姿态。

在她看来,把布鲁菲德当成是搭档、合作伙伴,要胜于将他当成是猎物。

银珊瑚成为共同的后花园,虽没有自己私有化那么美妙,但总好过让这个男子变成自己的敌人,因为,这个男人已经变得几乎完全陌生,他一直都以可怕的速度在成长着,说不定将来某一天,他真能实现少年时的他说出的那番豪言——

将来有一天,所有人都将仰视我,整个海洋都是我的私家湖!

布鲁菲德回到自己的房子时,已是深夜,不过特洛克仍在等侯着他。布鲁菲德也没有令特洛克失望,他带回来的确实是好消息,雷丁有意栽培他成为银珊瑚的代言人,让银珊瑚群岛成为一个自由贸易港口,甚至还愿意低息贷款一批可观的金额给他们,让他们迅速发展起来,代价就是,在台面下,银珊瑚宣誓效忠于雷丁,成为雷丁的附庸岛屿。

看着那关于经济、贸易、文化、艺术等等全方位的合作条款,特洛克笑得几乎看不见眼睛了,雷丁很有诚意,而且条款的尺度上,明显还有可商量的余地,这绝对是一座强力的靠山。

“海洛迪亚这个伟大的姓氏加上一个不世出的海术天才,果然魅力四射,只可惜太多人认识我了,要不然我也考虑办张假证,加入海洛迪亚”特洛克说着说着,忽然靠近布鲁菲德,用力嗅了嗅鼻子,低声问:“我说布鲁菲德,怪不得你看起来有点憔悴这香水的味道不错啊,可是高级货!”

“特洛克先生,事实并非你所想那样,你觉得要谈完这么厚一叠合作文件,我要是做了你以为的那种事,我还能这么早就回来吗?”

“说不定你们是一边做事一边谈判呢”

丰富的想像力令布鲁菲德立即联想到那个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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