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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大树一样高by阿素-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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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送你过去。”

  在叫计程车前,我又回了一趟那间五坪大的旧房子。钥匙已经还给房东了,立树也不可能进去。我本来期待会在门口发现一双鞋子,就像在他妈妈房前看见的那样。

  可是没有,立树并没有回来这里找我。

  杨昭商又绕路回幼稚园找了一趟,我也打电话给杂货店老板,问立树有没有跑到他那里去,得到的答案都令人失望。不管是我和立树常散步的公园、还是他常和其他幼稚园同学一起玩的广场,都没有那孩子的影子。

  我怀着强烈的不安感,和杨昭商一起到了仰德实业的楼下。开车门出来时,才意外地发现,林秀朗竟然就在楼下等我。

  先出来的是我,秀朗看见我,就一脸不高兴地说:“怎么这么慢?”

  我想他是自己要下来等我的,实在没什么资格嫌我。这时杨昭商也开了车门出来,向司机付了车资,秀朗一看到他脸色就变了。

  “我说过我不想见到他的。”

  我没空理他这些无聊的别扭,凑进他便问,“立树呢?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秀朗的眼角仍旧盯着杨昭商,他眼角上全是黑眼圈,那张清俊的脸上满是疲倦。原来这个林秀朗,遇上自己儿子失踪,也会着急成这个样子,我不禁有几分感慨。

  “不知道,爱文也在上面,我们上去再说。”

  他又看了杨昭商一眼,转身就想进公司大门。杨昭商却忽然叫住我:“正桓。”

  我回过头去,杨昭商却忽然大步朝我走过来。我正想着这只猩猩靠那么近干嘛,杨昭商的大脸便忽然俯下来,在秀朗面前吻了我的唇,然后分开。

  我还反应不过来,等反应过来时耳根已经红透了。杨昭商又靠近我耳边,“自己小心,立树有消息就马上通知我一声。”他用气音说着。我呐呐地点头,杨昭商才微微一笑,转身往对街的方向离开了。

  我回过头来,秀朗还站在公司的门口等我,脸上的表情已经阴沉到不能再阴沉。我知道杨昭商是故意的,他故意在我旧情人面前吻我,藉以宣示他的主权。

  本来我很讨厌直男这种把情人当东西抢来抢去的行为,何况被两个男人抢,我这个男人也不会因此觉得虚荣。

  但能够看到秀朗的脸呈现猪肝色,一脸气闷到极点的表情。电梯往十四楼的途中,他还不住偷瞄我被吻过的唇,却刻意不和我对上视线,那种窝囊相令我爽快至极,就连杨昭商这种把我当他老婆看的行为,我也可以轻易原谅了。

  一进办公室,我就看到了爱文。她盘起来的发鬓散乱,似乎还穿着早上的外出服,坐在小客厅的沙发上,脸埋进双掌间,似乎相当消沉的样子。

  我环顾一眼这间办公室,这是我被秀朗扫地出门后,第三次回来这个地方。一样的陈设、一样的情境,但我竟已有了截然不同的心情。

  爱文一见到我就站了起来,“阿桓!”

  我见她指尖发抖,讲话的声音也沙哑。她的眼睛全是红肿的,像是狠狠哭过好几次那样,我心下恻然,这种小孩丢掉的苦处我最知道不过,何况立树还是在她眼皮底下丢的。但我想这也表示她够在意立树,心情有点复杂。

  “阿桓,对不起……对不起……我把立树……”

  爱文一看见我,似乎绷紧的神经又一下崩了,在我面前低下头来,啜泣起来。秀朗也随我身后进来,他关上了办公室的门,看见哭个不停的爱文,皱眉说:“你还哭啊,要不是因为你不小心,立树哪里会不见?你还好意思哭?”

  “就是知道是我的错,所以我才哭啊!”出乎我意料的,爱文立时就回嘴了,“我之前就有跟你说过,车子得加装安全锁,以免小孩自己开车门出去,你就是不听!”

  “我忙得要命,哪有时间注意这种小事,少把错推到我头上。”

  “你总是说忙,立树回家多久了,你来看过他几次?”

  “那孩子就算看到我也不理我,我碰他他还会咬我,我有什么办法?”

  我有些惊讶,这是我第一次看见爱文他们夫妇相处的状况。他们结婚这些年,我一次也没来拜访过他们,毕竟就我的立场,关心或是祝福什么的就太虚伪了。

  听见秀朗有情妇的时候,我曾经一度以为,这两个人差不多快玩完了。甚至在遇见杨昭商前,我还有如果秀朗离婚,我说不定有机会趁虚而入的想法。当然这种想法现在已经没有了,现在林秀朗就算打六五折清仓卖给我,我也不会接收。

  但现在,看着他们夫妻俩,我忽然有种世间夫妻果然如此的感觉。不论因什么原因相遇、以什么方式相守,该走在一块的,最终就会走在一块儿。

  想到这里,我也不禁觉得有些奇妙。我、爱文和秀朗,就算在一年之前,我也完全无法想像,我和他们竟能像这样,安然无事地共处一室,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努力。

  我想立树某些程度改变了我,同时也改变了其他人。他把我所有的恨、所有的怨、所有的尖酸刻薄、冷嘲热讽,全都包裹起来。固然他们仍然在那里,从没有消失过,就如同我看到秀朗的同时,仍会觉得痛心,看见爱文的同时,也会觉得不甘心。

  但他们已然无法再刺伤我了。是立树保护了我,我想。

  “你们有回过家找吗?”我问爱文,“为什么要选在办公室里?待在家里的话,不是比较方便吗?”

  爱文和秀朗停止争吵,我见秀朗凝起了眉头,“公司有时候会接到一些恐吓电话,所以这边的设备很齐全,有录音功能的电话,也有一台反追踪的机器。我也设了来电转接,打到家里的电话全会接到这里。”

  我怔了一下,还不太能理解秀朗话中的意思。等到反应过来,我脸色苍白起来。

  “等一下……你是说,立树……被绑架了吗?”

  这话一说出口,我的心口整个跟着凉起来。一路下来,我竟没想过这种可能性,这种连续剧中才会出现的剧情,我根本不会把他连结到现实中。但仔细想想,以林家的财力,立树现在又是堂堂正正林家的子孙,被绑架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爱文又把脸埋进手掌里,低声啜泣起来,我手脚冰凉,一想到立树可能遭遇到什么事、有什么下场,我就浑身发抖,生平第一次痛恨起自己的负面思考习惯来。

  “现在还无法肯定,但能找的地方全找过了,可能去找的人也全问过了,如果还没有消息,我就只能想到这个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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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还无法肯定,但能找的地方全找过了,可能去找的人也全问过了,如果还没有消息,我就只能想到这个可能性。”

  秀朗疲倦地闭上眼睛,用手揉了揉太阳穴。

  “我小时候也被绑架过两次,两次都是未遂,一次还是熟人。父亲已经很低调了,但是再低调也没办法瞒过内部的人。”

  我十分惊讶,秀朗从没跟我提过这些事,在我面前,他总是很少提起林秀仰,反而是经常提及他早逝的母亲,彷佛他母亲才是他真正的亲人。

  “我五岁的时候,照顾我的保母绑架我,不过说是绑架,她也只是把我带回老家,然后打电话给我父亲,打算跟他勒索一亿,他知道我们家有钱。”

  “后来呢?”我忍不住问。

  秀朗看了我一眼,眼神凉凉的。

  “我父亲根本没接到那通电话,他那时候去国外出差,整星期都没有回来。绑匪找遍了国内,都找不到可以拿我来勒索的亲人。后来还是我叔父意外接到电话,就是秀明的父亲,他立刻就付了钱,保母丢下我去拿钱时被警察逮个正着,我就被叔父带了回来。”

  他冷笑了一声,眼瞳里却流动着水光。

  “天下有舍不得拿钱赎自己小孩的父母,我父亲则是连小孩被绑架都不知道,接不到绑匪电话的爸爸,我看古往今来也只有他一个吧。”

  我看着秀朗,他背脊挺直,眼睛里满是血丝。一直以来,他在我心底的形象,总是玩世不恭、总是吊儿啷当。我直到现在才发现,即使我们交往这些年,即使我自诩他是我一生至今为止爱过最深的男人,我却从未、也不曾试图了解过他。

  “秀朗。”我叫他的名字,他回过头来望着我。

  “既然这样,就不要重蹈你父亲的覆辙。”我定定地望着他,“不要让立树,成为第二个你,林秀朗。”

  秀朗似乎微瞪大了眼,他随即撇过头,看着桌上那具电话机。

  “等吧,现在就只有等了。”

  我和爱文都坐在沙发上,我给杨昭商去了通电话,告诉他现在的情况。秀朗则一直坐立难安,频频进出办公室,还摔桌上的文件出气,好像电话不响是他们的错似的。

  爱文始终把头埋着,我本来以为她等到睡着了,没想到等秀朗第五十二次踱出办公室时,爱文忽然开口了。

  “我……一直以为,养小孩是很有趣的事情。”

  爱文深呼吸了一下,她脸上的妆全花了,她却丝毫不在意,还用指尖抹了一下眼角的眼影。她仰起头来,让过多的泪水滑回眼睛里。

  “我一直以为孩子很有趣,到我这个年龄,同年纪的朋友几乎都有孩子了。每次和她们聚会,看见她们抱自家的孩子来逗弄,看见亲子的笑容,我总觉得好羡慕……打从心底地羡慕。第二次流产时,我难过到简直想自我了断,我真的很想要一个孩子。”

  爱文看了我一眼,似乎有点不好意思让我看到她的哭脸,自嘲地笑了声。

  “直到带立树回来前,我都觉得养孩子是件幸福的事。只要我的人生有了孩子,就够圆满了,除此之外我可以什么都不要。”

  她不住吸气,我从桌上递了一张面纸给她。

  “但我终究发现,自己还是太天真了。我把孩子当作一个可以炫耀玩赏的东西,以为他们像宠物一样,只要给予周全的照顾,他就会好好地长大。但是不是,我现在才知道,那是一个多沉重的责任,沉重到任何一点轻慢和殆惰,都会让你后悔一辈子的责任。”

  爱文用我给她的那张卫生纸压住鼻子,忍不住又是泪如雨下。

  “而我竟没有任何觉悟,就让你把立树交到我手上,我实在是太傲慢、也太傻了。阿桓……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猝不及防地,爱文忽然侧过身,把额头搁在我的肩头,我感觉她的眼泪湿滑。

  “等立树回来……如果立树回得来的话,你就把他带回去吧!不管秀朗怎么说,立树在你那边,比在我们这里好得多了,你才是抚养立树最适当的人选,阿桓。”

  听见这些话,我的心头竟像打翻了一锅酸辣酱般,五味杂陈。

  我想我的确再心底比较过很多次,关于我和爱文谁比较适合照顾立树的问题。

  我也不否认,在听到立树失踪,而且可能是跑来找我的时候,我心里其实有暗暗欢快一下。我甚至会想是不是爱文他们待立树不好,立树终究觉得恒恒那里才是他的家,所以才会离家出走。

  『看吧!立树果然还是要由我照顾才对。』我很难没有这种想法。

  但现在,看见爱文哭红的眼睛,还有她的坦白,我不禁觉得惭愧起来。哪边比较好、谁比较有资格抚养立树,说到底都是大人的面子之争罢了。

  我想他搞不好就是感受到大人这种压力,那种费尽力气想要他认同、想要他把某个地方当作家的意图,所以才会逃、才会像这样,不断不断地从大人身边逃走。

  办公桌上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我和爱文都倏地抬起头来。

  我的心狂跳个不停,脸色苍白地看着铃响的电话机,却没有接起来的勇气。秀朗也听到电话声,从办公室外冲了进来,他似乎也深吸了口气,才把电话筒拿起来。

  “喂?我是林秀朗。”秀朗按下了广播键,整个办公室内都能听到双方的声音。我们三人都如临大敌,屏息听着对方的回话。

  然而电话那端,却传来令人意想不到的嗓音。

  “秀朗?”他确认似地问了声,语气平板而沉闷。

  这个声音我在自己的手机里听过好几次,那是秀朗的堂哥,林秀明。爱文似乎也相当惊讶的样子,在沙发上坐直了身。

  秀朗的脸色冷冷的。“什么事?我现在很忙,没什么要紧事的话别打电话过来!”

  他说着就想挂断的样子,但林秀明竟哼笑了声,出口的话令秀朗整个人僵住。

  “即使是立树的事情?”

  我和爱文对看了一眼,秀朗似乎也相当惊讶,他重又拿稳话筒。

  “立树的事情?你知道立树在哪里?”

  “嗯,看来你们真的找了很久啊。吴正桓也在吗?”

  没想到他忽然提起我,我见秀朗看了我一眼,便起身走过去。

  “林秀明?是我,你知道立树去了哪里吗?”我凑进话筒问。

  林秀明沉默不语,秀朗显得极为不耐烦,抢过话筒便吼道:“林秀明,你搞什么鬼,你知道立树在哪里的话,就快点说!”

  “与其说是知道他在哪,不如说,他就在我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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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其说是知道他在哪,不如说,他就在我这里。”

  林秀明淡淡地说,一如往常惜字如金。但现在不是他惜字如金的时候,这下子连我都着急起来,正想问,秀朗却抢先开口。

  “你绑架他?林秀明,你绑架我儿子?”

  我听见林秀明在电话那头哼了声。“绑架吗?就当是这样好了。”我听得惊疑不定,爱文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秀朗似乎气得不住,眉头上的皱纹厚得快要可以夹死一只蚊子。我觉得奇怪,因为我并不觉得林秀明是那种会绑架小孩的人。

  “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看着他们堂兄弟交锋,心情反而放松下来。知道立树在林秀明那里,至少确保他不会受到伤害,这让我整颗心都松懈下来,差点就要脚软站不稳。

  我才知道原来我有如此担心立树,担心到脑子里无法思索其他事的地步。

  我听林秀明沉吟了一下,他本来就不是很会说话的人,我想他的脑子和声带间,可能隔了比常人还要远的神经线,所以才会这么拙于言词。

  “要看你愿意用什么来换立树。”林秀明说。

  “你想要什么?你什么都有了不是吗?”秀朗冷冷地说:“就算我接我父亲的班,你也不可能被赶离公司,他中意你中意得要命,从小就是这样。小时候父亲宁可去和你跑两人三脚,也不肯来看我的钢琴发表会。”他忽然翻起旧帐来。

  “那是因为你根本没告诉他时间,叔叔有跟我说,你以为他绝对没时间去。”

  “他肯亲自教你算数,却什么也没亲手教过我。”

  “我想那是因为他和我爸有约定,要在他死后负责照顾我。”林秀明说。

  “那我呢?”

  秀朗似乎恼火起来,我觉得今天的他,格外像个孩子。就像小孩子伸手向父亲要糖一样,只是父亲这糖给得太迟,而孩子需要的也不再是糖了。

  “他倒有时间去做别人的父亲!爱文的父亲、你的父亲,就连路边随便一个他捡来的孤儿,搞不好都比我这个亲生儿子来得重要!”

  秀明在电话那头静静的,整个办公室里只听得见秀朗的声音。

  “那孩子……那孩子母亲的事也是。那是我这辈子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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