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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女人的幸福日记-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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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问题焦点还是集中到我爸这里,那晚为了节省煤油没点灯,全家人摸黑挤在我住的东屋里,我把我的想法仔细跟爸妈说了,免不了还掉了几滴眼泪,恳求爸妈答应我上中学的那句话也是呜咽着说出来的。
  屋内掉根针也能听得见的寂静,爸妈都没说话。等了好长时间,我爸还是一句话不说,闷头抽着烟。小弟李树存不住气了,大声的说:“爸,这有啥男考虑的,大姐会念书,成绩这么好,这学一定得上!”
  “凭啥不上?当然要上!”大弟李田也附和着小弟的话,紧跟着说:“爸,我不是读书的那块,拿起书来头就痛,以后我还要靠姐罩着呢!”
  一直没说话的我妈,这时不知为啥,突然厉声喝斥李树李田:“小孩子,你们懂了啥!有你们说话的份!管好你们自己的事?”
  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我妈见我爸还是不吭声,小心翼翼的试探着说:“媛媛她爸,媛媛她想继续上,你看该咋办呢?”
  我爸还是没说话,黑暗中只看见爸吸的烟火一闪一闪的。
  “孩子他爸,就让媛媛上吧,我在家生活省着点!”我妈欲言又止。
  我爸还是大口大口的吸烟,又过了有三根烟的功夫,我爸才开了口:“媛媛,把拐递给我,你扶我站起来。”
  我搀扶着爸走到院子里,他先看了关着一大一小的猪圈和十几只鸡的鸡窝,又回过头来上上下下仔细打量我一阵,背对着我点燃了一根烟。又过了很长时间,我爸突然转过身,用手轻轻的为我理了理羊角辫,声音凝重的对我说:“李媛,你是我女儿,是我的女儿!这中学咱得上!砸锅卖铁换钱也让你上!只要你有能耐,能上到哪就上到那,没钱我和你妈去卖血也供着你,只有你有本事,让你上!”
  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听爸对我讲这么多这么温暖这么感人的话,那一刻我激动得全身颤抖,紧紧的抱住爸那瘦削的身躯,把头埋在爸那并不宽大胸膛里,眼泪象断了线的珠珠‘突突’往下掉个不停。
  我冲进屋里,黑暗中看着我妈笑,我妈也对着我笑。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搂着我那二个弟弟,狠狠的在他俩的脑门上亲了一口。
  那晚上我翻来覆去怎么也不能入睡,我想了很多。我也彻底冰释了多年以来我对我爸的猜测误解和种种不满。我认定了,我不是爸妈捡来的野丫头,,我是爸妈的亲女儿!爸是爱我的,而且是很爱很爱我的!只是表达的方式和其他父亲不一样而已!也就是在那一刻我痛下了今生的决心,并把它作为今后人生奋斗的座右铭:一定上好学,安排个好工作,挣好多好多钱,让爸妈和弟弟们能舒心的过上衣食无忧好日子!
  
【3】我妈是个有故事的人
  平日里跟我最亲近的自然是我妈。
  我妈的年龄比我爸小很多,她也是个地地道道、彻头彻尾的农村妇女。与一般农村妇女不同的是,我妈读过五年书,也算是个知书达礼的人,不论是知识面或个人涵养,她都强过我爸。她有一副漂亮的脸庞和一个娇好的身材。在一般人的眼里,我妈有二个最令人不可思议的地方。第一是我妈是如何保养自己的?‘面对黄土背朝天’,长年累月的农耕劳作生活,并未耗去我妈的秀女风韵,虽徐娘半老,但娇圆的脸型和精致的五官,仍有一种奇特夺目的漂亮,如稍作打扮梳妆仍不失为美人坯子一个,照样还能迷到男人一大片。第二个最令人不可思议的地方是,当年我妈年青貌美、风姿卓然,有素质、有修养而且自尊心很强,按我妈当时的自身条件,追她的人肯定不少,她又怎么能心甘情愿的下嫁给年龄大、身体有残疾、相貌并不英俊、家境状况又很不好的我爸的。
  不是别人难以理解,我是我妈的女儿,我都十分不理解。
  ‘家家都有难念的经,人人都有难算的帐’。我妈的娘家也就是祖籍不在我们楚城县,而是在淮河以北平原县的城郊区,我妈的曾祖父也就是我妈爷爷解放前是当地很出名的大地主,据说家产良田万顷,室有成群妻妾,解放后镇反时枪毙了。但到了我妈这一代,福没享到一分,罪可遭受一打。因受到大恶霸地主子孙后代的株连,我老爷也就是外祖父虽不在游街批斗之列,但却是四类分子子弟。老鼠的孩子会打洞,蟑螂的后代也同样猥琐不堪。我妈的正常的人生秩序被完全打乱了。学上了五年因受不起同学和学校的歧视和差别待遇,我妈负气辍学不念了。回到农村生产队参加劳动,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
  那时,我妈同大队的有个学哥是我妈的‘相好’,二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感情极为深厚。我妈很喜欢那位‘学哥’, 那位‘学哥’也很爱我妈。二人懵懵懂懂男女私情时,就私订了终身,并立下了海盟山誓:我妈是非‘学哥’不嫁,‘学哥’也是非我妈不娶。
  我妈的‘学哥’家境相当不好,‘学哥’的爷爷是我妈爷爷家的长工,“学哥”的母亲去世的早,一个多病的鳏夫老爸带着一个锐意求学的儿子,生活的艰难困苦可想而知。但即便如此,我妈还是不顾家人的强烈反对,节衣缩食暗中资助接济那位‘学哥’完成了中学学业,甚至不惜闹到跟父母吵闹,离家出走的地步,也不退让。非要竭尽所能的支持帮助‘学哥’上学。后来我妈的那个‘学哥’考上了省内一所有名的师范大学。说起来我妈还真是痴情,“学哥”上了大学后学校包吃包住,衣食住行已经能够自立了,我妈还偷偷地把家里的鸡蛋拿到市场上,换成钱一分一角的攒起来,然后寄往省城。还天天定时抽出空来去那个老鳏夫家洗衣做饭,翘首企盼‘学哥’快点毕业,一旦工作着落后就嫁过去。我妈的‘学哥’毕业那年,正赶上‘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混蛋’的文化大革命期间,我妈还天真信守着‘学哥’的“执子之手,白头偕老”的誓言,悄悄的自己准备了嫁妆。
  “我响应祖国号召,服从祖国分配,已经分配到大西北兰州去支边支教。回楚城后我也没什么前途,你也不可能跟我去兰州,我俩二地不方便,我们还是分手吧!”我妈的‘学哥’最后丢下这句话,就头也不回的去了大西北,再也不和我妈联系,从此杳无音讯。
  真是晴天霹雳,我妈痛不欲生,欲哭无泪
  “他人长得英俊潇洒,学习成绩好,特别会念书,但他缺‘良心’,枉披了张人皮!”这是舅舅对我妈的那位“学哥”的全部评价。
  “他先初也许对你妈是真心的,后来大概是嫌弃我们家成份高,你妈又是农村人,所以才那样吧!他毁了你妈的人生。”舅舅也许觉得他开始的话说得太过了,所以他话一说完看了我一眼又紧跟着补充加以说明。
  这是我上小学四年级时,我舅舅来我家报姥姥去世的噩耗时,我送舅舅去车站的路上,舅舅断断续续告诉我的。当时我就想,我妈的‘学哥’真个缺良心不是人,猪狗不如的东西!既然相爱,又何必计较我妈家庭出身,计较我妈是农村人呢!要么你就不要相爱,自己过你的日子去,再苦再难自己扛着,毁了别人的一生,那是人该做的事吗?!
  在我的记忆里,舅舅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来到我家作客的我妈的娘家亲人。我妈结婚时,我妈的娘家来人了没有,因为那时还没有我,我也不知道。舅舅到家的那天,我妈很兴奋也很激动,脸上泛出了少有的红光,杀了家里喂了几年的那只肥大公鸡,还特地吩咐我到大队代销店买了一斤酒。
  我爸中午回来后,还象平时一样,看不出有半点热情,“来了!中午到的!”淡淡的一句算是打招呼,就再也没有话了。我爸酒量不大,喝酒时我爸只倒了一小杯,给舅舅用稍大的杯子也只倒了一杯。
  席间,舅舅告诉我们,姥姥去世前一天,身体还是好好的,吃饭干活做家务活象平常一样,去世的那天晚上还吃了二大碗面条,上床睡觉前也一点看不出有啥异样,后来听到她喊我的名字,我到她床面前时,她还能说话,我只是听她喊叫了句“运珍”你的名字,说了句“我心里好难受!”就走了。因为时间赶,事情又来得突然,又没有人手,所以来不及通知我妈,只好等安葬好,善后处理完了,才过来告诉我妈一声。
  我爸还是那样的平静,一言不发,默默地品着老酒。
  我妈坐在舅舅的旁边的凳子上,没有放声恸哭,只是眼眶里噙满了泪水,喃喃低语着说:“我妈修积的好,死时也没受到罪!只是走得太早了,没享到福,还不到六十岁,还应该多活几年的。”
  沉默了半晌,我妈才断断续续的对舅舅说:“哥,我对不住娘啊,娘活着,我不能伺候她老人家尽孝道,还净给她添了许多窝心事;死时娘还惦念着我,我也不能为她老人家守灵送终,我对不住娘啊!”只到这时候,我才清楚的看见我妈两滴豆大的泪珠掉落在桌面上,我没见过姥姥,说不上有感情心难受,只是看到妈落泪了,我也止不住滴了几颗眼泪。
  舅舅还告诉我们,姥姥活着的时候,很挂念我妈,有好几次都准备好了衣物,想一个人过来看看我妈,但相距五、六百里,路途太远,又坐船又乘车的很不方便,硬是让舅舅拦下了,姥姥才没有来成。
  “我对不住娘啊!以后我也到了那边,不知道我还有什么脸去见娘,我娘还会不会理我!”这几句话我妈是泣不成声,呜咽着说出来。
  吃过饭后连水也没有喝一口,舅舅起身就急着要回去。
  我爸丝毫没有挽留舅舅的意思,只说了句“大队部还有点事,我不能送你了,媛媛你代我去送送你舅!”的话就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出门了。
  我妈倒很想让舅舅住一晚再走,一再挽留。舅舅似乎是铁了心一定要走:“运珍,家里是确实有事。我一定得抓紧回去!再说了我看到你和孩子们都好,我也就放心了,心也踏实了,来年我再看你们!”
  多少个来年都过去了,舅舅也没来过我们家。
  那天我送舅舅去集上的车站。我们出门刚上路,我妈就气喘吁吁地跑着追过来,喘息着说:“哥,我也来送送你!”
  “你来送我,这路就不要我走了?”舅舅还半开着玩笑。
  “哥,我就是想和你多呆一会,和你多说句话,想多看你一眼!我很想爸和你们,可我分不开身去看你们!”听了我妈的话,舅舅不语了。
  芍陂塘埂,清风迎面徐徐吹来,让人舒适无比。舅舅再次停下脚步,劝我妈回去。我妈也就不在坚持了。她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摸出手帕包着的一卷钱塞到舅舅手里:“我只有这六、七十块钱,你带着路上用。剩下的回到家后,给爸买包烟,然后再给孩子们买块糖!”。
  “运珍,你哪儿有钱?我有钱!”舅舅推搡着不拿。
  “哥,你要保重,好好照顾我爸!回去一定对爸说,我过得很好!不要让我爸为我担心。有空我一定回去看他老人家!”话还没说完,竟然一头扑进舅舅的怀里,双手抱着舅舅放声大哭起来,哭声在空旷的水面上传的很远很远。
  我也被我妈的举动惊呆了,这又不是生离死别,我妈至于这样吗?
  “运珍,不哭了,你有什么错?你没错!爸妈早就不生你气了,她要来瞧看你也是真的,我没骗你!不哭了,再苦几年,等孩子们大些了,日子就好过了!”舅舅一手搂着我妈一手不停的轻轻拍着我妈的后背,不断地安慰着我妈。
  我和舅舅继续赶路,走了很远我回头看,我妈还孤单的站在那里远远的看望着我们,还听得见我妈在喊:“哥,有空来看我!”
  我偷眼看看舅,只见他不住地转过身向我妈挥手,不停的抹眼泪。
  车来了马上就要剪票了,舅舅才和我作最后的道别:“媛媛啊,懂事点,你娘是个苦命的人,很可怜!有出息了,要孝敬她!”
  我问舅舅,姥姥为什么生我妈的气,我妈为什么会哭,我妈为什么可怜?舅舅只是苦笑着,看着我不说话,过了好长时间才这样跟我说:“媛媛啊,你还小,等你长大了,自然就明白了!”
  
【4】我心里的那个他
  舅舅来那年,我上小学四年级,那时我小不明白,现在我都上初中三年级,五六年时间都过去了,我还是没有弄明白。按照舅的说法:恐怕是我还小,还没有长大!
  从长这么大,和我身体有密切接触的男性有四个人。
  第一个是我爸。小学升初中那年,我爸答应我并全力支持我上初中那次,感动得我主动抱着爸的身体。
  第二、第三个是我的二个弟弟。我那二个弟弟年龄虽小,但却很懂事很招人疼爱。大弟憨厚老实,寡言少语,神情有点木枘,但头脑聪颖心中有数有点象我爸。小弟极富机灵,巧言善辩。雁留中学离我家大约有八、九里路,学校也没要求学生非住校不可。上初一、初二时因为课程不多,学习压力也不大,我都是早出晚归,回家后多少还能帮我妈干点打草喂猪、烧锅做饭的家务活。只要是天黑我没到家,李田和李树就拿着手电筒,屁颠屁颠的一前一后顺着我回家的路来迎我,最远的那次他俩都快迎我到学校门口了。有次有个同学从我这借了饭票买饭,没还饭票折成钱还我的是现金,我就用那钱从校旁的代销店里买了四块小糖,这次他俩接我正好走到半路上,我把糖分给了李田李树每人二块,我那个小弟高兴的手足舞蹈,一头扑到我怀里搂着我的脖子,“姐姐真好;姐姐真好”的叫个不停。连糖纸都没剥就整个放进嘴里,还是我把他从嘴里取出来,剥掉糖纸重新放回他的嘴里。大弟李田挎着我的书包,打着手电为我照路,一言不发。小弟拉着我的手,嘴里吃着糖还喋喋不休,唠唠叨叨问个没完:“姐,糖为啥是甜的?”
  “小树,很抱歉,姐也不知道糖为啥是甜的。”
  第二天我上课打开书包时,发现书包里有二块糖,一定是弟弟们舍不得吃又放回我包里的。糖是甜的,可当时我的心里却是酸酸的,泪也不争气地流了下来。那天晚上回到家,我一把把二个弟弟揽在怀里,亲手剥开糖纸一人一块把糖塞在他俩的嘴里,并郑重地告诉他俩说:“姐没钱,今天只买了二块,等姐有钱了,会买很多,让你们吃个够!”
  我那小弟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边吃边说:“姐,让我吃个够哪得多少啊,要用汽车拉才够我吃!”
  “那我就买一汽车糖来家!姐答应你!”
  “说话算数!来拉钩,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我爸也在,我看见爸的脸上淡出了一丝笑意。
  第四个和我身体有密切接触的男性是他,他叫江巍。
  江巍是我从小学到初中的同班同学,他父亲是我们大队开拖拉机的,母亲是大队妇女主任。我们都是一个大队的,他家离我家相距不远,我每天上学都要经过他家的门口。小学时他个子小,学习成绩一般,很不起眼,我也没怎么注意他。上了中学后,因为经常同路,渐渐也熟悉起来。特别是到了初二以后,他陡长个儿,人也变得魁伟起来,学习成绩也突飞猛进,进入到班级的前五十名,他这才进入我的视野,引起我注意。
  一次突兀发生的事件瞬间把我俩的关系拉得更近。那是初二下学期的一天。那天整整下了一天的瓢泼大雨,放学后因为担心家里的厨屋会被大雨淋塌,我便匆匆忙忙出了校门,深一脚浅一脚踩着稀泥没命地往家里赶。走到河套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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