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人的幸福日记-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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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忙着烧开水，水开了正要烫鸡，爸妈到家了，爸去了那屋，妈和青涛打个招呼后来了厨房，接手开始烫鸡。我站在妈身边，小声说：“青涛刚来没多大会，他从县城把小树的药带回来了，够打一个多月！”
　　“真好，小树的病有救了，真的要好好谢谢他！”妈笑了笑说：“可我们还真拿不出东西去谢他，他的这份恩情，我们要记着，不能忘了！”
　　“这份情，当然不能忘，特别是小树更要记着！”我附合着妈说了句。
　　“小树的病好了，我的心也就安泰了，可以心无牵挂的干事了！”妈乐呵呵的笑着说：“大队的碾米机，今天会上也确定由我家承包了！不过你那个大队书记叔叔，还真是有问题，象跟我家有仇似的，故意和我们家过不去！他自己没能力承包，却生着法儿要提高大队的上交基数，最后还是罗书记说了句公道话，大家也没意见，事情最终才算定下来！”
　　“他跟咱家能有什么仇？他是怕咱家混得比他家好！”我带着气说。
　　“他大概就是那心理作崇，大队会计都算好了，去年碾米机和打面机为大队挣了五百六十块钱，基数订得就是六百。可他非坚持要把基数订到八百。最后还罗书记站出来说，田承包给社员，我们原则也是上交不加码，碾米房承包当然也不应该加码。再说了，李功启同志是我们共和国的功臣，为保卫祖国边疆负过伤，回到大队伤情又加重，这些年家庭经济再困难，也没向组织上开口提出任何要求！现在他提出来要承包碾米机，没说要给点适当照顾，我们把基数加码肯定说不过去，有不同意见可以提出来！大家听罗书记这么说，谁也说不出意见，事情才算定。”
　　“妈，这么说，大队的碾米房也是咱家的了！”我惊喜交集的问。
　　“不是咱家的，是咱家承包的！”我妈纠正着我的话说：“承包合同你爸已经签过字了，这二年里，碾米机房我家有独立的经营自主权！”
　　“我就怕妈和爸，忙不过来还赔钱！”我在锅下递着火，担心的说。
　　“我也有点怕，可你爸说，不管怎么干，也比种田强！听他的口气很有信心，这些年，我也从没见你爸这么快乐过，当然要支持他喽！”我妈边炒着鸡边对我说：“你爸说，比种庄稼他干不过一个人，可比摆弄机械修修补补，三个人也不一定比得上我！我想，你爸说得也不是没点道理，咱就干吧，赔钱也就是一千二百块钱的事，二年后咱不承包得了！”
　　“我就担心妈以后，又是田里又是家里，还有碾米机，人手哪够啊！”
　　“这个，我不是没想过，小田很懂事，看他那厌学的样，学，他也是上不出来了，小学毕业他不上就算了，来家帮帮手也好！”妈笑着说。
　　“小田初中不上了，他以后要后悔的！”我在锅下递着火，看着妈说。
　　“后悔也是他自己后悔，他老是说，他不是读书的料。硬逼着他去上学，也是学不出来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妈盖上锅，坐到板凳上说。
　　我和妈正聊着话，小田气喘吁吁地进来了：“妈，爸今天特别的高兴，他和青涛哥聊得特投机，刚才叫我去代销店打了一斤酒，买了二袋花生米，现在又要妈弄个把凉菜先端上去，他和青涛哥边喝酒边聊，爸直夸青涛哥，到底是城里长大的孩子，不愧见多识广，有办法有主意！”
　　妈答应了一声，忙着拌凉菜去了。我拉过小田到身边，为小田掸去衣服上的尘土，小声问：“爸和青涛聊得啥？爸为啥要不停的夸赞他？”
　　“具体他们谈的事，我也没听清。我听爸说，承包碾米房，最怕的事是以后赊帐的太多，都是乡里乡亲，熟人熟事的，人家手里没钱，挑着稻去碾米，怎么好意思不给人家碾！一户二户没多大事，如果家数多了，欠帐多了，总会有闪失！再说了，到公社去买柴油，你要给人家现钱，人家可不给你赊帐，钱也有可能转不过来！青涛哥就说，欠帐家数多了，肯定有闪失！他问爸以前大队是怎么处理的，爸告诉他，如果社员没钱碾米，找书记签字批一下，先欠着，秋后分红时，大队找生产队，生产队再扣社员扣，大队有钱垫得起，现在我承包了，这办法肯定行不通了。青涛哥低头想了会说，那也好办。你把米和米糠的市场价格弄清楚，贴个告示，社员碾米的，有钱的给钱，没钱的给米或米糠，你再到集上市场上去卖米卖米糠，这虽然麻烦些，但社员不会有意见，你也不用犯难了！爸听了后，直拍脑袋，说我想了多少天都没想出法，你就那么一低头想出来了，这办法好！”李田学着爸的样，摇头晃脑的说。
　　“这办法是不错，确实解决了爸的难题！”我也由衷地赞叹了句。
　　“难怪爸这么高兴！从没见过他这么开心的大笑！”李田小声嘀咕说。
　　“小田，你不上初中，以后要后悔了怎么办？”我严肃的问小田。
　　“姐，我不会后悔！又不是爸妈不支持我上学，是我自己要求不上的。我学习成绩你不是不知道，就是再上三年，也好不到哪去！”李田说。
　　“你不上学，你可要有当一辈子农民的思想准备！”我语气凝重的说。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我上学时贪玩不用心，读不好书呢！我只想着姐和小树以后有出息了，能帮帮我就好了！”李田憨厚的笑笑说。
　　“姐只要有能力，不用你说，姐也会帮你，竭尽全力的帮你！只是你还那么小，把姐的责任扛下了，姐觉得对不住你！”我望着他心醉的说。
　　“姐，瞧你说的，我也是爸妈的孩子，怎么能是你一人的责任，我也有责任！姐，你不要想太多，念好书就行了！”李田看着我，笑着说。
　　“姐，哥，爸让我喊你俩，都到那屋去，我爸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跟大家宣布！”小树大声的喊叫着，兴冲冲的跑进厨房。
　　
【45】爸扬眉吐气的日子
　　我和李田到了堂屋，见爸正端着酒杯，坳黑脸膛喝得绯红，精神亢奋。显出中年男人特有得成熟、深沉、内涵丰富，很有点魅力，跟平时象换了个人。一点看不出这些年生活的压力和他心中郁积的烦闷：“今天我特别的高兴，我有种翻身作主，重新站起来的感觉！这些年我从没伸开肠子，开开心心的过日子，老觉得比别人低人一等不如人！青涛，你小子，好样的！喝酒，你不喝，我自己也要喝！我要特别的谢谢你，你不仅帮我解决了小树治病药的大问题，而且给我出了那么高明的主意！”
　　“李叔叔，我什么也没有做，那不叫好主意，也只是随便想起来就说的！”青涛倒是没多喝酒，语气与平常没啥两样。
　　“小树，小田还有媛媛，你们都认真听好了！青涛对我家的大恩大德，特别是小树，你们都要好好记着，以后不管有没有能力，一定要想法报答，有恩不报非君子！”爸喝了酒之后，没了沉稳，也多了些豁达豪放之气，显得异常的神气。
　　“我家承包了十二亩三分地，从今天开始，我又承包了大队的碾米机房，这是我一生做梦都没想到的。这要是在解放前，我是资本家和地主，土改时划成份，我就是工商兼地主，你说我能不高兴？”爸得意的说话有点飘飘然的感觉。
　　“是啊，是应该感到高兴，放在谁身上都高兴！”青涛笑着说。
　　“你们三个，安心读书，家里的事，不用你们担心，我和你妈再辛苦个二、三年，让你们天天不会饿肚子。在雁留，咱家日子不会比任何人家差，明年就会有大的改变，至少咱饭也能吃三顿，顿顿有干饭，不要担心粮食不够吃！”爸喝了一大口酒说。
　　听着爸这样说，我看了眼青涛，走到爸的身后，轻轻的靠在爸的后背上，亲昵的小声说：“爸，你今天是不是酒喝多了，话也这么多？”
　　“呵呵呵呵！”爸回过头冲我笑了笑，拍了拍我的手，对着青涛说：“我今天心里特别的畅快，才陪青涛喝了二杯，你咋就说我喝多了呢！我喝多了吗？”
　　“李叔，是没喝多，不过，你喝二杯可不止，有五杯！”青涛笑嘻嘻的说。
　　“有五杯了吗？那我是喝多了！青涛，你到现在一杯酒也没喝，把杯里的酒喝光，咱们就吃饭！”爸笑着劝青涛，回过头说：“还是我女儿对我好，关心我，怕她老爸喝醉，二个儿子不行，看着我喝酒，也不知道提醒劝我！”
　　吃好饭，桌椅收拾停当，青涛要去大队部去看罗书记和刘阿姨，我送他到公路上，青涛笑着说：“李叔他真是有意思，从没见过他这么高兴！”
　　“不是你没见过，我长这么大也见过我爸，今天这么高兴成这个样子，有点失态了，像从大队回来的路上捡到金元宝似的，让你见笑了！”我不好意思的说了句。
　　“傻村姑，这有什么见笑的，谁没有喝酒失态的时候？何况李叔叔今天确实是高兴，多说了二句话，并没有失态！”青涛微笑着说。
　　我扬起手，轻轻在青涛背上打了下，嗔怪的笑着说：“我哪儿傻了呀！”
　　“是啊，你怎么会傻呢！”青涛骑上自行车，开心的笑着说：“回去休息会，把要带的东西准备好，等四点多钟我过来接你，咱们就回学校去！”
　　一直看着青涛消失在公路的尽头，我才回到屋里。妈到厨房盛了碗递给我，我接过吃起来。小树也端着碗跑进厨房，把一个鸡腿从他碗硬夹到我的碗里：“姐，妈烧得鸡特别好吃，你辛苦，这鸡腿你吃，多吃点补补！”
　　“姐强健，不要补，还是你吃吧！”我夹过鸡腿硬送还到小树的碗里。
　　“姐，是不是怕我把病传染给你了，才不吃？”小树二眼委屈的看着我。
　　“小树，不是，当然不是！我身体素质好，抵抗力特强！姐怎么会怕你把病传染给我呢？”我慌忙和小树解释：“行，小树给姐的，姐我就吃了它！”
　　我亲热的和小树说着，心里酸酸的含泪啃完了鸡腿，才拉着小树回到堂屋，看见爸正朝着李田发脾气：“你不上学咋行？你也要当一辈子农民？”
　　“我也不想当农民，可我书读不进去，也没办法！我想过了，我只有当农民的本事，只能种田耕地，爸你就答应吧！”李田蛮任性的看着爸。
　　爸还是气呼呼的看着小树，楞楞的没有说话。半晌才说：“本来看国家恢复高考招生制度了，你们都能上出学，孬好考个学校，分配找个好点的工作，有出息，离开这农村，没想到你是第一个，破灭了我的希望！”
　　“爸，你也不要太失望！李田就是不上学，也不表明他将来就没有出息，就没有前途，能考上学校，安排工作的毕竟是凤毛麟角，少之又少，大多数人还是考不上！”我还想说下去，看妈瞪了我一眼，我不说了。
　　“媛媛说得意思我明白，不是没道理，我也能理解！可就是思想上转不了这个弯，接受不了！”爸看了我一眼，又瞪着眼厉声问李田：“你不上初中，年龄还那么小，干农活，体力也不行，那你打算干些什么？”
　　“爸，我先帮你们搭搭下手，你承包了碾米机，按青涛哥防欠帐的说法，可能有很多米糠来抵帐，我家可以多喂几条猪，即能挣点零花钱又能积攒点肥料，少买点化肥！”李田说得头头是道，爸也点头称是。
　　“也只有这样了，到时你不要后悔，农活干急了，后悔也没用！”爸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叹了口气。又转过脸对着我说：“治小树病的药我看了，这次真是麻烦青涛了！药钱，过二天我借到了再还他，他已经帮咱了，不能让他赔钱！”
　　“爸，药钱刚才我给他，青涛没收，他说下次再去城里取药时，等他问清了需要多少钱，我再做一次给他！”我没有思量，话说出口，才觉得说漏嘴了。
　　“你不是说借你同学的钱，星期一才带给你吗？你哪来的钱？”爸楞着眼，疑惑的望着我问：“媛媛，咱人再穷，也不要贪图别人的便宜！”
　　“爸，你说的，我记着呢，谁的便宜咱也不占！”我红着脸，慌忙叉开话题说：“小树的药够打到下月中旬，针水打完，我就带他去复查！”
　　爸看着我一眼，笑了笑，摸起拐杖站起身出了门：“李田，我俩去碾米房，到今天傍晚结束时，要清点交给我们，我先过去看看心中才有数！”
　　“爸，需要我过去吗？要我去，回学校我走迟些！”我跟着爸后面问。
　　“不用，你去学校吧！有你妈和李田，多大的事呀！”爸笑笑说。
　　看妈在刷碗，我也去了厨房，我小声跟妈说：“刚才说话，差点露馅！”
　　“是啊，今天你爸喝了点酒，上午又收到了你舅的来信，他心情舒畅，特别高兴。如果在平常，他早就发现了！”妈刷着碗，笑着说：“钱的事，要是让你爸知道了，不知道他又会发多大脾气，怎么样的责问你？”
　　“我舅来信了？舅在信上说了些什么？”我接上着妈的话问。
　　“你舅在信上说了，你姥爷身体很好，你舅终于生个了男孩！”妈刷着碗，笑了笑说：“你舅还问了你们几个的学习情况，在信里，关键是你舅向你爸认错了，言辞也很诚恳，你爸读着信，感动得都要掉泪了！”
　　“舅当初做错了啥事，要向爸认错？”我看了眼妈，小声试探着问。
　　“是人都会犯错，你舅也不例外！”妈温柔甜蜜的笑了笑，故意避开我的话题：“看你爸那动情的样子，我也是很开心，二个大人搁在心里十几年的疙瘩，就这么顺利解开了，对我们大家，都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妈既然不愿意说，我自然也不好继续追问。和妈又聊了一会，妈再也不提舅的事，妈只交待了我要办的事：“你下趟来家，从存折里提三百块钱，来家交给你爸，就说你是向同学借的。你爸承包的碾米机，要先交大队部半年的承包费，赶到这节骨眼上，啥都要钱，没钱真办不了事！”
　　“妈，我前天去信用部取了五百块，钱就放在我的书包里，要不我现在就拿给你，然后你再交给爸！”我想也没想的就说：“想不到这几个钱，这会儿还派上了大用场，如果没这笔钱，这会还真要抓瞎着急呢！”
　　“钱，不论到啥时候，都是个好东西！钱不是万能，但没有钱却万万不能！有钱能使鬼推磨吗！”妈慈爱的看了我一眼，不露声色的说：“君子爱钱，我取之有道！啥时候，啥种条件下，都要凭自己的本事挣钱，象那种见不得人的钱，黑心钱，昧心的钱都不能要，咱再穷也不能要！”
　　“妈，我知道，以后我要找个好工作，挣很多很多的钱，让爸妈这辈子有花不完的钱，不要因为缺钱花，而发愁着急！”我笑着对妈说。
　　“尽说大话！这世上还有花不完的钱？”妈微微皱起了眉头，然后乐呵呵的笑着对我说：“妈不奢望你将来怎样，只要一生平安幸福！”
　　“大哥、嫂子，你们在家吗？”有人在院子里大声喊叫，我和妈慌忙出了厨房，见大嘴婶眉头紧锁，站在院子中央，一脸的焦急神态。
　　
【46】穷人帮穷人才是理
　　“她婶，有啥事，屋里坐，慢慢说！”妈笑着走到大嘴婶面前，拉着大嘴婶进了屋，给她倒了杯水：“先喝口水，喘口气，啥事急成这样？”
　　大嘴婶猛喝了几口水，茶碗刚放下，突然泪水伴着鼻涕流下来，小声抽泣起来：“嫂子，媛媛侄女，我这事，真不知道如何向你们开口说！”
　　“都是家里人，有啥不好开口的！”妈诚恳的说，我把毛巾递给她。
　　“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