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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浦东老街-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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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期就是中国共产党的光荣成员,爷爷几乎也是抗日战争包括解放战争的有功之臣。父亲作为革命家庭后裔,按理说,保送上学,在政府机关谋个有头有脸的职位,或者可以信手拈来,不费吹灰之力。 

  问题仍然在于爷爷。小有社会名气不失之家庭权威的爷爷,或许自己法事道场的自由职业惯了,始终不让父亲可以直接继承父辈的革命传统,发扬家庭的更大光荣。 

  爷爷说,我们王家只是来自苏北乡下的种地农民。太爷兴师动众举家迁徙来到上海浦东,包括太爷自己投身革命献出了宝贵的生命,捎带爷爷后来替自己父报仇心切,精心策划了青龙道观前的爆炸事件,利用日本鬼子的未爆弹,一举歼灭了众多日本侵略者的多位高级指挥官,始终身残志坚抗击日本侵略者不已;上海解放前夕,又成功将潜伏在敌人阵营里我地下党窃取的国民党守军阵防图送到解放军前指,为扫清浦东外围解放大上海立下汗马功劳。所有这一切,都不能成为向组织伸手讨价还价的家庭资本。 

  爷爷宣称,我们王家只是安分守己、自食其力的平民百姓。太爷包括爷爷他自己奋起反抗外国包括反动政权的暴力,仍然只是为了让自家还有包括类似的普通老百姓能够凭自己的劳动养家糊口过安生日子,并非为了达到任何个人目的,否则,用生命和鲜血去换不值得,也没有必要。 

  也不是说爷爷的话就是空洞的豪言壮语,实际家庭情况仍然现实具体,一直以来,我父亲的身体不好。 

  爷爷和奶奶或者生不逢时,或者干脆就是遗传基因方面的缺陷。反正前者不容怀疑,后者可以适当存疑。当年,科技尚未达到类似生命起源的大众化认识阶段。 

  爷爷和奶奶一共生下了八个子女,最后只剩下父亲一根独苗。其中两个先后死于战乱,五个孩子贫病交加,原因不详的奇怪疾病夺走了性命。 

  作为老幺的父亲能够侥幸存活,并非自身质地可靠能够顺利御病于自己体外。恰恰相反,就在解放前夕,一场类似长兄长姐的大病,同样差点夺去了父亲的性命。 

  还是母亲只靠凭借顽强的信念,将十人见着九个摇头,江湖郎中见了绕着道走,命悬一线,在阎王爷门前久久徘徊的父亲强行夺命回来。 

  在母亲的悉心照料下,父亲大体康复后,上海也解放了。由于长期的健康原因,父亲不仅读书被耽误,眼看已经是近二十的成年人,既难以背起书包从小学一年级起步,也不能待在家里,一味靠父母养活。何况,解放后,爷爷的法事道场业务一天不如一天的不景气。 

  父亲多次向爷爷建议,让他老人家通通路子,即便自己不能担当养家的神圣责任,再不济,自食其力糊口总还是应该的吧。 

  解放初,组织上曾推举爷爷出任本县某行政局的副职,爷爷婉言谢绝了。 

  现在,眼看事情轮到自己儿子头上,爷爷有点吃不住,个人操守开始动摇起来。 

  用爷爷自己的话来说,终于涎着老脸,向组织与领导交心的同时谨慎试探,能否请组织和领导格外开恩,给自己唯一的亲生儿子谋个随便的单位和职位。虽然健康不佳,同样可以体弱志坚,为新中国的建设事业贡献绵薄之力。 

  当然,也不是向组织讨还原定给自己留着的县局领导职务,只要随便的单位,随便哪类岗位,随便捧上个饭碗就行。爷爷反复强调说。 

  组织包括领导极其善解人意。没出几天,就给父亲在老街上的国营米厂安排了正式工作。 

  组织来人传达上级领导指示,意思让爷爷不要过分谦逊。个人撞上任何困难,都应该类似此次,及时向组织反映,组织上一定会竭尽全力,协助解决。万一实在限于客观条件,一时解决不了,也会详细解释原因,绝不会简单敷衍了事,随便打马虎眼搪塞。 

  一时,把爷爷感动成鸡啄米似地表示,非常感谢,自己就一件事情,从此再不会烦劳组织和领导了。 

  爷爷不仅是嘴上说,心里确实同样想的。从此往后,再也没有任何大小事情麻烦组织包括各级领导。 

  我母亲和父亲同年,当年母亲为挽救父亲的性命立下汗马功劳,爷爷和奶奶对母亲是感激涕零,一时弄上条桌,供奉起来的心思都有。 

  母亲同样长期闲置家中,爷爷坚持不给说情。后来还是居委会人称老娘舅的朱志刚主任实在看不过去,出面介绍,安排母亲进了街道眼镜厂。小集体性质,初始每月十八元工钱。 

  母亲在眼镜厂也没能干上几年,六十年代初名曰下放,实际失业了。直到六二年,国家整体经济逐渐好转,眼镜厂重新运转起来,母亲才被召回。不过这次回炉是老职工身份了,很快工资跃进到了二十四元。 

  一时,我家成为了双职工家庭,这在当时是件非常值得庆幸和令人羡慕的事情。遗憾的是,这一切爷爷没能见着,他老人家在三年困难时期辞世了。 

  父亲被安排进米厂国营单位后,爷爷特别满意,常常人前背后唠叨,要知道,那可是个米厂啊。 

  这话听着别扭。例如摆放在今天,流行的绝对不是什么米厂,首先肯定是行政机关和公务员岗位。趋之若鹜的行政权力,收入稳定,福利待遇优厚,相当地令人羡慕。眼下报考公务员数百比一寻常,一个最热门的岗位已经可以达到1400多比1的惊人程度了。 

  其次就是高端金融人才。据说那些都是可以利用杠杆比例,点铁成金化腐朽为神奇的精英。 

  只是年前,美国方面非常不幸地马失前蹄弄出了点事:金融杠杆比例过高,不仅杠杆折断,连支点都吃不住力坍塌。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多米诺骨牌似得酿成了一场前所未见的全球性金融灾难。 

  父亲顺利踏进了国营米厂的大门,爷爷那高兴劲,如同现时家庭成员高中公务员岗位和一不小心误入高端的金融职业。 

  他老人家谆谆教导父亲,民以食为天,米厂就是责任齐天的重要单位,组织上将你安排进去,完全是念及你是革命烈士的后代。你一定要好好干,弄出点人模狗样来。否则,不要说你,就是我哪天顺道经过*那里,遇上老太爷也可能无言以对的。 

  很久以后,父亲私底下还冲着我有点抱怨,你爷爷把米厂当作自家粮仓了。这米厂明明白白写着国营两个大字。我只是其间的一个普通工人,干活,拿份工钱而已。

  一时,弄得我有点两头为难。实在不知道应该同情父亲,还是举手赞成爷爷。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十二章 父亲当上了小高炉长(66)
将日历翻到1958年,那是个火红的大跃进年代。 

  国营米厂一名普通工人的父亲一跃成为了设置在离家不远,老街西面洼地里小高炉集群之一的3号高炉的炉长。 

  之前,我曾去过父亲工作的米厂,都是些简单劳动。这边将堆放在一边一袋袋稻谷投入左边张着大嘴的地坑里,提升进一台发出震耳欲聋声响,据称辗米机的庞然大物之中,然后通过七拐八弯的管道,在右边分别被安排成几个出路。

  上手最大那个口吐出的是砻糠,价值最小,柴火类;中间较小的口吐出是麸皮米糠,家禽家畜的良好饲料,价值不菲;下手中不溜湫的那口流出来的,就是人们相当期待白花花的大米。 

  说是国营米厂的正规工人,其实只是巨大辗米机前的搬运工。由于父亲身体不好,甚至连搬运也没能轮上。只是把其他人倾倒一空的麻袋,整理成十只一叠,捆好搬去一边,以备日后收稻谷时重复使用。 

  相比之下,无论是辗米机出入口的哪端,劳动强度大些,也很忙碌。需要良好的体力支持。 

  父亲明显是被照顾了,除了车间里扬尘不小,其他工作既不费力,更谈不上什么技术含量。 

  我有点怀疑,或许父亲在米厂实属可有可无的角色,才被派去投身全民炼钢运动的。由于良好的家庭历史背景,荣任3号高炉的炉长。 

  当年,我只是刚刚达到记事的年龄阶段,看到父亲一付异常忙碌,也比较具有领导成就感的样子,同样深受感染。起码,在小伙伴中玩耍,除了常常可以将烈士的太爷和同样有革命贡献的爷爷引以为豪,原本默默无闻的父亲现在也能挂上嘴边了,老街西头非常现实的第3号高炉炉长。 

  甚至,我有时也能感觉到曾经革命的爷爷已经几乎跟不上父亲那先进步伐的趟了。 

  例如,父亲一回家就讲什么,眼下整个国家全体民众大炼钢铁是领袖的号召,今年要赶超英美,国家顺利实现年产千万吨钢的宏伟目标。 

  父亲有点瞧不起老街上一些单位自行发明的小土炉子炼铁。那些土炉子数量更多,可以在某家院子,任何一处比较开阔一点的街面上用普通砖头堆砌,外围垒些石块,样式好比街上刘家那老虎灶煮开水的小炮仗炉子。 

  父亲说,那些小土炉子虽然同属全民炼钢的体例,一点也没有规模和技术含量。父亲强调,他从事的炼钢形式,完全走出了一条“先土后洋、土洋结合、脱土超洋、跳跃前进”的新颖路子。两者不是一条线路,很难相提并论。 

  父亲有点自豪,他分管的3号小高炉样式,全县大约只有三四十座,那些小炮仗式的土炉子则不下四千。那么多数量,你也要点火,也要放东西进去溶化,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原料包括燃料。 

  所以,很多地方干脆就是化铁,将成品铁器往熊熊燃烧的土炉子里扔。扔进去本来还有用的铁器家什,出炉的是化成铁水以后冷却了的铁疙瘩。浪费啊,不仅是燃料,包括成品的铁器家什。父亲痛心疾首地说。 

  其实,有一点父亲并没有挑明,烧了柴火,砸了有用的铁器家什,那些铁疙瘩也并非一无是处,至少可以形成数据上报,作为参与全民炼钢的具体业绩。 

  当然,这点我当时不仅没说,连醒悟也只是后来看了史料后。 

  我只是好奇地问父亲,那你们有现成的原料和燃料吗。父亲被我这出其不意的一问,有点楞,去去,小孩子家,一边玩去。大人的事,国家大事,跟你这小孩说了,你也完全不懂。 

  始终插不上嘴的爷爷在一边嘟哝着,我看小龙说得也没错。 

  但是,我家一老一小的话对父亲毫无作用。不要说父亲,一时,很多党和国家的领导精英都没把类似的简单事实看成是一回事。 

  老娘舅是个例外。 

  他不仅口头上类似父亲,十分严厉地批评遍地开花的小土炼铁炉,也包括父亲之类的小高炉。简直是浪费,是犯罪。有人建议在居委会的院子里也搞一个小土炉子,被他骂成狗血喷头,建议书撕成粉碎扔得满地。 

  如果换成别人,绝对不敢。就是你狗胆包天说出口来,也可以就此将你抓起来,不判你个十年八年,黑屋子里蹲上一段时间总还是相当轻而易举的。 

  对老娘舅不行,他是老街上大名鼎鼎的老革命。三十年代的新四军,同日本人干过,北撤后不久又到东北,从白山黑水的松花江一直打过海浪滔滔的琼州海峡,后来还跨过鸭绿江参加抗美援朝战争。迄今,由于技术原因身上还保留着美国人的弹片。 

  对老娘舅这样的人,就是说出什么再不中听的话,你只能听而绝对不能还嘴。更休想以任何名义加罪,包括著名的“莫须有”类型。 

  当年那些事,由于我年纪尚小,细节记不太得了,其中确实比较生动,或是自己不幸直接参与的,才能稍微有所记忆。 

  小高炉是日夜不熄火的。轮上早班,父亲清晨四点钟就要起身赶班,母亲也起来为父亲准备早饭。 

  家里空间有限,那边折腾,这边我也就被吵醒了。有时干脆也一并起身观看,要出门的父亲已经装束完整,全身棉袄棉裤,其实五、六月间,也不是一个如此穿戴的季节,但没有办法,父亲衣裤上下好多地方显然已经被四溅的钢花铁水洞穿,经过母亲之手打上了补丁,像烂膏药贴成色彩斑斓。父亲戴顶帽子,帽沿四面布片可以垂肩,也是母亲给专门定制的,父亲只露出眼睛到嘴巴那块,那模样,实在比爱国电影中日本小鬼子好不去哪儿。 

  一次,父亲告诉我说,今天有上级领导莅临,不仅要举行出铁仪式,还要将炼铁最新成果摆放在西面的街口展示,让我得空可以去观看。父亲的言语之间充满了自豪感。我小孩家除了吃就是玩,怎么会没空呢。 

  那是个人多势众的大场面,我们小孩被拦在远远的外围。人们散去后,剩下陈列在街口的胜利成果。一个类似隔壁赵家小水牛那么大的铁家伙,表面坑坑洼洼凹凸不平,就是没能看出神奇。 

  大铁家伙长年累月地趴在街口,倒也不是完全的废物。入夏,街头艺人唱浦东说书卖梨膏糖,可以乘势站立在这铁家伙上,居高临下面对围观人群,非常因地制宜地合适。 

  日常时久的,那铁家伙表面柔和多了,我们小孩子们常常骑在上面玩耍。好像一直到六十年代末,马路拓宽,这铁家伙挡道,才不知被弄去什么地方、派什么用场了。 

  说起来也别不信,小小年纪的我也曾被要求投入当年那全民大炼钢铁运动。 

  当时,每家每户被指定要交几斤砖粉,按人头分派人物,必须是青砖砸成细细的粉末。细密的程度就是要用家里面粉筛子过筛。据说,这东西是炼钢铁必需。 

  后来也是好奇,遇见宝钢的副总工程师,询问这青砖细粉,属于炼钢原料或者工艺那部分管。 

  总师一片茫然,他摇摇头说,并不清楚,他以为我是从哪国资料上看到最新炼钢配方或工艺,反过来向我了解详情。 

  我说,这是哪儿跟哪儿啊。我就提及了大炼钢铁那档子事。他这才恍然大悟哈哈大笑还出了声,胡闹,完全只是胡闹。 

  如果说胡闹,当年有件事无关乎父亲任职,但仍然给我留下比较深的印象。 某天,居委会通知说,今天下午一时准,每家每户全体一致,锅子、脸盘、痰盂等的,反正只要是金属可以弄出点声响动静的都算。到时,提着出门使劲敲打,连续一小时不能停顿,说是这样可以有效灭除四害之一的麻雀。通过全面的惊天动地让所有的麻雀毫无停歇立足之地,最终累趴下飞不动而被吓死或者活捉。 

  我奶奶出身小家碧玉,她老人家有午歇的良好生活习惯,连带影响到爷爷。父亲孝顺,说我们一家三口的力量也足够了,一时驱赶麻雀的行动不要说惊动,连信息都没向两位老人家透露。 

  等到日正午时刚过,父亲就带领母亲和我三口在自家门外和左邻右舍一起敲打起来。麻雀可能没有先吓着,倒是把奶奶惊醒了,她老人家披着被子冲出屋子说,怎么回事,是不是打进来了。 

  当年宣称美蒋反动派妄图*,告诫全民要提高革命警惕。事前有所传闻而正蒙头午睡奶奶,被整个老街惊天动地的声响吵醒,以为确实发生什么重大不测事件。 

  后来才知道,其实这麻雀的功过还是可以被三七开的。七分有益,性命的主流时间吃害虫。在收成季节确实危害庄稼。当年将麻雀列为四害,如此大阵仗消除,基本构成一桩滥杀无辜的错案。事后据有关方面的资料透露,当年连续几天闹下来,浦东一地就灭了麻雀超过十万之多。t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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