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惑长生-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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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钺猜想站在自己身后的骆炀脸上一定也不好看，他应该也预计不到自己刚刚义愤填膺扬言要去收拾的那帮兔崽子居然是自己的手下。

　　　　“你们是”他们认得骆炀，骆炀却不认识他们。

　　　　“我们跟着金哥混饭吃，”为首的一个小子自报家门，“大哥，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前几天您还去过我们酒吧”

　　　　“哦”骆炀在他的提醒下，想起了自己前日与梓潼相遇的场景。这些小子应该就是仙人跳中负责捉脚的角色，只怕是一伙人早已经跟踪部署好了，没等进门办事，就临时被他们老大撤走，才会对自己这位“大哥”记忆犹新，“你们老大呢？这个点儿你们不去做事，跑这儿来干什么？”

　　　　“这个”那小子犹豫了一下，傻站在那儿咬着嘴唇琢磨了片刻，终于回答道：“有一位大哥包场，说是要单独请一位小姐喝酒所以金哥吩咐了今天不撒网，让我们先回家休息。”

　　　　“不撒网就不撒网，怎么问你个话还得磨叽半天才回答，”骆炀走下两步台阶，站到那小子跟前。他比那小子高了半头不止，又摆出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姿态的虎视着他，那小子木木缩缩，越发显得低人一等，“是有什么事儿想瞒着爷么？！”

　　　　“不敢，不敢！”那小子被骆炀吓得连抬头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你最好老老实实跟爷讲说真话，要不然”骆炀捏住他的衣领将他提溜起来，“爷保管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是。是！那个那个小姐是是您那天带去酒店的那个”那小子说完，赶紧瞄了一眼骆炀的脸色，生怕他怒火冲天无处发泄，将自己当了出气筒。

　　　　“那个女人？！”骆炀瞪着的一双怒目突然柔和下来，“你小子，一个女人而已，害怕什么？！爷还能为了一个女人砸了自家买卖？！”

　　　　“是，是！”那小子这才安下心来，“爷不介意就好，那种女人满大街都是。大哥您也不稀罕！”

　　　　“行了，你小子也算有点眼力，报上名来。回头有机会，爷这儿自有你的好处！”

　　　　“多谢大哥抬爱！”那小子兴高采烈的仰起头：“道上都叫我小雷公，大哥有什么吩咐，能记得小雷子就好。”

　　　　“小雷子嗯，我记得了。”骆炀转回头来，朝文钺摆了摆手，“咱们走吧。”

　　　　“这就走了？！”文钺丢了个眼色过去。

　　　　“哦，对”骆炀又转回头去，“我朋友现在住在这儿，以后楼上楼下、进进出出的给我放安静点儿！”

　　　　“是。是我们以后一定注意。”小雷子带头表了态。

　　　　“行了，走吧。”骆炀一声令下，他们已经让出一条道儿来。文钺这才心满意足的跟着骆炀离开了。

　　　　“去哪儿？”出了社区门口，骆炀问道。

　　　　“你这人也太没诚意了吧？！你请客喝酒，问我去哪儿？”文钺笑着揶揄道：“大哥您只管一声令下，‘小雷子’我悉听尊便！”

　　　　“小雷子？！”两人相视一笑，“文钺。你可学坏了！”

　　　　“你才学坏了！”文钺糗他：“好歹咱们也曾经是世界最顶尖的特种兵，怎么自甘堕落到卖肉为生了？！”

　　　　“你”骆炀一愣。难道文钺早已摸清了自己的底细？！心里虽然吃惊，嘴上却不肯服输，“你也没好到哪儿去。”

　　　　“彼此彼此！”文钺呵呵一笑，“快走吧，去哪儿？！”

　　　　“老问题又转回来了，那就交给老天爷看着办吧。咱们一直往前走，遇上的第一个地摊儿，就它了。”

　　　　“吃地摊儿？！你那么多手下，名下的咖啡店、夜总会、酒吧，没有三家也有五家，怎么？不舍得带我去消费消费么？！”文钺点将道。

　　　　“你敢去我就敢请，你见得了光了？！”骆炀眉峰一挑，“认命吧。老哥，你以后也就能吃个地摊儿了。”

　　　　“唉”文钺深深叹了口气：“真是命苦哇！”

　　　　“地摊儿有什么不好？！”骆炀迈开了步子，“环境宽敞通畅，菜金价格公道，关键是风味独特，做什么都跟酒店不同味道。”

　　　　文钺没再回应，默默跟在骆炀身后走着，他明白骆炀的意思：何止他名下的商铺，只要稍微有点档次的饭馆酒店统统设有监控录像系统自己现在这种处境，的确还是要处处小心为妙。

　　　　文钺脑筋一动，难免想起更多官司来。自己面前这个骆炀，怎么会跟青狼帮的小混混有所牵扯，那个小雷子口中的金哥会是自己遍寻不着的程赛金么？欧阳和穆晗没留下任何线索就悄无声息的失踪了，他们和王院长还在一起么？是找到了完美的逃脱办法还是被人最离奇的是医院旧太平间处置室里莫名其妙燃起得那把火，这个火警来的蹊跷却又恰到好处，打乱了自己所有的部署

　　　　最让自己的挠头的是乔妆又一次失去了踪迹，她和齐沁的血样有问题，如果王院长能够察觉，那就意味着同等医疗水准的医学专家都应该能发现问题，对手何必一定要欧阳带他去换乔妆，没有理由啊？！

　　　　文钺怀疑的很有道理，岚怎么会做这种没理由的事？！她的目的当然不是换人那么简单，她利用文钺一行人吸引了全部警力和医院所有保卫人员，在他们被警铃搅得心烦意乱、疲于奔命之时，授意4号从假扮护士的5号手中对接了人质，之后5号毫无压力的趁乱混进了重症监护室，取得了齐沁最新的血样标本。

　　　　岚不必想方设法偷运齐沁出来，她并不想找到医治她的方法。对岚来说，齐沁只是个容器，她负责倾尽心力涵养“疻”，让它维持活性的同时还能继续发展变异下去，成为自己随时可以提取使用的生物武器。除此，无他。

　　　　乔妆对岚来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但是她的血样跟齐沁相似这一点很值得引起注意。这个世界上不应该有活人跟齐沁的血样相似，这一点岚心知肚明，如果不是“疻”的载体，血样相似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如果是“疻”的作用，她就不应该还活着

　　　　有了这样的疑惑才会牵扯到王院长，岚只想通过他知道乔妆和齐沁的血样有什么具体的差别。“srg”或者莫煌集团全都不缺顶级的医学研究专家，但是那样，齐沁和乔妆就不再是自己的秘密武器，而这一切的一切都可能会与自己失去关联那才是岚最不想看到的结局，如果没有危机、没有阴谋，自己就不再有被人利用的价值，亦不再拥有赖以生存的土壤。

　　　　更何况，现在有了文钺和骆炀的加入，事情变得扑朔迷离起来，倒让岚更加感兴趣了。

　　　　现在唯一处于岚计划之外的意外，也是岚现在唯一头痛的就是禹筱，岚敏感的察觉到禹筱的精神状况不容乐观。她在暮色的那段时间明显不是她，可是大家离开以后她却又突然联系到自己，声称暮色发生的一切她都不记得如果不是一时间没有更合适的替代者，岚一定会选择放弃她，岚决不能容许自己完美的计划里有游离于自己控制之外的部分。而现在，她并不在自己的控制之中，她跟着穆晗去了紫夜，那个地方，对禹筱来说无异于龙潭虎穴，随便一个心理学高手就能控制住她的心性，本来这次她能顺利回来的话，自己也准备那样做的。

　　　　可惜，自己一贯精于将“srg”的部下安排稳妥，常常将她推到阳光下，已经成了一种思维习惯，最终还是将她推出去了。蓝色，平静而柔和的颜色，谁能料到背后的血腥戾气？！

　　　　今日之后，如果再见禹筱，她必然已经转变成自己的对手了。

　　　　岚猜的不错，禹筱还活着，虽然没有立即转变成她的对手，却也已经有所顿悟。

　　　　她在悬崖，乔妈妈特意为她布置了一座防爆玻璃铸成的小屋，四面涂刷了防辐射的纳米银离子，隔离了与外界的所有联系。两名军工爆破专家正在研究禹筱身上绑着的这枚遥控炸弹，他们与安老意见统一，这枚炸弹是由手机讯号控制的，所以第一要务是隔离所有电波讯号

　　　　乔妈妈并没有亲自陪着，她交代好一切，已经去睡了。年纪大了，总想远离这些惊心动魄的事儿。齐眉却睡不着，她服侍乔妈妈睡了，又悄悄的起来，在防爆墙外呆呆的站着，隔着银离子的荧光，里面外面虽然间隔不远却什么也看不到但她依然坚持那样站着，心里焦急的仿佛里面被拆卸炸弹的不是禹筱，而是她的女儿齐沁一般。

　第八十二章扫地出门

　　　　岚横躺在略显简陋、没有任何装饰的教工宿舍里。身下的单人木板床硬邦邦的，睡久了就会觉得肩胛略有些痛，上面铺着干净朴素的蓝格子床单，一张千疮百孔、虫洞遍布的木桌摆在床前。岚喜欢躺着的时候斜侧着头数桌洞底板上的虫斑，有时候还能看到细碎的木屑从虫洞之间洒金一样飘落下来，那让她体会到生命的真实蠕动，从而获得关注细节的快乐。

　　　　虫斑是一坨一坨的玫瑰色圈痕，正中有金黄色的木屑，这让岚想起“一栋用玫瑰色的砖盖成的漂亮的房子，它的窗户上有天竺葵，屋顶上还有鸽子”

　　　　平时，她总能在这个玫瑰色的幻想里静静入睡。今天却不知怎么了，岚又翻了个身，分开腿在床上摆了个奔跑的姿势。她很喜欢用这个姿势入睡，这样即使在睡梦中也不会懈怠，每一时每一刻每一秒，自己总得能奔跑才能说服自己安下心来。

　　　　过了半晌，她发现奔跑也没用，只好忿然坐起身来，在床边荡着脚，心里默念着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最后她终于想起原来今天还没有喝一杯红酒，所以一直丢了魂一样，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没有完成，心里空落落的。

　　　　她立刻下了床，从门侧的铁质文件柜里，取出了上次被朱伟浪费了大半瓶的拉菲，92年的，虽然不及82年的金贵，口感却也不算太差，何况任务期间本不应该饮酒，多少算是个念想吧。

　　　　岚依旧将红酒倒入茶杯里，那只玻璃杯用过就丢弃了。轻抿了一口红酒，让它在唇齿间肆意的游动，那种微涩的香醇顷刻俘虏了岚的感官，可以享受却不能宿醉。岚提醒自己要时刻保持警醒。

　　　　端着茶杯行至窗前，岚推开了窗，居然没有一丝风，空气稠密的几乎不能流动了。估计今夜会有暴风雨，气压低的让人胸闷气短，心情焦躁，才害的自己无论如何不能安睡。岚望向远处的高楼大厦，天下之大，哪里会有一栋玫瑰色的房子等待着自己回去呢？

　　　　“一栋用玫瑰色的砖盖成的漂亮的房子，它的窗户上有天竺葵。屋顶上还有鸽子”骆炀已经喝了不少酒，微醺中念出了这段话，“文钺。你看过《小王子》么？如果你还惦记着‘岚’的话，就亲手给她盖一栋这样的房子”

　　　　“骆炀，你喝多了吧”文钺拦住骆炀又一次递往嘴边的酒杯，“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骆炀双眼微眯，没拿酒杯的一只手伸出食指点在文钺心上：“你喜欢小狐狸。我知道，我一直知道可是兄弟，兄弟我”骆炀抓起脚边的酒瓶，往文钺空着的酒杯倒去，倒了不到半杯酒，瓶底就只剩下一些浮沫了。骆炀一甩手，招呼道：“伙计，再来一捆！”

　　　　“不要了。骆炀！”文钺摁住他的手，“今天就这样吧，各尽杯中酒，以后咱们兄弟有的是机会”

　　　　“大哥，你别再骗我。也别骗你自己了！”骆炀松开了手，空酒瓶叮呤当啷的落在水泥地上来回滚动着。“你已经知道我们不是一路人，为什么还要假装一切没有变？！”

　　　　“你喝多了骆炀，听大哥的，咱们先回去。”

　　　　“回去？回哪里去？！”骆炀眼圈红了，“大哥，你根本不明白，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你看我的脸，你看我的刀疤你还记得十年前的我吗？！你还能看出我现在浑身上下哪里像十年前的我吗？”

　　　　“骆炀！”文钺上前揽住他，不用他说，文钺也能想象到他这些年的不如意。依骆炀的性子，他若过的好，一定早就联络自己和骆叔叔了。他从来是报喜不报忧的，也只有喝醉了，才肯说出心底不堪与人倾诉的无奈。

　　　　“大哥，你看着我，你看我，我哪里像骆炀，哪里还像骆炀？！”

　　　　文钺实在担心骆炀再闹下去会招人耳目，急忙结了帐，拉着骆炀离开了。

　　　　他们之间的每一句对话都被“黑客”记录无遗，只等消清了背景噪音就给岚发送过去。

　　　　穆晗和管家赶回了暮色，欧阳一直在客厅等着他们回来，没见到禹筱，欧阳心里咯噔一下：“禹筱，她”

　　　　“她暂时还没事，我们特意为她找了军工专家，问题应该不大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好了。”

　　　　“我有什么可担心的？”欧阳想不通。

　　　　“你觉得‘暮色’像个公众避难场所么？！”穆晗脸色一沉：“上次你可以来，因为乔妆是我的上司，她有难处我不得不帮。而你作为乔妆的朋友，深更半夜前来投奔我，我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只好勉为其难收留你们。可是这次我不觉得我还有任何帮助你的义务，所以请你带着你的麻烦离开‘暮色’，立刻”

　　　　“穆晗，你”欧阳一愣，“那你为什么要赶去医院找我们？”

　　　　“找你们？欧阳，你也未免太自作多情了，”穆晗将头一低，不再看他：“这你得谢谢你的朋友文钺，我欠他一次，现在还清了。”

　　　　“文钺？！”欧阳脸色一变，“你联系到他了？！”

　　　　“我为什么要联络他？！你给我个理由”穆晗一捋耳边的碎发：“你们之间的是非纠葛从今天这一刻开始与我无关。有个好消息不妨说给你听，齐沁和乔妆之前曾经以公司董事会的名义签署过一份股权转让协议，如果她和乔妆有任何不测或意外发生，公司60％的股份将按员工岗位配比系数换算配股，用于维持公司运作和员工福利计划；其余40％以公司名义设立‘艺苑’慈善基金会，专款专项资助贫困地区失学儿童。当然，所有的钱款都要由我——公司持股数最多的财务总监负责调度”

　　　　“可是乔妆她，根本就”欧阳一时间还消化不了穆晗所说的什么股权，什么基金。

　　　　“乔妆还没有发生不测，是吗？！”穆晗冷笑了两声：“连你自己说起这话都没有底气，交换人质这种骗人的把戏，电视电影里看得多了，有几个绑匪真讲信用的？！”

　　　　“可是天色已经这么晚了，王院长还没有完全好转，行动都不自如，我怎么带他走？！”欧阳为难起来，“况且，我还要等禹筱的消息。”

　　　　“那就不是我需要考虑的问题了，”穆晗转过身，移步向楼梯方向走去，边走边吩咐管家道：“我累了，先上楼休息。你看着他，让他尽快收拾好，抓紧时间离开。”

　　　　“穆晗，你”欧阳被她气的吹胡子瞪眼，她却根本不在意，施施然上了楼，连头也不曾回过。

　　　　“欧阳先生，您看”管家毕恭毕敬的站在欧阳面前，“小姐既然这么说了，我们做下人的就只能照规矩办事，麻烦您别太叫我为难。”

　　　　“我明白，”欧阳低下头，“能借我座机，打个电话么。”

　　　　“嗯，麻烦你快点。”

　　　　欧阳拨给了文钺，此刻自己急需他的帮助。

　　　　文钺此刻亦是应接不暇，骆炀已经醉的走不了直线，一路跌跌撞撞，几次差点将文钺拽倒。文钺专心致志的扶着骆炀，听到手机铃声响起却空不出手接。谁知铃声一直响个不停，文钺只好先把骆炀放在道旁路牙石上，让他倚着自己的身子坐稳了，才将手机掏了出来。

　　　　“喂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