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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攻)登天-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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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儿的事可以不管,让刘万把温度和延庆看好,特别是温度,他被削权后大内侍卫中大部分精英都被他藏了起来,要是让他逃了去,怕又是一群蝼蚁,本宫可不想再看见谁谁谁的旧部。”
人死如灯灭,废帝旧部以一个死人为名闹腾几十年,真是好忠心的臣子们。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想起了FATE里的征服王。看完动漫后,我既不萌金闪闪也不萌亚瑟王,就特别喜欢霸气的征服王。每一次出场都是王八之气啊!
没想到三千字还没写到江北军攻城
☆、第 36 章
四万大军驻扎在离京城三十多里的大营中,叶闻天用的是防备不奉诏直向京都而来的江淮军的借口。颜烨虽然奇怪叶闻天在江淮军有异动之前就开始行军,但叶闻天智勇双全,提前预测到江淮军有不臣之心也情有可原。
京中已经不安全,无论是江淮军还是江北军,背后指使的都一定是颜似玉。
离开之前,颜似玉收到一张由黄不定送来的,来自温良的信件,上面只有一句话——山无陵,天地合。
那块臭石头,连情话都不会说,最后的“乃敢与君绝”都不敢写下来。
他对这着纸条笑了好一阵,再抬起眼时,双目灿若星辰。
长佩宫众人在天色未明时悄然出城,同他们一道的还有一个挺大肚的女人,藏在马车里,吐得昏天地暗,哭得恨不得立时死去。
因为刘万告诉她,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襄安公主送给温良的贺礼,要在庆功宴上摆上这孩子的血肉做成的菜肴,洗刷其母不贞给温良带来的耻辱。
他们一行人只有两辆马车,一辆坐着延庆公主,另一辆坐着颜似玉与董彦。
董彦面容沉静,细长的手指却悄悄捏住了自己衣袍上指甲缝大小的一块衣料,随着马车晃来晃去。
他身旁放了一个巨大的青皮包裹,看方方正正的形状,像一个大盒子。
延庆公主还在为刘万随口一句混话而心惊胆战,却不知刘万早被收进这不起眼的包袱里,再不能当那匹志在千里的老骥,连一把老骨头都没了,全化作白惨惨的灰。
“殿下,席龙游果然叛变,四大杀手中只剩下生死不明的琴儿了。”
他们出京前刘万奉命刺杀温度,席龙游提前告密,被十余名武林高手围攻而死。同日,琴儿与白采一同失踪。
董彦提起刘万的死,脸上是京城人惯有的从容。上一刻还称兄道弟、互诉衷肠,下一刻就刀剑相向、生死相逼,一次会怒,两次会痛,三次会怨,而到了第四次、第五次、第无数次,只剩下这麻木而智慧的从容,和越来越多的防备疏离。
“席龙游不知刘万的底细,还被你蒙住,只来得及救下温度一命,算起来还是孤有得赚,刘万早就该退了。”
也许是出了京,颜似玉的脸上反而多了几分平时少见的爽朗英气。干干净净一张锥子脸,两道剑眉没有眉黛遮掩斜斜上挑,连眉尾处那轻轻的一撇,都像刀锋刺入肉体后那狠辣的一转折,无处不锋锐逼人。
他已换了自称,锋芒直指皇位。
这样无坚不摧的锐利,非但没有给人丝毫自大之感,反而如拨开云雾见青天般的疏朗正大。
没了脂粉罗裙,他又是那个在废帝□□下惊才绝艳振翅欲飞的颜似玉了。多少世事变迁,多少酸甜苦辣,从重穿上这身男装开始,都成了一场梦,而现在梦醒了,他又要奔赴一场成王败寇,好似一切都和从前一样。
可是,在城外大军中等他的再不是稳重忠诚的温良,皇位上坐着也不再是与他有杀姊之仇的废帝。
真正的皇图霸业,未掺杂丝毫儿女私情。将身家性命押上,赌万里锦绣江山,只为一己私心,自私到了极处,竟是这般霸道。
天下无人不可杀、无人不可用,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霸道。
少年时的浪漫与偏执都随岁月远去,十余年如一日的执念才磨出今日的霸道锋芒。
马车停住,颜似玉掀开帐子,连绵的暗灰色军营在夜色中静静潜伏,几位将领低声跪下请安,就连盔甲遮住当先一人的形貌,都恰如当年。
颜似玉不由一愣,却被那人抬起头露出的一双眼惊醒,双手扶起他,压低声音笑道:“好你个叶闻天,竟当真赶来了。”
这样不高不低、无论眼前是尊贵皇子还是低贱乞儿都一视同仁,平到极处而与周围格格不入的眼睛,只能活生生的长在从云岩城疾驰而来的叶闻天身上。
四野寂静,军营中除了巡夜的士兵之外都早已就寝,再低的声音也听得清,若高了,岂不扰人清梦。
叶闻天发迹以来见过无数王孙贵胄,唯有颜似玉懂他真性情,处处以国士相待。即便他那些在如今看来大逆不道尊卑不分的想法,他也尽容得,且说得明明白白——如今他叶闻天值得。
冠上“如今”二字,给君臣情分早早加上期限,看似理智,实际上却是一招攻心之策。
叶闻天都分不清此人是真诚爽朗,还是专门投自己所好。但他喜欢有分寸的人,又厌恶别人与自己勾心斗角,颜似玉轻飘飘一句话就说到他心坎里。
难怪长佩宫自启帝起就长盛不衰,若颜似玉当真想笼络一个人,此人要想逃脱可谓千难万难。
“温良让我来,然后他自己留在了云岩城。”
一切都仿若当年,甲胄在身敬候明主的将军却已不是他。颜似玉现在需要的,是正值巅峰的叶闻天。
颜似玉轻叹一声,难得有几分犹豫:“他的手臂,真的治不好了?”
叶闻天对颜似玉知晓此事毫不吃惊,即使军中绝没有一封信件提到温良在战场上险些被卸掉膀子,如今已不能挥刀的消息。
“殿下既然舍得淮南军,难道还舍不得温良这条手臂吗?”
谨慎如叶闻天话语中也忍不住露出愤懑。他知道,淮南军其实是被他们最爱戴的将军生生拖死的,只为了让这群热血汉子死在保家卫国的战场上,而不是京城的阴谋诡计中。否则,最后西麓败退后,为何淮南军会那么巧合地只剩下三千多人,而本朝一军的最低人数是五千。
颜似玉忌惮淮南军,温良就亲手将自己耗费半生心血打造的雄师毁了。叶闻天甚至不敢去猜测,这条手臂,是不是温良故意丢的,毕竟比起淮南军,颜似玉更忌惮的是他。
颜似玉的脸色一直很白,情绪激动的时候更白,此时却是红的,倒吸一口气后死死憋住,生怕这口气泄露出去暴露了自己心里的震动。
许久,直到他和叶闻天已经走到为他安排的营帐,他才苦笑道:“他居然不怪孤。这打死都不知叫一声疼的脾气,未免也太过无趣了。”
“这世上有无数有趣的人围在殿下身边,可无论贫富贵贱都能对你不离不弃的,只怕正是那唯一一个不会讨你欢心的蠢材。”
颜似玉一笑,岔开话题道:“叶将军觉得温良是蠢材吗?”
叶闻天长叹一声,摇头道:“聪明人很多,可能聪明到活着看见结局的人又有多少呢?温良最大的优点是他知道自己不够聪明,与其故作聪明,不如装傻充愣。有时候叶某回想自己这大半辈子,反而还不如温良聪明呢。但有时候,他又实在是个蠢货,只有彻头彻尾的蠢货,才会在这种时候孤身进京。”
温良将一切都交给颜似玉,看似被情爱迷住眼睛,却能在云岩城中质问叶闻天究竟是谁的人,发觉颜似玉决意舍弃淮南军后当机立断把数万大军都折在城中。
而在淮南军退出这场大戏之后温良又去了哪里呢?
他悄悄和叶闻天一起回到京城,等待一个与当年相似又不相似的结局。
颜似玉目中似有黯然,苦笑道:“放心,他会活到最后的。孤……”
他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似乎不愿付之于口。
颜似玉收到那张纸条后,突然发现有一个人在等自己也很好。不是立在千军之前,而是站在他的身后,像妻子一样等他回家。
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乃敢,与君绝。
“殿下记得就好。”
这位君主的心思太过莫测,叶闻天点到即止,脸上的神色却严肃到极点,甚至,带了几分大逆不道的意味。
颜似玉心中一动,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锐利如刀锋,道:“叶将军是在威胁孤吗?”
“陛下多虑了。”叶闻天神色不动,“温将军与叶某相交莫逆,他家中无人,叶某自然要帮衬一二。”
颜似玉注视着这看似粗野的将军,自己手中最倚重的刀,许久才勾起笑容道:“叶将军如此重情重义,真是叫孤佩服。温良倒是难得做了一件聪明事。”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是感情戏?一不小心就超字数啊,明明想十万字完结的!
☆、完结
在后人们谈及先辈的丰功伟业时,总是能用浓墨重彩描绘出最恢弘壮阔的景象,可实际上,谋朝篡位不也就是那么一回事。至少亲身经历两次王权变更的温度突然发觉,无数人苦苦守卫的东西,崩塌起来甚至不如一幢土坯房子,连个足够惊人的声响都没有。
太静了。
在这片死寂中,连人说话,都显得掷地有声,不容反悔。
他左手握着太子的手,右手握着自己的儿子,身后敞开的宫殿大门外,是一列列羽林军。
颜烨穿着他登基时穿的那身龙袍,吊死在议政殿的大梁上。脚上那双金色方头朝靴就在两个孩子眼前晃啊晃,上面的花纹被泪水浸染,只能看见色彩模糊成一团。
他这一生都是这样吊着,其实他很高,可他总觉得颜似玉比自己更高,所以不得不把自己吊着,维持着居高临下的姿态,实际上吊得越高,他自己越痛苦。
太傅来过了,只看一眼,便在颜烨灵前将太子交托给温度,老泪纵横道:“陛下总以为自己比不上,所以就真的比不上了。他却没想想,他这颗大树上这么多猢狲,那人比得上吗?”
温度和太傅都是这颗大树上的猢狲,如今树倒了,不知另一棵大树肯不肯收留。
温度紧紧攥住儿子的手,平平无奇的脸孔淡到了极致,竟与抱着刘万骨灰的董彦有几分相像。
他干了比辈子偷偷摸摸的勾当,却自问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他想不明白,温家到底犯了那位殿下什么,要赶尽杀绝。
“颜如花,不,颜似玉应该已经收到御玺了,他的人马上就到。太傅还是避一避吧。”
“你不走?”太傅这样说,目光却落在他左手牵着的太子身上。
两个孩子到底是在宫中长大的,此时虽然小脸惨白,却一声不吭,只两双眼睛偶尔扫过两个大人。
温度摇了摇头,道:“皇上得知叶闻天背叛后立刻交出御玺,他未必会对太子下手。反而是我……我大哥还可以说是各为其主,可他连温和都杀了,温良的淮南军也死伤殆尽,若我活下来,定要和他作对到底的。”
这是决意一死了。
太傅何等精明的人物,闻言立刻道:“你这孩子别想托付给老夫,老夫明日就上表请辞,回乡养老去了。”
温家子嗣单薄,近几代都只有一根独苗,难得有了四个人中龙凤的儿子,却一个个不得好死。温文、温和、温良三人都无子嗣,温度手里握着的,是他们温家最后的血脉。
温度看向头顶上颜烨,他布满血丝的双眼往外突出,不得不让人想起死不瞑目四字,即使温度知道,吊死者十之□□会是如此情况。
每一天死不瞑目的人都很多,绝后的人更多,他们又凭什么特殊?
“罢了。”
多么洒脱的两个字,无法可想,佯装看破。
只希望颜似玉看在温良始终忠心耿耿的份上,让他娶一房妻室传承子嗣。
颜似玉得知颜烨自尽时已经晚了,他只能狠狠瞪着颜烨的尸体,顾忌名声连鞭尸都不能够。
这人死得太坏,比废帝还坏。皇帝无缘无故悬梁自尽,最受怀疑的肯定是之后继位的人。颜似玉算计多年,为了让自己的天下完美无瑕不知花费了多少心血,颜烨这一死,就像把脏血洒在了他精心绘制的画卷上,气得颜似玉当时脸上就变了脸色。
若项古在,少不得站出来打圆场,其余官员却没这个胆子。他们中也有极得圣心的,但数年前颜烨大肆打压长佩一派的官员,大部分明面上的人都因此去北方避祸,几年不在主子面前晃悠,也不知昔日恩宠还剩几分。更何况颜似玉换上男装后气质大异,伴君如伴虎,众人一时都不敢冒头。但见一极高极壮的汉子走出来,行礼道:“启禀陛下,先皇不自量力,窃据高位,竟受天罚而亡,可见这皇位确实不是谁都能占的。”
那汉子正是叶闻天。
“叶将军智勇双全,竟连老天爷的意思都明白了。”颜似玉刀片儿似的眸子刮在他身上,沉吟片刻后道:“那就由叶将军宣告天下吧,大内侍卫留下的那些人孤就都交给你了,莫要让孤失望。”
叶闻天一介武将,在江北之外也无甚人脉,颜似玉竟将此事交予他。大内侍卫中许多高层叛逃,非但不能成为助力,其本身就是个大麻烦。底下的臣子们面面相觑,摸不准下任皇帝陛下是想为难他还是提拔他。
最知君心的董彦出列道:“陛下,温度已被压入大牢,只等陛下登基后问斩。他手下的大内侍卫基本已经向陛下效忠,只有数人潜逃在外。”
叶闻天心中一动,就听颜似玉道:“与废帝留下的那些人相比如何?”
董彦答道:“人数不及,但危害远胜。”
温度干的就是刺探人阴私的活儿,他手下人知道的事不少,放任不管怕要出事。颜似玉还未登基,现下用的是多年前被启帝暗中送走的四子颜似玉的身份,万一让那群人将他曾扮作女装的事宣扬出去,那可是大大的丢脸。
不必他人再提,叶闻天主动道:“末将愿为陛下解忧。”
废帝旧部和叛逃的大内侍卫,他已经明白,颜似玉的意思是让他们鹤蚌相争,自己渔翁得利,说不定还有借机试探自己实力的意思。至于引导百姓舆论之事,叶闻天若当真办好了,反而显得他手眼通天引人忌惮。
身旁的董彦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眉毛动了动,没有说话。
颜似玉深深看着目前离自己最近的两个人,淡淡一笑。他实际上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生气。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这天下既然马上就是他的了,便容不得那些桀骜不驯之人上蹿下跳。
一月后,启帝四子颜似玉奉先帝遗诏登基为帝,称瑞帝,封前太子颜锦为槿王即日前往封地,封前江淮将军为长留侯驻守京中,江北将军叶闻天为同仁侯,江淮军副将窦沙暴晋为江淮将军,负责清剿西麓残兵。
原大内侍卫统领温度,谋逆犯上,查抄家产,秋后问斩。
槿王前往封地途中不慎坠崖,尸骨无存,年仅十五岁。
温良要见颜似玉已经不像以前那么容易了。
他穿着庄重华美的朝服被小太监引着来到御花园的亭子,见刚登基的皇陛下正蹲在地上扶着袖子逗弄一只棕色的大狗。
那狗儿也不知是什么贵种,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瞧人,天生一副可怜兮兮的蠢样,尾巴也不摇,垂在地上像是谁欺负了它似的。
颜似玉听见脚步声从地上站起来,顺手提溜起那狗扔给温良,笑道:“接着。”
温良左手不灵便,他又不是玩狗的人,一米长的大狗迎面飞来,忙乱下只来得及用右手勾住大约是狗腰的位置,他使力方向不对,手上一沉竟差点抱不住。
颜似玉瞧他出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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