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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乌雅格格-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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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骤起,从车队前方的路上斜冲出来一个小孩,呆呆地看着飞奔过来的马,吓坏了一动不动。鲁泰猛地拉起缰绳,马嘶鸣一声高高跃起,竟是从那孩子头顶飞过,又轰然落地。后面过来的侍卫及时收拢缰绳,听得几声接而连三的嘶鸣,陆续停下。
那小孩腿一软,瘫倒在地。
“撞死人了!”流民里有人叫喊,登时周围的流民面色不善地拿起手中的棍棒、斧头朝他们走来。
马车骤然停下,清岚和宝絮被撞成一团。清岚打开帘子向外看时,看到眼前的情形,不由瞳孔皱缩,秀眉紧皱。
倘若四贝勒府因为接家眷而导致与流民发生冲突,不管是谁对谁错,一个折子直达天听,谁人也讨不了好,甚至四贝勒也会因此受到康熙的斥责。
清岚能一刹那想到这些,鲁泰自是浑身冷汗刷的上来了,看着周围慢慢围过来的流民,浑身上下瞬间冰凉,精神紧绷,呼吸顿止。
清岚当机立断,向外喝道:“鲁泰,给我一匹马,弃马车!你带着宝絮!”
鲁泰霎时明白了清岚的意图,这个时候围过来的流民尚且不多,带着马车必然累赘,不好突出重围,但稍有些骑术的的八旗侍卫都能轻易纵马在京城人来人往的大街上飞驰,何况现在这种状况。
顾不上问清岚马术如何,马队中自有备用的马快速牵过来。
清岚拽紧了缰绳纵身上马,干脆利落,同一时刻,鲁泰也探手拉了宝絮坐在他前面。众人心照不宣,弹指之间见她们上马,迅速挥鞭,听得几声喝马声,在那些流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穿梭飞驰而去,只留一个马车和一路尘土。
过了这一段,众人依然不懈怠,鲁泰此时才发现背上的衣襟早已被汗水浸湿,轻轻松了口气,却依然心跳如鼓。看向旁边英姿飒爽的某人,不由目露敬佩之意。在那种时刻,他已经想到了种种可怕的后果,一个深闺娇养的妇人却能迅速反应过来,当机立断,霎时想出应对之策,及时脱离困境,大大颠覆了他以往的认知。
清岚伸出纤长的指尖拂过额头飘过的碎发,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朝鲁泰略略点了点头,继续目不斜视向前驰去。
☆、接 人
马队飞速疾驰,很快到了驿站,众侍卫翻身下马,准备略略修整一番,见清岚走来,不约而同地让开一条道路。方才这女人当机立断,避过一场大祸,让这些训练有素的八旗子弟亦不由心生敬意。望向她的目光里没有半分来时的漫不经心和不以为然,而带了几分尊敬与钦佩。
鲁泰纵步过来,握拳,洪亮的声音里充满了恭敬地问询之意:“主子,先让众人在这驿站歇息片刻,再行赶路如何?”
清岚见众人面有疲惫之态,想是天还未亮就从府中出发,遂点头:“全听大人安排。”
鲁泰闻言便吩咐迎上前来的驿站人员牵了马下去喂料,却是微微走在前半步,先请清岚入正厅休息。众侍卫纷纷寻了地方坐下喝水。
坐了一炷香的功夫,正待上路时,却听得驿站门外又一队人马过来,停马嘶鸣之声。少顷,便从敞开的大门里见两人长身玉立,锦衣华服,带了一队侍卫放步向这边走来,正是胤禛与胤祥。
清岚起身迎出来:“见过爷,十三爷!”
胤禛微微点头。
胤祥瞧见清岚,笑容立马分外灿烂:“我说四哥怎么今儿个特地向皇阿玛请旨到京郊探查流民状况,原来是接人的!”胤祥自从被清岚的乌鸦嘴说中,虽然也以为她是歪打正着,却是下意识地把清岚的名字放在了除了宫中大佬和太子、胤禛之外,不可得罪的名单之中。
胤禛淡淡道:“十三弟,不可胡说,不过是略做修整,偶然碰到而已。”
胤祥用力点了点头:“对,是偶遇!”
胤禛向鲁泰问道:“路上可还顺利?”
鲁泰上前握拳,将方才路上所遇之事简略地汇报了一遍,言里言外谈及清岚,无不语气尊敬,末了,还加了一句:“今日若不是得乌雅主子机敏,奴才险些铸成大错,无颜再来见主子!”
鲁泰汇报的声音不大,一旁的胤祥及几个随行侍卫却也是听到了,无不诧异地睇了清岚一眼。他说的言简意赅,他们却听得出当时的惊险,不由纷纷心下思忖,若是他们家中的妇人遇到了同样的情况,会如何做。想罢,更是心下敬服。
胤禛肃然的面孔上闪过一抹惊异,随即恢复如常,看了旁边小女人神情自若,丝毫看不出任何受过惊吓的模样。
鲁泰汇报完毕,便退向一边。胤禛径自向驿站会客的正厅走去,胤祥与清岚跟在身后。胤祥不住地拿眼觑着清岚。
清岚偏头笑道:“十三爷有何吩咐?”
“没”胤祥顿了顿,问道:“当时你不怕吗?那些流民,若是被他们围住,后果不堪设想,特别是”
胤祥没说完,清岚却是听明白了,若是一个弱女子深陷其中,不是以后自尽能表其清白的。
“那个时候哪儿有那么多时间害怕的?奴婢现在倒是后怕不已!”
“没看出你现在害怕了!”胤祥嘀咕。
“你说什么?”
明明只是平常的疑问,胤祥却是缩了缩脑袋,忙道:“乌雅格格果真不负我满洲马上民族之风!”
胤禛已是在主位上坐下,胤祥亦自寻了位置。
胤禛看向清岚,面带赞许道:“今日之事,你做得很好!”
清岚却觉得无甚可夸耀的,只是淡雅一笑,想了一想,似是想到什么,从袖口里掏出一张纸来,递给胤禛。
“这是什么?”胤禛看上面列了很多药材,有些他也知道。
“爷知道奴婢会一些药理知识,也经常看一些杂书。这是奴婢偶然寻获的一张古方,这些药材按上面的做法用大锅熬了,每人每天喝上一碗,依体质不同一连几天,便可确保不易得头疼脑热之类的疾病。”
“这般有效?”胤禛翻来覆去地看,眼带疑惑。
清岚肯定地点了点头:“奴婢保证,比现下太医的方子要好。”这还是谦虚的说法。
胤禛将纸细细折了,放入袖中。
清岚面带疑虑地看向胤禛,欲言又止。
“怎么了?”
“其实爷可以尽快一些。这些都是寻常药材,并不难得,爷可以命人大批购买,否则时间越久,恐那些药商哄抬物价。而且现在流民数量尚且不多,早些预防了,等到人群越积越多的时候,也可免了灾后大范围疫病的麻烦。”清岚将想法一一道出。
“你说得没错,”胤禛微一点头认可:“只是你让爷出面做这些事情?”
我就更不方便出面了!清岚虽有心,却也知道这个朝代女人的地位,所以才想到胤禛。
胤禛和胤祥对视一眼,瞥见清岚黑白分明的眸中闪烁着疑问,胤祥不由笑道:“四哥一个贝勒,做这些收买人心的举动做什么?”
清岚本就心思剔透,一点就通。本来她只是想到要帮助流民,自己出面不行,才想到胤禛,却一时没向这上面考虑,直言歉意道:“是奴婢思虑不周了!”
胤禛薄唇微微弯起:“爷会交给太医,由他们出面的!”
清岚不由加了一句:“奴婢这方子绝对要比寻常方子好,那些太医虽医术高超,但未必会相信来历不明的药方,好歹请爷多分辩几句。”
胤禛微一颔首,算是同意,竟是丝毫也没有怀疑清岚的话,让胤祥在一旁啧啧摇头。
稍事休息了一会儿,喝了几杯热茶暖身,胤禛便起身淡淡道:“先让鲁泰送你回府。”带了胤祥径自出门继续今天的办差。到达门口的时候,又跟鲁泰低声吩咐了几句。鲁泰脸上闪过一丝讶然,随即躬身点头。
鲁泰出门片刻,又进得门来,握拳道:“主子,爷吩咐暂时征用了驿馆的马车,请主子上车!”依然对于冷面爷从未展现出来的细心体贴惊异不已,对待乌雅主子更是慎重了几分。
“有劳了。”清岚“听”到了这是胤禛的吩咐,也不推辞,与宝絮上了马车,一路驰向四贝勒府。
☆、信 任
对于清岚的回府,除了那拉氏出于某种目的真心欢迎之外,李氏和武氏皆言不由衷地恭喜了几句,清岚又恢复了以前的作息。只是这一阵子胤禛忙于灾区和流民安置一事,并不常去后院。
清岚轻松地将药方的事转移给了胤禛,毫不怀疑他既然接下了,就定能将此事办得妥贴周全,孰不知该药方在太医院引起了一场小小的波折。
胤禛在繁忙之余抽空来到太医院,将清岚的药方交给院判刘致一大人,并说明药性。
“不知四贝勒这药方是从哪里得来的?”刘致一翻来覆去地翻着这薄薄的一张纸,看罢,又将它传给周围的同僚,眉头拧成了深深的“川”字。
“是一张偶然寻获的古方,不知有什么不妥?”
众太医看完,交头接耳片刻,又将目光俱投在院判大人身上。
刘致一面有难色:“贝勒爷心系流民安危,又千方百计寻来古方,下官深感敬服。只是用药一说,不仅需要小心谨慎,失之毫厘,谬以千里,更是经过多年的经验验证,药量搭配自成规律,才能发挥最大的功效。这张药方,其所用皆是寻常药材,并不难得,但从未见过如此搭配和放药顺序,故而有些疑虑”
刘致一行医大半辈子,医术医德俱是当中翘楚,否则也不会担任太医院院判一职。此次大灾后流民疫病防御事宜,康熙叮嘱了又叮嘱,皆压在太医院身上,刘致一更是半分不敢懈怠。现下四贝勒亲手寻获了药方,又亲自送了过来,可见其慎重,他不好直接拒绝,但也不敢轻易使用。这还是胤禛一直以来刚正严谨的形象深入人心,不然依刘致一的固执就不是这般客气了。
“这”胤禛迟疑了一下,院判大人顾虑得没错,又建议:“若是先在小范围内试用一下如何?”
“敢问四贝勒要用哪片儿的流民试用?” 刘致一虽然老迈,但依然中气十足,见胤禛坚持要用这张药方,以为他不在意区区少部分流民的安危,不过是沽名钓誉,口气也有些不大客气了。
胤禛负手蹙眉,一时不言语。
副院判张知平一伸右手,将胤禛请到一边,躬身悄声问道:“下官略习书法,见这张药方上的字固然大气凌然,但转笔之间的柔婉依然可以猜出是女子所为,下官敢问一句,这是何人所作的药方?”
胤禛眸色深沉,目光投向张知平,并不答言。
张知平讪笑道:“是下官鲁莽了。其实那日下官自宫中轮值,在您府上碰到那些事,您府上的乌雅主子竟能识得七星岩草这种生僻难辨的药草,且用法拿捏得分毫不差,定是饱读医书之人。且那日她能巧借药草为自己开脱,其机智聪慧可见一斑,并非是鲁莽投机之徒。若这药方是她所寻,下官愿意为这药方担保。”
张知平那夜也惊异于清岚的巧思和博学,受人构陷时气度从容,巧计脱身,暗下里亦是赞赏不已。
胤禛闻言略一思忖,便点头:“如此便有劳张大人了。”
张知平躬身一笑,复又来到刘致一身前,斟酌了言语笑道:“刘大人方才所虑不错,只是为人医者,定是也需要不断吸取新的知识,完善旧有的。现有的药方固然是好,但又岂知不是从前人的药方中改进而来?四贝勒寻来的古方,既然其药量和放药顺序从未见过,那就更需要验证一番,以免错过一个好的方子和手法。至于其效果,其上所有药材皆是常用的预防之药,药性都熟知,即便最后效果比不上我们现下用的,但亦能取得预防疾病的功效。所以下官建议不妨一试!”
刘致一吹着胡子气道:“那依张大人说从那片流民用起?”
张知平笑道:“那就从下官负责的那片区域试用吧!”
刘致一粗哼一声,不置可否,甩袖:“那便拭目以待了!”
这事康熙听说之后,只是淡淡笑道:“无妨,老四不是不知分寸之人,他不敢拿流民开玩笑,定是有了一定的把握,且看试用情况吧!”
为此,胤禛的幕僚戴铎也忧虑道:“贝勒爷此举有些草率了!”
胤禛只是慢慢转动手上的扳指,眸色幽深,探不到底,语气却是十分的肯定:“即便真的效果一般,但张太医说过,爷事先也问过其他太医,不会差到哪里去。而且,寻获药方这一举动,本身就代表了爷对流民的关心,哪怕鲁莽一些,爱民之心却不能抹杀。况且爷也相信乌雅氏不是信口开河之人。”
戴铎一听便明了,恐怕更多的是出于对乌雅氏的信任,不知这是何人,竟能让一向多疑的胤禛有如此的信心,遂捋着胡子笑道:“四爷既已思虑周全,那草民也不再多言。只是若到时候万一真的效果一般,四爷为流民献上药方的关心体贴之心,亦会大打折扣,更会多少遭人闲话诟病,望四爷早做准备,以防万一。”
“无妨,”胤禛神色不变:“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连张知平一面之缘都敢撂下保证,他又岂能没有这点眼力?
太医院的这些波折及戴铎的纠结,清岚分毫不知,更不知道胤禛为此所费的周折和所担的干系,甩手掌柜做得分外滋润,日子悠闲得让胤禛一阵羡慕嫉妒恨。虽然他相信清岚,但此事事关重大,在没有确定的结果之前,不可能一点也不挂心,间或几日便派了人向张知平询问用药情况及流民的反应。随着来人一次次的回报,胤禛的心亦慢慢落回肚子里。但一眼瞥见小女人小日子过得逍遥,他却在替她担着,不由没好气道:“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吗?连问也不曾问过一回。”
清岚展颜笑道:“既然有爷担着,奴婢还怕什么?”趁胤禛没来得及嗔怪之前,又正色道:“奴婢对自己的东西有信心,自然不怕得不到好的反应。爷既然选择相信奴婢,奴婢也相信爷定会尽自己可能的努力让它的功效得到最大的发挥。所以奴婢觉得,奴婢很放心,不必多问!”
清岚虽是眼含笑意,声音清婉,语气平常,但言语之间轻易掷出的信任却让胤禛觉得格外的沉甸甸。之所以不问,之所以不担心,是因为相信他能将此事办得妥贴,而并不是置身事外毫不关心。而这份信任放在胤禛的心头,越是斟酌越觉得分外的珍重,又分外的慰藉。一股暖流从脚下贯穿全身,通体舒泰,连月来的未曾舒缓的疲惫霎时一扫而光,只留下身心的愉悦和通畅。
胤禛目视良久,薄唇微翘,慢慢地弯成一个弧度。
☆、进 位
转眼间两月过去,流民的安置工作渐渐趋于尾声,各部协作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这日,康熙拿着手里太医院的报告,对着当下躬身立着的胤禛,语气一扫连日来的焦虑和严肃,放缓了不少,亦带了一丝满意的笑意和调侃:“刘致一这个人,医术极佳,就是为人有些迂腐,顽固不化,连朕有时候也说不过他,这下也有他服气的时候!”扬扬手里的奏报:“他倒是诚实,坦然承认了自己不能早些慧眼识珠,并恳请朕将你献上的药方在灾区全面推行,并建议朕以后遇到类似的大灾,灾民的疫病防治均以这个药方为主。”
康熙顿了顿,心情很好,又笑道:“奏报上说,在张知平管辖的区域内,凡是每天喝过该药的流民,两月来无一人染病,的确是一个好消息。若是所有的流民都不会感染疫病,那么他们返乡和灾区重建事宜,也会给朕减轻极大的压力,百姓亦会感念朝廷的恩德。老四,你这个药方,献得好!”
“儿臣不过是侥幸得到这个药方,全赖皇阿玛鸿福庇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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