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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之翼-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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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
秋天,清晨的天空还是灰色的,只有远处天际的那一抹鱼肚白色预示着即将升起的太阳。寒意沉甸甸漂浮在空气里,靠湖的临月小筑似乎更冷了几分。
此刻临月小筑里还是静静的,虽说时辰不早了,小筑里还是静悄悄的,连看门的小童也穿着厚实的衣服,缩在三面挡风的角落里,一双眼睛似睁似闭地打着瞌睡。
倒不是这里的下人懒散,林青六年前搬到这里的第一天就说过,除了守夜的,一概可以到了辰初再开始做事。林青不过是因为好静,好独处,不想临月小筑这么巴掌大的地方一早上就开始人声鼎沸,况且也知道即使严令早起,那些散惯了的下人也不一定会听,倒不如由自己这个主子直接发话,两面都好看些,却给那些下人们体恤和善的好印象。
林青此刻刚刚起床,穿着寝衣,披散着头发,站在自己的卧房的窗前。
推开窗,带着些许湿意和一丝丝植物的清香味的寒凉空气便扑了进来。林青满满地吸了口气,瞬间神清气爽,心情大好。
雪荏匆匆忙忙从门外走进来,在林青背后一礼,道:“小姐早安。”就忙忙地取了妆奁来为林青梳洗。林青侧侧头,问道:“怎么,是换了床不习惯,还是那孩子晚上闹?”
雪荏身上倒是穿戴整齐,但是头发只是松松地挽着,并未梳起,身上钗环一概没有,显而易见是起晚了。被林青这么一说,雪荏脸有些红了,好在替林青梳头,没有给她看到。林青因为逢双日的早晨要进后院给燕氏和云泉请安,所以前夜雪荏倒是一早就睡了。虽然说离原来的屋子不过是几步路的距离,但是到底是进了“她”的屋子。雪荏躺在床上,眼睛看着挂在门上的布帘,心里想着林青沉睡的样子,竟然是怎么都睡不着了。一直到了后半夜,才迷迷糊糊合上眼睛。等一觉醒过来,已是比平时晚了很多了。匆忙穿好衣服,竟然环佩全无就这么走到了林青的房里。为林青梳头的时候,雪荏忍不住心想,未出房门算不得衣衫不整,只是这样子,有些像新婚的郎君为妻主梳头……想着不由得脸更红了,看林青背对着自己应该不曾发现的样子,低头在妆奁里拿起青玉簪子,替林青簪好。
林青虽然面对着铜镜,心里却在想事,所以镜子里清清楚楚映出来雪荏脸红的样子,她也没有发现。等她回过神来,雪荏已经连衣服都帮她穿好了。
林青瞄了眼贴在墙上的巨大铜镜。她上身穿的青色的对襟宽袖,下面襦裙颜色深些,用了团纹,腰上用了玉带勾,因为只是去给长辈请安,所以没有用组绶,只佩了白玉、香袋。看来清清淡淡的,衬得林青面容更加漂亮,愈发得显出什么叫美人如水。
雪荏在旁边道:“小姐,可要上妆?”
林青却皱起了眉头。
这太阴朝虽是女子尊贵的地方,服饰方面倒不像林青前世里的古代那样泾渭分明。不仅女子与男子皆可以化妆,而且除了朝服,服饰的样式也没有定过女与男的区别。一定要说的话,也只是男子的衣服更华丽拖沓些,不怎么便于行动。颜色都是越艳丽,花纹也是越繁复越好。
但是这林青却是受了前世李兰记忆的影响,非常不喜欢那些华丽繁复的衣饰,偏偏她人长得好,真的是穿什么都好看,别人也没法说她。她肯在衣料方面砸下大把银子只为了穿在身上舒服,却绝少碰颜色鲜艳的衣服。今日穿这么正式的衣服已是极限,但是在喜欢热闹喜庆的燕氏面前仍然是太素了些,所以雪荏才有此一问。
林青摇了摇头。但是转念一想,林青还是拔下了青玉簪子,重选了对金凤钗插在头发里,再回头看看镜子,终于点点头。
林青稍微用了些点心就赶去林家大宅后院的正屋,燕氏的屋子。
到门口,守门的小童见到林青,低低地说了句:“小姐今日要小心些,太爷今日心情不太好。”
林青微笑点头,回道:“多谢。”便走了进去,看得小童脸一红。
屋子里正当中坐着一个中年男子,五十多岁。面上虽都是细纹,到底可以看出来年轻时候的美貌无双,眼角眉梢里的棱角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做惯了主的。略微下垂的嘴角显出他心情不佳。一见林青的穿着打扮,不满似的沉了脸,看着她。这位,当然就是林家的太爷,燕氏。
燕氏身边侧坐着一个青年男子,与林青有着五六分相似,温柔如水一般的面容让人觉得越看越挪不开眼睛,身上的穿着打扮也清淡。但是仔细看看,就会发现一钗一坠都是极品的东西,他身上随便掉个什么,就是普通人家一年两年的花销也买不起的东西。此刻,他一双极温柔的眼睛里此刻却是有些忧急,也在看着林青。这位是林青的父亲,云泉。
屋子里还有一个女子,一个林青从未见过的女子。大约二十来岁,身材修长丰润,身上大袖衫是明艳的红色,下身的长裙是同色的底子上粉色的牡丹花样,外穿深红色金丝披帛,是个相当醒目的人。
林青只略扫一眼,没有仔细看她,就对着屋子里两个男子跪下去,磕头,长跪,道:“青,向爷爷、父亲请安。”说完后站起来。行礼时不急不徐,动作流畅,声音悦耳,连沉着脸的燕氏脸色也不禁缓了几分。
“爷爷,这位姐姐是?”向长辈行完礼,林青便问起身边这位外客。
“这是二爷的孙女,你翔雨姐姐。”
二爷?林青一怔,然后明白过来,想林家堡上一代主人,燕氏的妻主月蓉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怎么可能只燕氏一个夫君,不说侧君,连个侍宠都没有?想来是月蓉死了以后,被燕氏赶出去的了。只是如今寻回来做什么?难道只因为林家的血脉?
“见过姐姐。”林青一揖到底。虽然林青年纪小些,但是胜在是正房所出,所以对翔雨不用行太大的礼。
林青抬起头,才第一次看清楚林翔雨。林翔雨长得有些像云泉,修眉星目,薄唇皓齿,看来是林家的人总不会错了。此刻,她脸上带着亲切的微笑,看起来好像是个和蔼的堂姐。实际上,林青从她那双漆黑的眼睛里看不到一点一丝的情绪,无喜无怒,不卑不亢,什么都没有。
林青小小地吃了一惊。
这个人不简单,林青立刻在心里下了这样一个结论,不由得又多看了一眼,却正好对上翔雨的眼睛,也是带着评估试探的眼神看着她。林青和翔雨皆是微微一顿,同时向对方回以微微一笑。
麻烦来了,林青在心里叹道,脸上没露出分毫,转向燕氏,道:“青有事禀告。”
“说。”
“青斗胆,昨日将卫遣回来了。”
“我知道,为了那个鬼子么。”燕氏轻描淡写的语气让云泉担心得看了林青一眼,熟悉燕氏的人都知道,他已经在生气了。
林青回以安抚地一笑,蹭到燕氏身边,挽起他的手说:“爷爷,青是那么苛刻的人吗?”
“偏喜欢学男儿家撒娇。好,你说,到底为什么?”这世上女儿当自强,只有男儿才撒娇弄痴。林青这样做,外人看来会说不像个有担当的女儿。但是林青本身并没成年,还可以看作一个孩子,燕氏又是素来极有主见好强的一个人,这样的举动正投了燕氏的好,所以他说话间已是软下不少。
“青这么做,不是因为卫她办事不力。而是雪荏。”
林青略微一顿,燕氏问道:“就是跟在你身边那个?”看林青点头后,问:“他怎么了?”
“卫喜欢上雪荏了,有时候有些情难自已……”
未竟的意思在场的人当然都明白,燕氏接受了林青的解释。毕竟说到底,燕氏生气是为了林青把他送的人给退回来,驳了他的面子。燕氏平素极好强的人,当然生气。但是他也不是不明理的人,雪荏他见过,挺老实的一个孩子,他看着还不错,将来林青一点头说不定开了脸直接放在房里。如果是因为这样,那卫的确不适合在那里。
“爷爷不要误会,我不是因为那个理由。”林青知道在场的三人里至少有两个肯定是想歪了。
“那是为什么?你要是没这个心思,配给卫好了。”
“爷爷有所不知,雪荏家里虽是寒门,但是他有个表姐前一两年当上了骊水的漕运司主,虽说不是什么大官,但是到底管着骊水上来来往往的船运。我们当然不怕她,不过爷爷您常教训着,民不与官斗,轻易不要生事端,这些话青都记着。所以青一时大着胆子,就把爷爷卫给赶走了。”
这是当然的,林家堡历代都是做生意的,货来货往,船运是少不了的。漕运司主说起来是个不大不小的官,手里就管着船运,她要为难林家,虽说林家未必有事,但是麻烦一定不少。雪荏现在是有卖身契在林青手上,过了期限就是一个自由人。就是雪荏寻死觅活地非嫁给卫不可,也要生生拆散,更何况是直接把他赏给卫做夫郎?岂非连带着那位官家小姐也成了“林家的下人的亲戚”,这简直就是主动寻衅生事了,所以绝对使不得。
想通这些关节,燕氏点头道:“孩子,你做得好。”算是彻底把这件事揭过去了。
林青回过头去对着明显松了口气的云泉甜甜一笑,没看见站在一旁很长时间一语不发的翔雨,那双幽深的眸子正带着些许玩味看着她。
好孩子(修改)
林青从燕氏的房里出来后,就随着云泉去了他的梅院。
梅院,顾名思义就是种满了梅树的院子,被四周的梅林包围的房子位置偏些,从燕氏住的正院过去,总也要半刻钟时间。一路上林青伴着云泉走过去,虽然一句话不说,气氛却是轻松得很,与刚才在燕氏的屋子里简直有天壤之别。
云泉穿着月白的对襟窄袖衫,深青色带的滚边,淡淡墨色荷花只一朵印在衣摆上,不过是家常穿的衣服,却恰到好处地衬托出云泉飘逸出尘的气质。她左耳上戴着一只新月形的镶银玉耳珰。这耳珰的青玉色泽温润,不过质地好些,并不算难得。只上面镶了层细细的银边,难得的巧思看上去让耳珰隐隐地多份贵气。耳珰只有那么一个,并不做成一对。当初林青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觉得很适合云泉,不论价钱,立刻就买下来送到云泉这里。云泉于这些小东西上倒是无所谓,难得的是女儿的心意,自那以后就常常戴着。
“爹爹,青儿得了样好东西。”此刻林青脸上的表情才真正像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儿,完全没有在那种什么事都成竹在胸,万事不在眼里的样子。
“什么东西竟让我们林大小姐都赞好?”云泉微笑,当然不会扫她的兴,便顺着她的意思问。
“这个。”林青从袖子里拿出纸包来,是凤团胜雪。
云泉看了,一怔。他素来好茶,自然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什么。他知道自己的女儿并非那种不知轻重,会为了自己父亲的嗜好,去偷盗贡品的人,便点头微笑着应道:“果真是好东西。”竟然是一点都不提不问这茶是怎么来的。
云泉这么做自然是对林青很放心的意思,林青当然也知道,所以脸上笑得更甜了。
身后侍奉的小厮听说,便回头匆忙地去取了云泉最珍爱的茶具出来。
“这些人爹爹用着还好吗?”林青看了眼自去取东西的小厮,轻描淡写地问了句。
“不错。怎么,我们林家大小姐还想再显显威风?”云泉心情好,取笑起林青来。这里面还是有缘故的。
当年,云泉回家的时候带了个女儿回来,对外人推说是妻主过了世,家里的下人们却是瞒不过的,当着面不好明说,背地里不知传得有多难听。太阴朝虽说是开明,但对于云泉这种未婚有女的男子却也宽容不了。
之前有林青在,下人们还不敢怎么过份,到底是将来要继承家业的大小姐。但是到了林青满十岁搬去了临月小筑后,就开始怠惰了。虽然没敢缺食少水的,但是做起事来慢慢吞吞,催他两声就开始回嘴的情况变得越来越频繁,终于有一次云泉说了两句,那小厮不仅不反省,嘴里还开始嘟囔些听不得的话。
话还没说完,眼前一晃,就听见“啪”的一声,刚进院子的林青一巴掌过去,把那个小厮打得摔到了地上。
纵然太阴朝的女子不比男子矮小,那时候的林青不过十岁,站在那小厮面前还矮了半截,竟然毫不留情面地一巴掌甩出去,谁也不知道平时雪娃娃似的粉嫩可爱的林青竟然也会有发脾气的一天。
她冷冷地扫了地上的小厮一眼,说:“从明天起不用进来了。”一句话就让那个小厮软在地上,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了。
得信来的管事要来求情,满以为她一个十岁的孩子,还不是两三句话就糊弄过去了。没想到反过来被林青说得面红耳赤。
从此以后,林家上下都不敢小看这位大小姐,尤其是跟在云泉身边的几个小厮,特别是当时在场的几个,平时规矩了许多不说,林青在的时候更是战战兢兢,生怕做错了一点事。
林青听云泉提起以前的事,微微一笑。她是没觉得自己错了,虽然她当时确实有点冲动,但是错有错着,那种情况下一个巴掌要比讲道理见效快多了。不过,这显然不是一个适合讨论的话题,于是道:“爹爹,这凤团胜雪用什么水好?去年冬天梅花上采的雪水应该还够吧,用那个?”
“唔——”云泉不过是打趣自己女儿,见林青转开话题便也放开,略一沉吟,道:“还是用泉水好了,这凤团胜雪从来没吃过,也不知道梅雪的味道合不合,山泉水好些。”
云泉和林青两人进了屋子,下人早把一应物品全部放在书房的桌子上,两人坐下。林青拆开包着凤团胜雪的纸,露出里面一个铜钱大小的茶饼,将茶饼放在旒金银茶碾里慢慢碾碎。
云泉取了银火匙,从金笼里取了小块净炭,引燃了,放进茶炉里。然后拍开小琉璃坛子的封泥,将里面盛放的山泉水倒进壶里备用。
林青将碾碎的茶饼,用金茶勺一边舀进旒金银罗里面,一边问:“爹爹,今天那个到底是谁?”
“这事……论理你也应该知道的。你祖母当年曾为一个青楼伎子赎身,虽说是没带进门,听说是有了个女儿的,这女孩儿约莫比我小个几岁。原来是听说要接进来的,但是你祖母突然过世,这事也就一直没再提。前两日,翔雨带了你祖母的信物,说要认祖归宗。你祖父验看过了,她身上确实有林家女儿才有的胎记——”云泉一惊,像想起了什么一般,突然住了口,看看林青好像没发现的样子,微松了口气。
林青似乎没发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云泉做儿子的,自然不好对自己父母的事多加评论。林青自然想得到,当年的事,绝对不会像云泉说的这么简单。月蓉过世后,燕氏虽是正房,却只得一子。如果这时候那个伎子带着自己的女儿上门,管她是不是庶出,只“唯一的女儿”这一点,恐怕燕氏和云泉的日子就不会好过了。所以,那伎子没进门,燕氏恐怕是主因。
至于云泉话里的淡淡轻蔑,也是难免,他一个大家公子,对自己母亲的外宠恐怕很难有好感。如果当年她们父女俩进了门,当然也会友好相处,但如今这没见过面的,就不太容易有什么好感了。
这些,林青想得很明白。但是,如今怎么会让她进来,恐怕……
“爹爹,我也快十六了,整天窝在家里总不是个办法,爷爷不放我出去吗?”林青一边把筛好的茶粉递给云泉,一边问道。
“这个……青儿想出去做事吗?不想留在爹爹身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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