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睡火莲-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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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查尔斯每天忙于大使馆和学校的事情，安慰着远在英国的父母，同时关注着莲的状况，看望莲的人去了又来，莲却没有醒来的迹象。
　　塞巴斯蒂安对于加百列的执着并没有其他评价，只是每天待在莲身边，希望自己的气息能令她舒服些，偶尔也会对莲说说他的前世今生。
　　“呐，恶魔可是不懂得放弃的种族，快点醒来吧。”
　　
　　这些天，莲知道自己正一点一点沉入意识深处，渐渐地她开始听不见外界的声音，往昔的情景一一重现，她害怕、她留恋，她一遍一遍走过那些曾经，却找不到出口。
　　意识海中，莲静静地坐着，樱花大片大片飘落，似是要将她掩埋。
　　莲看着不远处的河边一抹蓝色的身影伏在人鱼身上，红唇开开合合，晶莹的泪珠在不觉间大颗大颗滑落莲的脸颊。
　　她知道，她知道那个身影所说的话语：“父亲，不要走……”
　　原来是这个时候啊。莲暗自感叹。
　　那抹蓝色不是她人，正是最初穿越的莲，鲛人和翼人的混血——神无。
　　
　　鲛人和翼人，一个生活于海底，一个翱翔于天际；一个是海中的佼佼者，一个是天空的主宰者。他们都热爱自由，亦向往自由，然而他们同样不容于世。即使被称为神使，翼人的存在也是人类所害怕的；即使人鱼的肉能够长生不老，人类对他们也是忌惮的。而那时的莲，便是出生在这样一个环境下。
　　阴阳师也好，巫女也罢，甚至是和尚都千方百计的想要除去父母和自己。八百比丘尼，传说中吃下人鱼肉而长生不老的母亲，令帝王羡慕又恐惧，却没人知道她是因何机缘得到此机会的，可是莲知道，只有她知道：
　　那是父母的缘起，亦是他们的缘尽。
　　
　　河边又出现了另一个身影，纯白的和服，优雅高贵的身姿，微微隆起的小腹，背后是一双漂亮的羽翼。
　　“夫君……”八百比丘尼看着死去的丈夫，呢喃着，不可置信。
　　“母亲！”看着八百比丘尼的动作，莲想要阻止，却穿过了八百比丘尼的身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八百比丘尼一点一点吃掉那人鱼的心脏，看着人鱼散去身形。那时的神无更是呆呆的望着八百比丘尼，蓝色的眼眸空洞无神。
　　“母亲，你这是爱，还是恨啊……”再次目睹八百比丘尼的疯狂，莲低声感慨。
　　人鱼血肉，剧毒也。不幸者，食之毙命，幸者，初食长生不老，再食解除此状。
　　当年莲的父亲便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用自己的血肉救下了重伤的八百比丘尼，从此与八百比丘尼结下深厚的羁绊，后来又是他的血肉，解除了他们之间的一切。
　　如今作为第三者目睹八百比丘尼的举动，看到她眼中足以淹没自己的情愫，莲才理解，八百比丘尼对自己的父亲情深似海，正是因为太爱他，所以才想将他留在自己身体中。莲想，若不是因为八百比丘尼当时怀有身孕，也许，那时她就抛下自己那么去了。
　　莲默默转身，走向下一个路口，唇边是释然的笑。
　　“我一直以为您是恨父亲的，现在看来您是太爱他了。母亲，您找到父亲了吗？”
　　
　　继续走着，莲看见了熟悉的安倍宅，她站在门外，一时手足无措，不知该进该退，竟有点近乡情怯的意味。莲犹豫再三，决定穿门而入的时候，她看见了匆忙赶回安倍宅的六合。
　　莲跟在六合身后，看着他急切的身影，不由回忆这是什么时候的记忆，直到六合从自己原来的房间来到晴明的房间，看到自己脸上的血色褪的一干二净，好像睡着了一般躺在晴明怀里，莲才知道是什么时候。
　　那是自己的死期，是自己在那个世界上，灵魂最后的记忆。
　　
　　莲看着六合沉默的走向晴明，伸手接过一对勾玉，看着他颤抖着，将自己拥在怀中，紧紧地抱住，久久没有移动。突然地，眼泪没有征兆的留下来。
　　“彩辉，对不起，对不起……”感觉到六合身上传来的不能言语的伤痛，莲一遍一遍地道歉，可是六合看不到，也听不见，只是执着的抱住没有生气的身体，不言不语，任谁劝也没用。
　　莲一点一点回忆着有关六合的一切，思念，就这么毫无征兆地纠缠住她，每回忆一些与六合的曾经，莲就觉得心痛一分。
　　“留在我的身边。”
　　耳边似乎又传来了六合略带颤抖的低声细语。　
　　“即使转世，我也会找到你的。所以，留在我身边。”
　　
　　“彩……辉……”
　　病床上，莲柳眉紧蹙，泪水从紧闭的眼中流出，她朱唇轻启，吐出这个名字。
　　守在一边的加百列和塞巴斯蒂安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见惊讶。加百列由于转世过早，并不知道彩辉是六合的名字，而塞巴斯蒂安更是诧异莲在意识世界中看见了什么，居然会流泪。
　　“莲。”
　　“莲……”
　　塞巴斯蒂安和加百列试图叫醒梦中的人儿，可是躺着的莲似是无知无觉，泪水不断滑落，没入枕头。
　　“怎么办？”加百列看着床上的少女，问塞巴斯蒂安。
　　“……如果外界对她进行攻击，不知道她有没有反应。”沉思了一会，塞巴斯蒂安说出不是办法的办法。
　　两人俊秀的脸上没有丝毫笑意，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办法说起来简单，但可行度不高，而且危险太大，尤其是攻击莲的力度很难掌握，若是一个不小心，莲可能就此死去，而且莲接受过两人的心血，两人对她的攻击其实是无效的。
　　
　　“呐，她说的‘彩辉’是谁？”病房陷入新一轮沉默的时候，加百列突然毫无征兆地开口。
　　“你见过的，神将六合。”
　　“莲最在意的果然是他啊，以前即使知道神将的名字她也不会轻易叫的，她总说‘名字是最短的咒’。”加百列望着莲苍白的脸，淡淡地说，“明明我们陪在她身边时间最久。”
　　“大概六合最能让她依赖吧。”回想着过去，塞巴斯蒂安继续道，“那时候我太容易冲动，而你总是太孤傲，相反，沉默的六合更适合成为莲的依靠。因为他不多话，却实实在在的为莲着想，为莲扫除危险，比起那样的我们，他更容易进驻莲的心。”
　　“的确，比起作为式神的我们，那时的六合与莲更亲近……可是我不想放弃她，那个时候，代替她死，放弃飞升机会的时候我就决定了，绝不，绝不，再让她难过！即使她心里有人又如何，这是我决定好的事情，与她无关，她只要安心享受我的照顾就好。”蓝宝石般的眼眸焕发着迷人的光彩，加百列微微一笑，说出自己的决定。
　　塞巴斯蒂安听到加百列的宣言也是温柔一笑，“既然接受了恶魔的心血，那么她就无从逃避，我是绝对不会放手的。无论将来她的决定如何，我都不会离开她。”
　　
　　莲当然不知道塞巴斯蒂安和加百列的决心，她正在意识深处伤心流泪，不知不觉间，莲走过一片雪地，鹅毛大雪翩跹而落，她茫然伸手，想要接住雪花，却是枉然。这次雪花没有穿过莲的身体，只是在落入莲手心的瞬间融化了。
　　莲猛然想起那一年的冬季，她和昌浩，还有神将们一起打雪仗的情景，只是现在，物是人非事事休。
　　“彩辉。”
　　莲蹲在雪地上，伸手纤细的手指写着神将六合的名字，仅是这么轻轻地呢喃，泪水便不可自已的滴落。
　　“彩辉，为什么你不来找我，是不是我们在不同的空间里？彩辉，彩辉，彩辉……我好想你，你说过，即使转世，也会找到我的，为什么你不在？”
　　她忘记了，经过这么多次穿越，自己无论样貌还是灵力，都与之前有巨大变化，即使神将站在她面前也不一定敢贸然相认，更何况是远在异界。
　　
　　虽然身体的灵力被封印，但灵魂本身带有的力量并不是能轻易封印的。随着情绪的不稳定，莲的力量慢慢泄露出来，病房中渐渐充斥着花的香气，时浓时淡。加百列和塞巴斯蒂安显然也注意到了莲的变化。
　　莲光洁的额头上，睡火莲的印记再次浮现，莲的左手握着的，赫然是一直在亚空间的九星。原本长极致腰的青丝疯狂地生长，一直长至脚踝。
　　莲的五官也有些许变化，乍看之下，像是那个明艳动人，如彼岸之花妖娆的曼月，细细一瞧，发现她淡雅脱俗，如睡火莲神秘。
　　同一时间，某个落魄的小店中，一只熟睡的黑猫突然抬头，人性化的一笑；身处异界的六合突然起身，一言不发的赶往人；而远在中国的某人灿然一笑，拿起手边的洞箫，让秘书预定了前往日本的飞机。
　　
　　“终于，找到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终于能上网了~~~虽然为了上网出卖了自由，澪从明天开始大概会帮人看店换取上网机会，坑了各位大大这么久十分抱歉，鞠躬~~~
……
为了弥补各位大大，澪今天双更~~




第十三章　　彩辉

　　六合感受着莲的呼唤一路赶往人界，终是在医院和一人相遇。
　　“让开。”黎明色天空般的眼眸透着急切、兴奋，但对上眼前的女子只有厌恶。
　　女子胸前戴着一枚红色的勾玉，她多情的美目对上六合的神情显然不可置信。这还是她爱了千年的神将吗？
　　“不，我不会让你过去的！为什么，为什么我陪你千年，却抵不过她区区十余？我不甘……”
　　然而六合没有理会她，他的眼眸越过女子，直直落在她身后高楼的一扇窗户上。那是莲病房的窗户，六合清楚的感觉到从那里传来了类似水芸的力量波动，也是那里，有人正呼唤着自己。
　　是你吗，水芸？
　　莲月。
　　
　　微眯眼眸，六合对女子的行为感到厌倦，这个女人，千百年来不断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不断阻挠自己寻找莲月，她所谓地爱，早已经成了他的困扰。
　　无视女子的阻拦，六合绕过她继续前行，只是每靠近莲的所在一点，六合的心情就复杂一分。
　　这个力量的主人，他曾经见过……没错，他见过！用人类的时间看，是两周前，只是当初匆忙一瞥，再加上容颜、灵魂皆改变太多，使他不敢贸然现身相认。因为六合知道，那个名为风音的女子，不会放过任何可能是莲月转世的生灵，所以他不能太过关注，没想到，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彩辉，你……”
　　“是谁告诉了你，我的名字？”
　　“我……可是……彩辉……”
　　“你没有资格叫这个名字。”冰冷的，不带丝毫起伏的语调，没有征兆地自六合口中飘出，他眼眸中平时跟黎明天空相仿的颜色已经不见了，变成了火焰燃烧的颜色。
　　这个名字，这个他唯一的名字，除了给他取名的主人安倍晴明之外，只有一个人唤过，他也只允许这个人如此唤他。
　　那个人总是带着一副温柔的笑，她总是将自己的伤痛、寂寥隐藏在那双墨蓝色的眼眸之下，总是微笑着包容身边的人，不停地锻炼自己变强。
　　那个人总爱坐在屋顶望着天空的彼方，她喜爱乘风而翔的感觉，她总是手执黑色的扇子和晴明一起逗弄昌浩。
　　那个人的星轨忽隐忽现，她的一生太过惨烈。
　　他想要握住她的手，也只想握住她一个人的手，给她温暖，给她呵护，而那个人绝不是身后这个已然成魔的女子。
　　
　　“为什么，为什么你看不到我？她不过是个人类，而我拥有永恒的时间可以陪在你身边，为什么……”
　　不理会风音的质问，六合握紧了拳头，只是眼眸中的狂躁越来越盛，连带着不停释放神通力。
　　站在六合背后的风音虽然看不见六合的眼睛，但也知道他在生气，一时间不知是该继续，还是就此作罢。
　　“怎么不说了？”沉默的六合并未转身，只是平淡地反问，被问的人，显然一时反应不过来。
　　风音不明白六合这么问的用意，若说平时她也许会顺着问话继续，可是方才的语句太平淡，虽然六合一直用这种语气说话，但是直觉认为，这次和平时不一样。
　　事实证明，风音的直觉，关键时候还是很准的。
　　没待风音回答，确切的说，六合也许根本没打算等风音回答，便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你从一出现就对晴明他们有敌意，如果不是你，腾蛇怎么会再犯错，她又怎么会死？”
　　想到那人眼中的寂寞，六合就心痛不已，想到同伴千年来不停地自责，六合唯有叹息，而造成这一切的人，此时就在他身后，虽然当年她是被利用的，可是这丝毫不影响六合对她的厌恶。
　　“……我，我也付出代价了呀，幡然醒悟时，我不也付出了生命吗？甚至因为爱你而被逐出道反圣域，我付出的还不够吗？她有我付出的多么！”不说还好，此话一出，怕是十二神将中脾气最好的天一和天后都会愤怒。神将当中，谁不知晓道反大神之女因为嫉妒六合所爱——安倍水芸，而滥杀无辜，堕落成魔之事，更何况是六合自己。
　　其实六合和莲一样，对于自己的事情远没有重要之人来的重要，是以，从前的六合除了晴明和莲便无他人，而风音此举不但将自己成魔的原因推到六合身上，更是编排莲的不是，于是六合爆发了，心中长久以来隐藏着的狂躁就这么宣泄出来，将他最后的理智击垮，神通力猛然冲天，那是不属于神将腾蛇和勾阵的力量，力量之大吓住了身边的风音，惊到了近处的加百列和塞巴斯蒂安，甚至扰到了沉睡的莲和远在异界的神将们。
　　
　　“不……好，好……可怕……”本能的释放力量抵挡六合的神通力，风音无意识地后退，却不想腿脚一软，跌坐于地。
　　
　　“那是神将的力量吧？”加百列皱了皱俊眉，抬手为莲施加了一个保护结界。
　　另一旁的塞巴斯蒂安也是一惊，忘了一眼床上的莲，随即想了想，“好像是六合的，不过现在出现的这个黑暗力量的主人，我想有必要留下来好好谈谈，我出去看看。”
　　
　　“彩辉……”意识深处的莲感觉到六合的力量，忘记了哭泣，不停用灵力冲击束缚自己的封印。
　　
　　“是六合……”
　　“不可能吧……这是可以与腾蛇相较的力量了。”
　　“他找到水芸了吧，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在阻止他。”
　　异界的神将们对六合爆发出的力量显得意外，倒是冷静的勾阵分析出了原因，一时间神将们既高兴又担忧。高兴同伴终于幸福了，却担心如此狂躁的六合会一直释放神通力到死。
　　于是天空下令，腾蛇和勾阵去人界看看，其他神将先待在异界。然后两位在多数同伴羡慕的情况下赶去人界了，虽然阻拦发狂的同伴不是什么美差，但是一想到能见到自己多年未见的徒弟，两位的心情还是不错的。
　　
　　所以，当腾蛇和勾阵到达人界时就出现了这样一副场面。
　　名为风音的生物，早被六合的力量吓得花容失色，呆呆的坐在那里，不知所以的挺尸，而六合前面一位身着黑衣的男子展开了一对黑色的翅膀，在一座大楼前设置了结界阻挡六合的神通力。索性人界现在是夜晚，不然这般场景不知会吓死多少人。
　　但是普通人感觉不到，不代表隐世的人感觉不到，这不，围着他们的还有人类，看起来是阴阳师，他们正拿着符，做防御状，勾阵远远瞧着，好像是安倍家的人。
　　当然，不管现在这种情况如何混乱，最主要的是让六合停止狂躁，于是，腾蛇和勾阵对视一眼，由腾蛇阻止六合，勾阵了解情况做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