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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香-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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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整。屋后一棵遮荫的桑树。屋前种着一排蝴蝶花,正开着红红紫紫的鬼脸似的花朵,单薄的花瓣在晨露中微微摇颤。边上放了个花盆,正是自己前一阵子托田三儿带来的忘忧草。吴明瞬的心砰砰地跳起来,自己牵挂多时的人就在这屋里了。
田三儿却浑不在意,走近去,径自推门,随即“咦”了一声,转头对吴明瞬说:“屋里没人。杜公子想必又同墨蝉姑娘一块儿去新铺子里了。吴少爷就在这里坐着等等吧。”说着让了吴明瞬进屋,斟上一杯茶。
吴明瞬四下一看,果然无人,微微失望,道声劳驾,默默坐着,等杜雨时回来。
第 125 章
这屋子吴明瞬当然从没来过,或者说,吴明瞬很少有机会走进这么粗陋的屋子,不过他有种相当熟悉的感觉,似乎到了遂阳杜家里杜雨时的居室。屋子里没什么多余的家具饰物,一张小圆桌,两张圆凳子,正对着门口还有一张没床柱没床栏的小床。大概许久没有人睡过,那原本光秃秃的床上连被褥都一概没有,露着木节斑驳的床板。床边一个立柜,虽然式样简陋,却很厚实,柜顶还搁着一口大箱子,不用看也知道,柜里装的肯定是小床上的那副寝具。不知道之前除了杜雨时还有谁住在这里。
除了这小小的房间以外,里面还有一间内室,走进去才发现其凌乱。几扇窗子正对着屋外檐下,窗下几排木架子,上面满满的瓶瓶罐罐。看到这些瓶瓶罐罐,吴明瞬更确定这屋子的主人必然是杜雨时无疑了。一边的墙上的悬着一把瑟琶,这还不算出奇,屋子里侧却有一张镂雕花纹极精细的梨木六柱床,系着水红薄纱帐子,缀了一圈儿五颜六色的丝线流苏。这张床本身无可厚非,只是出现在男子居室里显得怪异而且可笑,床上散着一枕一被,四下又并没有一件女子妆奁之物,可见得这是杜雨时一人睡着的。吴明瞬不禁又想起这院子原本就是伎院,床铺自然也原本是哪个女子用过的。杜雨时目不视物,不能明白陈设器物也有不同的形制风格,也从来不对身边的用物上心,总是有什么就用什么,吴明瞬这么一想,说不清心里是好笑还是苦涩。
四下里远近都是静悄悄的,更无人来招呼,吴明瞬口渴时,只好自己去倒外间桌上的茶水。喝得几口,那茶水早已凉透,却是晨间新泡的当年春茶,并不是隔夜的陈茶,很可以入口。喝着茶想着往事,独自一人坐得久了,也并没有感到气闷。直到午时才等到杜雨时回来。
这两年来,杜雨时都一直与绿烟同住,直至去年岁末,绿烟突然找到合意的人选,嫁给了一个本分小生意人,搬出了怀玉阁,杜雨时便只剩了独自一人住在这小院子里。墨蝉与杜雨时合作,生意上赚了大把银子,这时绿烟走了,那屋子里也陈旧了,就提出要给杜雨时换个更舒适些的住处,同时也可以将这小院子重新粉刷修葺一番。杜雨时并不在乎这些,只说自己一个盲人,要是换了住处,恐怕多处不便,宁愿在这旧屋里接着住下去。墨蝉想想他说得也有道理,不过他现今只剩了一人,就派了田三儿跟他出门,也为他打理些生活琐事。
杜雨时与墨蝉近来总在cao心着城里开的两家新铺子,每日里总要出去一趟,只是近几日打发田三儿去金陵,一人出门不得,就与墨蝉约好了一同出门。这日眼看着该吃中饭了,二人才一起回来。一进门就遇见田三儿,叽里呱啦地说“吴少爷已经来了”。杜雨时算着时辰,以为吴明瞬得晚间或者明日才能到,不想来得这么早,连忙跟着田三儿急忙忙地回屋去。
田三儿不便打扰他与朋友重会,只带路到院子外就自行走开。墨蝉听着他们二人说话,才知道杜雨时其实是有朋友的——这才合情理,谁会真的只剩下孤身一个——又好奇这位朋友是个什么样子,就偷偷地跟在后面要瞧一瞧。
第 126 章
墨蝉有些心虚,所以不敢堂而皇之地走近,只远远地看着,正好看到一个男子临窗站着。墨蝉是个很有心机的生意人,对淮扬一带的显赫人物都了如指掌。吴明瞬自然不会对墨蝉有多少印象,墨蝉却能一眼认出吴明瞬。这一下就很诧异,杜雨时竟然有这么有钱有势的一个朋友。这也很好,如果杜雨时真是在怀玉阁躲债,现在有了这么阔绰的朋友,将来万一债主找上门来,也不必发愁了。
既然认出了来人,也就无须再多看,墨蝉随即就转身走了。一路走一路有些许不安心。杜雨时与吴明瞬,一个姓杜一个姓吴,却也未见得就不是远亲。如果吴明瞬要收留杜雨时,那自己可不就少了一大棵摇钱树了么。不过她的性子极豁达,以为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光去想也不能改变什么,所以想得一会儿也就不想了。
吴明瞬坐在内室的窗边,看着那些瓶瓶罐罐出神,突然窗外一阵脚步声,有人唤了一声:“明瞬,是你来了吗?”
吴明瞬站起身来,果然看到杜雨时面带微笑站在院子里。急忙冲出去扶着他进来,细细端详。过往杜雨时养尊处优,穿戴都极讲究,脸上手上的肌肤都细腻光润,此时却已经大不相同。穿着一身深蓝粗布长袍,头上束着浅绿头巾,一双厚底布鞋,很像个屡不得志的潦倒书生,眉眼之间仍如过往一般平和冲淡,可脸色却暗淡粗糙,握着他的手,发现他十指指尖都覆上了厚厚的茧。这确然不似优伶之流的装扮,使得吴明瞬放心不少,可是他那种憔悴模样还是让使吴明瞬心疼,这两年来,不知他吃了什么苦头。
杜雨时似乎猜到他在想什么,笑起来,说:“明瞬,你看看,我不是过得好好的吗?之前是我不好,不告而别,可是还算幸运,遇到了好心收留我的人。”
吴明瞬正要说话,就有厨下的仆人送了午饭过来。平日里杜雨时饮食单调,今日墨蝉知道来了客人,便吩咐多送了几个菜过来,看上去还算丰盛。二人吃完了饭,时辰尚早,一同散着步到瘦西湖边接着聊天。
这日天气晴朗,阳光淡淡地照在身上很是舒服。吴明瞬详详细细地问过杜雨时的生活,知道他寄人篱下,心中伤感,却不好说出来。杜雨时却不以为苦,虽然失去了家中传承的生意,又混在不大光彩的声色之所,可是毕竟是在靠自己的劳力养活自己。阳光在他的脸上闪烁出与过往截然不同的光彩,显得他真是乐在其中。吴明瞬自己也是有些历练的人了,怎会不明白他的想法。想到他眼睛不便,独自流落在外,不知会不会受人欺骗,重重担忧,却也没有立场再说什么。
晚间回去,怀玉阁里已是灯火通明,笙歌燕语,杜雨时早与墨蝉知会过,便不去前厅演奏,自己带了吴明瞬回屋。两人还是不能走正门,从那黑魆魆的巷子进去,后院里是一片比白天时还要森冷的寂静。两人各自洗漱过,还是一同上床。杜雨时举止之间很是坦然,吴明瞬也就跟着慢慢放松下来。
温暖的春夜,连厚被子也不需要了,两人换过一幅薄被,并头而卧。月光静静地从窗子里照进来,屋外的草丛里有蟋蟀的鸣声传到耳边,除此四周一片安宁。
杜雨时忽然说:“明瞬,你觉不觉得,我们又在一块听蛐蛐叫的声音,真像小时候。”
吴明瞬也有这样的感觉,恍恍惚惚地,似乎回到了少年时代。那个时候,也有很多烦恼,要与同窗比功课,要与兄长比头脑,唯独与杜雨时在一起,最简单快乐。现在年纪大了,有了更多更沉重的责任和负担,可是这一刻的感觉,还是与当年一模一样。于是轻轻“嗯”的一声。
杜雨时又说:“将来,你有空了,还像这样来看看我,好吗?”
这又有什么难的?于是吴明瞬说:“好,我过一阵子有空了,还来看你。”一边伸出手去握住了杜雨时的手。
第 127 章
瘦西湖边的杨柳枝,一片青绿,被微风吹得轻舞翻飞。吴明瞬独自离开了怀玉阁,离开了杜雨时。总有人说,情到深处,徒惹惆怅,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可是为什么杜雨时从来不会让自己有那样的感觉呢?每每见到了他,就有一种难以言述的幸福喜乐油然而生,整个身心都不由自主地愉悦起来,跟他在一起时,穷山恶水也会显得风景如画吧。一旦离了他,秀美如阳春四月的瘦西湖,也是黯淡凄凉。那么,为什么自己不能与他长久地在一起呢?只能叹息造化弄人。
此时吴明瞬反而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幸而杜雨时并不是一朵不能言不能动只能任由自己采撷的花,他能言能笑,聪明绝顶,有主见有思想,所以才能这么吸引自己的目光。自己又何必执着着一定要把他绑到自己身边呢?如果自己最想要的是与钟情的人心意相通,那么两个人从小相伴,到如今早就没有半点隔阂。
原以为这一辈子再也看不到杜雨时,哪知道才两年过去,就再次见到了,好端端的安然无恙,而且将来想见面时随时都可以再见,这样不是很好吗?
吴明瞬觉得,自己的这一生,已经太过幸运。便在太平盛世,吃了上顿愁下顿的也大有人在,自己有家有业,有妻子有儿女,有朋友还有知己,若还要整天长吁短叹,也未免太不知足。可是说一千道一万,到底还是有些遗憾。
离了扬州,愈近金陵,似乎马上又要进入一个名为“现实”的世界,里面有需要自己用尽毕生精力去护持的生意,有温柔美丽的妻妾,还有越来越懂事的儿女,而自己也一直是强烈地被这个世界需要的。于是不得不分出一些心思来,开始考虑着各种琐事。然而,刚进门,还没来得及见见妻儿,就有家仆过来通报,说遂阳的齐老板又来了,赖在这里见不到他就不走。
自从两年前齐逢润在吴宅里受了伤,吴明瞬就心怀愧疚,不肯再跟他翻脸。齐逢润的脸皮也实在厚得很,自那之后,隔三差五就来吴家大宅中混一混,蹭一蹭饭,住宿几日,才肯离开,就像个无家无业的倒霉蛋。吴家的仆从们隐隐约约地也察觉出来自家主子的那一点不忍心,也就只好耐着性子把他给伺候着。吴明瞬不会以为他是故意来讨人嫌的,心里门儿清,他大概是担心自己抢先找到了杜雨时却不知会他,故而时不时地来探探自己的口风。
这次齐逢润也是一样,没心没肺地往那里一坐,大爷似的,慢悠悠的喝茶——吴家的茶总是异乎寻常得好,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些不着边际的话。
过往吴明瞬对他多少有些同病相怜的意思,总是心平气和,敷衍着把他给打发走,今日见过了杜雨时从扬州回来,心境大不相同,看着齐逢润,就暗暗地厌恶起来。
第 128 章
齐逢润谈定一笔生意路过金陵,又厚着脸皮跑来吴家,吴明瞬不在,问家仆什么时候回来,家仆也不瞒他,直说三两天就能回来。齐逢润此时并没有急事,就没赶着回遂阳。过去每来金陵,齐逢润都借宿在朋友家里,后来干脆直接赖在吴家,反正就是来找吴明瞬的,又何必再去另找住处。吴家也不在乎他的这点吃住,吴明瞬都没有反对,底下的人自然没有话说。
吴明瞬也是个生意人,少不得东奔西走,听到他不在家中,齐逢润也没有多想,反正住了也是白住。已经过了两年,虽然还是不愿放弃找寻,可是在内心深处,还是渐渐消沉了,以为这一生再见杜雨时的机会也许是微乎其微。照例等到吴明瞬回来,跟他哈拉几句,也就打道回府了。
只等了一天,就等到了吴明瞬回来,他听到齐逢润来了,还是客气地前来招呼。吴明瞬还是那个吴明瞬,穿着打扮一丝不苟,连笑容都工工整整,自杜雨时失踪之后,齐逢润总能从他脸上看出一些与往时不同的苍凉。齐逢润不爱照镜子,所以不确定自己脸上有没有那种苍凉,如果有的话,不知道是比吴明瞬多几分还是少几分。吴明瞬显然太过在乎杜雨时,而齐逢润自己呢?时间久了,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不在乎。如果真那么在乎,当日怎么会给孙先生留下机会赶走了杜雨时;如果不在乎,为什么失去杜雨时之后的自己会这么痛苦。然而,无论怎样都好,总还有一个吴明瞬陪着自己一起痛苦。
不过,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只言片语之后,就觉察出来,吴明瞬的神情举止之中夹杂着那么一点压抑不住的欣慰甚至是雀跃。这很不寻常。吴家在金陵,根基厚实,从前朝起就是殷富之家,数代经营,越见繁荣,不见衰落。吴明瞬生在这样的家庭,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什么事情能让他这么高兴?绝不可能是因为生意。
吴明瞬也是个城府极深的人,轻易不会让人看出什么情绪,不过齐逢润也是老奸巨猾,一双毒眼扫过去,很少有什么能逃过去。于是齐逢润做出一副忧愁的样子,再次提起杜雨时来,说:“很久不见雨时了,不知道他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是这么一个阴雨不断的春天,这么快,就过了三个春天了。”
若在往时,吴明瞬听了这样带着挑衅又极伤感的话,必然会流露出愁苦的神色,可是今天不为所动,微微点一下头,不说话也不笑,眼角边却隐隐流露出一丝不屑的神色。齐逢润简直怀疑他是在讥笑自己。
齐逢润又说:“不论找不找得他,我总之还是要继续找下去,没有了他日子真难过下去。”
吴明瞬仍然没有响应,眉头却几不可察地轻轻皱了一下,那不是焦虑,而是一种挥不去的遗憾。
看清了吴明瞬的表情,齐逢润的心一下子就混乱起来,脑子里有一万个声音在吵吵嚷嚷,纷纷猜测着吴明瞬到底在想什么,在想什么。
第 129 章
吴明瞬的心里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冲撞在一处,一方面想着杜雨时今后都不能跟自己在一块儿很是酸楚,一方面对着齐逢润又有一种近乎刻薄的冷淡,心想,你想要找他找一辈子,那就尽管去找吧,我犯不着跟你过不去,不过我也绝对不会告诉你他在哪里,我并不想要看你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找,是你自己送上门来要我看的。吴明瞬性格相当温和,很少会对人有这种恶毒的想法,他自己清楚地意识到了自己的恶毒之处,可是就连对于这一点,他心里也是一片淡漠,没有歉疚,没有冷笑,没有幸灾乐祸,就是一片空洞的淡漠,就似乎他把太多的情绪给了杜雨时,没有多余的情绪分给齐逢润这样的无聊人士。
吴明瞬没有跟齐逢润推心置腹的打算,不过齐逢润却敏锐地感受到了他内心的状态。齐逢润也不情愿让吴明瞬发现自己的慌乱窘迫,于是勉强再闲扯几句,就起身告辞了。
吴明瞬并不挽留他,要走也好,要留下来混吃骗喝也好,都由他。齐逢润说着要走,可出了那间小厅之后没有急着马上就走,而是偷偷摸摸地去找一个与自己相熟的吴家仆人。吴家人原本自然都不大待见齐逢润,不过时间久了,总有被齐逢润笼络的。齐逢润给了些小钱,许了些好处,打听到,吴明瞬前几日是去扬州了,别的就再也问不出来。
齐逢润的心里有火在烧,有猫爪子在挠。吴明瞬那副阴阳怪气的样子,必然是找到了杜雨时,而杜雨时没有跟他一起回金陵。吴明瞬之前去的是扬州,那么杜雨时肯定是在扬州无疑。怨不得自己找了两年都找不到,全是因为找错了方向,先入为主以为杜雨时是在金陵左近。即使知道了杜雨时在扬州,扬州那么大,人口那么多,又该从何处下手呢?莫看杜雨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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