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清皇后-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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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儒修殿中，胤泽同胤祺接着前日未曾下完的残局，又开始了一场无声的较量。

　温顺不二

　　　　儒修殿中，胤泽同胤祺接着前日未曾下完的残局，开始了一场无声的较量。

　　　　“怎么，太子没有我想象中的开心哦？”

　　　　胤祺看着胤泽，轻轻一笑，“三日之后殿下就要正式登基了，努力了这么久我们也算拨云见日了，难道不值得舒心一笑吗？”

　　　　胤泽落下一子，淡笑，“母后虽然依照皇爷爷的遗诏让我在国孝三年之后登基，可是，母后似乎还不打算让我亲政。”

　　　　胤祺举棋一怔，问：“还是说少不经事，不予亲政吗？”

　　　　胤泽摇头叹笑，“少不经事不过是个幌子，母后心中无我才是真的。”

　　　　胤祺将手中棋子一扔：“她明明是你亲生母亲，怎么弄得跟民间的继母一般。”

　　　　胤泽眉宇间隐现萧索之意：“我已习惯，也就不再计较了，至少，我还有二哥你！”

　　　　胤祺轻叹一声，起身搭上胤泽的肩头，“我曾在皇爷爷病榻前发过誓，一定要好好辅佐你。你放心，无论如何，二哥都会永远支持你，帮助你，做你的左膀右臂！”

　　　　胤泽握上胤祺的手，笑得如沐春风，“胤泽有二哥，夫复何求！”

　　　　“哎”胤祺道：“若说这夫复何求，二哥觉得用在这里还不够妥当。”

　　　　胤泽一奇，“那当怎讲？”

　　　　胤祺移开了步子，开言道：“胤泽，想当年皇爷爷封你为太子的时候，我也跟六叔一样，觉得心里堵得慌，后来，我遇见了一个人，是她让我发现其实生命中有许多许多比权势更加美好的东西，比如自由，比如真情人生一世，还是该觅得一个知心挚爱，才不算轻负了所以，所谓真正的夫复何求，当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胤泽听着艳羡不已，“能让二哥笑得这样春风得意的女子，那必定是‘人间只一个，天上没一双’了。”

　　　　胤祺负着手，含笑望向远方，“在我心里，她无可替代！”

　　　　胤泽了然一笑，起身道：“真羡慕二哥还能有选择的自由，可悲如我，就连说不的权利都没有。”

　　　　胤祺闻言，回转身来，“胤泽，二哥明白为何皇爷爷放开最有可能继承大统的六叔而选你做太子，冥山一行，大家有目共睹，也都心悦臣服。二哥相信，你一定能够成为一代英主的！”

　　　　胤泽举目远眺，“二哥，其实六叔若登上皇位，他日也定能成就一番大业的。”

　　　　胤祺望入他俊眸幽深，不解其意，测道：“可是六叔答应过皇爷爷，他不会放不开的。”

　　　　胤泽笑向胤祺道：“二哥，不管六叔是否能够放得开，我只在乎，能者居之！若我不能担起皇爷爷的托国之负，那么也就不必要再留在天衢了。”

　　　　胤祺微怔，随即释然一笑，“太子殿下果然不同凡响！殿下放心，有你二哥在，这一天永不会到来！”

　　　　“二哥，”

　　　　“殿下，太子殿下，”

　　　　急步上前来的，是常汀常公公：“太后宣殿下马上前往宁心宫。”

　哥带你走

　　　　“太后宣殿下马上前往宁心宫。”

　　　　胤泽和胤祺目光一转，这才看见了从宁心宫派来儒修殿传话的小太监，低着头缩立在殿门前。

　　　　胤祺当即问道：“是母后找你还是国公大人？”

　　　　胤泽轻笑，“二哥觉得，这可有何区别吗？”

　　　　胤祺暗忖。

　　　　胤泽看了一眼棋盘上的残局，道：“只是可惜了，今天的棋又没能下完。”

　　　　========*=======

　　　　宁心宫中，太子胤泽垂首立于凤榻之前，耐心听着他的母后为他安排的立后事宜。

　　　　他知道他的母后不是找他来商量的，他的任务便是过来听听母后的安排，准备好三天以后登基，然后大婚

　　　　“泽儿？泽儿！”

　　　　太后高声一呼，是有些不悦了。

　　　　胤泽回过神，赶紧请罪：“是儿臣失神。”

　　　　太后不置可否，“泽儿可有何异议吗？”

　　　　异议？她竟问他对她的安排是否满意？

　　　　他能满意吗？他有心仪的女子她不是不知道的；可他又能说不满意吗？

　　　　这十七年来不都是她替自己安排的吗？又何曾问过他的意思。

　　　　他早已习惯。

　　　　十七年都过来了，眼前又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呢？

　　　　“回母后，儿臣并无异议。”

　　　　“嗯，哀家那侄女可算是万里挑一，打着灯笼也没处寻的。泽儿不用担心母后的眼光，母后绝不会亏待了你去！”

　　　　胤泽苦苦一笑，“母后说得是，儿臣明白！”

　　　　凤眼一扫，“没有其他的事，泽儿就先行回去好生准备准备，登基之大仪事关国体，切不可掉以轻心。”

　　　　胤泽颔首，“是，母后放心，儿臣这便回去准备。”

　　　　胤泽退出殿去，一位须发皆白，看起来精神却不错的老者，从屏风后徐步走出，“太子殿下果然温顺不二，还是太后高明。”

　　　　聂飞凤盈盈起身，“哀家的儿子，哀家自然能够令他服服帖帖的，莫说皇上如何的器重他，可若没有哀家，他哪里能有今天？”

　　　　老者明白她的言外之意，信服的点点头：“太后说得是，太后睿哲温恭，资质佳惠，美艳多才，确是不同凡响。”

　　　　“不同凡响？嗬，国公大人无须奉承哀家，哀家不会因为你的赞誉之词改变心意的。”凤眸一转，竟有几分哀怨，“明王不日即将还朝，该怎么做，你知道的。”

　　　　老者一笑，点头道：“籍新皇登基下诏让明王还朝，想来明王此次定再无推托之理，太后圣明！臣相信‘精诚所致，金石为开’，总有一天明王会明白太后的一片苦心的。”

　　　　眸光瞬间变得锐利，“哼，哀家自然会让他明白的。这一点无须国公担心，国公大人还是安分守己的为好，哀家最烦的就是多嘴的人！”

　　　　老者垂眸，脸孔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是老臣多嘴了。”

　胤祺挨揍

　　　　菱花镜里，疏梅筛月影，依稀掩映。

　　　　冰清一动不动地坐着，对着镜中月光下的梅花失神。

　　　　“冰冰”

　　　　外面有个声音轻轻的响起。

　　　　她听到了，却没有反应。

　　　　凌风迟疑地走进大开的房门。

　　　　他在她身后，她对着镜子，二人在镜内相对视着。

　　　　“冰冰，哥有事想跟你说。”

　　　　冰清看着镜子里的凌风，瞬间泪水晶莹，却强忍住不哭出来，微微一笑，“哥有事就说吧，冰冰听着呢。”

　　　　“冰冰，”凌风见她红着眼睛忍住不哭，立时大感心疼，转过冰清的身子，俯身道：“冰冰，哥带你走，哥带你离开九都，去一个永远也没有人能够找到我们的地方，再也不回来了！”

　　　　冰清泪落连珠子，却摇着头，盈盈一笑：“哥，别说傻话了，冰冰哪里也不去。”

　　　　“冰冰，哥是认真的，哥什么都不要，哥只想永远守着你，一辈子，好好的呵护你。”说到后来，声音渐渐低沉。

　　　　冰清心中明白，只要自己说让凌风带她走，凌风就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带她离开，可是她怎么能够这么自私的一走了之呢？

　　　　太后的懿旨已下，整个天衢的人都知道她聂冰清，聂御风的女儿，是当今太后钦点的皇后，这是所有人眼中无上的殊荣，在这个时候她不能做出任何对不起聂家的事，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而累及聂家无辜的人，更不能让凌风因她而误了前程，甚至，失去生命。

　　　　养生父母大如天，御风八年来的养育栽培之恩，难道还不值得她为了聂家做出一点牺牲吗？

　　　　也不过是从哪里来，再回哪里去罢了。

　　　　“冰冰，你跟哥说句话，冰冰”凌风急切地轻轻晃着冰清的肩膀。

　　　　冰清回神：“哥，冰冰只愿这一辈子都永远留在九都，只有这里才是我们的家啊，冰冰八岁就成了孤儿，哥怎么忍心让冰冰再一次失去自己的家呢？”

　　　　凌风哑然，一时不知该再说些什么才好，他本就是不善言辞的人，对上冰清那楚楚可怜的风致，他就更是束手无策了，心里堵着什么东西，却再也说不出来。

　　　　“哥，”冰清拉过凌风的手，将头埋进他怀里，“你抱我一次吧，以后，我们兄妹怕是再没有这样见面的机会了。”

　　　　铮铮的男儿竟也流下了泪水，“冰冰，哥保护不了你，是哥没用。”

　　　　凌风收紧手臂，将冰清紧密的困在怀里。

　　　　门外，莫愁和馨羽从一片暗影中走出，相视一叹，馨羽移步上前，目视着一对璧影，悄悄的带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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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日已高三丈透。

　　　　“少爷，少爷！”

　　　　管家聂铨急急的敲着凌风的房门。

　　　　嘎吱一声，门开了，凌风满眼血色，信口问道：“铨叔有事吗？”

　睿王驾到

　　　　嘎吱一声，门开了，凌风满眼血色，“铨叔有事吗？”

　　　　凌风这样折腾自己，聂铨见了也心疼，原本不想在这个时候再惹凌风心烦的，只是聂铨明白，自己纵是管家也不过是个下人，聂府之内的事可以一手操办，出了聂府的大门就什么也无权干涉。

　　　　所以，冰清的婚事该如何安排，不是他说了就算，何况还是跟皇家结亲。

　　　　御风走得早，长兄如父，凌风无可替代。

　　　　“少爷，你准备准备吧，宫里派来纳吉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凌风眼中，茫然一片，定定的望着前院那株已悄然绽放的红梅，眼前隐隐的浮现出冰清明媚的笑颜，轻轻吐出一句话来，“又是花开的时节。”

　　　　随着年岁的增长，他的心中也慢慢的生出一股隐忧来，这种隐忧伴着花开时节的到来而日渐浓重，却又无力抵挡。

　　　　可是他所害怕的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来得那样的突然，他根本没有丝毫的心里准备，一切，恍然若梦。

　　　　他以为自己还在一个噩梦中未曾醒来，他希望睁开双眼的时候有人能告诉他，不用担心，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

　　　　只是，一开门，聂铨就跟他说宫中派来纳吉的人就在来聂府的路上了。

　　　　他以为自己一定会觉得很痛苦的，可却什么感觉都感受不到。

　　　　是心痛到麻木了吗？

　　　　“聂凌风！”胤祺气势汹汹的闯进府来。

　　　　聂府的家丁一面努力的拦挡着，一面被迫得直往后退：“这位爷，您不能进去，我家少爷今天要接待重要的客人，您改天再来吧。”

　　　　“滚开！”胤祺目不斜视，直直地朝着凌风走来。

　　　　凌风懒懒的走出门来，“长孙殿下，”

　　　　下一句话还没出口，胤祺猛地一拳照他脸上打去。

　　　　凌风没有防备，一个踉跄，险些翻倒在地。

　　　　聂铨正因凌风的一句“长孙殿下”吃了一惊，见胤祺二话不说进门就打人，更是吓了一跳，连忙上前阻挡：“长，长孙殿下，殿下有话好说，我家少爷”

　　　　胤祺紧了紧手心，“这是本殿下跟凌风两个人的事，管家不要自讨苦吃！”

　　　　凌风晃了晃被打得发晕的头，擦了擦顺着唇角流淌下来的鲜血，触目的血红让他一下子清醒了许多，只觉胸腔里烧着一团火，烈焰滚滚，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将他烧成灰烬。

　　　　抬眼，看定面前锦衣加身的胤祺，忽然觉得很恨。

　　　　恨他们明家所有的人。

　　　　“啊！”凌风嘶声一叫，一个箭步就冲上前打了胤祺一拳。

　　　　胤祺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把凌风给惹得这样急，再者也不是他是对手，就被凌风给撂倒了。

　　　　胤祺不是不知道自己打不过凌风的，当年在凌风的教场里，他就曾因为戏弄冰清而挨了凌风的揍。

　　　　今天，是第二次了。

　　　　同样，还是因为冰清。

　用来疼的

　　　　今天，是第二次了。

　　　　同样，还是因为冰清。

　　　　聂铨在形势的突然翻转之下，惊呆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赶忙上前阻止：“少爷，殿下，使不得啊，快别打了，别打了”

　　　　众家丁一同围了上来，却怎么也分不开紧紧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

　　　　闻声赶来的莫愁，眸子一扬，纵身一跃，一道高山流水，突袭而下，凌风和胤祺就乖乖的退闪在一边了。

　　　　只见了莫愁稳稳的落在二人之间，隔开了已是衣衫不整的两人。

　　　　“别打了！”馨羽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的。

　　　　馨羽见凌风跟胤祺都各自受了些伤，一时弄不清楚是谁打了谁，“大哥，胤祺哥哥，发生什么事了？”

　　　　凌风不语。

　　　　胤祺也面红耳赤，气呼呼的的偏过头去。

　　　　聂铨不敢多说什么，只吩咐家丁们各自忙各自的去，有莫愁在这里，他也就可以放心了。

　　　　只是，宫里派来的人想来也是时候该要到了，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凌风竟然跟长孙胤祺打起架来，这要是传扬出去，损了皇家的颜面可怎么是好。

　　　　聂铨正不知当如何劝说，门外一声高呼，更是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

　　　　“睿王驾到。”

　　　　天！睿王是前来纳吉的吗？

　　　　可是凌风一身狼狈，什么也没准备好，在这样重要的场合便是于礼不尊，藐视皇威，这可如何是好？

　　　　“参见睿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起来吧。”睿王和颜悦色的一笑。

　　　　进门时，身后只跟了两个侍卫。

　　　　凌风身上戾气未消，仍是一脸不平之色。

　　　　胤祺低了低头：“四叔。”

　　　　这个气度雍容的睿王爷，只淡淡的看了胤祺一眼，转向凌风，一揖道：“国舅受惊了，胤祺殿下年轻气盛，还请国舅看在本王的薄面上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这话让此刻的凌风听来，觉得有些讽刺，可是从睿王明轩的眼中看到的，却是友善和真诚。

　　　　凌风蓦地心上一软，赶紧还礼：“王爷言重了，凌风不敢。”

　　　　“从今天起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在家里，国舅不必对本王拘礼。”明轩扶上凌风的肩，亲和无间，“宫里派来纳吉的人马上就要到了，凌风快去打理打理，不要失了礼数才是。”

　　　　凌风定定的看着睿王明轩，“是，凌风这就去准备。”

　　　　明轩点点头，收回手：“那本王就先行告辞了，适逢新帝登基，宫中还有许多事情需要本王协助打理。”

　　　　“恭送睿王。”

　　　　“四叔”

　　　　经过胤祺身边时，明轩步子一顿：“还不跟四叔回去。”

　　　　“是。”

　　　　凌风目送着睿王明轩离去的背影，心中暗暗猜想：如果明家还有好人的话，那应该就是这位器宇轩昂的睿王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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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红油漆的匾额，鎏金凝炼的大字，赫然映入眼帘的是“仙客来”三个大字。

　　　　这是九都，最华贵的茶楼。

　此生足矣

　　　　这是九都，最华贵的茶楼。

　　　　青烟缭绕，茗香醉人。

　　　　“仙客来”的雅阁里，睿王明轩轻啜香茶，赏着轩窗外如画美景，心里却不觉得惬意。

　　　　“四叔。”胤祺打理了一番，慢慢的走了进来。

　　　　明轩看他一眼，搁下茶盏：“坐吧。”

　　　　胤祺依言落座。

　　　　有内侍适时奉上新茶。

　　　　明轩一挥手，启口道：“你们都去门外守着。”

　　　　“是，王爷。”

　　　　胤祺见明轩将身边的侍从一一遣走，料定四叔这回生气了，不知道会怎样教训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