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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清皇后-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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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微妙的关系啊,胤泽只觉自己都快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了,憋闷得更是厉害,恼向炎铸道:“死有何用?国公便是死,也是百罪难赎!”
炎铸不语,强颜点了点头。
胤泽看不见他的神情,听不见他给自己想要的答复,眼神里的悲戚与锐利融在一起,似有穿透炎铸的力度,却身不由己地涩着声音,说得撕心裂肺:“国公大人,君何功于天衢?天衢封君高爵,列位辅政?!
君何亲于天衢?号称国公?!”
炎铸身子一震,禁不住潸然泪下,想自己伤胤泽这样厉害啊,便是让他痛骂一顿,他也是愿意的。
胤泽等了一等,等不到炎铸回应,自己也再说不出一句话来,仰面,喟然一叹,叹得炎铸心都碎了一地了。
炎铸默默抬起一双泪眼,目送着胤泽步伐沉重地走出门去,看着他孤孤单单的背影,炎铸更觉自己对不起胤泽。
哭声高唱:“罪臣恭送皇上。”
行的是毕恭的君臣之礼,说的是毕敬的谦恭之辞,他想自己怕是来日无多,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胤泽步子微微一顿,没有回首再看炎铸一眼,俄而又继续前行,很快的消失在炎铸模糊不清的视线之中。
牢门重新上了锁,透亮的火把一一撤走,一切就又回到了最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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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本章化用历史,不算剽窃的吧!?你懂的!
一狱风日知音少
牢门重新上好了锁,透亮的火把一一撤走,一切就又回到了最初。
炎铸软下身,瘫坐在地上,想自己入狱前背着聂飞凤私下授意司礼王卿等人筹备胤泽亲政的大典,是时候当要开始了吧,而只要能看到胤泽亲政的一天,他也就再无所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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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衢元年,辛卯十一月初,天衢枺实壅角渍哟耍瑬|华年间国初定的传奇史由此展开。
天衢元年,辛卯十一月中旬,胤泽九都誓师,拜睿王明轩为上将军,以凌风、无色为将,兵分三路,北战蓝翎。
出征前的晚上,尚明轩里月华明瑟。
在这样的若水凉夜,雅致的书房当中,昨日的风雅书生,今夕的倜傥儒将,睿王明轩,从案上取下宝刀掂量,而后徐徐拔刀出鞘,拿着雪白的细布悉心地擦拭。
刀光一晃,铮亮铮亮的刀身里清晰地掩映出身后女子秀丽清雅的容颜,只是那样一双善睐明眸中却噙着满满的忧与愁,哀与怨。
明轩心头一颤,赶忙还刀入鞘,回身,望入王妃泪眼凝眸,大感心疼:“爱妃?”
宝玉王妃紧走几步,投进明轩怀里,贴上他胸膛,抱得人紧紧的,凄声道:“轩,我不放心,你不要去。你不要去好不好?”
明轩怜恤地爱抚王妃,宽慰道:“爱妃不要担心,为夫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宝玉王妃泪落连珠子:“我不要你去,我不要你去!
为什么皇上要那么任性,为什么一定非要打仗不可,为什么打仗一定非要你去不可?你是王爷啊你又不是大将军”
美人泪,丈夫肩,问柔情几许?
“爱妃,”明轩收紧手臂,让怀里的人更加紧密地贴近他去,柔声道:“皇上不是任性,皇上北战蓝翎,为的是偿先皇夙愿,为的是谋天衢大业。
何况,如今天城、九都流言四起,人言可畏,弄不好江山就倾了,皇上是想要藉此战来向天下人宣告他王族贵胄的正统,想要藉此三国兵交之际,廓清宇内,一统天下。
无相大将军走得匆忙,这个时候,若为夫都不肯替他分忧的话,他又还能够倚重谁呢?”
王妃不语,睁着一双泪眼,倔强地直视眼前。
听明轩续道:“胤泽是个好皇帝,他虽还小,可才干远远超过了我跟明锐,父皇当年果然没有选错人。
为夫无能替父皇分担什么,而今能得以为胤泽尽一己绵薄之力,这样也才心安了。”
说着轻轻推开怀里的人一些些,弯指,温柔地为她拭泪,“爱妃不要伤心,不是说好不轻易流眼泪的吗?你看,你一哭,哭得我心都疼了。”
石崇巨富苦无钱
“爱妃不要伤心了,不是说好不轻易流眼泪的吗?你看,你一哭,哭得我心都疼了,哪里还有力气打仗。”
宝玉王妃强忍着泪水,哀婉动人:“轩,我跟宝儿在家等你回来,你一定要早日归来,否则,否则我就追去蓝翎,我不能跟你分开那么久,一刻都不能”
相亲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爱妃”
明轩心上一柔,大力将人扣进怀里,低头就俘上了爱妃香软的红唇,贪婪攫取她口中的芳蜜。
宝玉王妃亦抱紧明轩激情回吻。
一个长长的深吻之后,明轩抬手托起人往卧房而去
——红烛下,宽衣交好;锦帐里,低语偏浓。
那人人,昨夜分明,许伊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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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陶然亭里,牧庸仰望着中天的皎皎白月,寞然而叹:“陛下刚刚亲政,自是尚还无力同太后抗衡,虽说国公炎铸已还政于君,可还有一个向阁老等着陛下去收服,有了国公的前车之鉴,向阁老当是不难拿下,可这过程总要费些精力,然,只怕太后不可能会让国公活到那个时候。”
牧庸转身,续道:“再或者,炎铸自己就会做个了断。
虽说陛下不愿承认炎铸,可炎铸毕竟是他的生身之父,他还是不忍心的,炎铸若是死了,陛下怕是一辈子都要伤心难过了。”
坐在圈椅里的人儿,捧着一盏热气腾腾的香茶,浅斟漫酌,待牧庸说完了,方才清雅启口:“太傅莫要烦恼,冰清自有主张,太傅且去天牢,好生安抚国公才是道理。”
听了皇后这样笃定的言语,牧庸放下心来,眉宇舒展,点点头道:“皇后说得是,牧庸当要去的。”
心未老,一狱风日知音少,梦随蝶去恨墙高。
牢狱的时日,寂寥而苦闷,然炎铸的心里始终存着一丝丝的希冀。
当牧庸提着食盒出现在眼前时,炎铸心中的欢喜,竟是半生少有。
“牧庸——,你终于来了!”
牧庸笑而颔首,弯身走进开启的牢门,“看来,国公是在等牧庸了。国公怎么就敢笃定牧庸能来看你的?”
炎铸笑得沧桑而愉悦:“因为牧庸是好人。”
牧庸笑而不语,只招呼炎铸一同席地而坐,将雅致食盒中的酒菜一一取出,摆在面前。
炎铸眸光闪亮,抓起酒盅问:“牧庸可是又给炎铸带了‘雪雕’吗?”
牧庸奇道:“你不是说我蓝翎的‘雪雕’有若‘花雕’兑水的吗?怎么又惦记起来了?”
黄泉无旅店
牧庸奇道:“你不是说我蓝翎的‘雪雕’,有若‘花雕’兑水的吗?怎么,现在又惦记起来了?”
炎铸赧然:“我那还不是口是心非吗?”
牧庸摇头叹笑:“果然是只狐狸,老奸巨猾!”
炎铸径自执杯倒酒,道:“牧庸,容华殿里你为我斟酒,天牢狱中我替你满杯。
往昔是炎铸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处处针对牧庸,为难牧庸,可牧庸你却还能在炎铸身陷囹圄之际,对炎铸不计前嫌,施以援手,这份胸襟,这般大度,真叫炎铸无地自容。
书曰:‘致其知在格其物,心有所贪欲而性辟焉,心有所嗔忿而性塞焉’,果然不假。也是直到今天,炎铸才明白,牧庸为何要将‘陶然亭’题名‘陶然’了
——这‘处之若陶然,淡然宥一切’啊!”
说着,举杯向牧庸,“牧庸,炎铸何幸此生能得遇牧庸,炎铸敬你一杯,不求牧庸日后常念于我,但求,此酒饮罢,你我英雄惜英雄,一笑泯恩仇。虽然,虽然炎铸,算不得什么英雄”言毕,先饮而尽。
牧庸亦随即将酒喝干。
杯酒尽倾,炎铸就开始喃喃:“牧庸啊,炎铸这一辈子活得可窝囊了,炎铸,炎铸不是个好男人”
牧庸颔首,是肯定他的话了,又道:“可你是个好父亲。”
为着这由衷的赞叹,炎铸愣了一瞬。
听牧庸续话:“若非你还政于君,陛下如何能这样快亲政呢。”
听说胤泽亲政了,炎铸只觉浑身热血沸腾:“皇上,皇上他,终于亲政了?”
牧庸对他肯定地点着头。
炎铸仰面而笑,却笑不出来,哑声道,“那就好,那就好,亲政了,我就放心了,放心了,我”
明明很高兴,竟忍不住泫然泪下,炎铸捂着老脸就哭了起来。
牧庸伸手拍着他的肩膀,“陛下亲政了,接下来,炎铸你就该抽身引退了。急流勇退,谓之知机啊。”
炎铸抬眼,沉沉一叹:“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抽身引退,当真就有那样容易吗?”
干瘪的老手往脸上抹一把纵横而淌的浊泪:“牧庸,炎铸不求全身而退,炎铸早已想明白,看通透了。
人生在世,‘踩不穷簸跛道路,尝不尽辛酸孤苦,良辰有谁为易铺?走不完红尘浪途,看不尽幻海沉浮,往事有谁堪圣数?’
‘汉武为帝欲做仙,石崇巨富苦无钱’,一切,都不过是水中捞月,镜里看花,百般带不去,空有梦随身。”
牧庸道:“‘人生如戏,一晌贫欢,曾几何时赫赫;曾几何时,草草生死?’
‘岁月如梦,多少苦,多少甜,都是一厢情愿;人生艰难,多少坡,多少坎,一概自行担当!’”
甲乙推求恐到君!
炎铸复又斟酒一杯:“牧庸,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同君共晌,炎铸不朽了。
人活一口气,难得拼一回,生死路一条,聚散酒一杯。”
牧庸不语,只静静陪饮。
听炎铸最后自嘲了句:“死生容易事,所痛为知音;黄泉无旅店,今夜,宿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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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清参见母后。”
明灯华宇,冰清垂首立在聂飞凤座前,不知道她的母后在这更深露重之际召见自己所为哪般。
“免了。”冰冷的口气。
聂飞凤瞥冰清一眼,不觉恼上加恼,真想不通透她的哥哥如何调教得出这样没用的女儿,不得帝宠也就罢了,便是自己安排她去给胤泽送个汤她都能被胤泽赶出来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实在,不是一般的废物。
可既然自己费了一番心思将她弄进宫来,她就得履行她作为棋子应尽的义务。
经久之后,聂飞凤才平下心头气郁,凉凉启口:“你现在就去天牢走一趟,替哀家看看国公大人,顺道给他捎些东西,也算表了哀家的一番心意。”
垂眸的人儿淡淡颔首:“是,母后。”
聂飞凤凤眸一寒:“这一次,你最好是莫再出纰漏,否则,哀家定不会轻饶你,可听清楚了吗?”
“冰清,听清楚了,母后放心,母后吩咐的话,冰清必当谨记在心。”
还算识时务。
“去吧。”
“是,冰清告退。”
目送着冰清从容离去的纤小身影,聂飞凤秀眉紧蹙,喃喃自语:“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炎铸,你不要怨我心狠手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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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窗外。月亮丰腴明润。
一身凤衣的冰清由持剑的莫愁相随,双手捧着一个精致的木匣子,一步一步,沉稳地走向那阴鸷潮湿的所在;
窗内,炎铸负手仰望着寂月之皎皎,默默地思量着胤泽——天衢的帝君,他心爱的儿子。
他原本以为只要自己能悄悄地守在胤泽的身边,远远地看他一眼,看着他长大成人,这就是最好,却从不曾想过,有时候离得太近了反而容易给他造成伤害。
同牧庸促膝而谈的这一夜时光,让他忽然间大彻大悟,想自己是时候该要离开了。
等到自己永远淡出了胤泽的生活之外,等到一切又都回复如初的时候,不知胤泽可还愿意原谅他吗?
他可以不望能得胤泽原谅,但求胤泽再不要因他而苦恼,就当一切都不曾发生过吧,让胤泽把一切都忘了,如同河流遗忘源头,鲜花遗忘土壤
胤泽,今生请将我遗忘;
天衢,今生请将我遗忘
冰清永远爱你
早朝之后,御书房内。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身朝服的向阁老独自拜倒在胤泽的龙椅之前,心中忐忑不安。
座上的人一失当初夜访向府时的温和谦恭,阴着一张俊气的脸,目光清明而坚定:“阁老在天衢历得两朝,匡君辅主,拳拳之心,天日可鉴。我天衢内政能有今日之承平局面,与阁老的纳忠效信,拾遗补阙是分不开的。阁老于我天衢功不可没!
然,书曰:‘生而不有,为而不恃,功成而弗居;夫唯弗居,是以不去。’;朕也闻,‘知足常足,终身不辱;知止常止,终身不耻’。阁老以为可有几分道理吗?”
向阁老俯伏思维,惶惶而答:“皇上圣明,是微臣愚钝了。”
胤泽霸气横流:“自古善始者繁多,克终者盖寡。时下局面想必阁老也自然清明,诸公有意除钩党,甲乙推求恐到君!朕有意保全阁老,阁老自己可放得下这高官厚禄,锦衣玉食吗?”
话落,甄彧忽然匆忙来禀:“皇上,国公在天牢暴毙了!”
听得向阁老浑身发软。
有国公前车之鉴,朝中人人自危,能有幸得以全身而退,最是难求。
向阁老赶忙一拜稽首:“皇恩浩荡,微臣谢主隆恩!”
胤泽呆在龙椅上,挥退向阁老而呐呐问甄彧:“到底怎么回事?”
甄彧道:“皇上,昨夜太傅和皇后先后去了狱中探望国公,太傅去的时候国公还好好的,陪太傅有说有笑,可皇后去了回来,国公就躺在那里不动了,一双眼睛噙着泪水,至死都不曾合上”
胤泽屏住呼吸,瞪红了一双大眼睛,剑眉拧起,半晌才低低出声:“去把聂冰清带来。”
甄彧微微一怔,才垂首领命:“是,皇上。”
胤泽在龙椅上软了一软,心都揪得疼了,想他的母后这样狠辣,最毒妇人心,果然不假!
就连他的皇后也是这样龌龊的。她们聂家的女人啊,都是一丘之貉,一路货色!
“臣妾参见陛下。”
一身凤衣的人儿款款而来,在御案前,大大方方的屈膝福身。
胤泽盯紧他的皇后,额上青筋暴出,大手紧紧抓着覆在案上的黄绫,努力隐忍,厉声一喝:“跪下!”
没有多余的神色,只是美眸一黯,冰清轻撩衣摆,从容下拜。
胤泽起身,慢慢走到冰清跟前,停在那里,久久没有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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