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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后很闲-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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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她太无聊了,拿他寻开心吧。
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又觉得自己在皇后面前失了方寸的样子实在难看,他走路的时候就分了神,撞到了别的宫人。
跌坐在地上的女子穿着宫中五品女官的服饰,脸色有些苍白。
她的相貌放在宫中只能算得上清秀耐看,并不十分突出。
秦少监看着她,觉得颇有几分面熟,却又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她。
或许是哪个宫里的掌宫女官?他也只是这样想了想。
“这位姐姐,没撞疼你吧。要不要我扶你起来?”说着,他伸出手来,掌心对着她。
尚寝局少监是从四品,他入宫时间不长,也就是皇后被禁之时才慢慢接手尚寝局的事务。他行事低调认真,对各宫的人员资料都做过功课,不过还真没见过华清宫的掌宫。
“不,不用了。”肖沉墨慢慢从地上爬起来,默然对他行了一礼,而后转身向着长乐宫走去。
秦少监并没太在意,转身就走了。
他不知道,肖沉墨刚转过身,眼泪就“哗”地落了下来。
那个人的食指指根处,长着一粒鲜红的朱砂痣,是他没错,就是他。
肖沉墨一边哭一边快步往长乐宫走。
她等了十二年,想了十二年,却没想到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就跟她住在同一堵宫墙内。虽然是太监,但人活着,活着就好。
感谢上苍,感谢神佛,让她还有活着见到他的一天。
肖沉墨擦了擦眼泪,开心地笑了起来。
既然他在宫里,看着身上的衣服还混得不错,那她也就不用急着出宫了。
她得再好好想想,要怎么样在宫里继续混下去。
一年、两年、五年、十年
守在他身边,平平安安的,稳稳当当的,好好地过下去。
从长乐宫回华清宫的路上,肖沉墨心事重重。
在干娘那里听到了皇后娘娘在长乐宫两日一夜的最完整最真实的表现之后,她犹豫了。
以前总想着要出宫去,要多攒些银钱,所以她才会挑了得宠的容妃当主子。可如今皇后的性情与刚进宫那会有很大的不同,容妃这棵树已经摇摇欲坠,而端妃那边看来也不会有多安稳。
这里头,不是说皇后的性情是否强硬,是否会不容人,而是看皇上的态度。
皇上能由着皇后让容妃贴那么臭的膏药,还将刑期由一个月直接延至三个月,已足见容妃已经失了圣心。
只是原先挑好的下家端妃娘娘那儿却也不是好去处了。
从干娘那儿听来的消息让她敏锐地意识到,皇帝和皇后现在已经联了手。皇后是皇帝自己挑的,之前再怎么没用,板上钉钉的厌胜案也能让皇帝帮她翻了案,轻松脱罪。更别说现在性情变得如此强势却又滑不溜手,连太后都能连连吃了她的暗亏却抓不到丝毫把柄。
皇后这三个月扮猪吃虎实在厉害,几乎瞒过了宫里所有的人。
说不定这里头只有皇上知道实情,才会抓着了机会让太后和端妃吃了这哑巴亏。
肖沉墨的拇指无意识地摩娑着自己的食指关节,这是她每次紧张时会做的下意识的动作。
她要在宫里长久地住下去,不找一个长久的稳固的靠山可不行。
在这宫里,最大的靠山是太后和皇后,最大的对头也是她们。
她要慎重、慎重更慎重一点,以免抱错了大腿后悔终生。
第31章
31【二进宫】裴侯危险+渣爹算计
“这么说,容妃现在是老实了;关在华清宫里不出来了?”赵嫣容一边掐着自己的小细胳膊;一边皱眉问道。
“她想出来也不行啊。”木兰掩口而笑,“您也知道;那膏药味儿离着二里地去都能闻着;谁能受得了她?才听说她娘家的母亲递了牌子想进宫里,但是让贵妃娘娘给撅了。”
“撅了?”赵嫣容停了手,面露微讶之色。庄贵妃那样温婉低调的人,从来不与人冲突;怎么会这样不给容妃留面子?就算她与容妃有隙;也总要看着前朝柳阁老的等等;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情况?
“是啊;说是容妃娘娘刚有了腰伤;不宜劳动,让柳家等着消息,让进宫才能进宫呢。”木兰无知无觉地拿着只细嘴小壶给窗前的花草淋水,“容妃娘娘怕是要伤心了。以前她代管着凤印时,三不五时就要让娘家人进宫来陪她说话的,现在可好,连亲娘也进不来了。”
赵嫣容摸着嘴角,眯着眼睛,将身子靠在椅背上细想了想,恍然大悟。
我说怎么这皇帝对那第一宠妃突然就变了心呢,敢情是这么回事。
柳阁老是三朝元老,也是当年武德帝起事时跟着一起打天下的,颇得武德帝器重。先帝也十分尊敬他,当初还特地为了几个皇子的事寻他商量过。柳阁老年纪虽大,但并不糊涂,在皇储之争中严守中立,谁也没偏过去,因此前些年斗得你死我活之时,柳家非但没受波及,反而蒸蒸日上起来。
赵嫣容是听说过柳家的事的。李睿没有母家的势力,虽然得了帝位,但根基到底单薄。他尊章太后为母,但章家从来没放半点心在这个先帝硬塞过来的儿子身上,所以在前朝处理政事的时候,便时时为难,处处掣肘。
要知道前头几个皇子虽是落败了,但朝中的势力已经被他们分的分,割的割,乱糟糟的不成个样子。柳阁老居中制衡,这关系十分重大。
柳家在朝堂上有雄厚实力盘踞依附,霸了这几十年,仗着自己在朝中的地位,便日渐拔扈嚣张,不再将皇帝放在眼中。李睿要稳定前朝,让柳老头帮他卖命,让柳家放松心防,露出全部的脚爪,就要将他的嫡孙女儿接进宫里,捧得高高的——最终的目的,只怕是要将柳家这棵枝繁叶茂的大树悄无声息地断了根,一口气放倒吧!
李睿既然现在能将容妃从云端上拉下来,看来柳家的好日子也要到头了。
这么一算,她清醒过来,又整治容妃的时间还真是掐得神准,她这一动,正动在李睿的心口窝上了。
赵嫣容摇头叹息着。
容妃那蠢货不值得她婉惜同情,她若不是自己天天这么作,也不至于宫里谁都不待见她。否则就算皇帝要收拾柳家,不再宠她了,旁人,特别是像庄贵妃这种女人,也未必就会在此时狠踩她一脚。
不过这样看起来,庄贵妃在皇帝心中果然还是与众大不同的。
否则前朝的事怎么能让庄贵妃知道?
赵嫣容站起身,来回踱了几步。
她既然已知道皇帝的心意,那么容妃就再无半点威胁了。在宫里,她如今要应对的最大危险还是来自于别处——那个买通了她宫里的人,将厌胜用的布偶埋在殿后竹林里陷害的那个人。
如此处心积虑地想将她打入万劫不复之地,其心可谓险恶阴毒。
只是不知道此人只是为了单单为了对付她还是为了赵逢春,不,赵逢春没有那么大的魅力,一个户部尚书而已,拖下马又能给人家带来什么天大的好处敢冒这样的大不韪?
赵嫣容心里一动。
她身后的势力是谁?那个废材便宜爹肯定不是人家的目标,那么剩下来的,就是她的母舅家,冠军侯裴家了!
裴家如今虽不似老侯爷在世时对军中的影响那样大,但就算裴宜是根提不起筷子的面条,他身上也打着冠军侯的标签。裴家在军中是精神的标杆,裴家要是倒了,军中的势力就要面临一场大清洗。
赵嫣容越想越心惊,不觉捏紧了拳头。不管是谁,不将人揪出来,她就别想有安稳日子过。
正在打算着要不要去找皇帝商量商量,突然就见白露从外头匆匆而入。
“娘娘,夫人递了牌子,想进宫见您呢。”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赵嫣容精神一振。
这几日裴氏去了冠军侯府,正好跟她打听打听裴宜那边的情况。
过了一个多时辰,裴氏带着赵婉容进了昭阳殿。
赵嫣容一看见她,被吓了一跳。
裴氏两眼通红,神情萎靡,像受了什么天大的打击,而赵婉容精神也不太好,小丫头蔫蔫站着,以往挺得笔直的腰杆都有点松垮了。
“这是怎么了?”赵嫣容连忙让宫女们给这母女俩看座上茶上点心。
裴氏和赵婉容给她行过了礼,苦笑着说:“娘娘别费心了,臣妇此时也没什么胃口。不过婉容昨儿也没睡好,娘娘看能不能找个地儿,让她先去好好睡一觉?”
赵嫣容知道裴氏是想单独跟她说话,便叫了白露来,让她陪着婉容小姐到后殿去歇息。
赵婉容临走前,还不忘回头叮嘱母亲:“娘啊,您可别憋着,一定要跟皇后姐姐说清楚,让她帮咱们撑腰!要是这回您再忍着,我我就去舅舅家,再也不回来了!”
赵嫣容眉头一挑,好嘛,看来又是赵家出了什么幺蛾子事,裴氏受了委屈了。
“怎么回事?”
裴氏叹了一声,却不是说自己的事:“你舅舅病了。”
病了?
“什么时候的事?严不严重?”
裴氏摇摇头说:“我和婉容在侯府住了几日,前儿才随了你父亲回的赵家,然后昨天晚上侯府派人来说,你舅舅病倒了。”犹豫了一会,她说,“突然发了急病,听说很严重。皇上连夜遣了太医去诊治,今天一大早,将你舅舅接到宫里来了。”
这么大的事,她身为皇后怎么会一无所知?赵嫣容坐在那里,脸上神情变幻莫定。
“我担心你舅舅的病情,带着婉容进宫来想要问一下情形。”看着赵嫣容的面色沉凝,裴氏连忙又宽慰她,“娘娘别着急,臣妇在来昭阳殿的路上,碰见皇上身边的近侍了,听他说你舅舅已经醒了,应该不会有大碍。”
裴宜这病生的也太是时候了!劳动太医院又抬到宫里头来治,想必是很严重的事。
赵嫣容有点生气,李睿这事做得不地道啊。裴宜是她舅舅,舅舅有事,为什么没人通知她?这宫里怎么说也有她一半的所有权吧。冠军侯被抬进宫里,身为半个主人的皇后居然毫不知情。
她振衣起身:“本宫去找皇上问一问。”
“娘娘。”裴氏有些惶恐地站起身来,看着皇后娘娘的架式,与其说是要去问她舅舅的病,不如说是要去找皇帝兴师问罪。这孩子,怎么还是这么个直愣愣的脾性啊,皇上这才将心思转到她身上,万一又惹恼了他可怎么是好。
“娘娘!”裴氏略慌张地抓住了皇后拖垂下来的赤金缀红茧绸的广袖袖边,“你舅舅没事,真的没事了。”
赵嫣容转过身,默默将自己的袖子从裴氏手里拽回来。
既然皇帝让人跟裴氏说了,裴宜应当是没事的。只是这事因何要瞒着她?难道裴宜不是她亲人?难道对李睿来说,她是那么的不可信任?
还真的是赵嫣容想了想,就冲她以前的那种性子,李睿只怕不能信她。
所以说,人和人之间的信任是多么脆弱啊。
明明前天还偎在一起,你侬我侬腻歪过,一到面临重大事件时,李睿还是将她排除在外了。
裴宜是她最大的靠山和力量来源,靠山不能倒。若倒了,她就成了无本之木,无源之水,在后宫里也就没法尽情蹦跶了。
皇帝现在是对她感兴趣,可这兴趣能撑多久?以色事君是最不靠谱的事儿。
赵嫣容并没想过李睿会对她死心塌地,从一而终。
一个统掌万里山河的君王,掌握万万人的生死。她赵嫣容没那么脑残白痴,把未来的一切都系到一个种马男身上。
她需要时间,需要支撑,让她可以在后宫中扎稳根基。
“好吧,既然母亲这么说,那本宫过会子再去看舅舅。”赵嫣容定了定神,将心里翻涌的情绪压下来,重新坐回自己的座位。
“舅舅既然没有大碍,那母亲是不是也该说说婉容要说的事了?”赵嫣容看着裴氏。
年轻的姨母形容憔悴,但双目有神,跟之前见到的期期艾艾的样子有些微的不同。自己之前的劝说也不知道在这位超级包子身上能起多大作用。最起码,希望她能不再这么窝囊地过下去,简直有损平阳公主当年的威名。
也不知道那样威风八面,不让须眉的公主怎么就会养出这俩包子闺女的。
一个比一个包子。
若是她的公主外祖母还活着,只怕要被这俩包子女儿给气死过去了。
好在裴氏还算争气。
也不知道是上回子赵嫣容的话打动了她,还是回去之后被赵婉容洗了脑子,这次她居然没有再加掩饰,直接跟皇后女儿告了状。
“你祖母今早上跟我提了,说我嫁进赵家九年没能生出儿子来,要将段姨娘的儿子记到我名下,让他做嫡子。”裴氏语调很平缓,不过听起来反而有令人心惊的狠劲。
“我去你舅舅家时,婉容把我们在赵家受的罪都说了出来,你舅舅很是气愤,让人拿了你外祖母的金令去赵家训斥了你父亲。还拿了内务府登录的嫁妆册子去清点嫁妆了。”
赵嫣容在心里为舅舅默默点了三十二个赞。
估计这训斥是当着赵老太太的面儿训的。
拿着长公主的金令,赵逢春和赵老太太都得跪着挨骂。依着舅舅的脾性,他才会不亲自出马,连管事都不用出面,必是找了一个府里的下人,捧着公主金令将赵家母子骂了个狗血淋头。
再让人捧着内务府的册子,在赵家搜检原属于裴家的财物,这一路鸡飞狗跳的,也不知道段姨娘暗地里要吃多大亏!
想想就爽爆了。
“没想到你舅舅突发急病,早间传来的消息,以为要不好了。”裴氏冷笑了一声说道,“你祖母便立时将我叫了去,要开祠堂把鹏飞记到我名下去,还要我将被你舅舅搜走的钱物取出来,说是既然是赵家人,没有让裴家人握着钱物的道理。”
这还真是赵老太太的作风。
乡间出来的老太太就算在京城里过了二十年,骨子里头还是脱不了那针尖儿大的心眼子,一肚子鸡毛蒜皮。
瞅着碍眼媳妇的靠山快咽气了,就踅摸着要翻身作主,扬眉吐气了不是?
“祖母怕是不止这点要求吧。”如果只是这样,裴氏还能红着眼圈带着女儿进宫来直接找她?
“她、她”裴氏咬了半天牙,“她说段氏伺候你父亲多年,又生了两个儿子,是赵家功臣,又是赵家的近亲,与人当妾说出去也没脸面。既然要将鹏飞记为嫡子,就没让生母为奴当妾的道理。要让你父亲给个交待,想抬了段氏当平妻呢!”
卧槽!赵老太太真是敢想敢做啊!赵嫣容张着嘴都闭不上了。
平妻是什么玩意儿?那是商门小户里拿来糊弄女人的东西。正经的世家大户里,哪来的平妻?这是乱妻妾位的浑事,只要有人告举,赵逢春就吃不了兜着走。传出去都要被人笑成傻|逼。
“父亲一定会不同意的,这太离谱了!”赵嫣容觉得赵逢春这男人虽然渣,但是个有脑子的,最起码在宅门外头的表现很理智,不然也不能年纪轻轻就入了政事堂。他要能同意赵老太太出的这个昏招,那他也就离老年痴呆症不远矣。
“你父亲知道轻重,自然是不能应的。”裴氏将话说出来,心情也平复了些,说话里便不自觉带上了尖刺,“他又不是傻子,以妾为妻,他还没那样的胆子。”
“他是跟我说,段氏这么多年不易,要我进宫与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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