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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仙_2-第4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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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在九点半左右,樊主任的好友、市中院民二庭的庭长打了电话过来,“我去看甄宫正了,现在才出来,坐了半个小时吧,旁敲侧击地打听了一下,他倒是承认了,今天恢复得不错,而且回答的时候……神态有点不对劲。”

小樊充分相信自己朋友的能力,其实他跟中院刑一庭庭长的关系更好,做出如此选择,看重的就是这位行事老道,于是点点头,“好了,我知道了。”

下一刻,他协调好的人马就出发了,专门的骨科专家,不信看不出来造假的痕迹,现在的状况和过往的病历,将是重点调查的目标。

现在的状况,那肯定能查出来大问题的,而且,以某人连大熊猫香烟都能造假的能力,过往的病历……伪造一下似乎也不难?

第1960章 戏做真了

关于病历的问题,陈太忠自然会考虑到,当然,他其实并不会看X光片,但是对他来说,伪造X片并不是什么难事。

考古学界有一句老话说得很好,“说有易说无难”,就是说想证明世界上曾经存在过什么,那是很简单的事情,只要找出它在某个历史时期曾经存在的证据就行了——有实物就更简单了。

不过想证明某个可能、或者应该存在的东西,它压根就没出现过,那难度就太高了,你可以反驳举证者所举的例证,但是这并不能证明这东西就没出现过,把整个历史捋一遍,所有有疑点的地方全部驳斥了,才勉强可以说没有。

纵然是这样,发表观点时多得加个“已知”之类的前缀,防着万一哪一天出实物了,那可真就是打脸了——这才是求实的态度,虽然现在具备这样品性的人已经不多了。

同样的道理,陈太忠伪造不出来甄宫正没有骨折的X片,但是他可以将现有的X片略加改动,使那骨头看起来不是甄庭长身上长着的,这就足够了。

是的,这片子是别人的,这就是间接证明甄宫正造假了,至于说该片到底拍的是谁那就无关紧要了,是的,陈某人提供不出原版人物来……然而,有必要找出原版来吗?

如此一来,那就简单多了,找几张X光片子借鉴一下,将拍的甄庭长的片子的无关紧要处略略改动一下,就此完事儿了。

樊主任带着一群人过来了,甄庭长正躺在床上跟别人有说有笑地聊着天,今天不疼了,他谈兴当然不算小,是的,他根本不知道已经有人狗急跳墙,牵连到他了,虽然中院的领导来得有点蹊跷。

市政法委办公室主任,甄宫正还是认识的,他也没想到对方此来就是坏自己事儿的,见了人来,还在床上挣动了两下,作势要起的样子,“樊主任……怎么把您也惊动了?”

“没什么,过来看一看,”小樊笑嘻嘻地回答,坐下来嘘寒问暖几句之后,面色就是一整,“我估计你也听说了,开林肯车那小伙子,来头不小。”

“嗯,”听到这话,甄宫正的脸就沉了下来,他当然知道陈太忠来头不小,当时人家就叫嚣着要给田立平打电话呢,后来他隐约还听说,开着白色高尔夫的年轻女人,很有可能是蒙艺的女儿——这年头,嘴多的人哪儿都不少。

所以提起这事儿,甄庭长心里也闹心,他在医院躺着的时候自己都怀疑了,是不是陈太忠撞的我啊?要不是他的话,又会是谁呢?

不过陈太忠和湘香的关系,那真的没人能打听出来,那帕里本就是谨小慎微之辈,陈某人又刻意撇清,想将这两人联系到一起,确实不容易。

反正听到对方提到这个人,甄庭长就有点不高兴,而且他也不怕把这个不悦表达在脸上,樊主任你算是领导,但是——我都被他撞了,这也是该有的反应吧?

可是樊主任直接无视了他的反应,市里的干部需要计较你区里干部的感觉吗?不需要!他只是自顾自地说着,“那个人把状告到政法委了,我必须给他一个交待。”

听到这话,甄宫正的脸色先是变得刷白,接着又涨得通红,他知道陈太忠认识田书记,却是没想到那做恶人的,居然会先告状。

“我是受害者,”他深深地吸一口气,强自镇定地回答,“市里这么做,有没有想过,我为组织工作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我……不知道该交待什么。”

你的功劳很大啊,用法律的形式泯灭人性,多少人都没做到的事情,你做到了!樊主任心里冷冷一哼,脸上却是没什么表情。

“甄宫正同志,我们只是做个简单的调查,请你不要有抵触情绪,市里的压力不比你小……你要相信,组织上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

“要调查什么?”甄宫正冷冷一笑,又犹豫一下,才接着补充,“我没有一口咬定就是他撞的我,我只是说我被撞的时候,身边没有其他的车和……”

“病历,片子,”樊主任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伸出手来,“我们可以帮你调查他,前提是咱们自己人要站得直行得端,打铁先要自身硬。”

“这没问题,”甄宫正点点头,侧身示意旁边的人从床铺下抽出X光片,又补充了一句,“在这儿看就行了吧?”

樊主任知道,这厮是担心自己掉包,想到这个他真有点哭笑不得,要整你的话,换个时间我玩死你,至于这样吗?说不得冷冷一哼,将片子交给身边的骨科专家。

那专家拿起片子,对着窗外仔细看了起来,八张片子看了足足有十分钟,才交回片子,看到对方如获至宝一般马上将片子压回床下,嘴角抽动一下,拿起病历翻看了起来,嘴里漫不经心地发问了,“那是你的片子吧?”

“上面有名字呢,”甄宫正的心放下了一点,看来樊主任不是偏帮来的,不过他的情绪也确实好不起来,所以回答得很不客气。

看完病历之后,骨科专家将病历也还了回去,侧头看一眼身边的樊主任,淡淡地发话了,“今天再拍个片子吧?”

要不说正经的专家就是牛气,啥话都不说,就这么命令人了,不过樊主任心里有点不靠谱,心说以前的病历和片子你看不出假的来,今天再拍片子会不会更被动?说不得拽他一把,“耿主任,您先出来一下。”

两人走出房间,办公室主任轻声发问了,“是不是通过骨头对比,您能看出来是不是同一个人的?”

樊主任心里还是倾向于相信甄宫正作假了——毕竟那厮的口碑在那儿摆着呢,再说市中院民二庭庭长的办事能力,他也是深信的,所以就琢磨着,姓甄的这家伙,是不是拿了别人的X光片啊?是以有此一问。

这问题显然够犀利,跟始作俑者的想法基本一致,然而,专业的就是专业的,造假的那厮仙气再足,有些东西还是模仿不来的,隔行终究如隔山。

像耿主任就看出了,这片子是拼接出来的,要不然他看一张片子两秒都用不了,也用不着八张片子足足用了十分钟。

不过这个事实,实在让他有点无法理解,按说有人要作假的话,直接拿别人以前的片子充数不就行了?哪一个骨科大夫还不认识三五十个跌断腿的?

说穿了,X片上动手脚,主要是换片子,拼接的情况真是闻所未闻——他当然想不到,造假的那厮并不是骨科大夫,手里也没有现成的合适的片子,要不真的也就直接换了。

由于这个事实委实有点怪异,他就不能贸然表态,真正的专家多都珍惜羽毛,听樊主任如此问,他点点头,“不同的人,骨骼肯定是不一样的,不过小樊你放心,刚才的片子绝对有问题。”

耿主任不想在此事上纠结,他只需要现在再拍一下片子就行了,好没好,好到什么程度了,那是一目了然的,到时候对比X片也行,骨骼肯定对不上的。

樊主任一听,合着人家耿主任早就看出问题来了,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了,当然,人家不想告诉他原因,他也就不问了,专家嘛,谁还没点怪癖?

两人再走进屋之后,樊主任看甄庭长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人了,话也更冷漠了,“准备好了吗?准备好就去放射室吧。”

樊主任并不是只带了骨科专家来,他还带了三个人,身边就跟着一个,这么多人盯着,也就不可能再有什么纰漏了,又有院方的积极配合,于是一个小时之后,片子出来了。

不用等片子洗出来,耿主任就知道结果了,在X光机前面看几眼,还有什么看不出来的?心里说不得暗骂败类。

等片子洗出来,洗片子的那位都看出来了,一边往外递片子,一边嘀咕,“这片子没什么问题啊,好得挺快的。”

这下,耿主任受不了啦,接过片子随意看一眼,冷哼一声向桌上一摔,转身就走,“什么好得快?根本就是没问题。”

甄宫正已经觉得不对劲了,不过他真是没什么可解释的,今天他感觉确实不错——这身体恢复得快,跟我有什么相干呢?

等见到耿主任摔了片子走人,他一直沉着的脸在瞬间就变得刷白,说不得一把抓住身边的樊主任,“樊主任,我真的是骨折了的,前两天腿还肿着呢。”

直到这时候,第二人民医院的大夫才敢凑过来,耿主任本来就是省里的骨科权威专家,而且这次又是“政法委办事”,旁人只能远远地站着看——能让你远观都不错了。

见他过来,甄宫正又心急火燎地一指,“樊主任,那就是给我看病的张主任,您要是不信我,可以问他啊。”

“走吧,回去对比一下片子,”樊主任脸上黑得都快赶上锅底儿了,他已经接近暴走的边缘了,麻痹的你小子现在还在装。

他就算再不明白再外行,也知道这一比片子,就要真相大白了,假的终究是假的,耿主任气得都转身走人了,谁是谁非,一目了然的事情。

倒是那位张主任走过来,还是一副稳重的表情,伸出手就想跟樊主任握手,“你好,认识一下,我就是……”

“这么年轻就是主任医师了?”樊主任根本不理他伸出的手,而是上下打量对方两眼,“我看你还不到三十吧?”

“三十三了,室内工作,看着年轻一点就是了,”那位见他这副模样,也不着恼,缩手回去淡淡地回答,“副主任医师……我确定这位病人骨折了。”

他现在只敢说骨折,却是不敢扯什么股骨脱臼了,虽然那个脱臼并没有拍片,但是耿主任的名头他也是知道的,生恐被人琢磨出点味道,索性不提此事了。

现在的年轻人,真的是啥都敢干,樊主任心里暗暗叹口气,要是换了耿主任,肯定干不出来这种事,你就装沉稳吧,我看你能装到什么程度。

当张主任拿到病房里X光片之后,粗粗地扫一眼,面色就大变,再一张一张地细看一下,转头对着甄宫正沉声发话,“这片子不是当时的。”

甄宫正都有点麻木了,听到这话却是恼怒了起来,麻痹的,说我骨折就是你,现在想起来撇清了?说不得叹口气,“你看档案袋上的名字,这片子我一直压在床底下的。”

“被人掉包了,”张主任冷哼一声,又拿过来病历看看,发现病历没被掉包,不过,最重要的证据被掉包,其他的……不说也罢。

“不可能啊,”甄宫正尖叫一声,旋即软绵绵地瘫在那里,他可是非常明白这片子的重要性,压在床铺下之后,基本上时时惦记着,而且他就睡在上面,就算别人欺他熟睡想动,他也就疼醒了,今天偶尔出一下门,屋里还专门留了人,“怎么可能被掉包呢?”

“骨头好得快一点,这很正常,”张主任叹口气,他这也是在扯淡,要是耿主任在当面,他断断不敢如此说话,不过眼下就可以欺对方不懂了。

说穿了,他还是想把自己摘出来,这件事真的太诡异了,当然,对他来说,诡异的是病人的恢复速度,而且片子居然能让人掉包,所以他就要置身事外了,“但是片子被掉包,我是无能为力的,请刑警吧。”

“还请刑警?”樊主任气得转身就走,心说亏你也好意思说啊,“情况我已经知道了,这就回去汇报立平书记去。”

“樊主任,您听我解释啊,”甄宫正在他身后声嘶力竭地喊着,不过显然,只要是个有点政治头脑的,就断断不会再留下来听什么狗屁解释了……

田立平听到这消息之后,连连夸这小樊干得不错,然后就抬手给陈太忠打个电话,通知一下情况进展,只是田书记稳重惯了,没有一口说死姓甄的绝对是假骨折。

然而,这已经没什么区别了,所差的,无非是一些手续罢了……

第1961章 声威

甄宫正事件终于可以尘埃落定了,虽说当事诸人信誓旦旦地表示,甄庭长当时确实跌断腿了,但是仅仅靠证言是不够的,因为最重要的证物“被掉包了”。

有人建议,可以通过法医手段,对底片上的指纹进行查证,做进一步的分析,不成想樊主任直接就否决了,“就算被掉包了,那请你向我解释一下,短短的六天,甄宫正是怎么好彻底的?共产党人不讲迷信!”

提建议的这位登时无语,这个现象实在不好解释,不过他这么建议,主要是从大局来考虑的,甄庭长托的人情倒是在其次了,“关键这涉及到咱法院系统的形象问题啊。”

“他做这破事儿的时候,就不考虑形象了?”樊主任白他一眼,总算是想到两人往日关系尚可,说不得点他一下,“田老板比你更懂得大局,法医……法医一查,那事儿就大发了,不管查得出来查不出来,你想到过后果吗?”

“那是,还是小樊你想得周到,”这位登时恍然大悟,查不出来掉包的话,消息传出去,凤凰的那瘟神又要折腾了——你们信不过我?反正那种事的话,可就功亏一篑了,要知道这人田书记都头疼啊。

退一步讲,就算查出来是被掉包了,能怎么样?这腿伤的恢复还是无法解释,反倒是甄宫正觉得得了理,折腾起来,那可就破坏了眼下的平静了——而那陈太忠又是个受不得气的,多半又要天下大乱了。

“常跟领导在一起,你的长进可比我快,”这位讪讪地一笑,却是又起了点八卦的心思,既然大家都是追求个大局感,那么,“照你这么说,甄宫正跟刑事案子搭不上边吧?”

“你拭目以待就行了,现在不方便跟你说,”樊主任笑一笑,却是死活不肯多说了,他跟这位关系不错,可是你既然是帮人关说来的,那就要做好被冷遇的思想准备——唉,不是我说你,这种事儿你怎么也敢掺乎呢?

“呵呵,我猜也是内部处理,不过不确定,就问你一声,”这位叹口气,轻声嘀咕一句,说实话,都在体制内混,谁还不知道政治生命终结的意义?

说句诛心的话,就算被判刑了,只要有领导念你的好,后半辈子照样能过得滋润——再混回体制都不是问题,改一改档案罢了;可要是因为惹人而政治生命被终结,就算你想开了,愿意去混商界,那也……最好去外地混吧。

所以,这指纹一事,查不查都不会对后果造成多大影响,那么,田书记自然不会容许有人多此一举,而陈太忠在这一方面造假的仙力,算是彻彻底底地被浪费了。

没办法,眼界窄小大局感不够,就是这样的报应了,陈某人自信算无遗策,却是根本没想到别人的政治觉悟是如此地高,他的所作所为不过是画蛇添足罢了。

总之,田立平能确定这甄宫正被撞伤是涉嫌碰瓷,接下来的事情就太好办了,敲打一下西城区的政法委书记:那个人不能再用了啊。

甄庭长应该感谢,事情是发生在这么个敏感的时候,田立平又是个比较注意公检法司系统形象的主儿,所以他后来也就是被找了一个借口撤职了事,副科的级别却是保留了下来,只是打入冷宫而已。

当然,若是某人不晓事,不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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