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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芍药-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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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晓虹看着高扬,高扬看着热马扎,热马扎望了望端挂在毡房上方的毛主席像,再看看努尔巴拉手中露着笑脸的孩子,深有所感地说:“是共产党、毛主席给我们各族人民带来了幸福,孩子叫做‘巴克特’(注:幸福)好吗?”
“巴克特!”努尔巴拉搂起孩子不住地亲吻。
“巴克特!巴克特!”幸福的激浪冲击着扎依得的心房。她抚今思昔,热泪盈眶……过去,因为儿子达扎在土匪窝里,她害怕见到政府的干部。如今,这样多的干部来到自己的破毡房,不歧视,不另眼相待,一个个都露出亲切的目光,这怎能不叫她感慨万端。她暗自责怪胆小怕事的老伴今天没有回来;她暗自希望心爱的孩子能早日回到自己的身边。她凝神望着毛主席像,喃喃自语:“毛主席啊……你给了我们幸福……再托你老人家的福,保佑我们全家早日团圆吧!”
扎依得的低语,被坐在身边的海尔汗听见了,她在心里猜想:大婶家不知还有什么苦情账?
主客尽兴后,客人们纷纷告辞离开毡房。热马扎特意约高扬、刘明同行并一边走一边告诉他们:北草场又出现了怪事,那条流经草场的小溪,在牧民们搬迁后突然断流,区委已经派哈力等人到现场调查去了。
海尔汗心里带着疑问,从毡房出来时有意拖后了一步,她挽着晓虹姐的胳膊,对着送客的扎依得关切地问:“大婶,你向毛主席祈求,是在盼谁呀?”
扎依得果然伤感起来:“你大伯不敢搬回来,我的小儿子,十几年前在东戈壁被匪徒抢进山后不知死活,我的大儿子达扎几个月前又被黑瓦提抓走,我们一家还缺一半啊!”
海尔汗追问道:“你的小儿子叫啥名字?”
“叫卡汉,你知道他的下落吗?”
海尔汗深感歉意地回答:“不知道……不过,这里有过一个给头人家当奴隶的孩子,也是十几年前被黑瓦提抢进山来的。但是……他叫居尔特拜。”
“居尔特拜?”(注:路上捡来的)扎依得思忖着这奇怪的名字。
海尔汗默默无语,轻轻地摇头,她那微锁的双眉,凝结着愁思,她那紧闭的嘴唇,深含着怅惘,她显然也有什么隐情深藏在心的深处。
第十五章 生命之水(1)
从扎依得的毡房回来后,海尔汗始终一言不发。徐晓虹看到她眼里仿佛闪动着泪花,意识到扎依得与她的对话可能触动了她的情怀。海尔汗本是个开朗、活泼、纯洁、热情的姑娘,但她的心上却笼罩着两团愁云:一是相依为命的卡布尔爷爷不见踪影;二是心心相印的居尔特拜下落不明。长相思啊,愁煞人,她一心扑在工作上,以期用加倍的勤奋来驱赶思想上的烦恼,在找矿中寻找快乐。徐晓虹深知她的心事,组织上对此也十分关注。最近有一条好消息:热书记转告县上的通知,政府即将帮助一批被匪首“草狐司令”裹挟出山流落在外的牧民返回故乡,也许卡布尔爷爷能回来;但也有一条坏消息:据马拉尔拜克家放出来的风声,说当年居尔特拜跟外国老板送宝石,一直送出国境去了。这些消息既给海尔汗带来有望见到爷爷的一线希望,但同时也引起了她对居尔特拜的无限担忧,而她虽把忧愁埋在心底,总是默默不语地埋头工作,但她的情绪变化,徐晓虹总是能觉察出来。过去休息时,她总是有说有笑有唱,一会儿叫晓虹姐纠正她的汉语发音;一会儿教玲玲学哈萨克语;一会儿 又向江涛请教技术问题,无拘无束,亲如家人。可是自听见有关居尔特拜的传闻后,她沉默了,消瘦了,她往往回避群众中那些欢乐的场面,甚至看见江涛来宿舍帐篷,她便悄悄离去,听见高书记叮嘱注意打听知情牧民的下落,她也暗自摇头……海尔汗有些变了,观察出这种变化的徐晓虹很想为这个好姑娘、好妹妹分担一点苦恼,所以对她也格外地体贴,分外地关心。
从扎依得大婶家回来,徐晓虹没有再扰动海尔汗的情绪,让她独自闷坐了一会儿,就关照她早些休息,跟着便安顿玲玲睡觉。玲玲的床是用两只木箱拼成的,一侧紧贴自己的行军床,另一侧便挨着海尔汗,所以在睡觉时,她们床挨着床,十分亲近。
夜深了,一缕柔和的月光透过帐篷的小窗,照在徐晓虹和海尔汗的床头上,那明净的光束像一只温存的手,爱抚着这一对姐妹。
忽然,海尔汗从睡梦中发出了急迫的呓语:“居尔特拜!居尔特拜!快来看爷爷!看爷爷!”
徐晓虹被惊醒,急忙伸手过去拍着她问:“海尔汗!海尔汗!怎么啦?”
海尔汗从梦中醒来,从被窝里抽出手揉着眼睛:“爷爷回来了,可是怎么也叫不应居尔特拜……”
徐晓虹安慰她:“他会有消息的,区委和队上都在想办法打听。”
在海尔汗心底,虽然对寻找居尔特拜始终怀着强烈的希望,但她内心却有太多的担心,她叹息说:“但愿这一次爷爷能跟乡亲们一道回来。”
徐晓虹安慰她道:“能回来,能回来!听说政府派了好多干部,到奇台、木垒、哈密等地接他们去了。”
海尔汗沉入了怀想:“爷爷眼睛看不见,这几年我不在身边,也不知他受了多少苦?”
徐晓虹安慰她:“他回来,我就给他治眼睛,正好我在医院进修过眼科。”
海尔汗喃喃自语:“但愿他能回来,也但愿他能重见光明……”
姐妹俩亲切地交谈着,渐渐地又重入梦乡。但还不到起床的哨音响,帐篷外就传来了吵嚷的人声。她俩赶忙起床,出门去察看,原来是北草场溪水断流的事,在牧民中引起了很大的恐慌。
北草场是卡得布拉克最好的草场,是牲畜的粮仓,马拉尔拜克过去一直把它划为禁地,从来不准牧民夏秋季赶牲口去放牧,要等到秋末牧草长得又壮又肥,才派牧工去打草贮存,越冬草不打够,畜群也是不准进入那里的。北草场打下的干草,足够马拉尔拜克的几万头大小牲畜越冬度春。所以北草场的草情好不好,是牧民们最关心的事,牧民们把那里的草情,看成是牲畜能否度过冬寒和春荒的象征。所以在一个多月前,当马拉尔拜克派人通知牧民,要连夜把牲口赶去北草场放牧时,牧民们都感到意外,感到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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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生命之水(2)
北草场是一大片狭长的缓坡地,可载几万头牲畜。有一条清澈的小溪由北向南,曲曲弯弯流经草场,注入卡兰河。这条小溪是草场唯一的水源,但由于很多分支在草丛中纵横交错,甚至一段段在草丛中潜流,所以不知道何处是它的源头。
水是大地母亲的乳汁,青葱葱的林木、绿茵茵的牧草和五彩缤纷的野花,都依赖乳汁般的溪水滋润;牛群、马群、羊群和那些野鹿、野羊喜欢在溪边畅饮,领受它的甘美清醇。草场有了溪水才有春华秋实,有溪水才有那些兽群、畜群和毡房。但就是这条维系着万物生存的小溪为什么会突然断流呢?牧民们火急地向区委反映,区委也连夜派哈力等人去察看。但由于不熟悉水系,一时找不出原因。据说有几位老牧民知道水源,但他们流落在外至今未归,也解救不了当前的燃眉之急。
断了奶水的羔羊难于成长,伴随而来的命运是夭折死亡。断了水源的牧草,才几天时间,便露出了由绿转黄的迹象,等待下去将会枯萎。牧民们想到这可怕的一幕,心乱如麻,他们期盼着工资改革后能多分得一些牲畜,精心地把牲畜饲养,好让牧区人畜兴旺。谁知山区的天气并没有异常变化,大青山最好的草场却溪水断流,牧草枯黄,真好似一阵刺骨的寒风吹透了牧民们的心,把他们发展生产的热情吹得冰凉、冰凉。
热马扎在地质队召开了一个紧急会议,高扬和刘明也列席会议。根据掌握的情况分析,北草场断水十有###是敌人暗中制造的灾情,是为了给反对牧区改革和反对地质队找矿制造舆论,必须坚决揭露,迎头痛击。但当前最迫切的任务,是要组织力量尽快地把溪水断流的原因查明。高扬和刘明主动地接受了寻找水源的任务,散会后立即召集地质人员们开会,指出这是关系牧民群众生活的大问题,是地质队责无旁贷的任务,是当前一项急迫、重要又必须完成的使命。
当时,矿点检查组还没回来,江涛和其他地质队员们,都争先恐后地愿意领受这项任务,海尔汗更是抛开了个人的忧愁,急促不安地表示:“我生在大青山,长在大青山,熟悉大青山的山川草木。乡亲们不懂得科学道理,怕神、怕鬼,可恨的敌人正好制造混乱,作弄他们。在这紧急关头,作为大青山的女儿,我正该用掌握的地质科学知识,去把水找出来。北草场干旱我心急,乡亲们不安我心焦,请队领导和同志们相信,派我去找水最合适,给我的任务我坚决完成!”
海尔汗激情的表态,感动了与会的人,大家都支持她去找水,都赞成把这个迫切的任务交给她。
海尔汗稍作准备后,随即骑马到北草场去一连察看了两三天。她对照一份地形草图,由南向北走访牧民,进行踏勘,可以肯定溪水是由北面的山坡高处发源,缓缓流过整个草场。但由于溪水分支很多,有的小溪成扇形分散流过,有的小沟在杂草丛中,有的又形成一洼洼水泽,因此越向北按理应接近水源出露的地带,却越是感到溪流错乱不清,到处是遮眼的树丛,齐腰的野草,杂陈的乱石,散乱的水坑。她根据地面看见的情况,可以肯定北草场的水源不是雨雪临时汇成的溪流,它应有地下水长年涌流的山泉。而最近一段时间,山区既没有明显的地质构造上的大变动,目前又正值冰峰不断融雪,河水经常暴涨,地下水得到大量补给的时期,所以完全可以断定,突然出现溪水断流,决不是正常的气候现象,也不是地质上的原因。
北草场断水情况持续发展,牧民们心急如焚。从阴暗的角落里,又冒出了一股阴风,谣言像长了翅膀的乌鸦,在枝头鼓噪,在牧民中传播,说什么:“地质队进山得罪了天地,胡大降罪要毁掉北草场。”“牧工想多分牧主的牲畜,违背了真主的旨意,大青山将遭天惩。”
谣言像瘟疫,侵蚀着牧民们的思想,一些想搬家又不敢搬家仍然留在北草场的牧民,笼罩在恐惧之中,又和地质队疏远了。谣言像妖风,扰乱着人心,一些胆小的牧工诚惶诚恐,竟偷偷跑到牧主家低声哀求,情愿明减暗不减,保证决不敢多分牛羊;一些老牧民整天祈祷,盼望万能的真主开恩,可怜可怜山区的牧民;也有少数好心的妇女来到地质队,转弯抹角地希望地质队撤出山去,让牧民们度过灾荒。也有不少牧民到了区委,请求政府迅速采取措施,查清溪水断流的原因。
第十五章 生命之水(3)
然而,祸不单行。就在北草场的旱情扑朔迷离,闹得人心惶惶时,不知是夏季的雷电,还是有人纵火,北草场附近的一片松林又烧起来了,幸亏区委及时组织牧民和地质队员扑救,山火才得以熄灭。本来林区失火,过去也时有发生,但这一次由于是发生在北草场附近,又是在溪水断流之时,竟产生了雪上加霜、推波助澜的作用,使牧民的不安情绪越来越高涨。仍旧留在北草场的牧民们,每天从早到晚,络绎不绝地赶着畜群,远远地到卡兰河边去饮水。老人、妇女、孩子都提着水桶、瓦罐、茶壶到河里去汲水,许多人除了祈求神灵保佑之外,都暗自期盼地质队能找到水源来化解这场灾难。
北草场溪水断流的第六天,时近黄昏,海尔汗又失望地骑着马缓步回队,途中偶然瞟见了几只觅食、寻水的野兽。回到队部,徐晓虹招呼她吃饭,江涛过来关心地问她有没有什么进展,有没有什么线索,她突然想起居尔特拜曾经讲过,有一次放牧找不到水源,便放任干渴的马群自由行动,结果马群自己找到了泉水。想到这里,她的脑子好像有点开窍了。吃过晚饭,天色渐黑,她和衣躺在行军床上,又继续前思后想:她想起高书记在会上说:“溪水断流,很可能是敌人的破坏。”她想起江涛告诉她:“泉水出露的地方青草特别茂盛。”她想起居尔特拜找水的故事。她想起黄昏归来所见野兽觅食、寻水的情景。心急如焚的她越想越躺不住了,对!应该再去北草场。想到这里,她的睡意全消,想起解放前一个春寒料峭的时节,大青山遭遇暴雪袭击,缺乏草料的羊群,咩咩咩地叫得声嘶力竭,冻得手脚瑟缩的她,用木棍拨开积雪,让羊儿去啃冻土中的草根。此时那咩咩咩的叫声又在耳边回荡,声声令人揪心。如果北草场的水源不能尽快找到,今冬明春出现严重的草料短缺,大青山将面临一场空前的浩劫,工资改革后的牧工,势难安度第一个寒冬。牧民们怎能让牧主幸灾乐祸?怎能让敌人的阴谋得逞呢?她从床上一跃而起,抓起晓虹姐转送她的那条粉红色的纱巾围在头上,拿上手电筒,披上大衣,钻出了帐篷。
海尔汗的异常行动,早已被徐晓虹察觉,见她出门,也连忙起身,托付同舍的队友关照一下玲玲,也披上大衣,摘下民兵班配备给她的冲锋枪,紧跟着也钻出了帐篷。
山区之夜,安静中充满着神秘和恐怖的气氛,没有风,没有云,只有天空闪烁着万点繁星。北草场空空荡荡,难见人影,畜群早已归圈过夜,除了守圈的妇女们偶尔发出一阵惊赶豺狼的尖叫,再也听不见其他声音。徐晓虹紧跟着海尔汗,沿着已经干涸的小溪沟溯流而上,走到半夜,发现上游分成了左右两条小溪沟,不知哪条是主、哪条是次,哪一条通向源头?徐晓虹担心海尔汗焦急中不冷静,劝她稍事休息。
深山的夏夜,草场上很冷,姐妹俩坐在草地上,亲热地依偎在一起。徐晓虹为缓解她的急躁情绪,有意地问:“海尔汗,还记得那年在东戈壁么?”
“记得,从东戈壁去医院的马背上,我就是这样把你靠着,你就是这样把我搂着……”
“我盼着马儿快些走,为了一个哈萨克妹妹的安全。”
“那我们也该快些走吧?”
“再坐一会儿,你还记得去学习之前吗?”
“记得,我们躺在一个被窝里,你搂着我的脖子,我抚着你的肩……”
“我们都在谈理想,谈人生。”
“是呀,快走吧!我眼下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别急,再坐一会儿,听说你们哈萨克有句谚语:‘性急的猎人,捕不到山林里的梅花鹿。’”
海尔汗明白了徐晓虹话中的意思,便不再催促,她们静静地坐了片刻,这时星空下的四野除了夏虫的叫声外,北草场似已进入梦境。又过了一会儿,前方窸窸窣窣一阵响动,徐晓虹立刻把枪握紧,海尔汗也警惕地睁大眼睛,她们在昏暗的夜色中搜寻,发现前方出现了一只鹿,不,是几只,是鹿群来溪边饮水,见溪水干涸,便转身沿着左边一条溪沟向上游走去。由于徐晓虹她们处于下风方向,鹿群没有被惊动,海尔汗相信野鹿应知水源,拉着徐晓虹寸步不离地跟踪鹿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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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生命之水(4)
她们悄悄地跟着走,走啊,走啊!踏过草丛,穿过树林,走了很远一段路,鹿群把她们领到了一处沟谷缓坡上。这里草又密又深,乱石堆积,地面特别潮湿,鹿群踩过,发出刷刷刷刷的声音。海尔汗摸摸地面,是浅浅的一层积水,她意识到泉眼可能在附近,禁不住低声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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