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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芍药-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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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迈出一步,都像跨越一条宽阔的鸿沟,每向上攀登一步,都像爬上一级登天的台阶,他累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几乎耗尽了全身的精力,终于爬到了矿渣堆积如山的陡坡上。见到了一片显然曾遭爆炸破坏的岩壁和大量塌落的岩石。江涛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强打起精神四下察看,目光中不时闪射出喜悦的心情,但在行动中却流露出困顿已极的神态。当他走到一块巨大的塌石前想坐下来歇歇时,竟一头栽倒在巨石之旁。他稍稍缓了一口气,伸手想扶着石头站起来,意外地发现那块巨石上,布满了他们日夜寻找的光泽闪烁的矿石,那富集的矿层之厚、质地之好,惊得他瞠目结舌,这既是老矿硐存在的有力佐证,也是揭开“宝库”秘密的重要线索。江涛从挎包里摸出湿水后又烤干的地质记录本,握紧铅笔开始记录,记着、记着,他感到手脚有些麻木,脑袋有些沉重,最后竟然昏厥了过去。纷纷扬扬的雪花,飘洒在他的身上,从远处望去,四野一片雪白。
当高扬跟踪寻来发现江涛时,见他已经被一层薄薄的雪花覆盖了。高扬双手扶着他的肩膀轻轻地摇晃着,急切地呼唤:“江涛!江涛!”他的嘴唇嚅动了一下但没有发出声音,只有那发紫的嘴角,仍挂着一丝笑意。他想给高扬指点什么,但已经冻僵的手抬不起来了,高扬想去拉他的手,这才发现他手中展开的地质记录本上有一行醒目的字:“‘宝库’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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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血气方刚(1)
在渡河遇险的困境中,江涛虽然发现了“宝库”可能存在的位置,在寻找老硐的工作中有收获、有突破。但对他们没有抢在山洪暴发之前按时渡河返队,并几乎酿成重大事故,以致引起一场兴师动众的援救行动,也引起了一些非议。特别是作为一队之长的刘明,严厉批评江涛。由于他对江涛似乎有一种成见,总认为本该内部控制使用的江涛,自出队以来多次找岔子、提意见,显得很不安分。而在徐晓虹、海尔汗来队后,作为书记的高扬又处处偏向他们,纵容他们,出了事以后又加以袒护,让他实在感到难以容忍。只是怕影响相互关系,表面上双方暂未发生什么大的冲突,但暗地里却时有摩擦。
刘队长对江涛的严厉批评,引起了海尔汗的不满,她打抱不平地把拾到的那一段绊马绳送到了领导面前欲加申辩,刘明不仅不听,反而指责她不吸取教训,推客观,找借口,甚至怀疑是不是赛力克粗心大意,挑的绊绳本来就不结实,要不是他自己差点送了命,真该追究他的责任。高扬接过绊绳仔细地看了又看,当时没表态,只是讲:“留在这儿,我们调查一下再说。”
洪水退去后,江涛双脚冻伤未愈,只好由海尔汗带人再去白石头沟,经过一番深入地察看,肯定江涛所发现的确实是个矿石富集,矿床很大,曾经大量开采,但又遭巨大破坏的老矿硐,从它的规模和所处的位置来看,应属“宝库”无疑。遗憾的是人为的破坏十分严重,以致炸塌的大量岩石已将硐口完全掩埋,让人很难找到确切的位置,如果没有熟悉情况的人指点,要恢复开采是极端困难的。但到哪里去找这样的人呢?当年居住在附近的牧民被黑瓦提和“草狐司令”裹挟出山后流落在外,至今没有接回来;此前曾派哈尔甫随余秋萍率领的矿点检查组顺便寻访也毫无收获。
正当找矿工作遭遇困难时,又有牧民群众报矿,矿点仍在阿尤布拉克。海尔汗听后不由得回忆起许多年前就有传闻,说阿尤布拉克秘藏的宝石很多,山神怕有人去盗宝,差了许多哈熊在那里看守,牧民们害怕哈熊,不敢进沟放牧,连心毒手狠的金得利,也没敢派人去那里开采。余秋萍只在那里停留了一天,走马观花,未能深入调查,难以作出评价,但从采自群字10号岩脉露头的两块标本来看,确实矿化现象很好。
区委根据群众举报,又迫使马拉尔拜克交代:当年为金老板运过宝石的牧工居尔特拜,一直就在阿尤布拉克为他放马。这对清理老硐,对一直挂记着居尔特拜的海尔汗来说,无疑都是一条激动人心的消息。
居尔特拜是一个从苦海里挣扎出来的孩子,他原本不是大青山的人。在他的记忆里,他有慈祥的双亲和一个亲爱的哥哥。由于生活艰难,父母经常用一对红柳筐装上兄弟俩,驮在他家唯一的一头毛驴背上四处流浪,一家人宿戈壁,住窝棚,披羊皮,盖破毡,饱一顿,饿几天,有时靠野菜果腹,有时采沙枣充饥,过着饥寒交迫、穷愁潦倒的生活。
在居尔特拜的印象中,慈爱的母亲对他们兄弟特别关心。白天,她常把仅有的一点食品,分给两个成天叫饿的不懂事的孩子,自己却忍着饥饿洗烂毛、拧毛绳,没完没了的干那些琐碎的事情。晚上,她总是把全家仅有的御寒衣物,搭盖在孩子们的身上,自己却蜷缩一团,在火堆旁栖身。她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了孩子的父亲,毫无怨言地跟着他在流浪的旅途中跋涉,在生活的激流里挣扎。她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孩子们身上,为了抚育孩子,她承受着人世间的一切艰辛。
很多年前,当他们一家流落迁徙经过东戈壁时,不幸遭遇黑瓦提带着土匪出山抢劫,惊慌的人们四处乱窜,小毛驴受惊乱冲乱蹦,把居尔特拜从柳条筐里甩了出来。父亲拉着毛驴奔跑逃命,没注意到孩子丢失。他躺在戈壁滩上止不住地哭啊,叫啊,可是茫茫东戈壁,除了土匪的马队扬起的尘土,哪能见到亲人的影子。他落在土匪手里了,一个横眉竖眼的家伙,抽出明晃晃的马刀,要砍他的头祭刀,黑瓦提见他长得端正,叫人把他捆在马背上驮进山去,算是送给他亲戚马拉尔拜克的一头会说话的畜生。
第十八章 血气方刚(2)
马拉尔拜克给他取了个名字——居尔特拜,意思是“路上捡来的”。那时居尔特拜只有五六岁,他每天要给头人家提水、捡柴、挤奶、放羊……干许多成人干的活。但吃的却是残汤剩饭和喂牲畜的饲料,穿的是老羊皮和烂毡片,睡的是关牲口的棚圈。头人和他那歹毒的小老婆帕提曼,从来没把他当成是个孩子、是个人。
一天,居尔特拜上山去放羊,突然遇见一群饿狼,吓得举起一根木棒去追赶,但仍然被恶狼拖走一只羊羔。他虽然手和腿都跌伤了,但头人却叫布拉太把他吊在树上,狠狠地打了一顿。要不是卡布尔爷爷和许多大伯、大叔过来说情,他怎能经得住那样残酷的毒刑。他被解下来扔进烂棚圈,帕提曼下令七天不给饭吃。饿得头昏眼花的他望着胳膊上的旧伤痕,不禁又看到了右手腕上清晰的新伤口。那时虽然疼痛难忍,但还有妈妈怜爱,如今落入狼群的羔羊,有谁能来搭救?穷苦的牧人不敢走近他身旁,头人家的鹰犬哪有一点怜悯之心。所幸天无绝人之路,善良的卡布尔爷爷可怜这个孤儿,千方百计寻了个借口来头人家,避开眼目,冒着风险,偷偷地扔给他一包奶疙瘩。他就靠这救命的食物,和棚圈角的一潭积水,才没有沦到饿死的绝境。
过了整整七天七夜居尔特拜没有被饿死,当他从烂棚圈里走出来时,吓得帕提曼尖声嚎叫,惊得布拉太目瞪口呆。马拉尔拜克心里盘算:这小畜生看来命大,养大了也许能干点事情,这才吩咐给他饮食,留下他一条小命。
又过了不知多少日子,已经是大青山的隆冬季节了,居尔特拜提着桶到溪边去敲冰取水。他的手早已被风雪吹冻得青一块,紫一块,但也得抓着木棒,去敲打溪边的冰层。血水从冻裂的口子里向外渗,寒风刺得他钻心地疼,他想挪动一下冻得麻木的脚,不慎摔倒在光溜溜的冰面上,把水桶也撞坏了。毫无人性的布拉太走来看见,心想饿不死你,还能冻不死你?他跑过去一把扯下居尔特拜捆在身上的老羊皮,扒下他绑在脚上的烂毡片,在零下二三十度的寒冬天气,把他推进了冰雪窝里。那无情的寒风,像千万把刀子往他身上割,那逼人的冷气,像一座冰山向他身上压,冻僵了手脚,冻凉了心,他的两只脚掌被冰面粘掉了皮,流出的鲜血把一片冰雪都染红了。不多一会儿,他就完全失去了知觉。
好心的卡布尔爷爷,心里总惦记着头人家的这个可怜的孤儿。放牧时,老爷爷常常去帮助他揽羊;捡柴时,老爷爷帮助他拾几堆干枝;饿了,老爷爷偷偷塞给他一把酸奶疙瘩;冷了,老爷爷又在他背心塞一块老羊皮;老爷爷不仅派海尔汗悄悄地去看他,有时还在他附近拨动琴弦,唱一些动听的歌曲,告诉他应该爱什么,恨什么,应该怎样做人……卡布尔啊,像一个辛勤的护林人,用泉水把饱受摧残的小树苗滋润;卡布尔啊,像一个年迈的猎手,用心血抚育着受伤受困的小山鹰。居尔特拜从卡布尔爷爷和海尔汗那里得到了一点人生的温暖,感到世界上还有关心自己的亲人。
正当居尔特拜被冻得难忍难熬、昏厥过去的时候,卡布尔听见海尔汗哭着跑来报信,急忙飞奔到溪边,脱下自己宽大的“桶翁”(注:不带布面的皮衣),把冻得周身发紫的居尔特拜包裹起来,不顾周围是否有人监视,径直抱回了自己的破毡房。
居尔特拜醒来后,见自己躺在毡房里,地上燃着柴火,支架上挂着茶罐,火光熊熊,热气腾腾。海尔汗正跪在身边,一匙一匙地往自己的嘴里喂奶茶。见他睁眼,海尔汗欢天喜地地说:“爷爷,醒过来了!”
卡布尔俯身摸摸他的前额,安慰地问:“孩子,怎么样?好些了吗?”
居尔特拜凝视了片刻,叫了声“爷爷!”又叫了声“海尔汗!”泪珠便像泉水涌了出来。
卡布尔出门抱柴火去了,毡房里只剩下两个孩子。居尔特拜望着海尔汗那双又大又黑又有神的眼睛,心里像沸腾着的奶茶在翻腾,他们就这样静静地对望着……居尔特拜忽然想起了一段往事。
第十八章 血气方刚(3)
那也是一个隆冬天气,父母亲正用毛驴驮着哥哥和他跋涉在荒山野岭。他和哥哥都冻得不停地抽泣,母亲靠在装驮他们的柳筐旁,唱起一首流浪汉的歌:月儿爬上黑山头,
戈壁滩上黄沙流,
空空的骆驼慢慢走,
流浪的哈萨克多忧愁。
离乡背井走四方,
不知流浪到什么时候?
想起故乡的毡房和亲人,
哈萨克的泪水一路流。妈妈一遍又一遍地唱,他和哥哥一遍又一遍地哼。那时,他虽不懂歌中的意思,但把歌词背得很熟,记得很清,说着、说着便慢声悠悠地哼了起来……
居尔特拜又被抓回了头人家。他无法忍受那非人的折磨,几次想逃出大青山去寻找父母,但一次也没有逃出魔网,抓回来不是毒打,就是饿饭,惩罚的手段既野蛮又残酷。
居尔特拜的眼泪只在夜深人静时暗自流淌,心里的苦水只在老爷爷和海尔汗面前倾吐,他在头人和狗腿子面前头不低、腰不弯,任其打断鞭子,打折棍子也不求饶、不屈服。头人对他毫无办法,善于拍马屁的布拉太便想出了一个恶毒的诡计,派他单身进阿尤布拉克牧马。
阿尤布拉克,地处偏僻荒凉的大山之中,山上是古木参天的原始森林,沟里是杂草莽莽的荒坡野地,由于哈熊在沟里逞凶,那里水草虽好,但很少有人敢去放牧。居尔特拜被逼迫到了那里,白天与马群为伴,夜晚防哈熊逞凶,整日跟着马群,寸步不敢离开,夜里守着篝火,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
卡布尔爷爷挂记他,带着海尔汗给他送去一支旧猎枪。此后,卡布尔的毡房里,便出现过他猎获的野禽、野羊,甚至还有熊皮和熊掌。在阿尤布拉克空旷静寂的山林里,偶尔也传出过悦耳的冬不拉伴着海尔汗的歌声:沉沉黑夜何时尽?
去问天上的启明星。
金色黎明何时来?
去问东方的太阳神。
要知头人多狠毒,
看看牧马人身上的鞭痕。
要知穷人的愁和苦,
听听牧羊女的歌声。歌声像高山流水,冲壁击岸。歌声似深谷疾风,余音缥缈。海尔汗唱得热泪纵横,居尔特拜听得默然无声。
疾风暴雨能考验雄鹰,万里征程能鉴别骏马。残暴的哈熊不仅没能吃掉居尔特拜,哈熊沟那严酷的环境,反而磨炼了他的胆量、勇气、意志和精神,居尔特拜越长越剽悍,并曾以一天打死两只哈熊行为,受到山区人民的尊敬,但使他名扬山区,是在一次赛马会上。
那是金得利进山后的一个秋天,当时卡布尔爷爷的眼睛还没有失明,居尔特拜也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马拉尔拜克为了寻欢作乐,传令举行赛马会,要草场上的骑手们都参加,谁夺得第一,奖给一只肥羊。没想到那不知趣的大棕熊金老板心血来潮,竟大言不惭,要参加比赛,夺取头人的奖品。这一下,激怒了山区的骑手,也难坏了布拉太,他连夜叫人通知居尔特拜把马群赶下山来,由他亲自试马,精心挑选了一匹黄骠马,安排给金老板骑。这匹强壮、矫健的马,是居尔特拜苦心驯服的一匹骏马。骑上它,小跑如潇潇夜雨,疾奔如珠落玉盘,轻捷平稳,驰骋如飞。居尔特拜愤愤不平的瞪眼看着布拉太把好马挑走,心里默想:“歌和马是哈萨克的两只翅膀,赛马的荣耀怎能让大棕熊夺去?”但那惯于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布拉太,哪还顾得了这些,他醉心于向头人讨好,向金老板请赏,什么大青山的荣誉,哈萨克的尊严,一股脑儿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赛马那天,草场上人喊马叫,熙熙攘攘。布拉太摇头摆尾地牵着铺上花毡,盖上虎皮的黄骠马,马背上骑着趾高气扬的大棕熊,竟然绕过人群,径直走到起跑线前百余米处等候。而牧民们的赛马,却限定不得越过起跑线半步。对这种讨好洋人的安排,牧民们虽然极为不满,骑手们也愤愤不平,但都是强压着愤懑,敢怒而不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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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血气方刚(4)
海尔汗跟在爷爷身后,随着一些女孩子也来到赛场,她们推推搡搡,评头品足地指着那些踏着前蹄急躁不安的赛马,猜测哪一位赛手会在今天获胜。海尔汗发现居尔特拜骑的不是他心爱的黄骠马,而是另一匹红鬃马,神态也十分异常,忙对卡布尔爷爷使了个眼色,卡布尔便向他走了过去。
马拉尔拜克发出了起跑令,一阵急促、杂乱的蹄声,直踏得地动山摇,几十匹赛马,如秋风扫地,似狂涛怒卷,一溜烟奔驰向前。只剩下居尔特拜呆坐在马背上发愣,好像没有听到起跑令。人群中发出了一阵喊叫:“居尔特拜!”“居尔特拜!快,起跑呀!”但他仍似没听见。
卡布尔几步走到他身旁,拍着他骑的红鬃马问:“孩子,怎么啦!你的黄骠马哩?”
居尔特拜用马鞭指着前方,只见一个黄色的小点已经跑在远处,他倔强地表示:“宁肯不赛,也不能让人给哈萨克脸上抹黑!”
卡布尔望了望前方,恍然大悟。他斩钉截铁地说:“居尔特拜,怎么能白白地让他?快,冲上去,你是哈萨克的雄鹰,定要胜过鹞子。”
居尔特拜如梦方醒,他抖擞精神,猛提马缰,红鬃马长嘶一声,耸起鬃毛,前蹄临空腾起,后腿高挺而立,他听见人群中焦急的鼓励:“冲呀,哈萨克的鹰!”他听见海尔汗清脆地呼喊:“冲呀!居尔特拜!”
居尔特拜一手紧攥马鬃,俯身紧贴马背,像要去冲关夺寨的勇士,在乡亲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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