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I双鱼-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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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看U2的演唱会吧，哈哈。”他嘻嘻笑着深深吸了一口烟说，“中国少年，背着吉他独自一人在这一带乱晃，又没球看，明晚又刚好是演唱会，真不知道这个破乐队有什么魅力，居然在中国也有歌迷，我带你去。”
　　他心想真是遇到救星了，顺便再问他，哪里可以找到住的地方，岂料　Syd很爽快地说：“干脆今晚就一起吧，我正愁没人陪我一起High。”
　　他们去中国城吃了上海饭店的生煎馒头，吃的时候Syd还露出一脸“这东西真不可思议”的表情，他说，他第一次吃馒头的时候惊讶了，第一次吃到馒头里面塞了肉的包子时又惊讶了，第一次吃到塞了肉还有汤汁的小笼包的时候再次惊讶了，当他吃到这种居然用油炸出来的里面有肉和汤汁的生煎馒头的时候彻底服了中国人的想象力了，说得很让一旁默不作声的他有些难堪，他一个土生土长的中国人反而一点不懂得为此骄傲。
　　这感觉，让他突然想起逐渐在记忆中远去的Lee，就如同这嘴里的生煎馒头，甜甜腻腻。
　　他吃着吃着眼泪就下来了，Syd问他怎么了，他只是说，可能太久没有吃到家乡的味道，有点怀念。Syd并不知道他是北京人，更不知道他在怀念爱人。
　　闲逛到半夜，回到房间里他也安心了，整个人像松了发条一样，躺倒在床上。晚风从茶色窗帘的缝隙中穿过，吹拂着两个少年柔软的头发，Syd拉开他的吉他包，拨弄了几下说：“不如这样，我们来比赛，规则是这样，我们互相出三支曲子，然后由对方弹唱，谁弹得最多最完整就算赢，怎么样？”
　　Syd确实很厉害，他报出那么偏的两首曲子，Syd都可以不假思索地弹出其中的神韵，还能模仿原唱的声音伴唱，要知道那些摇滚歌星的嗓子都是非常特别甚至可以说是独一无二的，特别是像约翰·列侬这样的神话中的天籁之音，Syd也可以惟妙惟肖地把握。而Syd似乎是故意让让他，没有出什么太难的歌，到最后一首决胜负了。他突然灵机一动，想出了一首Syd绝对不可能听过的曲子。
　　“My　last　kiss　for　gun。”他用近乎裁决的口吻报出了歌名。
　　“什么？”Syd一改刚才的谈笑自若，脸上第一次流露出了慌张的神色，并且不仅仅是慌张，还有一瞬间的诧异。
　　“不行了吧。”
　　“哈哈，不会？别说笑了。”Syd又恢复了自己的镇定，像一个神正在安闲地拨弄着竖琴一样陶醉地闭起眼睛。
　　“Kiss　the　gun；kiss　the　gun……”Syd展开了歌喉，他目瞪口呆，彻底折服了，他现在只想知道坐在他对面的这个街头少年到底是谁，除了叫Syd。
　　然而这个少年根本不给他这样的机会。
　　“平手，睡吧。我累了，我想你也是，别问我任何问题，我累了。”
　　Syd像个煎熟的馅饼，啪地一下躺到床上。
　　

《超I双鱼》（七）
尘埃在刺眼阳光里狂舞着，热血沸腾的一个早晨。
　　他睁开迷离的眼睛，却发现，房间里除了他已经空无一人，他再朝四周看一看，除了那把吉他，全部家当都不见了。他惊慌地坐起来，瞥见床头的墙面上用飞镖钉着一张字条。
　　“谢谢款待，旅途愉快。你的吉他弹得不错，但作为撒旦，我必须毁灭你。”
　　昨天还以为遇到了神，转眼之间就成个贼，他把整个房间倒了个个，依然没有兜出他最关心的两件东西，他的演唱会门票和那张绝无仅有的唱片。窗外的阳光那么灿烂，他现在却陷入了真正无边无际的绝望。
　　他猜想那个混蛋肯定会去U2的演唱会，现在也没有什么办法了，只能到Evening　News　Arena碰碰运气了。
　　在那幢称得上辉煌的建筑底下，他无奈地笑笑，把吉他往肩上提了提。从各地赶来朝圣的摇滚信徒们已经把这里的街道堵得水泄不通，到处都是呼啸的风声和人们狂热的呐喊，甚至有的人已经为谁对摇滚乐更忠诚而打了起来，现场一片混乱。
　　他徘徊，只是徘徊，身上的钱也不多了，饿得没有力气走动，时间也一点一点毫不留情地流逝着。他蹲在会场的门口，拨弄两下琴弦，像个茫然的街头艺人，盯着前面，希望可以从中找出那个叫Syd的让人又爱又恨的少年。
　　

《超I双鱼》（八）
“Hey　boy，Hey　boy。”有人踹了已经累得睡着的他两脚。当他睁开眼睛抬起头来时，听见整座会场都在发抖，人也一瞬间振奋了——U2已经拉开了演唱会的序幕，听旋律应该是《Gloria》。
　　一个女孩，红色长发，蓝眼睛，肤色无瑕，像上瘾了似的又踹了他几脚，他生气地跳起来的样子把她逗笑了。
　　“我带你进去吧。”说着就拉起他的手往会场另一个方向跑去，他头脑一片空白地跟着她走。他们到了北面的一片草地，她俯下身子用石头敲了敲地面，发出金属的碰撞声，随着她用力一踩，一扇铁门应声而开。
　　像雪碧一样的冰爽，这感觉，像Lee。
　　他一边跟着她向地下通道走去，一边断断续续讲着昨晚倒霉的经历，她笑得捂着肚子，说：“你撞在Syd手里真够不走运的，放心我会抓住他的。”
　　在黑暗潮湿的地道里，挽着一个神秘而美丽的少女，听着这样的话，这让他激动不已，这两天的经历让他觉得自己来对了，似乎正在接近着什么无法想象到的秘密。
　　电乐的声音和Bono的歌声越来越大，突然耀眼的光混合着无数人的呼声向他扑来，他浑身的血液都跟着燃烧了。
　　“到了。”说着她就推开了一扇无人能注意到的小门，舞台上盛大的场面深深震撼着他。小女孩在旁边有些走神，好像这里就跟她自己家似的早已经失去了吸引力，反而盯着他俊美的脸庞细细地看起来，就像在看一个刚从One　Pound店（一元店）里买的果冻，还凑上去亲了一下，对他说：“So　lovely！〃
　　他傻乎乎地看了她一眼，头又被她别向了舞台。带着甜蜜的心情，加速的心跳，振奋的血液和耳朵，他深深迷醉在整场演唱会中，忘记了自己已经一无所有，而时间正在离他而去。
　　突然音乐停了下来，只听见Bono高声喊叫：“谁，愿意上来和我同台演奏！”
　　Bono的话音未落，突然她就把他一脚从小门踹向了舞台！
　　“Oh，中国孩子，太棒了！”说着Bono抱着他的小脑袋亲了他额头一下。他想，这英国人都什么毛病啊，见人就亲。随着Bono的一声高呼，会场上疯狂地尖叫起来，灯光在一阵飞快的旋转后落到了他和Bono的身上。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忽然一个念头袭来：不如就演奏那首《My　last　kiss　for　gun》，说不定会发生什么奇妙的事。他俏皮地一笑，端好架子，在弦上活动了一下手指：“One，Two，Three……”
　　当旋律响起，全场都安静了下来，没人知道，也没人关心这首歌叫什么了，Bono夹杂着惊叹和欣慰的表情被他看在眼里。随着前奏结束，Bono应声唱起了这首歌，这首他从未在公开场合唱过的歌，而他也跟着一起唱了起来。他们互相微笑着看着对方，他近乎完美的技术和充沛的感情使得Bono都情不自禁地放下麦克静静倾听，他朝Bono腼腆地一笑，知道这一曲，意味着整个演唱会结束。安静片刻之后，掌声淹没了整个Evening　News　Arena，整个U2都在为他喝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音乐汹涌的力量和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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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I双鱼》（九）
Bono挽着他，从后台上了保镖守着的专车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一关上门就问他：“孩子，那张唱片呢？”
　　他知道自己找对人了，于是就把昨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Bono若有所思地听着，仿佛回忆起什么往事。接着他很不情愿地吐露说：“Syd是我的孩子，他妈妈是个迷人的女人，从来都不需要男人照顾，在Syd两岁的时候，在我巡回演唱会的现场就把Syd抱走了……没想到他竟然能把只在两岁时在我膝头听到的《My　last　kiss　for　gun》演奏出来，真是个天才！”他一边惊叹于他儿子的才华，一边认真地说：“那张唱片藏着一个有关音乐的未来的秘密，既然你都找到了这来，一定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接受它，我们现在只有先找到Syd和那张唱片，然后你就会明白了。”
　　“可这才是最大的问题。”他无奈地摇摇头。
　　“唱片在我这里。”Nancy用钥匙把门打开了。
　　“Nancy？！你和你哥哥有联系？”这个女孩居然是Bono的女儿，还是那个小贼的妹妹，今天他算是和U2干上了。
　　“我们私底下关系一直很好啊，我们才不在乎什么你们这群老头老太在干什么，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这就足够了，这是他经常和我玩的一个游戏，由他偷一样东西，然后我来替被害者找回来，扮演上帝和撒旦的游戏。本来我不告诉你的，Bono，不过，昨天我已经抓住他，作为战利品，我得到唱片……”说着，Nancy　打开她的那个波希米亚风格的背包，取出唱片。
　　Bono揉了揉Nancy红河般的头发，高兴地笑了起来。
　　“别碰我，老头子，我喜欢年轻人！”Nancy把唱片扔给Bono，钻进屋子。
　　门外的道路上，黑色的“美洲豹”奔跑在缀满星星的凌晨。狂欢才刚刚开始，在曼彻斯特彻夜不眠的大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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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I双鱼》（十）
“这张唱片是一件神器。这张封套上的人，就是众神中最有才华的‘阿波罗’，是音乐界的至尊，每隔十几年，他会通过某种方式，选出一个天才。”Bono把那张《Guide　of　Music》扔回给了他。
　　他像确认什么似的看着封套。
　　“阿波罗这个名字是有含义的，传说，在伯罗奔尼撒战役之后，希腊众神陨落，本来看着人类对神的反叛和亵渎，阿波罗已经万念俱灰，可他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他所掌管的人间最美妙的艺术——音乐，在他最后一座神庙塌陷、他的力量被全部剥夺之前，把自己和四个随从童子以及所剩无几的神力封印在了地底下，躲过了被彻底毁灭的灾难，但是也不能再施行神迹，只能躲在地底下继续创造能为人类带来安慰的音乐，并且把自己的法力分给童子们，赐予他们神格和不灭的灵魂，让他们降落在几个分散的土地上，就是现在的英国、法国、意大利、奥地利、德国，这几片土地由于得到了神的祝福，一直孕育着伟大的音乐和音乐家，但由于他们太分散了，又无法挣脱地心的束缚聚集在一起，使得各地的音乐都缺少沟通发展缓慢，无法满足人类不断变化着的心灵渴望。阿波罗于是打造了一把神器，通过人们的协助把阿波罗和四个音乐神聚集在神器里，并熔炼出新的音乐精神，就像现在政治界的首脑会议一样。只有达到音乐巅峰的极少数的人，才有机会知道这样的秘密，很荣幸的，我是其中之一。”
　　“有点明白了，那我现在要做什么？”
　　“与‘神器’相关的人有三种，God（神），Guide（引导者）和Glorior（荣耀者），就像我，Syd和你，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带着这张唱片，前往法国，去找那里的音乐神。当然，如同你找到我一样，唱片不会自动给你答案，只有些许的暗示。不过在这之前我想给你点奖励，跟我来。”
　　Bono带着他来到了一个小房间，推开门，里面分门别类放着许多熠熠生辉的乐器，而且造型华美。他碰了碰手边的一把电吉他，琴弦竟然是冰凉的。
　　“哈哈，这些都是我没事时的小制作，你手边那把琴的琴弦是用格陵兰岛的雪女发丝作成的，晶莹而且坚韧无比，用斧头砍都砍不断，弹奏起来会有北极的味道，小姑娘惜发如命，我给她弹了整整三个月的琴才搞到这么六根，用地心熔岩做了琴身，就送你了。这里还有一本我没事写着玩的英伦摇滚秘谱，你可以在这玩玩再走不迟。”
　　他克制不住自己的兴奋，把这把神秘的吉他紧紧握在手里，贪婪地翻看着秘谱。每当他遇到障碍，Bono还会耐心地给他指点，赞叹他的投入度和执著，每一首曲都有着他从未听到过的悬崖般调式，只要有一丝一毫的走音整首曲子就会崩塌。只要一首曲子能顺利地弹奏，他就会被曲子里的冲击力震撼得心旷神怡。
　　他们讨论着古往今来的音乐，讨论着摇滚的未来，Bono告诉他，音乐的精髓不仅仅是摇滚这么一条小溪流，他现在也觉得应该去聆听这个世界别的声音了。而且如果不能领会音乐真正的精髓，也不可能真正的懂得摇滚。
　　“Bono，我还有个小小的疑惑。”
　　“嗯？”
　　“你的儿子把我的行李全偷走了，我现在一分钱没有……”
　　“有你的歌喉和琴，你还怕什么呢？”
　　Bono不做任何停留，转身离去。
　　　。。

《超I双鱼》（十一）
塞纳河正在吟唱，晨曦漫过了整座还没有醒来的巴黎。他眺望着远处像伤疤一样矗立着的艾菲尔铁塔，还在细细回味着之前的事情，现在他手边只有一张唱片和吉他，还有他的旅程。不知道法国的Guide是谁，得先听到下一首歌才行，想到这里，他紧紧握了握那把用雪女发丝做琴弦的吉他。
　　巴黎人是出了名地热爱法语，正在他为自己的语言障碍头痛的时候，突然从不远处传来一段像塞纳河般悠扬的小提琴声。
　　他侧耳倾听，旋律非常华美，但却没有一点印象。不过，因为是《波莱罗舞曲》的回环曲式，听了两三段他也已经有数了，就俏皮地一笑，架起吉他弹了起来。透亮的雪女弦像一道道月光战栗着，声音盖过了提琴，在夜的巴黎。
　　小提琴与吉他的旋律碰撞、糅合、交汇。轻巧的小船顺着河流，来到他的面前。
　　他转头看到一个红发的姑娘，有精致的侧脸——是Nancy。
　　巴黎毕竟是个以抒情为基调的城市，即使是摇滚酒吧，也显示不出那种与世界对抗的姿态，灯光柔和，没有人骂粗话，经常会有穿纱裙的小姑娘怀揣着猎奇的心理来听，她们根本无法理解摇滚乐，却很陶醉。
　　其中某支主力驻场乐队的宣言竟然是：“我们不吸毒！”他们说自己不明白为什么非得有性和吸毒才有摇滚乐，他们声称要自己的生命和音乐一起存在。虽然听上去很有道理，但总觉得太罗嗦了，而且贪生怕死。
　　摇滚乐手从不解释，只有吼叫。就好像曾经听Lee说的，只有献祭生命才算真正的诗人一样。但他仍旧不太明白。
　　“伪摇”的本质就是一流氓。流氓是一种没有核心的黏糊糊的物质，他们可以变成任何他们想要变成的样子。
　　

《超I双鱼》（十二）
“我的天呐！我在U2的英国演唱会见过你！你是那个和Bono合唱的美少年！”Sheben的老板Ben是个热情洋溢有两撇大胡子的胖子，冲上来亲了他一口，“要不是Nancy带你过来，我差点就再也见不到你这个天才吉他手！”
　　“真受不了法国人夸张的热情。”他小声用中文和Nancy说，Nancy哈哈大笑起来。
　　在随后的几天里，他们以每场200英镑的酬金在慕夫塔街的酒吧演出，弹唱着神的曲目。每晚，Nancy都会穿上他挑的Dior塔夫绸窄长裙，踏一双Gucci的黑色水钻高跟鞋，在脖子和手腕上喷一点Chanel　，款款来到现场。表演结束后，他们会一起喝酒，穿梭在巴黎大大小小的饭店和咖啡馆，去红磨坊跳舞喝香槟。奢侈，是法国的传统。
　　而他独自一人的时候，依然会想起身体已经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