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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妃-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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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等别人开口,汪婕妤向林子里努努嘴,透露出那么一丝丝幸灾乐祸来。
“人家可是个中好手,难得有机会展示,可不是跟着皇上进林子里捕猎去了。”——
☆、65、惊马
云露坐在马背上纹丝不动;汪婕妤挑拨人最拿手;一见对方没反应;自己反倒沉不住气。不免问她:“妙修媛不跟着去?”
“我做事;应该还轮不到区区一个婕妤做主罢?”云露眼中暗光一闪而逝;微微笑道,“我知道自己在宫中资历浅,比不得汪婕妤你日久年老。但比分位,你差我三阶有余,总该放尊重些。”
所谓有余;是云露有封号;而对方没有;可以算作高了半级。
“我、臣妾哪里没放尊重。”汪婕妤有些气弱,但因为那句“年老”;憋了十分的闷气,还是忍不住顶撞了一句。
“你方才眼尾挑高,唇线弓弯,鼻子再往上一点就能看见孔了,眼里耀武扬威幸灾乐祸。身体前倾,拿着马鞭的手还有些颤,十足一副‘你快去呀,快飞奔进林子里拉住宁宝林互咬去呀’这等看好戏的神情”云露歪了头上下打量她,笑眯眯地道,“原来这就是尊重啊。”
那神态还添一分恰到好处的讶异,就是周遭的妃嫔也一时被她得话震了震,沈芬仪还忍不住哧地一声笑出来。
这说的
忒也直白了些。
再一看汪婕妤,确实每个细节处都是那么回事儿,倒是没撒谎,但实在让人下不来台。
按后宫的潜规则来看,若然有底下人不服气,如沈芬仪对着淑妃,淑妃对着皇后,有那些看似恭敬,实则挑拨看戏的言语神情,高位也不可能没凭没据的挑出来说道,至多是把债记在心里,从别的方面设计陷害,找补回来。
就这么明晃晃打脸的
她们还真没想过!
不过看汪婕妤那副红了又青,青了又紫,紫了又绿,如打翻了调色盘一样的表情。饶是乔贵嫔这等温柔沉稳的妃嫔,都在心理给云露竖起了大拇指。
好,效果真好!高,实在是高!爽,委实很爽!
汪婕妤那再彪悍也只是个外强中干的古代女人,且还很要面子,如今隐秘的心思被人当着其余妃嫔说得一分不差,险些哇地一声就要哭出来,在泪奔之前鞭子一抽,没头没脑地就往林子里奔去。
偏偏云露还做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道:“原来是汪婕妤自己想去找宁宝林,早说嘛。”
众妃:“”
太无耻了。
这一瞬间,她们都起了不和这位做冲突的心思,尤其是直面冲突。
云露没再管别人,先是悠悠哒哒的去那边儿临时设的立靶场练了一会儿开弓射箭。小枣红马上配了马鞍,踩在马镫子上坐立皆稳,弓也轻便,手劲儿便能使出十分力气。
她也是日积月累,经年的练过这项运动,只不过是立靶开弓,对移动的目标没什么辙。且做宫女那会儿从没试过手,如今再捡回来就要先慢慢找感觉,因此没有立时就追到林子里去。
而且,宁子漱沉寂了这么久,突然出了招,她不欲毛毛躁躁的撞上去,还是先看清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为好。
林子虽大,人一多热闹喧嚣就浮响在空中,皇帝若有猎中,更有号角鸣起,群人鼓噪,她们在外面也仿佛能听见破空的羽箭,动物的嗷叫,还有侍卫们的呼喝围困声。
沈芬仪和乔贵嫔等人正练习马术,她一扭头想找云露,却见靶场上不见了人,心下疑惑,却没再去管。
现如今皇后愈发不待见妙修媛,她不能逆了皇后的意思,就渐渐离远了些。但因着还有交情,今次倒是想拐弯抹角的问一问对方心里的想法。既然人不在,不问也没什么。
那此时的云露呢?
她试对了手感,正在树林的最外围,试图猎一只毛茸茸的小白兔。
弓弦张开,她将手臂后扬与肩膀平直,眼睛眯起,对准角度,长箭破空发出“咻”地一声乍响。小白兔耳朵一动,从石头上窜了下去,扑簌扑簌藏进了草丛里。
她没灰心,熟练的控马往里面追去。
白色的绒毛在绿荫林子里尤为明显,小兔儿窜动着前奔,看在云露眼里就如白光一闪,她聚精会神看准了目标,纵马紧跟,轻易不让它逃脱自己的视线范围。
虽然连续放空了几箭,但是她渐渐体会到信马射箭的快意之处,慢慢找到手感,等白兔再度往旁边窜进茂密层层的绿林草丛里之前,迅疾拉弓放箭。
箭如蓝光电闪,疾射而出。
林子里旋即扬起女人尖而惊慌的呼声,而后是马受惊的扬蹄嘶鸣。
“宁宝林――”
有忐忑的侍卫急声高呼。
云露惊觉不对,骑马赶去,将将从林子里露了脸,旁边的汪婕妤原就被宁宝林吓了一跳,看见她闯出来,且手上拿了弓箭,刚刚受辱的愤恨不减,脑子一热,立刻讽刺高声喊道:“妙修媛干的好事!”
“你嫉妒宁宝林继而暗中放箭伤人,眼里还有皇上吗!”
因两人不敢扰了皇帝的兴致,大多时间是吊在皇帝身后,偶尔射中猎物才会借由侍卫的赞扬传达到皇帝耳朵里,以挣御前表现的分数,所以这片空地上侍卫人数较少,更不见明黄的身影。
但刚刚的惊呼传去,林子里鸟兽飞奔一哄而散,皇帝一行人亦听见了动静,此刻赶来,汪婕妤这番话恰好由风送入耳中,簇拥在皇帝周围的群臣表情皆有些凝滞古怪。
“瞎嚷什么。”皇帝表情骤冷,淡然一喝。随后劈手夺过侍卫手里的引网箭,两支上弦射向宁子漱,随后又跟两支,在人眼花缭乱间就将四支钉在了受惊狂奔的白马四周,箭后带的网也连人带马,将她罩在其中。
这种引网箭多为禁军捕兽之用,箭后缚网,四人合阵,齐力把网罩在猛兽之上,好让野兽分毫不损,好作围领护肩,披风大衣,或者捕捉以供皇室族人狩猎。
这会儿用来固定宁宝林的位置,虽然奇怪了些,但还真的挺
适用。
皇帝表情虽冷,行止间却有一种懒洋洋的意味,好像不很在乎宁子漱受伤与否。他把特制的弓丢还给禁军侍卫,随性吩咐:”方淮,去把人救下来。“
“是!”
众人面前,方淮对皇帝的话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闻言即刻应下,打马上前。废了一番功夫制服网中的疯马,将宁宝林救出。
汪婕妤见事态受到了控制,又因皇上方才的斥责声心有不甘,收敛了表情,装作公平严肃的道:“皇上,宁宝林马上的箭是妙修媛所射,您可要为宁妹妹做主啊!”
不等云露开口,那边宁子漱轻声解释道:“刚刚臣妾看见一只白兔闪到身边,想来妙修媛追猎它时慌不择路。妙修媛要射的也是它,不过是误伤臣妾罢。”她才被救了回来,面容苍白,步履虚浮,经了这一遭折腾犹且带着丝虚弱,但眼神却很坚定,微微带笑,让人不觉升起好感。
她父亲宁达为皇帝做事,淑妃的父亲亦然,然而淑妃近几年上升的势头愈涨,除掉怜妃之后尤甚。所以在她进宫之初,皇帝本是打着让她和锦昭容一同去抗衡淑妃的主意,频频提拔于她,只是后来改了计划就不曾重用。
如今见她没有趁机挑事,解释的合情合理,没有话里藏话上眼药的举动,倒也受用。
“你受了惊吓不必多言,先回营地稍歇养神罢。”皇帝磁沉的嗓音不曾放柔,但也不像刚刚对着汪婕妤时那般冷然,他多吩咐了几个侍卫去护送,以示体贴关怀。
宁子漱谢过皇恩,没有多加留恋要求,更让人多添一层满意。
惊/变就在这时发生。
云露本是一直松神在旁边看戏,唇角抿了趣味,优哉游哉。结果事儿还没全然解决完,她j□j的马儿骤惊,前蹄高抬,扬脖长嘶,险要将她甩下马背。
这次不比刚刚宁子漱那回温和,她那马虽中箭,因箭射出后路遥力弱,不用使很大的力气控制,只是焦躁乱闯。然而云露这回虽不知道是因何而起,马却像疯了一样四处去撞,就是寻常的成年男人也甭想扯住它。
云露一手勒住,伏身抱住马脖,跟着马儿的跃动不停颠簸,眼看着一个不稳就要滚下去。
皇帝见她表情仓惶似惊鹿,身子如沧海上的一叶小舟,随汹涌的波涛起伏,转瞬就会被巨浪淹没,便反射性的高声喊了一句“方淮”。
但话音才落,他心中莫名发紧,不等方淮领命,便扬鞭打马,疾驰追去。
那马显然没了理智,只知跃腾疯撞,就是侍卫也不敢轻易上前,眼下见皇帝赶去救人,立刻大急,恐怕疯马伤了皇上龙体,他们一干人等皆要吃罪受罚,人头落地。
方淮稳住心神,即刻命令侍卫点燃安抚兽类的干草药,另派精英好手前去助人,最好能将皇上换下来。
皇帝则知道如果自己不在,侍卫定然不会豁出性命救人,所以不肯退后。
幸而最后等马温驯一些时,他抓准时机,握紧云露的手将她带到自己的马背上,大力的侍卫则立刻上前横刀砍下,将马劈成两段,让它不能再伤人。
马血不免溅到边上,云露早就力气花尽,虚脱的靠在皇帝怀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会儿强烈的鲜血颜色入眼,脱力加上惊吓,立即脑袋一空昏了过去。
她这一遭受难,倒把宁子漱刚刚在皇帝心里建立起的好感打消个干净,皇帝显然没空再记着前面误伤的事。索性这回打猎是在近郊,他便下令拔营回皇城,潦草结束。
一时之间,也没空去责怪那个侍卫的不周到,且他本是救人,情急之举也是有功无过。
延熙帝在这一方面倒是赏罚分明。
皇帝回宫后,先是传唤王太医前去云岫阁诊治,而后下了圣旨,斥责汪婕妤长舌挑事,扰乱后宫,将她贬为正七品承徽,却又赐了一个封号“伏”字,把后宫没文化的妃嫔听得一愣一愣,怎么也琢磨不透这恩威并施里的意思。
怒火稍歇,皇帝抽出空闲审问御马监的小太监,矛头直指当日莫名发疯的枣红小马。
小太监瑟瑟发抖,颤声道不明白。还是被叫来协助查看的福禄朗声启禀:“回皇上话,奴才们已经检查过当日喂马的食材以及马的躯干四肢,没有发现可疑之处。”
章家的事已然处理完毕,皇帝心情明朗了些。他将批阅好后的奏折扔到一边,并不发怒,只是笑笑,“没有可疑,马却疯了,也就是说御马监无能才找不出原因。”
小太监惶恐不已,福禄倒还稳得住。
嘿,说的是御马监又不是他。
“大福子。”皇帝玩味称呼了这一声在云岫阁里定下的昵称,“朕以为把你送到司礼监为掌印,你应该要长进些才是。”
他话不说深,点到为止。
福禄脑筋急转,他虽有实干,最能耐的还是琢磨人的表情心思。眼下皇上喊的这个称呼是旧时玩笑所得,却和妙主子有关,显然这件事他如果不掰出个子丑寅卯,让皇上为妙主子出口气,绝不能善了。
他底下还有个任秉笔之职的福寿虎视眈眈,他不能松懈!
幸好他在来之前就有了主意。
他在后宫待的时间久,到底不像御马监那些成日和马打交道的人一样浅嫩,早在别的地方调查了解过。
此刻便不慌不忙地道:“启禀皇上,马和粮草虽没有问题,但是奴才知道,有一些香味会让马受惊发疯。若问题不是出在马上,或许,会是妙修媛身上所佩之物有所不便。”——
☆、66、疑阵
福禄的意思很明显;如若不是妙修媛自己找麻烦佩了挑战马神经的香料;就是有人在暗地里做了手脚;想让她有去无回。
皇帝知道云露将将学会骑马;纵然是天赋高超;碰到这样的事不可能有应付的经验,自然而然的忽略过第一个可能性,把目光对准了第二个。
他挥退福禄和那个噤若寒蝉的御马监小太监,摆驾来到云岫阁。
云露正喝了压惊安神的汤药入睡,他便压止了宫人的请安声;到外殿着良辰、和乐下跪问话。
骑马装束本就简便;云露又是真心实意想练一番身手;不像别的后妃那样以讨好皇上为主,因此几乎没有佩戴任何钗环香囊;唯一管缠发的木簪,皇帝已经查过没有问题,这就杜绝了香料饰物上做手脚的可能。
良辰把上面的内容道出,皇帝便陷入了沉思。
未过片刻,他把眼神放在和乐身上,笑着端茶后靠,姿势不如方才端正谨然,懒声道:“你们再仔细想想有没有其它可疑的地方。如果你们都想不到,朕也懒得白花力气把人揪出来。”
这话是说,她们身为贴身宫女都不出力,就真没人可以帮她们主子了。
也确实有效,原先两回约是打着有皇上做主的想法,虽然也努力回想过,但显然不像眼前这样着急。如今换个思路再一想,她们不努力把线索找出来,那皇上本事再顶天,也没法子顺藤摸瓜呀!
这么一急,真让和乐想出个细节来。
她本就惯精这方面的事,良辰是逮着皇帝说的香料首饰去想,她却联想到了别处,细细揣摩之后方谨慎道:“皇上明鉴,主子筹备时,邓良人曾将骑马装的袖口勾破,主子宽宏没有见怪,她却惶恐请求主子将衣裳让她带回去修补完整。主子想着,她做的那手套是连皇上都夸赞过的,修补之事合该得心应手,就应下了。”
和乐本不是多话的人,此时却将前因后果说得尤其仔细。
如此,皇帝自然顺着她的思维思考起来,恐怕是妙妙见不得自己夸别人,就想趁机见见那邓良人的绣工手艺。这等小女儿的心思,他虽觉好笑,也能理解。
不然一般而言,宫妃对别人的防备心甚重,点心衣裳之类的东西,轻易不肯交付予不信任的人手上。平日见她也护得很严实,不是汪婕妤那等缺心眼儿的类型。
“奴婢斗胆请求皇上检查那套骑马装。”和乐磕头行了一回大礼。
后宫宫女不得随意污蔑主子,即便只是个九品良人亦是。所以她省略了自己的怀疑,直接提出要求,但这样一来,大家都能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是在怀疑邓良人在衣裙上动了手脚。
皇帝下令去查,衣服袖口上果然有香料痕迹。再去查问邓良人,结果从邓良人那里又扯出来一个姜良人,根据邓良人的说法,其实她只是担心因为此事惹怒妙修媛,所以才硬着头皮接了活,她的女红水准并不怎么好。后来是姜良人见她苦恼,主动提出替她分忧解劳,所以袖口实乃姜良人所补。
但这套装束都曾在她们二人手里经过,所以她们两人都有可疑之处。
接下来,这等九品妃嫔的问供之事,皇帝当然懒怠去管,指了福禄去,不拘形式只要结果。
这么来去两个时辰,云露早便醒了。福禄过来禀明结论的时候,就见皇上坐在寝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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