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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续百年的新疆探险史:寻找失落的西域文明-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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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毂ǜ妗堵薏疾刺矫亍罚残垂潘坠采偷奶较占褪怠吨醒怯胛鞑亍贰ⅰ队我频暮贰Bダ/罗布泊是名副其实的西域探险考察的热点,斯文·赫定的时代虽然早已结束,但经典意义上的楼兰/罗布泊探险正是从他的到达开始的。此后的斯坦因正是手执他的地图才走进楼兰城,而日本探险家橘瑞超也是因为从赫定口中获悉了楼兰古城的经纬度,才抵达楼兰,并发现了著名的《李柏文书》。楼兰/罗布泊探险考察的重要学者黄文弼、贝格曼、陈宗器、霍涅尔都是以赫定为团长之一的中国西北科学考察团的成员。
社会越来越进步,不会有人因为拿着电打火器点燃了天然气而嘲笑钻木取火的先民。更不会因为看过海湾战争的实况录像而反对拍摄《赤壁之战》的电视电影。不论今后楼兰/罗布泊的考察研究发展到什么程度,斯文·赫定和他的探险活动都是其发端的部分。他关于罗布泊复活、丝绸之路再现的设想,尽管尚未成为现实,但那毕竟是彻底改变塔里木地区生态环境的最有魄力、最受关注、最具历史感的梦想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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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捕捉幻影——斯坦因与楼兰(1)
一时瑜亮
在20世纪前期新疆探险史上,名声、影响、地位、成就与斯文·赫定大致相称的,是英籍匈牙利人奥利尔·斯坦因。虽然具体的侧重和工作方法等方面,他们有许多不同点,然而就本世纪以来的“丝绸之路热”而言,他们堪称“一时瑜亮”,从总体上讲,往往起着相辅相成的作用。
斯坦因年龄比斯文·赫定要大几岁,但进入新疆探险,则比后者迟几年,如果只谈他的西域探险,那么他是名副其实的“世纪同龄人”。他出生于奥匈帝国的首都布达佩斯,在欧洲名城德累斯顿、布达佩斯、维也纳、莱比锡受过教育,并就读于英国历史悠久的学府牛津大学。他的研究领域一直是伊朗、印度,所以,自1888年,他就受聘来到英属印度工作,1900年开始赴西域探险时,他正在印度旁遮普邦任学监。那时正是19世纪地理大发现的余波——从事中亚探险的准备阶段,长期在与西域相邻、文明有一定渊源关系的印度就职,使斯坦因在起步前就处在一个有利的位置上。
斯坦因到英属印度的第二年,“鲍尔古本”的发现使英印学界为之震惊,对国际东方学的兴起,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鲍尔探案》的副产品
鲍尔是英国驻印度殖民军的情报官员,有相当好的语言天赋。1889年,年轻的鲍尔中尉接受了一件十分棘手的工作。英国著名的中亚探险家达格列什在行经帕米尔某处时,为一个从新疆叶尔羌(即今莎车)来的阿富汗人杀害。此事引起当局关注,要求务必限期破案,于是追缉真凶的困难使命,就交给了鲍尔。这案子几乎是无法破的,凶手可以藏匿于中亚任何地方——他本就是个亡命徒,而中亚绝大多数地方非英国势力所及,且多是从未有外人进入的敏感地区。那个时期到哪儿去缉凶?凶手逍遥自在,而他几乎寸步难行。
当时,鲍尔以组织狩猎活动为幌子,正在中亚进行秘密的测量工作,接受新任务后,他立即以狩猎队为基本力量,构成了一个地下情报网,把自己的探员撒向阿富汗、中国和俄领中亚,触角遍及各地。而他自己,则像《悲惨世界》中那个固执、敬业,走遍天涯海角追缉凶犯的侦探沙威,毫无希望地沿着古老的丝绸之路,一个绿洲一个绿洲地寻找远走天涯的案犯。因为追踪一条显然是有意散布的假线索,他来到塔克拉玛干北缘的库车。滞留库车时,他偶然得知附近有个古城,并有人从那儿找回一本古书。他要来书观看,那是由木板夹起来的桦皮书,共有51页。上面的字母他认识,写的是婆罗米文(梵文),但内容他一丁点儿也读不懂。放下神秘的古书,他亲自去了趟古城,但一无所获,只好买下了这本古书。一年后,他带着仅有的收获——那本桦皮书——回到印度,并把古书交加尔各答的亚洲学会识读。一开始专家们对这古怪的文字束手无策,但很快就为德国裔的英国东方学家霍恩勒读识,证实那是5世纪写的手稿,是当时所见世界上最古老的书籍!
此后,这本关于医药、巫术的古书被称作《鲍尔古本》。这个副产品使他名扬天下,而那杀人真凶也非常戏剧性地很快被逮捕:在中亚名城撒马尔罕,鲍尔两个最主要的助手竟在集市上与凶手意外相逢:双方无意中同时抬头,探员发现对面站着的那个人竟是他们如大海捞针般苦苦寻觅的杀人犯!
二、捕捉幻影——斯坦因与楼兰(2)
回到印度,鲍尔就其经历写出了一本通俗读物《中亚旅行记》。该书目前还没有中译本,认真阅读过这本书,人们才更容易理解20世纪的中亚探险热是怎样预热的。相比以往有关的零星报导,鲍尔的传奇经历更激起了人们对中亚的好奇心。此后,鲍尔晋升到少将军衔,受封为汉密尔顿爵士,死于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夕。但他之所以为人所知,主要是由于在库车“蹲窝”时获得的那本古书。
丝绸之路热开始升温
鲍尔古本获得与被解读时,斯坦因都在印度,鲍尔回印度时,斯坦因正任加尔各答某大学校长,而一夜间,小小的尉官鲍尔竟因远赴中亚而名扬天下。几年后,1895~1896年间斯文·赫定在和阗的发现,又使世界学术界受到一次世纪末的冲击。而英属印度驻喀什噶尔总领事乔治·马嘎特尼(中文名字叫马继业)、沙俄驻喀什噶尔总领事彼得罗夫斯基、野心勃勃的英军军官杨哈斯班(中文名字叫荣赫鹏)——后来英军侵藏的谋主,也不断向外界传播在如今寂寞荒凉的塔里木地区发现古代文物及古老城邦的消息。一时间,在英属印度,“世界屋脊”的另一侧新疆的考古发现成了满怀成就功名野心的年轻人主要的话题。
来印度十余年,一直默默无闻的学监斯坦因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步斯文·赫定后尘,进而超过斯文·赫定,成为他心中的积愿。读到赫定首次考察西域的著作《穿越亚洲》时,他产生了“既生瑜,何生亮”的慨叹,但也明确了自己应怎样度过一生。
沙漠假期
1900年,斯坦因获得了一年的休假。他自行筹措了一些资金,利用假期着手把梦想付诸实施,开始了他的第一次西域之旅。
首先,他从克什米尔出发去帕米尔,再由此进入中国。可以说,从一开始他的西域探险就深受斯文·赫定影响,他总是自觉或不自觉地把赫定放到一个参照的位置,并以超越这位终身不娶,自称“和中国结婚”的坚韧的北欧人为目标。应该说,他的运气似乎一直比较好,但他缺乏赫定那种处置复杂情况的干练与耐心。进入中国的第一件事,斯坦因就是去攀登有名的“冰山之父”——穆士塔格山,与赫定一样,他也未能征服该山。而赫定在几年前前往喀什噶尔之前,也是先在穆士塔格及山下的苏巴什村小试牛刀的。
在喀什噶尔,斯坦因理所当然地受到马继业总领事的接待。马继业名义上是英国驻喀什噶尔的总领事,实际是英属印度派驻新疆的外交官。那时喀什虽然总有外国人进进出出,但长期住户则“用一双手就可以扳着指头数过来”。与马继业旗鼓相当的,是沙俄总领事彼得罗夫斯基,他们俩任职都很长,各自在那沉闷烦冗的职位上都干了20年以上,而且都有那时颇为罕见的敬业精神。但是,“一山无二虎”,在斯坦因到达喀什喀尔时,马继业已有两年没和彼得罗夫斯基讲话了。此后马继业一直积极支持斯坦因的探险,并在他第二次来西域时,为他推荐了一位称职的中国秘书蒋孝畹。
应该说,斯坦因比赫定目标明确,也就是说,他的行动更少有意外因素。可以肯定,赫定的书,比如《穿越亚洲》是他随身必备的指南,而在丹丹乌里克——即所谓“塔克拉玛干古城”,在喀拉墩,甚至在楼兰古城、阿提米西布拉克,他都是直截了当地利用赫定的发现,只不过把工作做得更细致,更彻底,指向更明确。他是名副其实的考古探险——为增加博物馆的藏品而来。 。。
二、捕捉幻影——斯坦因与楼兰(3)
在塔里木地区,第一个重要的意外,也就是说,完全是由斯坦因自己的好运发现的古迹,就是闯入了尼雅的精绝故地。
寂寞的绿洲——民丰/尼雅
在现行的地图上标作“民丰”的小县,是如今和田地区与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的交界,自古就是一块典型的地角天涯的寂寞绿洲。当地人一直称它为尼雅,据说在维吾尔语中,它的含义是“遥远的地方”。但尼雅这个地名,出现远比维吾尔语在新疆流行早,早在玄奘的《大唐西域记》里就称这儿为“尼壤”,那当然是尼雅的同名异译,考虑到玄奘特别爱认真过头地重新给西域古地改译新名——比如将和田正名为“瞿萨旦那”——出现这个小小的不同一点儿也不奇怪。
在玄奘路经时,这里的情况是:自沙碛“行二百余里,至尼壤城,周三四里,在大泽中。泽地热湿,难以履涉,芦草荒茂,无复途径。唯趣城路仅得通行,故往来者莫不由此城焉,而瞿萨旦那以为东境之关防”。可见在唐初,这里是一片沼泽。但是,此后的考古发现证实,早在魏晋时期,尼雅古城就以缺水为患,以至于居民不得不考虑放弃这一带而迁至别处安居。今天,民丰/尼雅也以干旱多风为害,除小小的渔湖,没有如此潮湿的地方。当然,我们没有足够的理由怀疑玄奘见闻的真实性,情况只能是那时的尼壤城与今天的尼雅遗址并非在同一地点。玄奘所指,应该是整个尼雅河的下游区域。
斯坦因幸运地找到了为赫定发现的丹丹乌里克遗址,并由此前往克里雅,即今天地图上标志的于田县县城。在于田修整时,他把自己的下一个目标,就定在了玄奘记述过的尼壤古城。那时他尚未听说过后来被称为“尼雅遗址”或“精绝遗址”的古迹,除了当地居民,中外学界谁也未曾听说过有那么一个地方。
初见佉卢文木牍
1901年1月,斯坦因抵达了尼雅绿洲,即现在的民丰县城所在地。
可以说,民丰是塔里木盆地最边远的居民点,从东、西两头要抵达那儿都得经过漫长的跋涉,当时那里是一个对外毫无吸引力的平平常常的偏僻村落。到达之后,斯坦因忙于从事文字工作,他希望在尼雅逗留的平静时日,有助于早日整理好自己的探险笔记。而他的随从们则受命到各个角落去打听有没有发现古物或古城的传闻。
一开始,只见到一个半人高的陶罐,虽然古旧,但并不精美。直到他的驮夫哈桑在当地巴扎上偶然发现,并且带回了写了字的木板为止。看到两块木板(一幅完整的木牍),斯坦因立即目瞪口呆,多亏在印度工作过多年,而他又相当关注印度古史,他一眼就认出那上面的字体与公元前后贵霜王朝使用在碑铭等处的文字极为相像。虽然他还不能识读文意——那时世界上还没有任何人能破译此文,但他判断出这是一种目前已无人使用的、“死去”的古文字,它的时代相当古老。
——这,就是后来蜚声于世界学术界的西域古文字佉卢文。
耐心与运气
等斯坦因回过神来,他的第一个反应是:要找到这木板的执有人,进而推导到发现木板的地点,因为这样的木板肯定不会只有两块,肯定不会出现在现代居住区。这时,他又成为那个精明果敢、洞察隐情的学监。找到木板执有人并没有费力气,可那只是个普通的当地农夫,而他又是在前往伊玛目加帕萨迪克玛札的路上拾到的。换句话说,整个尼雅居民,甚至和田很大一部分居民,都可能是木板的原始发现者和丢弃者。听到这个消息,除斯坦因外其他助手都对寻找原始发现者、发现地不抱任何希望了。 。 想看书来
二、捕捉幻影——斯坦因与楼兰(4)
所谓伊玛目加帕萨迪克玛札,是新疆南部重要的玛札——圣人墓之一,距尼雅绿洲(即今民丰县城所在地)以北约四五天的行程,是尼雅河下游的一个著名去处。加帕萨迪克,是和田地区伊斯兰化过程的一位传说中才有的重要人物,据说在与异教徒搏杀时战死于尼雅河畔的沙漠,后来为其信徒找到尸骸,埋葬于此,并建成玛札。这个玛札在塔里木相当有号召力,据说朝拜此地三次,等于去一次麦加。19世纪中叶,来自中亚安集延的“窃国者”阿古柏伯克在侵据喀什噶尔、阿克苏后,就是以来朝拜加帕萨迪克大玛札诈取了整个和阗绿洲的。所以,每年(尤其是秋天的9-10月份),前往朝圣者络绎不绝,相望于道。直到如今,1986年我去伊玛目加帕萨迪克玛札考察时,还亲眼见到沿途的盛况,玛札附近的帕西木村时常比县城还热闹。在那条路边拾到两块无甚用处的旧木板,就像在北京王府井大街上捡到一枚贰分硬币,没人当回事,也无从去寻找丢失者!
但斯坦因却一点儿也不丧气,仍然坚持询问:谁知道这木板,谁在路上丢过这木板。
有人曾问斯文·赫定,作为一个探险家该有什么特殊的素质。如人们所预料,赫定讲了一些必备条件,然后想了好大一会儿说:“还得有天使般的耐心!”也许斯坦因此刻正是凭其天使般的耐心才达到了目的。斯坦因终于找到了那个丢弃木板的人,原来那是居住在尼雅绿洲的一个名叫伊布拉因的年轻的打馕人。
见到伊布拉因,斯坦因获悉了关于古城的新信息。伊布拉因告诉他,在伊玛目加帕萨迪克玛札以北不太远的沙海中,有一处依尼雅河干涸的旧河床分布的古遗址。闲着没事干时伊布拉因曾去那儿“找宝”,一无所获,只在一个破房子里拾到6块木板,打算拿回来给儿子当玩具。由于实在没别的用处,又累赘,他就把其中几块丢在了返回的路上。
上帝!斯坦因的血液几乎都凝固了。上帝!其实他早在于田就听到过这个古遗址。他离开丹丹乌里克到达克里雅村(即今于田县城所在地)时,曾广泛向居民调查,看谁知道沙漠中有关古迹的信息。头一天就有一个年迈而彬彬有礼的村民说:前不久他去伊玛目加帕萨克玛札朝拜,曾意外在其不远的沙漠中发现一大片为流沙半掩的古房址。其他村民也有人听说过有关这一古迹的传闻。斯坦因开始并未太当真,因为这类沙埋古城的传说 ,是塔克拉玛干南北两缘居民当中流传最广泛的“民间文学”,在大多数时候,你根本无法判断那是真是假,而且往往是假有真的影子,而真中又有很大的不准确性或者说水分。斯坦因——其实包括赫定和每一个西域探险家——早就对这类传说不那么执著了。这是人们面对寂寞无着的平淡生涯的反馈。当然,这一回不同了,“两点决定一条直线”,可以肯定这个打馕人伊不拉因绝不认识几近千里之外的那位于田老人,而且还有两件无价之宝——写有与古印度同出一源的文字的木简——作为实物样品!
大玛札风光
斯坦因一刻也不耽误,立即雇用伊布拉因为向导,启程前往尼雅河尽头的玛札。
那时正逢朝圣淡季,伊斯兰教的斋月,他们只用3天就来到了大玛札。大玛札的恬静风光给斯坦因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他并未在此停留,只是在小小的涝坝——把尼雅河末端拦成的一个人工湖沼——为人畜备足了饮水,因为从此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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