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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倾国-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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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日子,我学了很多字,虽然写的不好看,但勉强算是字,我很满足。其实我是一个非常容易满足的人,事事不求精,够用就好,所以我想不明白温饱住所都不是问题的沈易,为何不满足与人去拼死拼活的决斗。
  这世上没有人什么比一命安好更重要的事情了,除非他觉得自己的命真的不重要,可以任意牺牲我摇摇头,这算什么鬼逻辑,简直是有毛病。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一会更下一章~~




☆、第四章 不知(下)

  
  药罐突然突然炸出一声响动,我立刻掀开盖子加了些水,这么熬着,再添两次便大功告成,才坐下就听见屋里有什么东西坠地。
  
  沈易就是这个时候从昏迷中醒来的,苍白着脸,苍白着那双冷傲的眼睛。地上碎了一颗赵大娘送来的鸡蛋,我激动地看着他,不可抑制的高兴:“你终于醒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笑非常难看还是笑得非常惊悚,总之沈易哭了!几颗眼泪从他的眼角跌下来,我愣了很久,这对一个姑娘来说是多么大的侮辱啊!他竟然因为我的笑容哭了,哭得让人一阵发堵。
  
  可他是病人,我其实不该和一个病人斤斤计较的。敛起笑,妥协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尽量让自己变得很和蔼可亲,碰了碰他的额头,掌心一片温凉一片,我说:“醒了就好,你哭什么?”
  烧也退了,现在真是没有大碍,可他偏偏用着一双泪眼婆娑地将我看着,自己委屈得像一个小妹妹,我一阵头疼:“难道是饿了?也对你都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等等啊,我这就去给你端食物。”
  
  转了身还未走两步,袖口便被一双手扯住,沈易的声音非常低哑,又格外虚弱,他说的话,字字句句如同淹没在滚滚尘埃里再也寻不见,我反应了好半天,终于意识到那是两个字,他惯常唤我的两个字。
  转身靠过去,我侧了侧脸,恰好挡住投向他的一记阳光:“嗯,我在。”
  
  沈易脸上带着苍白的病态,长发微乱,而那双澄澈眼眸似被雾气笼着,怔忪间,衣带清风,他已向我扑过来。
  踉跄两步才稳住脚,沈易却勒着我不松手:“阿姐我难受阿姐难受”
  
  我有点吓傻,同异性间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这辈子没有血缘关系的人里面除了高长恭他是第二个,我尴尬地将他推开:“沈易,发生了什么事?”
  隐匿在角落的黑衣男子突然飞身而出,立刻沈易将沈易扶坐在榻上,眉眼低顺而恭敬:“少主请节哀。”
  
  晴天霹雳,我立刻抓住沈易的胳膊:“谁死了谁死了?”
  可是,没有人回答我,因为沈易已再度陷入了昏迷。
  
   ^ ^ 
  
  沈易昏迷三日后,终于彻底转醒,除了脸上挂着几道青痕外,精神已经接近常人。
  佛家讲究因果循环,而我的祖母正是佛教的忠实信奉者,她总说,生生死死其实都逃不开因果命运。所以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并不是空穴来风。我想,再过一两日,沈易大概可以活蹦乱跳了。
  
  两个神秘的黑衣夜行人已被他交代正事打发走,虽然不知道他们在屋中密谋了什么,不过少了两个人伙食的负担,我乐得开心。
  那个所谓的“节哀”,我问过三次,奈何他始终守口如瓶不发一言。俗话有说再一再二不再三,我也不好意思再问下去,此时就此作罢。其实我也明白,需要节哀的伤心事,没有人愿意提起,而我这般戳人伤痛的做法,确实很不厚道,所以以后,除非他想说,否则我绝不会再问。
  
  云淡风轻,庭前的梨子倒挂在枝头,果香随风淡淡飘散,突然想到春暖花开的一树洁白,我不禁晃神了许久,想到那个有着姣姣梨花香的男子。
  沈易只穿了一身白色的中衣蹲在庭前的土地上,手里握着一根细长小木棍涂涂画画。虽然体力不是很支,但伤病之后的轻松挂在脸上,一张脸显得有点红润。
  
  我放下手里的熟鸡蛋凑过去,只见松软的土地上赫然映着一个长裙的姑娘。虽然是一副土画,可笔笔触触都透着一丝精致。我知道,只有饱含深情的心才能画出这样漂亮的画,于是我怕不怀好意地戳了戳他的脸蛋:“快说快说,你看上哪家的姑娘了?”
  沈易冷然的脸瞬间变得苍白,手中的小木棍应声折断。我愣了愣,不知道他是不是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急忙找其他话题扯走:“今天天气不错啊,呵呵”
  
  沈易看我半响,终于,眼中的冷慢慢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伤痛:“这是我的姐姐”
  “姐姐?”脸上一热,我居然猜错了。
  他继续道:“周国皇帝莫名死亡,新帝登基,朝野之内一片混乱;齐国皇帝懦弱,叔辈权势滔天,汉人同鲜卑人的斗争越发激烈”
  
  他的话题转得太快,而且没有任何联系,而我向来又是只关心自己事而不关心天下事,就算明白了他话的字面意思,也不知道他隐含的意思就是是什么。
  我茫然地看着他,捡起他折断的木棍,在地上蹭了蹭:“所以——”
  
  他说:“你看,天下都这么乱了,偌大的幽州死上一个人甚至十几个人其实都不会有人顾暇。”他的眼睛看着天,睁得很大,“人杀我,我杀人,可谓报仇;人助我,我助人,可谓报答阿姐你看,这是很简单的逻辑吧。”
  
  啪地两声,捡起的两节木棍被我断成四截,一阵后怕,我惊得不知所措:“沈易,你”
  我是个姑娘,软弱的小姑娘,生死在我眼中绝对是天大的事情,我从不认识这样的沈易,也从未听别人说过杀人如碾死蚂蚁的话。
  眼前的这个人满脸阴鸷,仿佛世上所有人都欠下他十多条性命,而他的存在只是为了杀掉他的敌人。可是,打打杀杀对于一个还是孩子般的他来说,是一件多么残酷的事情啊。
  
  沈易的眼泪就这样毫无征兆地落下来,他一手撑着下颚,一手死死地攥成拳头:“我恨他们!可我没有其他的办法。若是有我也不会失去姐姐,更不会沦落如此”
  原来他是在为姐姐报仇,我张了张嘴不知如何开口,他已继续说了:“这些话一定要告诉你,因为我将要做的事情会牵连你阿姐,你是好人,我欠你一条命,但如今我自己已是危在旦夕,不知如何还你一条命。”
  “你”
  “阿姐,我让人送你走好吗,我不知道除了让你离开外如何才能不连累你!欠你的只有下辈子再还,若侥幸存活,沈易一定报答你。”
  
  我一把拍掉他撑着下巴的手沈易擦了擦眼泪,不明所以地看着我,我又将他从地上拽起来站直,站得非常笔直:“有本事做没本事善后啊?”
  “我”
  “你什么你,你是不是想,事到如今不跟我说不送我走,可能我死了都还懵懂不知?你是不是想说,我要报仇不想连累你,现在没办法了,对不对?”
  沈易一阵黯然,果然被我说中了。
  
  我气愤得快要炸了,从没想过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他连累了,一不留神还有可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当初救他只是一念不忍,没想到牵扯出一连串事情来。我做不到无私,也做不到替别人死,我现在就想揪起沈易狠狠揍上一顿!
  可打就算打了他又能怎么样?事实已经发展到这样的地步,我就算跑了也不一定能逃出去,何况好不容易追寻到这里,人还没找到,我怎么可能离开呢。
  
  姐姐的死、仇恨,每一样都压在他身上,让他喘息不得,他竟还有精力关心我的死活,真算不容易。
  用力在他腿上踹了一脚,我知道那里不曾受伤,就算再用点力气也不会伤到他。沈易踉跄一下,不稳地跌坐在地上,疼得眉毛都拧了起来。看到他这样,心里有点说不出的难过,还好总算发泄出自己的怒火,不至于继续憋着膨胀。
  
  为了回家,为了找到王仁信,我都狠下心离开了喜欢的人。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我怎么可能就此放弃呢。我想,这世上我什么都不怕,唯一怕的就是回不了家。
  事已至此,责怪沈易,甚至杀了他都没办法改变我被他连累的事实,我只希望在找到王仁信之前,知道回家的线索钱,他的敌人不来杀我就好了。
  深深出了一口气,我颓然坐在他旁边:“我怕死,却不会离开。”
  
  沈易愣愣地看着我,轻唤了一声阿姐,我笑了笑:“你会武功对吧。”看着他点头,我才继续说:“那麻烦你在我要办的事情还没有办到之前保护我,我不想挂了,就算注定要挂,也不要这么早!行不行?”
  “挂了?”沈易一脸茫然,“什么意思?”
  “就是‘死了’的意思!”
  “哦”他眨了眨眼,重重点头:“好!沈易说得到就做得到!”
  得到沈易的承诺,我的心安生了不少。
  
  “其实杀人也不是不可以,但像你这样为了杀掉仇人把自己给搭进去多不值!”这个世道,不能祈求法律解决一切,那也只剩武力了。武力如果可以获胜再好不过,坏一点的同归于尽也还凑合,可万一到头来一切全是徒劳那就太惨了。
  历史虽然残酷,但将人逼死的往往都是人自己。
  沈易眼睛有一瞬间的明亮,片刻之后便如死灰:“亮了一垂下头:“我不知道。”
  我摸了摸他的脑袋:“世上的许多事都需要隐忍,你应该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要冲动,忍一忍总会有办法的。”
    
  我猜得到沈易一定背负了很多,却不好多问,秘密之所以被称之为秘密,因为它只能一个人压在心底,不为外人道,也不可对外人道。能分享的就不是秘密,而别人也没有义务听你诉说秘密。
  我叹了口气,周国和齐国的天似乎都不太平了起来,也不知道南面的陈国是不是也变得一团糟。这是真正的乱世,金戈铁马,烽烟四起。乱世出英雄,但英雄与我十分很远,我也做不了英雄,适时倒可以试试做个狗熊。
  其实,乱不乱对来说我真是所谓,只要王仁信不去出头当英雄挂掉了就好!
  想到王仁信,没由来地一阵烦,这个人还真是长了三头六臂,当真是让人无从找起。
  
   ^ ^ 
  
  天下果然不太平,不久之后便发生了一桩大事。
  于别人来说的芝麻,于我来的的西瓜。
  
  我没想到慕容羿竟然是这个时候找上门来,实话说,在我的设想里,他根本就不可能找到我!一面之缘,我带着面纱,两面之缘,我骗了他,三面之缘,他醉倒在歌舞坊的四方桌上,我恶狠狠地给了他一拳。
  理想总是很美好,而现实往往很残酷,所以当慕容羿站在眼前时,我惊得愣了半响。
  慕容羿便是我在蔷薇盛开的花丛中遇到的男子,若说不生,那绝对也不算熟!正常来说,三面之缘的人也不太可能有什么交情,我也不愿意跟他有什么交情。毕竟在我的潜意识里,他这人就是一只狡猾的狐狸。
  正因为他是一只狐狸,所以我的道行不是他的对手,他才轻易地找来我家。那么,我吞了吞口水,也不知道他晓不晓得那日我打了他一拳呢
  
                      
作者有话要说:  修一下,新章节再改改,吃完饭就更~么么哒~




☆、第五章  眉目

  
  我与慕容羿也没太大的过节,只不过他给我留下的印象很不好。第一印象产生与内心,体现在感觉,因此非常真实准确。
  那个大雨天回来,他若是安安分分地帮我撑伞,当真算一桩助人为乐的好事,但是他一路上的问题太多,偏偏挑了诸如家在何方,父母何许人也,可否婚配定亲此类的不便开口也不想开口的私事询问,导致我身体和心灵极度扭曲,虽然说了数句谎话,仍旧恨不得踹他一脚。聊以宽慰。
  
  踹他一脚的做法很不实际,万一触怒他一掌劈了我,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所以我只能忍,忍着愤恨忍着怒气。
  想必老天对我非常不薄,几日之后,潜伏在歌舞坊窥探消息时我竟遇到醉酒的他,当下不下手更待何时呢,于是我毫不犹豫地打了他一拳,以解心头之气。
  所谓的过节就是如此,慕容羿全然不知前因后果,我也不可能让他知道。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想不被他知道,最明智的做法是我不与他有联系,何况这人的气质与我不甚相投,远离一点绝对没错。
  
  慕容羿站在赵大娘门口的桃树边,一袭点翠般的青山,单看身姿清清淡淡如一株绿色的植物,可那满脸的笑容竟比桃子还要艳上几分,怎么看都觉得是不怀好意。这样的表情,除了我的所作所为被他知道恐怕找不到其他原因了。
  想到自己骗他的话,打他的巴掌,我冷汗涔涔,匆忙向他身后瞅了又瞅,没发现帮手,暂且松了口气。
  然而,像慕容羿这样有皮囊、有手段、有智慧的三有人士,若真要收拾我,根本就用不上帮手啊。
  
  我缩了缩脖子,趁其不备地把两扇门拉起一些,只留着不足两拳宽的门缝,打算不认账:“不知公子找谁?”
  慕容羿笑了下,随即朝我抱拳作揖,:“别来无恙啊沈姑娘,在下自然是来找你的,不知可否进去叙叙旧?”
  
  虽然是斯文的动作,可脸俨然是一副招摇的桃花相,我摇了摇头,,所谓的无恙也是在见到他之前。我想了想才说:“抱歉,寒舍主人姓郗,公子恐怕是走错了。”话毕便用力关门,将他阻拦在大门之外。
  我以为自己的速度很快,可再快也快不过身怀武功的人,电光火石间,关起的门已被慕容羿一手撑开。
  
  他的掌心抵在门沿,另一手伏在门垛上,脸上挂着抹得逞:“这谎话已经说过一次了,难道你还要再说第二次?”
  我怒气冲冲地看着他:“你胡说八道什么?”
  眼见他的脚已经跨进门槛,我也顾不上风度一边推拒一边大喊着:“停停停!私闯民宅可是犯法的!”
  
  慕容羿显然被我的话搞得很懵懂,顿住脚步,故作无奈地摊摊手,好像他真的很无奈:“我是来助你的”
  我继续在关门和他进来之间斗争着:“我不认识你,谈何需要你的帮助!”
  
  终于看到两扇门合成一线,我心里大喜,正要插门闩就听到慕容羿的话轻飘飘传来:“哎你一定是不想知道王仁信之事了,既然如此,慕容这就告辞了。”
  饶是再淡定,我还是一把拉了开门:“你说什么?你有王仁信的消息?”
  
  慕容羿点点头,我狠狠咬牙:“请进!”
  他笑道:“忘了说——沈姑娘,若是真想进来,就算你将门封死,我依旧可以翻墙进来啊,哈哈!”
  “你若真敢翻墙,我就敢在地上立满锋口向上的刀剑!”他讶然地挑眉,我接着说,“哼,不信你就试试看!”
  慕容羿颤了一下道:“我信。”
  
   ^ ^ 
  
  慕容羿带来两个消息,一好一坏。
  好的消息很好,好到让我欢呼雀跃,王仁信人仍在幽州,虽然落脚之处颇为神秘,却不是不可知。可坏的消息着实让人头疼,若要见到他没有一大笔钱的开销是绝然不可能的。
  
  俗话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这一大笔钱着实将我难倒。歌舞坊的工钱算起来才够半数,而剩下的半数我还真不知从何处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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