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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倾国-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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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张,他无法脱身,委托滕郢舟来荥阳接我。
  
  斋七结束已经入寒冬,北风呼啸而过,冰冷刺骨。
  滕郢舟正清点干粮大饼之物,弯腰垂眸模样仔细。这些年始终畏冷,我裹了厚重的衣物,瑟瑟缩在马车等待启程。
  郑子翻不放心,特意备了几件御寒的衣物,郑重放在我怀里叮嘱:“若是冷,务必添衣,路上当心,到并州后,记得写信报平安。”
  
  我搓了搓手,朝郑子翻笑道:“哥哥莫担心了,荥阳并州并不远,路上还有郢舟照应,不会有事的。”
  郑子翻还欲说什么,却被滕郢舟打断,他煞有介事地拍了拍郑子翻的肩膀,跨坐上马车道:“子翻兄放心,我会护送小妹平安到家的!”
  郑子翻浅笑:“那一路小心。”
  
  其实,郑子翻本想留我多住几日,小侄女聪明活泼,满地乱跑。留与不留着实为难,但我想着,若是这样住下去,天气越来越冷,返程之路也会越来越艰,我总不能留在荥阳过年,等到来年春暖花开再回去。
  大家表示我的想法确实有道理,于是举双手赞同。如此一来,最可怜的莫过于滕郢舟公子,劳心劳命劳神劳力从幽州跑来荥阳,屈尊做一次兄弟妻子的护花使者。不过滕郢舟倒乐得自在:“我感激长恭,是他给我一个躲开唐姑娘的好机会!哈哈哈哈——”
  
  郑子翻将我们送出荥阳才打道回府,话别之后,我、滕郢舟,以及一个车夫两个侍卫,取道北豫州、武德郡北行。
  我们的路线十分明确,从北豫州至怀州建州,一路向北。车程并不遥远,两度晨昏便可抵达并州。
  不过,这一路的寒冷着实令人抗拒,想想两日之后便能见到高长恭,我觉得冷就冷点吧,反正有医者滕郢舟在身边,头疼脑热胃胀腹泻什么的全然不是问题。
  
  在这世上,有许多事情无法意料,其一有战争祸乱,其二有命运际遇,其三还有上天注定何处相聚何处离散的缘分。
  虽然我忙碌父亲丧事,滕郢舟躲避唐姑娘的围追堵截,但事实上我们都知道周齐关系紧张。在这个周军跃跃欲试的节骨眼上,我俩未能有一人料想到周军潜入洛阳的时间竟与我们踏出荥阳的时间完全吻合。
  路上遇到不少麻烦,幸好有滕郢舟,他虽然有些时候不靠谱,但鬼点子多,是以一边化解一边赶路。
  
  从车帘探出头,北风卷地百草折,飘扬的稻秸擦着脸颊飞过,我立刻缩进马车跺脚取暖:“天色阴霾,北风又来凑热闹,恐怕离下雪不远了。”
  闻言,滕郢舟也从帘外缩进来,拂掉肩头的枯草叶道:“若真下起雪,战事就更加艰辛了,不知有多少百姓会遭殃”
  
  这一路,亲眼目睹周军兵士所过之处,哀声遍野,百姓流离失所,饶是神经稍粗的滕郢舟也细致了好几分。
  我叹了口气:“可是没办法啊战争是流血的政治,百姓是政治中最为弱势的群体,不具备能力反抗,也不具备能力斗争,最先被牺牲的就是他们。”
  
  “死这么多人”滕郢舟神色迷茫,不知在想什么。翻出几个白色的小瓷瓶,随手掂来掂去,慢慢道:“恐怕长恭又要心痛了。”
  胸口霎时绕上一阵说不出的难过,不为别的只为高长恭,我垂下眼睛没说话。
  他将责任和百姓看得极重,若非如此,在并州的几次任职中,便不会竭尽全力爱护他们。可我却不知道如何才能让他不心痛。
  
  我和滕郢舟同时陷入深深的思考中,马车里的氛围顿时安静起来。
  风过砂石飞,草俯树枝折,利刃划破空气,有人惊呼的“小心”之声全部清晰地传到耳畔,刹那卷走所有的安静。
  “铛!”兵刃相接,撞出凄厉刺耳的响动。
  
  错愕之余,滕郢舟将我挡在身后,猛地掀开车帘。
  荒凉的视线中,车夫及两名侍卫已正与数十陌生人兵戎相见,招招致命,带着杀伐的冷酷。
  
  “是突厥!”滕郢舟开口之后,惊诧铺天盖地,我已经傻掉,他二话不说,扯过我的手腕抓紧,随即翻下马车。
  对方个个身披金属铠甲,手中一把长剑,来势汹汹,其势不可挡,若不是被自己人拼死阻挡,我和滕郢舟恐怕已经没命了。
  
  滕郢舟手中没有兵器,除了三五随身携带的白瓷瓶,此时还要护我步步退守,一招一式全然受制于人,他已急得满头大汗,实在无法化解的剑招,只能丢出一个瓷瓶抵挡。
  我多么希望碎掉的瓶子装着迷药,那样我们便能化险为夷。可滕郢舟搞得是易容术,手中的药物用在脸上皮肤,决然不会是毒药,哪怕是对人体有半丝伤害的药物都完全不可能。
  金属与白瓷碰撞,无异于是以卵击石,稍稍一触,即刻化成碎片。白色的齑粉迎风四窜,视线模糊的一刹那,滕郢舟用出此生学得最精湛的轻功。
  
  冷风扑面而来,我打了个哆嗦,滕郢舟的手臂在哆嗦,全身也在哆嗦。我们俩一起哆嗦的后果就是,脚下步子连成的路线俨然是一段波浪。
  我无法辨认方向,一切全然交给滕郢舟选择。
  
  命运总喜欢和我开玩笑,并且一次比一次开的危险。上一次身后追兵大喊站住别跑的时候还是五年前,我慌乱逃跑,穿过树林长草,那时知道若被抓到,最坏不过嫁人。可这次不同,一旦被抓,后果任谁也无法承受。
  凄厉响声穿风而来,我一边喘气一边感受着绝望的气息灭顶压来:“我们是不是跑不掉了”
  
  我很清楚,即便滕郢舟的功夫再好,在二十多个人眼皮子底下带我逃脱,成功的几率是小之又小。滕郢舟也很清楚,可他比我乐观,大吼一声:“别说话!留着力气逃命,总会有希望的。”
  我立刻闭嘴,一手按住岔气的肚子,一手扒紧他。
  
  人生的岔路口很多,通往之处有的荆棘满布,有的平坦开阔,有的不好不坏平平淡淡。每一种的概率都很大,偏偏我和滕郢舟却把小概率事件给实现了,我们在最危难的关口竟然跑向一条通往悬崖的路。
  奔跑的步子猛然顿住,齐齐停在崖边,我和滕郢舟难以置信地对视一眼,大口喘气,却徒然沉默。因惯性踩落的碎石子稀里哗啦滑下去,返还一串又一串惊心动魄的回声。
  进一步是万丈深渊,退一步是挥刀夺命的敌人。原来这世上有一种无奈选择是原地不动。
  
  抹了把挡住视线的发丝,眯起眼睛朝对面看。
  突厥的兵士一字排开,肃然站定。兵士之后立着一个黑甲男子,面容四周为甲胄所覆,站在逆光的地方,整个人都藏在黑暗中。
  他搓了搓手,冷笑,嗓音如刀刃般锋利,甚至带了嗜血的残忍:“两个选择,一是随我回去再死,二是现在就死!”
  
  这时候若再想“什么突厥人会说汉语?”、“什么竟然说得这么好?”之类的问题就是傻蛋。恐惧即刻蔓延,游弋到四肢百骸,双腿打颤,几欲摔倒,我不觉地朝滕郢舟挪近几步,开口的声音却和身体一样颤:“怎、怎么办?”
  滕郢舟狠狠吐出口中的沙土,死死攥住我手腕:“郗昀小妹,信我一次!”
  “啊?”
  
  尚未明白他话中之意,只觉得眼前一花。领队男子抬起的手势,拔步冲来的兵士,甚至天际蒙在阴霾中的亮度,都随身子跳崖的旋转消失殆尽。
  惊叫变得支离破碎,呼啸的寒风从耳边划过。衣衫猎猎鼓动,气流的冲力把胸腔的空气寸寸压榨。我恐惧地闭上眼睛,感官麻木之际,全身被滕郢舟死命勒紧。
  
  “扑通”两重物落地之声后,身侧之境已是另一番天地。
  我以为自己即便不死也会伤成残废,万万没想到悬崖不深,崖底还铺着厚厚的枯叶。一副自然形成柔软屏障,救了两条性命。大抵他一早便已知晓,所以才拉着我果断跳下。
  我慢慢撑地,坐起身子。稍一转头,正看到滕郢舟摸着屁股呲牙咧嘴:“疼,摔死大爷我了!”
  
  瞧着他夸张的表情,复而想到这离奇的际遇,我没忍住笑了。弯腿起身,不妨腹部猛地一抽,硬生生摔倒。
  滕郢舟的手猛地顿住,目光明显怔愣。
  我惊讶地捂住肚子,手上却染了一片粘稠滚热,恐惧几乎灭顶而来。嗓子微哑,冷汗凝成冰,半响才挤出几个完整的字:“郢舟,流、流血了”
  
  言语才毕,小腹蓦然下坠,坠向无底空洞的深渊,浑身的力气顷刻散尽。滕郢舟脸上的血色尽失,刹那惨白如雪,连滚带爬扑过来,手忙脚乱按在我腕口。
  眼泪如水一般涌出,我哭得声嘶力竭,死死捂上肚子,拼了命只要抓紧它:“孩子,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是亲妈,姑娘们拍砖的时候记得轻一点T T




☆、第六章 得失(下)

  
  意识恢复时,仍旧是白日,窗棂破了圆圆的一块,投进一束刺眼的光。
  手指颤颤抚在腹部,空落落的感觉,与心底如出一辙。不在了,可我能察觉到身体流失一部分的感觉。
  它不在了成亲三载,好不容易盼来的孩子,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在我还没好好感觉它时,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失落在生死之外。
  
  头脑发胀,额角突突地跳,茫然地睁着眼睛,视线轰地一声沉入苍茫的白色之中。
  倘若当时坚持留在荥阳,等到战乱平定之后再计算归期;若我再任性一些,无理地要求车夫将马车赶去沧州滕家做客,无论哪一种,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可是这世上根本没有后悔药,先是父亲,现在是它,一旦发生便无可更改。我想,若人能预知前事,该有多好呢
  掀起被子罩住自己,咬住麻木的下唇,最终还是没忍住默默地流下眼泪。
  
  头顶的被子被人轻轻掀开,我抬眼,原来已经是太阳西斜时了。
  滕郢舟满是泥土的脸就在眼前,头发凌乱,只有那双眼睛异常明亮。他的目光在我身上逡巡数次,终是缓缓坐下,指腹按在我脉搏上:“你、你终于醒了。”
  
  “醒了醒了!”闻声看去,一身粗布长衫的大婶凑上前,瞧我半响,突然双手合十,虔诚对天:“谢天谢地,总算是醒了!姑娘,你不知道,你哥哥每日出去挖药,都快急死了!”
  
  听他们说话,突然觉得很累,我闭上眼,转头躲开耀眼金色的夕阳:“我睡了多久?”
  “五天。”滕郢舟说。
  
  原来这么久,怪不得全身酸痛,仿佛打了一场硬仗。
  我的身体用五天的时间也没能留住那个小小的生命,灵魂极力挽留也未起丝毫作用,这是一场身体灵魂与命运缘分的抗争。
  
  最终,我输了它。
  在滕郢舟的帮助下,保住自己。
  一切如可笑的轮回。
  
   ^ ^ 
  
  滕郢舟说,他从来都在抗拒自己生于医学世家的身份,一是不喜欢,二是因讨厌生命离开的无力。可这一次,他却无比庆幸,庆幸自己从小被父亲的棍棒和家传的书册j□j出的一身医术。
  崖底三里之外,有一户农舍,收留我们的大婶和丈夫靠种田打猎为生。他们鲜少参与俗世的纷争,甚至不与外人打交道,为人和顺,心地善良。这次搭救我和滕郢舟,是偶然也是缘分。
  心中百感交集,我想了想,记不起来是谁说过——命运是不会将人逼上绝路的。
  
  大婶说,山林之间已有积雪覆盖,厚厚的遮住土地原本的颜色,只留一片洁白。
  吃了几口饭,闭气将苦涩的药汁灌到肚子里,我捧着碗递给滕郢舟。他接去,犹豫片刻,帮我擦了擦嘴角。
  滕郢舟收走碗筷,又端来装着温水的竹筒,做完这些,他才慢慢坐下。灰色的布巾被他折成方块垫在我手下,他的左手搭在我的手腕上。
  
  这是滕郢舟几日来做过最多的事情,熟练到如同与生俱来的本领。我知道他心存愧疚,想安慰几句,吸了几口气,仍旧不知从何说起,索性缄默。
  滕郢舟收走布巾,帮我拉高棉被:“你身子虚,暂且不要下地,过几日再说。”
  
  每日都是类似的嘱咐,心无端高悬,我问:“过几日是多久,总不是要这么趟一辈子吧。”
  “胡说什么!”滕郢舟大喝一声,“生子至少要静养一个月,你三月失子更”大抵意识到自己有所失言,他立刻噤声,战战兢兢地看着我。
  
  我叹了口气,问道:“我想知道,我以后还会”
  “会的!”不等我说完,滕郢舟就打断我的话,“莫要胡思乱想。”
  “你不要骗我,我想听实话”我一手压住另一手掌心,这是减少紧张的动作,除了高长恭没人知道,“我和长恭成亲这些年,始终没有动静,这次已是万难,下次还不知要多久”
  
  滕郢舟讶然,忽地坐直身子,正色问:“长恭未曾跟你说?”
  “说什么?”我问。
  “早年不孕是因体寒,调理一年多,今年五六月份刚好断药。说起来你该见过,最后给你问诊的老大夫还是我爹的好友。”
  
  我怔住,这些事自然是一概不知。
  滕郢舟似是焕然大悟:“是了,当初长恭托我给你把脉,都选在趁你不备的瞬间,父亲开的方子他则亲自去拿,不经他人之手,想必不愿让你知道。”
  
  尘封往事的大门倏然打开,心口暖暖的热,我错愕到不能自已。
  当时被崔洛晚调侃,我还曾戏谑质疑,不孕究竟是我的问题还是他的问题。我清楚地记得他神色几变,紧紧抱住我说的话。
  “小昀,你还小,是我怕你受不住产子的痛,所以才”
  
  原来这才是事实。
  果真是我有问题,可他不告诉,甚至编出一个蹩脚的借口,什么担心我小受不住产子之痛。他明明是那样希望有孩子,多次揶揄我,而我竟傻到全然相信。
  
  “近来多事,你身子不甚乐观,孩子若在恐怕也不好留住,所以莫要伤心。”滕郢舟蓦地开口,将我从回忆中拉回。
  我勾了勾唇角,笑了一下:“是啊,所以你不也需要自责,是我和它没有缘分而已。”
  滕郢舟微楞,眼圈还是红了。
  
  他每日都会外出寻药,周国齐国突厥的战事已经热火朝天,伤亡各自救治,药材紧缺,买不到的便去树林里挖。在冰雪覆盖的土地找药无异于大海捞针,但滕郢舟不曾言半句困难,看我的目光除了愧疚还是愧疚。
  那样的境地,除了跳崖就是死,所谓选择,不言而喻。我感激滕郢舟,若不是他在,这世上恐怕已经没有我了。
  
   ^ ^ 
  
  朝夕晨昏,日出日落,记不清过了几天,况且一开始也没打算计算。
  这些天,令人心情稍稍转好的是,我终于能从土炕下地行走了。虽然只能慢慢挪,但是,从不能动到能动,怎么想都是一种质变。
  
  午饭饭菜飘香,大婶特意顿了一锅兔肉,一个劲儿地给我夹。瞧着堆积如山的碗,我十分不好意思。趁她盛饭的空当,我把盘中剩下的肉,分别夹给他们三个人。
  大叔掠了掠胡子:“小姑娘你身子弱,一定要多吃啊!”
  滕郢舟不说话,默默地夹起肉朝我碗中放。我一筷子挡住,瞪了他一眼:“你做什么?”
  
  这时,大婶恰好转身回桌,看了看我俩,才笑眯眯地对丈夫说:“小舟请我们帮忙时说阿昀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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