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大学生村官抗击风沙:锁沙-第1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这时,买羊人把最后一只羊装上了车。
陆文秀的眼泪吧嗒吧嗒掉。
儿子过来为母亲擦泪,边宽慰说,今后村里草场围封了,羊饲料全是靠种草,养殖成本提高了,再养笨山羊就不行了。
母亲说:“那还不就是人工打草喂羊?跟放进草场,让它们自己去啃着吃,有啥两样?”
儿子又笑了:“妈,大不一样哩。人工打草不伤根,一年只一茬儿,草就会越长越兴旺。羊啃呢,一年不知多少茬儿,刚发芽的草羊会连根一起啃下来。根没了,下一年草就不长了,草场一年就比一年差了。”
就是这时候,陆文秀问出那句话的,眼神中满是疑惑。
郑舜成非常坚定:“不但能行,比满山跑效果还好。”说羊在山上跑,一部分羊绒被刮掉了,在圈里就不会有这样的损失。再说了,舍饲在饲料配方上要下工夫,对羊饲料的营养成分大有好处。
曼陀人物(6)
这话,他觉得是在对全村的父老乡亲们讲了。
05
巴特尔还跟郑支书一起,做了曼陀北村由传统畜牧业向现代畜牧业转变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你知道啥叫第一个吃螃蟹吗?”
银凤也这样问了一句。胡文焉依旧笑着不答。忽然发现了银凤的美,那完全是一种气息,就像在雨后的草原上迎着从开满鲜花的河畔轻轻吹来的风儿。知道这是心灵成就的。忽地就想破了自己寄居了八载的那座南方都市里许多女子,往往错过真美丽的缘由。于是想,要弄清有些东西,看来得从它们身边走开才行。
但跟郑义不一样,银凤要回答。胡文焉只好很深地点了点头。美丽的草原姑娘看见,这才放心了。
刚要接着说,忽然羞涩,细长的眼睛低下去。
是的,她想到那些甜蜜的时光了。
是那天,巴特尔站在钢筋窗的外面,阳光和焦急,把他变得更英俊了,让她看一眼就忘记了所有烦恼,忘记身在幽禁。这是她爸爸的杰作,所有人都到山上去挖鱼鳞坑了,只把她锁在家中。巴特尔从山上跑来。要砸开铁锁,将她放出。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呢?好像她担心自家的大狼狗伤到心上人,村里人总开玩笑,说父亲养那么凶恶的一条大狼狗,就是因为家里有个漂亮闺女。但大狼狗跟父亲不是同样的心思,巴特尔用一个馒头,就让它回到院墙根去假寐了。
巴特尔苦笑:“大狼狗好对付,难办的是老欢叔。唉,银凤,我让你受苦了!”
瞧他说了一句多么可笑的话!为他,哪里会有苦?
“老欢叔他究竟是为了啥?就嫌我穷吗?”巴特尔曾苦恼地这样问她。
这是在村南果树园里了,一个黄昏。那晚是上天恩赐了机会。因为午后的一阵雷雨,人们早早从山上下来了。晚饭后,葛老欢在院子里转一圈,拿起铅丝拧成的网罩结结实实戴在大狼狗嘴上,回到屋里。他在,就用不到大狼狗的嘴了。银凤妈躺在炕上,直劲咳嗽。银凤在一个纸箱里急急翻,给母亲找药。
“别找了,凤,吃了也不管事。不吃了,早点儿死享福去。”生病的人恹恹地说。
“啥话!该吃药就吃,硬挺更不行!咱家穷归穷,就是砸锅卖铁也不能断了你的药。”家主的声音。
“唉,家里有点儿钱,都买药了。老这样,日子咋过?还不如早死了好,省得拖累家……”
家主小眼睛一转,把这变成自己的机会,瞄着女儿,说:“你这病啊,唉,还不就是咱家没钱?真要有个三万两万的,早治好了!”
做母亲的一下明白了,埋怨:“说这些干啥?啥人啥命,生辰八字造就我这贱命就这样了!”
做父亲的卷了支旱烟,抽几口,很可怜地愁叹一声,说他这辈子认熊了,没指望了。“原指望孩子能出息点儿,给爹妈分忧,看来也指望不上。孩子妈你就认命吧。要死的没钱救,活着的受大穷,没意思。你真死了,我也一根细绳随你去。”老伴难受了,低泣着:“孩子爹你说这些丧气话干啥?我是死在病上,是命。你个大老爷们还要寻死觅活的!咱们都死了,倒心净了,孩子们靠谁去呢?”家主见找药的女儿头更低下去,就让嗓音显得更悲伤:“银凤不用操啥心了,大了,儿大不由爷,想咋着随自己心愿去吧。放不下的就是玉凤,不行也跟咱一道儿去。早死早托生,下辈子投个有钱人家……”
银凤眼泪掉下来,突然扔下药,转身跑出门去。
曼陀人物(7)
是出了院子,才想起曾跟巴特尔约定,每天黄昏,他都到村南果树园,等她。
他说她一出村子,他就看见了。还说,就知道那晚会见到她,夜里做了梦的。
倚着沙果树,他问了那句苦恼的话。本是不求回答的,因为这差不多是个多余的疑问。但却得到了老老实实的回答,说她爹针对的不是人,是地方。南嘎查的哈斯巴根家要说是有钱的,家里几百只羊,还有牛,也答应光聘礼就下五万,但他爹不由分说地回绝了。爹就是不想她一辈子活在乌兰布通这个山穷水恶的破地方,想她逃出去。爹是为的她好。
“那我领你走,咱一起出去打工,离开乌兰布通。”
“不行的,爹说人离乡贱,没见哪个到人家的地方能讨到好生活。打死他都不会让我去流离失所。”
巴特尔不吱声了,紧紧握着她的手变凉。她感受着这凉,默默地看着远处。忽然转过来,投进他的怀抱。他微微一愣,随即紧紧将她抱住。这是他们第一次拥抱。她第一次感受他手臂的力度,胸膛的热度。“巴特尔,亲我一口。”她抬起脸,小声对他说。他立刻做了。她沉浸在初吻的甜蜜中。天上的月只是一段金线,很优美地画上去的。星星繁得宛似春天的沙果花儿。她睁开眼时,看到它们在沙果树云似的枝杈外那么好看地闪亮,不由笑了。她的泪水突然涌出来。她不去擦拭,手伸向衣服扣子,轻轻地解。
泪水滴落在巴特尔的手上,他猛地低下头,瞪大眼睛。
“你哭了?银凤?”
她的眼泪更像决了堤。衬衫扣子全解开了,白色的胸罩如一道刺眼的灯光。
他惊异更甚,僵直了。
她将他的手领到自己胸上,那是两颗刚刚从天上落下的果实。仰面躺下去,她闭上眼睛,喃喃地说:“巴特尔,我要把一切都给你,今天。”被弄僵的人没有了意识,由她继续领着,朝她伏下去。那样一种梦幻般的柔软和温暖啊。本能的紧张和兴奋,使他的喉结急速上下滚动。
“今天我给了你,就是你的人了。今后不论到哪里,不论发生啥样的事,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姑娘满面泪痕,泣不成声。
刺痛来得那么尖锐,心一下被弄醒,他忽地翻落。
猛地睁开眼睛,这回是她惊异了。
“巴特尔?你说过做梦都想要我?”
轻轻地,重新将她抱在怀里,心疼地凝视那双浸润泪水的眼睛,他说:“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想把我给你。”她又将眼睛闭上了。
“是你爸爸又逼你了?”
“巴特尔,我,我不能跟你结婚了。”
06
身侧姑娘眼角滑落的泪珠儿,使胡文焉意识到该把她唤回了。轻轻摇了摇她的肩膀。
银凤擦着眼睛,难为情地一笑。她回来了。但终究是迷失,返回不了原来的思路。一时发起呆来。
那就让她休息一会儿吧。
万事开头(1)
01
人们都说,还没有哪个夏天,像这一个,发生这么多事,一桩接一桩,日子似的排着队赶来。好像这些事情它们是都约好了,一起集结曼陀北村,拉开它历史的新纪元。是的,人们就是这么说的,曼陀北村历史的新纪元。
这个古老的村庄。
国家最北边的村庄。
曼陀北村的人总是说,我们的村子在咱们祖国的最北边。陶可学着当地人的模样说这句话。确实是,再往北,就没有村落了,白音布通沙漠里虽说还有人烟,但已几乎退还了游牧方式,东一家,西一家,散落着,季节来到,他们就会穿越漫迢的荒漠,到蒙古人民共和国的疆土寻找生活。他们所熟悉的城市是乌兰巴托。
就从第一天开始说起吧。陶可说。看完西布图草原,她没有由梅兰朵将自己送走,而是返回曼陀北村,在那儿留了下来。所以她说,就从第一天开始说起吧。
葛老欢一大早的擂门声可以看做序幕的锣鼓,从此,大学生村支书登场了。第一个来到面前的,是两村边界问题。
边界,这个苦恼的词儿。它永远都是问题,在国与国之间,村与村之间,家与家之间。它是最初的,也会是最终的人类战争的理由。
在曼陀北村它的表现,是跟曼陀南嘎查争夺曼陀山。谁又会真的是为了那几寸草木不生的秃山坡斗气呢?完全是时间造成的,无穷无尽的时间堆积在一起,成为历史,把人们心中的怨恨一再放大。如今,你要是想找一个人,说清两村之间不睦的起始时间,触因,等等,那是白想。不会有那样的人,连村里最老的老人都做不到。它们淹没在时空的深处了。你能听到的话只是,积怨与时光一同成长,以至发生械斗。械斗,等同于人类最初的战争。
这一次的引燃,跟骡子有关。那天,郑支书和青年书记巴特尔在采石场谈话的时候,山的另一面,也发生了对话。只是极简短,双方都只有几句。陆二楞躺在一块大石上,一手拉着缰绳,两眼眯着,假寐。原本是一下就能睡着的,但旁边寻草吃的黑骡子老是挣缰绳,弄得睡不成。
“我说大黑子,别挣了,再挣就挣到人家南嘎查那边去了。”陆二楞亲切地说。这是唯有黑骡子能享受到的口吻。他不睁眼睛,心情很好。跟黑骡子在一起,他的心情总是很好。
但惺忪的眼睛很快就睁开来,因为有人抢他手里的缰绳。这简直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伙人,领头的壮汉比李逵还黑。
“哎哎哎,干啥,你们这是干啥?”
“连我们干啥都不知道?”黑汉揶揄冷笑。
这样众寡悬殊的争夺,结果是不言自明的。
“我可是在北村地界上放啊,没过界啊!”
“哼,还没过界,就快到我们营子头儿了,还没过界。”
陆二楞带上了哭腔:“讲不讲理呀!就仗着人多呀!嘿呀你们别抢我的骡子呀,它可是我的命根子呀!”
“我的羊也是我的命根子,还不是一样被你们给抢去了!”
“那不是我干的呀!”
这话已是对着得胜而去的人群背影喊了。陆二楞狠劲跺脚,一屁股坐在碎石上,咬牙切齿叫嚷:“好小子,抢我陆二楞的骡子,你们等着!”
是原村支书将这一纠纷染上了政治色彩。
说到原来的老支书,便发现,今早的这些发生远不是第一。第一其实是没有的,只能说是前面,那由无数元素构成的,那被习惯上叫做历史的东西。比如,换届会结束的当晚,原老支书在自己家里,冷笑着说的那段话。 。。
万事开头(2)
“郑舜成想坐稳这把椅子,没那么容易!汛期快到了,预报说今年雨水偏多,南北两村为曼陀山分洪的事会闹出事儿来;还有,两村边界的事儿也还没确定,这些都是导火索,哪一个点着都够他小子戗!再说了,村财务一分钱没有,只有外债,满满一屁股饥荒。哼,看他小子咋当这个穷家!”
一听就是对着心腹的剖露。跟所有成熟的领导人物一样,陆显堂的心腹并不多,就是被他唤做师爷的村会计何安,和当村民兵连长的勇猛侄子陆二楞。
何安的忧思全然不同,他说村人反对你,主要是冲着账来的。这下把你拱翻车,那笔乱账还不被人翻出来!问高主任、唐局长、李主任那儿都去找过吗?
陆二楞咬着牙,说:“哼!让他小子折腾吧,啥时候折腾不下去了,大伙儿还得请大伯父你出山。”又说:“不能让他个没良心的坐得太稳了,得给他添点儿乱子。”
何安赶紧提醒,郑舜成有刘逊做后台,不可轻易乱来。
“要不咋说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呢!”陆二楞烦了,“都像你这样掉下树叶怕砸脑袋,这口恶气啥时候能出!”
登时招来臭骂:“你懂个屁!只会死碰硬拼,从古到今你见到过莽汉办成大事的吗?你何叔说得对,今后咱说话办事都得要加点儿小心了。不是不跟他郑舜成斗,要看咋个斗法!”
侄子头揿下去,不吭声了。这才嗓子低下来,转向军师。
“高主任去了深圳。唐仁在北京跑项目。李力倒是在家,但说这两天太忙……”
肯定地说这些人不会是故意躲,咱们真要栽了,他们得着的未见是好。
“那你得到旗城去追着点儿去,哪怕他们就是把账这块儿给摁巴住呢。”何安让老村长看见了自己从未有过的焦灼。
这情绪有厚厚的一层底子,那是恐惧,更是前所未有的。
02
最先,陆二楞还是找了组织的。他去叫上赵铁柱几人,吵吵嚷嚷闹到郑舜成的办公室来。
“郑支书,你可得给我们出这口恶气呀,咱曼陀北村给南嘎查欺负死了!早上我去放骡子……硬是给抢走了呀……”
这也是何安的办公室。等陆二楞嚷嚷完,何安让新支书知道了正在空气里破土发芽的隐患。
“南嘎查太不像话了!”气愤极了的样子,说听说他们趁着雨季没来,正抓紧加高加固靠那边的堤坝。“你该是也知道,这曼陀山老名不是叫船山吗?南北两个村子就蹲在船舱两边。遇到下大雨,整个山上的山洪可着劲儿地往船舱里灌,哪边的堤坝低哪边就明摆着吃亏……”
新支书神色严峻了,看着村会计,问每年两个村的泄洪问题是怎么解决的?
何安知无不言地做了介绍。两村和好,那就是坐在一起商量,你那边该加高多少,留多大泄洪口,我这边加高多少,又要留多大泄洪口。从前集体的时候,好办些,单干后,就难死了。这几年简直成了炸药包,两边都争着加高加固自己的堤坝,弄得打群架。最凶的一次,南嘎查一个姓詹的老头儿被北边给打残了,北村的孙老六让南边打成了重伤。镇里和苏木管不了(南嘎查归白音罕山苏木管)。旗里委派有关部门出面调解,也没用。两家各说各的理,哪个都不服。
郑舜成思忖了一下,对等在旁边的陆二楞说:“你们先回去,这事儿不能乱来。明天我去镇里找一找刘书记,看他……”
话没完,陆二楞爆了,大吼:“指着镇里解决,猴年马月吧!我陆二楞丑话摆前头儿,你要不给我出头,我就带人跟南嘎查拼命去,告诉你哈,到时别说我给你添乱子!” txt小说上传分享
万事开头(3)
郑舜成一下严肃了:“这事儿必须通过合法程序解决,不能胡来。谁闹出乱子由谁自己承担责任!”
陆二楞一愣神,赵铁柱从后面扯了扯衣角,电立刻通了,冷笑一声:“还是找老支书想办法去,老支书绝不会也这样任由别人骑在自己村颈子上拉屎!”拂袖而去。
陆显堂让侄子去把黑骡子抢回来。
“抢回来!白天派人去南嘎查踩点儿,晚上去几个壮小伙子,把骡子往回一牵,完事儿了!”
这完全是退任支书独自的授意,当时何军师不在旁边。本来是叫了的,坐在沙发上给何军师打的手机,但说来不了,村部有事。收线时候,站在一旁的陆二楞嘀咕说:“何安这小子狗眼看人低,大伯父刚落选,说话就不好使了。”遭到狠狠一剜,同时喝骂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