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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余孤剑话平生-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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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皙如玉的皮肤微微带着冰雪一般的苍白,眉峰斜飞入鬓透着些许锐利,直挺的鼻梁鼻翼微张,呼吸若有若无。那淡色的薄唇微微抿紧,显得有些严肃的脸庞在这朦胧的月光下隽秀柔和了许多。
……
柴跖不是没有见过美男子,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位单人独剑慑服群狼的高人,竟然是个如此年轻的少年。
不自觉趋近两步。
柴跖的呼吸有些急促,他忽然生出些许尴尬,这样对着一个孩子他那些招揽的话如何说得出口。
蓦地,端坐的少年睁开了眼睛。
眼前分明是与先前一样的黑暗,柴跖却觉得那一瞬间有亮光闪过,黑夜忽然沉重起来,锐利起来,冰冷起来。
他看一个人的时候,仿佛天地之间,只有那个人。
所以,他一旦冷漠起来,被他注视的那个人,就好像被整个天地无数剑锋指着。
柴跖僵硬了。
好在这样的感觉不过一瞬即逝。因为楚离看到了他手上的东西,目光移转,再次定定地看着他,却已没有了压力。
柴跖莫名觉得少年在疑惑。
“些许酒肉,聊表谢意。”
楚离微微摇头:“不必,也不需。”柴跖张了张嘴,微感无奈,“少侠是要去往何处?”
不答,楚离再次闭上了眼睛。
柴跖一愣,忍不住又上前一步,银光一闪,地面弥散开一阵彻骨凉意,他一低头,便看到那原本在少年身畔的覆冰长剑,无声无息地插在靴前。
抿唇暗叹一声,柴跖仍是将酒肉放在了地上,转身离去。
第二日,商队启程时,柴跖特地过去看了看,已经没有了对方的身影,地上酒肉动也未动。
楚离一路前行,眼中琉璃世界若隐若现。天地间无数淡灰色的线条纵横交叉,仿佛晶体一样的琉璃四面八方皆有,如同一个巨茧将人牢牢围困住。仅凭看着便让常人有窒息之感,偏生伸手摸去,空无一物。
透过琉璃,四周所有的景物变成一块块不规则的色彩。
楚离面色如常,心境平和。慢慢的,那色彩开始变换,仿佛周围的琉璃被拭去灰尘,又缓缓透明起来。
这个过程十分漫长,是以楚离走的并不快,当天色暗下来,也便停下。没多久,来时方向传来喧嚣,然后,那个人便又送来了酒肉。
第三日、第四日、第五日……
柴跖觉得自己要疯了,从烤羊腿到鸽子肉,再到中原的一些糕点,每天都变着法的给少年送去,却从来没有见被动过。甚至送去的时候,那人看着某处,全然没有将他放在眼中。这与第一天截然不同的待遇让柴跖有些烦躁。
他一面觉得这个人太难讨好,一面又觉得自己也太殷勤了些。
直到第七日。
楚离的视线中,除去无边无际的淡灰色线条,天地与从前毫无二致。于是他便知道,那于荒原练成的第二招剑意已然小成。
“重楼霜降,六月飞雪……天地至冷莫过于冰河,亘古未变。”柴跖来的时候,听见了少年低低自语,“便唤作‘万古冰河’罢。”
“少侠?”
他试探出声。楚离抬头看着他,“你不必再来,也不该再来。”他的语声平静而冰冷。他不知对方在想什么,却知他有所图谋。柴跖心中一沉,看着少年再次闭上双目,从心底蔓延出惶惑。
他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
戈壁的尽头是草原,天地交界处,连绵群山竖向天际,云雾之中偶有雪色可见。其中却有一座山峰崇高陡峭,在群山环饲中鹤立鸡群。
草原上的游牧民族称那里为长生天的圣山。每年一度的祭祀,希望圣山上的神灵保佑他们平安度过冬季。所以一到了秋季,这些人便急需大量的香料、青铜、布匹等物资。有中原的商人为此而来,换取草原上的狼皮、獠牙和黄金。
柴跖便为此而来,一趟的买卖几乎算是暴利。换取了货物后,他特地托老朋友换了一柄十分锋利的长剑。
剑名“广寒”。
剑柄缀着宝石,剑鞘亦然,但剑刃出鞘寒光熠熠。
不知为何,看着那冷绝的剑光,柴跖便觉十分配那人。
直到天黑,他兴冲冲抱着长剑找遍了营地周围,却再也没有找到那个白色的身影。他忽然想起少年一路上休息时偶尔眺望的方向,那里不正是那座圣山?
“什么狗屁圣山,不就是些装神弄鬼的魔道中人。”刘生低声不屑,“邙山就邙山呗,还圣山……”
柴跖怔然,顿时失魂落魄。
夜色凄迷,笼罩着群山四野。楚离站在一处树顶枝桠,看着远处高耸入云的山峰。一袭白衣越发显得寂然。
岩壁陡峭,一条青石板路从山上蜿蜒而下,树影之间有飞檐翘脚,梯次分布。山路十分陡峭,设有十八处哨卡并烽火台。山间夜晚又有巡山小队,整座山峰被防御的犹如铁桶。盖因入山的路只有一条仿若悬空的石梁,连接着楚离脚下这座山,两侧全是深涧。对面却有两座箭楼燃烧着火把。
在那阴暗之处,还不知有多少暗桩蛰伏着……
箭楼上有人。照常扫过石梁周围的阴影,那人余光忽然瞥见山间有一团白影。不由揉了揉眼睛:“有情况?”
他再睁眼的时候,却没了。
“眼花了不成……”那汉子不由摇了摇头,继续盯着石梁。
这样的孤山,除了飞过去,绝无第二条路。
邙山的山顶已许久无人踏履,石径青苔满布,铺了厚厚的松针。
绝崖,孤松。
拾阶而上的脚步声停了,楚离定定地看着那孤松下的人,一袭紫衣似是在云雾中有些模糊,然后,你才发现,模糊的其实是心。
“你来了。”
紫衣人对他能到此处毫不惊讶,悠然叹气,似是怅然。
楚离不语,周身的剑气却并不平静。
这里,十七年前他见过,十七年后,他来了。楚少商、曲青舟,还有那威力惊人的“千秋轮回葬枯颜”……
“我不得不来。”
楚离冷冷道,他的剑气已平静。因为心已静。
然后,他便又看到了那样精致美丽的黑莲。就在那个人的手里。空气忽然静默下来,楚离的手已握在了剑柄上。
他只说了一句话,曲青舟却明白。楚离目中光彩濯然。
如果说有什么最接近生死轮回,那便是水。
天下至柔,也至刚。
而再厉害的剑,看了三次也该有所收获。曲青舟绝无法料到除了他,竟还有一人会如此剑法,甚至在那样观想的世界中,将奥秘一一无比缓慢清晰地映在眼前之人的脑海中。
无比耀目的寒意剑光,仿佛划破了天地。
琉璃世界——
碎!
那人只是袍袖一拂,漫天剑意凝作黑莲花瓣,似被这冷意吹飞了一般。始终无损。反而娇娆飞腾中无声无息地将寒气吞噬一空。
如同猎猎风中飞舞的雪花。
看上去楚离落在了下风。他的面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剑斜指地。
紫衣人仿佛被这烈风吹动,反而晃了一晃。
有谁见过剑气凝作的莲花?
没有白莲的柔美,更无精巧细致。便是那洁傲气息,也被无边的锐意所冲淡。
天地间多了无数个太阳。从半空中吞噬了寒意的莲瓣中吞吐怒放。
释放的却是无边剑气。
卷着无边寒气所肆虐的洪流,将漫天云海净扫一空。
静默。
剑气缓缓消弭,楚离没有出招的意愿,曲青舟也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七章 玉骨
曲清舟的目中似是愕然,从未想过 “千秋轮回葬枯颜”剑意竟能被如斯破解。其中奥妙他也是在弥留之际才悟出,这少年莫不是真的天纵奇才,便是心如此剑。
只一个锐字,即便经历岁月洗练,仍不改光华。
只是,如此执着,如此纯粹的剑意,竟真的是这少年的心境么?曲清舟面上现出赞叹与颓然。
“你想不想听一个故事?”他的语气没了那般高深莫测,似也有些怅然。用一颗造化丹引得他不得不来,必然不会只为了讲故事。
楚离却微微点头,也算是全了对方对自己剑道的成就之情。
“你可知道北玄宫?”曲清舟语声复杂,叹道,“百年前,邙山、绿茵谷和宿剑阁本不存在。”他顿了顿,忽而一阵强风卷来,撩起了他的衣袖,也模糊了那平静的声音。“宫主厉云清活了多久没人知道,他武功惊人,座下北玄七宿都为当世高手。”
“七十年前。忽有一日‘芒宿’薛啸天得了玉骨剑……”他的语声微微讥嘲,“冰崖秘境五百年一开,薛啸天却因身负暗伤无法更进一步,可谓生不逢时。不顾厉云清的劝阻离开了北玄宫。自此,不知所踪。”
“‘芒宿’的位置在许多年后,便由另一人顶替。说来可笑,那个孩子不过是因为发现了失传多年的玉骨剑……才被宫主收为弟子。”
七宿心高气傲,如何能忍受一个后辈与自己平起平坐。可以想象那个少年是如何的艰难。
曲清舟缓缓闭上双目。
“到底,他不愧宫主的栽培。”
以弱冠之龄,在水云台上力战群雄。北玄七宿碍于身份不能下场,与之决斗的全是宫里年青一代的高手。
从来美人与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七宿叱咤多年,威望有之,武功有之,而寿数,无法问鼎天地之境的人终是有限……或许那一次,他们才承认了他芒宿的身份。被宫主笑着夸奖时,他本应高兴。
本应高兴……
曲清舟低低笑了笑,如何能忘,父母在大火中凄厉的惨嚎,最疼爱自己的姐姐去找食物的片刻便失了踪迹。任由他如何寻找,也如大海捞针。
然后,厉云清便找到了他,他的身边只余一柄脏兮兮的玉骨……
楚离沉默着,曲清舟的语声那些许的波动也渐渐消失,“那个孩子矢志报仇,刻苦练功。他以为自己掩藏的很好。却不知道一举一动都在厉云清的眼下。”
北玄宫主有多厉害,这一直是当世之谜。
他到底轻狂,竟想要一探究竟。
“就在为我打通经脉的时候,我一掌打在他胸口,毫不费力地震断了他的心脉。用的却他教的寒冰玄掌。”
“他那时的神情,我永远都忘不掉。”
“只是……不愧是北玄宫主,我也中了他的暗算。”说罢,曲清舟摊开自己的手掌,仔细端详,“厉云清请了苗疆的一位高手,设下了‘软红’。”
这已经是楚离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
他心中一动,若有所思,想起了那位死在苗疆禁地的大祭司。
“软红千丈,最是磨人。它似蛊非蛊,不是活物,也非病痛。却会渐渐深入骨髓,一动真气便痛不欲生。”若是被废去武功,还有望恢复,此一招却让人终生不能动武。对于天纵奇才的少年,如何能够忍受?
曲清舟冷冷一笑,“之后的五十多年,我寻了无数方法,却丝毫没有用处。”
“没有真气,我的面容和身体掩盖不住岁月的痕迹,老态龙钟。”
“无数次,我在‘软红’的折磨下暗暗发誓,此生绝不重蹈覆辙。”他长袖一拂,身畔古松倏地裂开巨大的裂痕,如此含怒,语声却是平静的很:
“可是偏偏十四年前,却有个孩子,险些让我命丧黄泉。”
“你说,我该如何是好?”
楚离瞳孔一缩,浑身的骨骼仿佛传来细密的疼痛。那是幼年时难以磨灭的经历,他能够忍常人所不能忍,并不代表他不知冷暖。
“是你……”
楚离眉峰蹙起,冷冷道,“夺我真气,囚我自由……”
剑道未成时为人所欺,他最大的遗憾便是那人阴差阳错死于吸纳的剑气。那个满头华发的老者……曲清舟缓缓转过身来,身上的迷雾忽然散了。乌黑的青丝中隐约可见斑白,面容却仿若中年,凤目含厉,似笑非笑。
“不错。”
“你那一道剑气却是恰好冲开生死玄关,解了软红之毒。”“你所遭遇的数次刺杀也是我派去的磨剑石……只因我完全不知,”他轻声道,“是该谢你免去我半生苦痛,还是该恨你暗算与我?”
“……自作自受,与他人何干?”楚离神色冷锐。广袖一拂,自有一番疏冷气度。
曲清舟看着他,终究没有开口。
那个时候,如果收了这小娃娃做徒弟,是否便会有所不同?
大抵练武之人都是骄傲的,这样的话,他永远也不会说出口。仿佛说了,就是输了。
“活过来之后,我改用剑。”他淡淡道。
“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何要你来邙山……”曲清舟目向身侧茫茫青山,抬手指道,“这个方向千里之外便是宿剑阁。”
“少阁主萧陌持有的正是玉骨剑。但他绝不及你我。”
“漠北之地,邙山已归,绿茵谷没有高手不过一捧墙头草。”“胜了‘玉骨’,重组北玄宫指日可待。”
曲清舟一双凤目中陡然凌厉之极:
“我此一生,为厉云清所致,纵然北玄湮灭亦难消心头之恨。”
“北玄宫乃其一生心血。若是姓了曲,必然十分有趣。”他冷笑连连,“如今连厉家一脉也被我收的服服帖帖,你说说,他若地下有知……”
似是想到了什么,曲清舟垂下眼帘,浑身上下却是杀气凛然。
少年意气,却落得半生苦痛,半生奔波……他如何不恨?可是一个人若是死了,又能如何呢?自然是毁去他最重视的东西,让那个或许没有投胎的人,死不瞑目……
奈何……
奈何!
楚离清冷的目光中,只听其苦笑道:“可惜的是,我的身体已撑不到那个时候。”“软红噬骨,解去的太晚,而且我已并不年轻了。”
他说话的时候并没有愤懑,就像他说的,他已经不年轻了,经历了太多,执着了太多,到最后也放下了太多。很多年轻时候执拗的事情都已放下,但,只有这一桩!
曲清舟顿了顿,复又道:
“你之资质,世所罕见,不知可愿做我的传人,未来北玄宫的主人?”
天日高悬,漠北西南却有一座山峦静静矗立。远远看去,仿佛无数寒光自那里冲天而起,锐利逼人。
离得近了,才看出那是山巅上无数把利剑或斜或倒地插在岩石中。
有的寒光依旧,在日头下剑气逼人。
有的却已被光阴腐蚀,黯淡了光华。
或许它们曾经战绩辉煌,有个让世人所敬仰的主人,可是此时此刻,也只能插在这座山巅上,默默等待化为灰烬的那一天。
这是剑的悲哀。
这里就是宿剑阁。漠北三大势力之一。
山腰处,一座朴实无华的府邸掩映在林木中,没有江南园林的精致,更无世家本有的奢华。它几乎朴素到了极点。
若说是有什么特别的,就只有周围那在无边剑气的催养下,连枝叶都生得锋锐的松林。
大堂中,送来战帖的人已经走了。
且不去想那人趾高气昂的态度,帖子来自邙山已让人不得不重视。萧陌的面上已露出几分不渝,若不是老管家拦着,他几乎就要提着玉骨剑,让本已定在三日之后的决战提前。
这火爆的性子,让宿剑阁上下也为之头疼。
“他曲清舟算是什么东西,竟也敢觊觎宿剑阁!”
谁都知道,宿剑阁的少阁主最为忌讳的便是这一点。自小被父母捧在手心里,对于家人这唯一的心血,他绝不退让。
“少爷,那邙山之主的武功深不可测,你若如此浮躁,三日后老朽就能替你收尸了!”
老管家气极,也是毫不客气。
萧陌是个十七岁的少年,他稚气的脸上露出一个狡黠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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