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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风水师-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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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悬的下场告诉我,和魔鬼做交易往往尸骨无存,那个给他打电话的人就是魔鬼。
身上爬满虫子的白悬还在不断挣扎,叫喊声渐渐变成嘶哑继而没有了动静。
空气里只剩下虫子撕咬沙沙的声音,如同春蚕吃桑叶。
地上的食脑虫一弹而起,正好落在白悬的天灵盖上。
我知道,食脑虫是虫师豢养最为厉害的毒虫妖虫之一。被食脑虫所咬轻则痴呆,重则血肉模糊尸骨不存。
我闭上眼睛不忍心再看。
不知过了多久,白悬的身躯如同山一样垮掉,沙沙的声音越来越密。
然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不过一切已经和我没有什么关系。寒窗苦读之类没有回报父母之类的遗憾也不会有。
我感觉灵魂浮在半空一样,臃肿的肉体成为了虫子们的食物。
审讯室的大门外面响起猛烈撞击声,两个值班的警察叫喊道:“白哥”
“里面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白哥”
门最终还是撞开。
听到一个警察喊道:“白悬不是在里面的吗?怎么就不见了?”我不知道自己是死,还是活,暂时失去了知觉。
醒来已是两天之后。我抬头顺着病房门窗望去,两个便衣警察守在门外。
而母亲坐在我面前,眼睛红肿不知道哭过多少次。
“妈。我现在是个什么样子,是不是要死了?你给我找一块镜子。我的样子是不是样子特别丑。”我后怕地问道。
母亲找出一块镜子。
镜子里面的我基本上还是一个人的模样,还能看得出是我妈的儿子,只是颧骨深深陷下去消瘦不少。
明明要被虫子咬死的,怎么一点事情都没有?
我又试着深呼吸,肺部一切正常,之前得肺痨的后遗症似乎全部好了,心跳也十分正常,似乎过去发生的是一场旧梦。
母亲勉强地笑道:“给你熬了粥,你吃一点吧。”
从母亲红肿的眼睛看出,事情远远没有朝好的一方面发展。
母亲给我盛稀饭的时候,忽然抱怨道:“龙游水他个老东西。还真的把衣钵传给你了!”母亲这样直呼外公的名字还是第一次,而且还是以这种口吻。
我是她唯一的儿子,她心中怨恨责怪外公,这或许是最好的解释。我苦笑劝妈不要埋怨,你不总是说各人有各人的命,这可能就是我的命了
白色瓷碗里面的肉粥温度刚刚好,上面还漂着两片调味的姜片和几点绿色的葱花。
闻着粥的味道,我张开嘴巴接过母亲喂上的一口,忽然嘴里面咬住一片肉丝。一股恶心感侵袭而来,将嘴里的稀饭全部吐出来,原本肚子里面什么都没有,只能连着干呕了数次。
眼睁睁地看着白悬死在我的眼前,惨不忍睹,对于常人而言,很容易留下心理创伤的,我也是个常人,也不例外,在接下来一段时间里,我都抗拒肉食。
母亲连忙把我面前的被单换了,说那吃点水果吧。
我虽然不想问,还是忍不住问道:“审问我的白警官最后怎么样了,还活着吗?”
母亲听了这个,恨恨地说道:“白悬,消失得无影无踪。派出所里面没有见到他的人。家里也没有。一个大活人就那么不见了。没人知道他去哪里了。就算死了,跟你也没有关系。你是我儿子,我相信你不会杀人。”
我沉默不语。骤然想起,《集成》里面讲虫师放出来的毒虫若无人命在手,对于虫师本身会有伤害。
我吃了外公专门给我炒的一盘“肉菜”,种在我身上的食脑虫毒蜈蚣没能要了我的命。反而被我吐了出来,可怜的白悬成了替死鬼,成为食脑虫的美味佳肴。食脑虫食用了白悬的脑浆和骨髓。其他的虫子吃掉了白悬的血肉和脏腑。
是虫师吗?我心中也不敢确定。
但我可以确定,若没有外公给我吃下的那盘肉菜,消失得无影无踪的人肯定是我。
那个用虫的人太狠毒,手法也匪夷所思。而那天晚上给白悬打电话的人,很可能就是用虫害我的人。
母亲在我发呆的时候,给我削好了一个苹果。
我连忙告诫母亲:“妈,你先回去。没事少出门。你回去之后,找一双老妇人三寸金莲的袜子,一只给你,一只给我爸。带在身上,不要放下来。”我想了一会,又补充了两句道:“去超市买几箱矿泉水回家去,不要喝井里的水,煮鸡蛋吃。别的东西一律不要吃,等我回去。”
母亲没有多问,点头说记住了。
“相信政府。相信组织。”母亲说完话就提着肉粥离开了,留下了三个削好的苹果。
看着削好的苹果,我眼睛通红。
我内心深处担忧的是,那个下虫的人把矛头对准爸妈的话,那么,我就成了大罪人。
外公死得时候,我并没有太多伤心难过。因为感情的东西是相处多了才有。
可父母却不一样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骨肉相连又岂能是割舍的
我一口气吃掉母亲给我削好的苹果,想尽快地恢复体力,找到一个解决的办法。我的自由被禁锢,无法出入病房,关于外公的事情我也不想让母亲插手。
我等人问话的时候,没想到第一个进来的是马艳。
马艳脸上雀斑很多,眉毛也有断眉,相书上说,到了中年有牢狱之灾。肤色很白,可以看出营养很好,不像是乡下生养的孩子,身材也属于高挑的模样,来见我的时候也穿得不是很保守,似乎胸比之前要打了一些,我不准里面有没有垫垫子,一双眼珠子满是后悔。
进门就说道:“萧先生,对不起。我有眼不识泰山。你不要怪罪我。我只是受了白悬的蛊惑。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马艳清楚白悬的下场,以为是我动手收拾的,想起我说过有一百种方法收拾她,不由地害怕,才来找我。
我知道恶人自有恶人磨,也懒得解释,冷冰冰地说道:“事情有那么简单的吗?”
马艳似乎刻意向我展示了青春朝气的身体,挤了挤胸前的几两肉,暗示地说道:“萧先生,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单独请你吃饭赔罪道歉”
第七章寡妇之死
我心中好笑,什么就赔罪道歉,是赔礼道歉好不好,打断了马艳的话:“马警官,请你自重。我现在还没有洗脱嫌疑;你何必怕我呢?再说人贵有自知之明。没有几分姿色何必装成倾国倾城,好像谁都想上你一样。也不想想自己黑成什么样子!”
马艳咬着嘴唇,发狠地骂道:“好你个乡巴佬,土狗,瘪三。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在老娘面前装逼。老娘看得上是你的福气。老娘明天就去泰国找一个厉害的降头师,弄死你。”
女人的样子,祖师爷东陵子在《集成》有一句点评,世上最狠最毒的不是鬼不是妖而是人间的女人,不知道祖师爷当初吃过女人什么亏,才有了这样的感慨。
我干脆懒得搭理撒泼的马艳,跟她计较纯粹是吃饱没事干。站在镇中心医院的病房的门口处,顺着窗户望下去。
一辆白色桑塔纳A字开头的车缓缓地倒进车位,车上下来一个满是胡须渣子的三十出头的汉子,穿着一件黑色夹克,一个黑色小皮包夹在腋下,干劲历练。
很快走廊外面就响起皮鞋敲打地面的声音。
“马警官,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录下来了。下次我要是暴毙身亡,可以让警官来抓你的,告你下降头。”我笑着说道。
如果眼睛可以吃人的话,马艳当时就把我给吃掉。
病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马艳怒气马上发生变化,脸上堆着微笑毕恭毕敬地敬礼,站在一边完全没有了趾高气扬的样子。
果然是楼下看到的汉子。汉子不由地散发一股气焰,这种气焰一般的厉鬼都不敢靠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汉子手底上有人命。不过,这种气焰很正,属于那种合法杀人。
站在他身边是镇派出所所长吴振。吴振一张标准的国字脸,舔着大肚子,没少赶酒场子。
沈易虎伸出手道:“我叫沈易虎,是市里刑警大队的,和你外公龙游水有过合作。你是萧棋吧?”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马艳态度变化如此之大,照这样的形势发展,抹在我身上子虚乌有的嫌疑算是一扫而去。
我手有点发抖,伸出手和沈易虎深深地握在一起,“没错,我就是萧棋。”我冷静极力控制心情。
沈易虎道,没想到你这样年轻,我以为是一个暮气沉沉的中年人。我查过你的资料,你是哲学系毕业的高材生,还买过黄牛票,做过电子生意,跑过不少地方。
我笑道,不愧是干刑警的。沈易虎道,我这次来,是来破案的,吴所长,你把情况给说一说。
吴振听着沈易虎的口吻,似乎要在我面前讲解案情。瞧着沈易虎对待我的态度,是把我当成破案的智囊,就直接说。
原来在我昏迷的时候,白水村的王寡妇,也就是水猴子包着孩子的母亲被人杀了。吴振有些后怕地说道,王寡妇的脑袋是被一斧头劈下来,血奔涌而出,整个房间墙面都被染红,如同人间炼狱一样,王寡妇的两只乳房也被人割走。
王寡妇家里养着的两只凶狠的狼狗,再也没有脾气,见了人都不敢吱声。
吴振补充了一句,死得时候正好是晚上十二点。我看了一眼吴振,有些不相信,法医的本领再强,也不能判定是晚上正十二点。
吴振见我不信,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墙上的挂钟停在了十二点。我告诉吴振,用斧头一下子就劈下脑袋的,白水村就有一个,不过,没有确凿证据之前,最好不要抓人。
我知道,白水村每一家都会备着斧头劈柴用的。单凭一把斧头还不能断定杀人凶手——就是蹲在村口枣树下的长发疯子白敬水。
吴振连连点头,说一切听沈警官的。
整个过程沈易虎一言不发。他属于那种话很少,但思维敏捷观察力惊人的低调高手。
沈易虎笑道,案子总是要破的,但吃饭要紧。
吴振点头道,沈警官,萧兄弟,吃中饭的时间到,我都给忘记了。我给镇上领导打了电话,我们大家一起去吃个便饭吧。
沈易虎也不推脱,说吃饱饭才能破案子,萧棋,你也别推辞一起吃饭补补身子。
到了镇上最好的酒馆,要了个包间。
饭桌上面作陪的都是吴振经心安排,主要是和吴振能够说得上话,级别也差不多。一个副镇长,专门分管群众上访负责维稳的。
还有两个镇上面经常跑江城做生意本镇商人,是过来负责买单的。马艳也在里面,还有从刚分到镇里面上班的几个女大学生,也算有几分姿色,加上饭馆妖艳的老板娘,差不多就一桌人。
“中午就随便吃一下。等案子办好我们再吃。”吴振一脸担忧地说道,怕沈易虎不高兴。
沈易虎点头道,挺好的。沈易虎倒是习惯基层的办事风格,酒量很好,来者不拒。
我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不能喝酒,要了一壶茶,也不想吃肉,要了一碗米饭。
“来尝一尝我们本地野生的八卦。”吴振介绍道。野生的王八,足足有两公斤,炖出来的汤味道特别足。然后是烧出来的大猪脚,和清一色的腰花,总共有十几个硬菜。
桌上面的酒居然都是没有盒子的茅台特供,看起来很牛逼的样子。起身都是贵州茅台附近的一些小厂子自己生产的,虽比不上真正的茅台,比一般的酒也要醇厚不少,属于好酒。
马艳冷冰冰地看着我,时不时地给沈易虎敬酒,一双嘴跟吃蜜了一样说着话。沈易虎还是话很少,酒却喝不少。
两个生意人,一个白千雪,一个吴铁晴,和沈易虎喝完之后,就要和我敬酒。问我有没有招财之道。我说,这是天机不能随便乱说,一说就要收钱的。
白千雪笑道,咱不差钱,萧大师你有话就直说吧。马艳一脸的不屑看了过来。
我喝了一杯白水,说今天乌烟瘴气,没有个诚心诚意说了也没有用,下次有机会,白大哥可以把我喊过去。吴铁晴兴许是喝高了,喊道,我也不差钱,你也帮我看看。
一顿饭吃下来都到下午三点钟,已经喝倒了几个,沈易虎还是屹立不倒,有多少来多少。
后来吴振也喝吐了,跟妖艳的老板娘说了几句话,大概的意思是给省城来的沈警官安排一点特色活动。
老板娘颇为懂事地点点头。
白千雪带来的两条黄鹤楼也全部塞给了沈易虎,沈易虎笑道,以来来省城找我。
场子一散。
老板娘安排沈易虎到房间里面休息。过了一会,进了两个服务员。不过一会,捂着巴掌印跑了出来。找老板娘哭泣:“他打人。说家里有用的。你们这些野鸡给我死远一点。”
老板娘会心一笑,还真是个好男人。
镇上面上班的女大学生有个叫做宋小双,很好奇地问我,学长,你是哲学系毕业的?我点点头,如假包换的正派哲学系。宋小双嘀咕了一句,那东西有什么用啊。
我本以为宋小双是个聪明的学妹,又是大学教育体系出来,不应该以有用没有这种标准衡量一种学问。如果一个民族的思想腐化不前,还有什么动力。宋小双都这样说,其他人怕是更觉得哲学是是虚假空了。我不想辩解吗,无奈地说道,是没有用,不然我怎么可能连工作都找不到,回来干起了风水师的职业。
宋小双连连摆手,说不是那个意思。但她身上所有的神态都出卖了自己,就是那个意思。我也没有揭穿。
现在想想,大学哲学学习里面,我最感兴趣是中国古代哲学,这或许为我的风水师道路奠定结实的基础。对于中国古代的“道”“仁”“善”“美”等最基本概念有过深入的理解和体会,而这些最为基本的概念都是深入民族文化和灵魂的内部,也深入在风水术里面。
宋小双问道,学长,你的手机号码是多少?我有什么事情可以找你,来了半年除了出来应酬吃饭,也没有个朋友。
我把电话号码给了她,拦了一辆摩的回到家中。我心中有点担心父母的安危。
第八章棺材冰箱
上了摩的,摩的师傅刘鸣问道,小伙子你知不知道,白水村有人被砍死了,有个龙游水你听过没有?我听我兄弟霍钱讲过那老头子可牛了。
我笑道,听过,听过,那个龙游水是我外公。
原本唾沫横飞的摩的师傅当即闭嘴,我刚下车,他就把车子开走。我喊道,钱还没要呢。
镇子原本不大,加上四周的村落,有个什么消息,很快就传开的。白悬无缘无故消失的消息,大家都知道和龙游水的外孙有关
回到家中,父亲正在院子前面拔草,自言自语说道:“这些杂草真顽固,拔出来没过两天就长出来了。”我喊了一声爸。蹲在地上的父亲见了我,说你回来了。
闻着声音和动静的母亲跑了出来,看着我,上下看了一下,没什么事情吧?我怕母亲担心,说没事情了,一切都过去了。我在屋里面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到瓶装的矿泉水,吼了母亲一句。
母亲有些委屈地说道,我去镇上面超市问了,一瓶水要一块五,买两箱回来要一百多块钱,我有点舍不得。我心中清楚,我现在没有安稳的工作,又没有正儿八经的对象,她是在给我省钱。
我不由地鼻子一酸。在家里坐了一会,四处查看,并没有异样,告诫父母不要吃生水,晚上就吃几个生鸡蛋。又按照《集成》里面的方法,在家四周布了几个简单的结界。
心中却没有底,不知道结界有没有用。
给沈易虎打了电话,兴许是喝醉睡觉没有人接电话,便给他发了一条短信,说我先到白水村去了。
我找隔壁家大哥借了一辆钱江摩托,跟母亲说了几句话,叫他不要担心。父亲还在院子里面拔草,我喊了一声,爸,我出门了。父亲背对我应了一声小心。
发动轰鸣的钱江摩托出了村子,上了国道,然后跑了十几分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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