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念-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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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儿是商昌伟的卧室；　房中没有人。　灯光微弱暗淡；　寂静中时而传来舞会上乐队奏出的刺耳乐曲；　商婉容悄悄的推开门走了进来。。。。。。她一个一个打开抽屉寻找商昌伟的飞行手令。

　　由于没有偷盗经验而惊慌起来；　她笨拙的手不听使唤；　她打开了好几个抽屉；　都没有找到她需要的东西。　她急的慌乱起来；　忽然房门口响动了一下；　接着暗中有一个人影一闪；　她连忙屏住气躲在衣柜后面。过了一会儿，见没有动静，她心想是自己过于紧张，眼睛看花了。她又大起胆子寻找起来。她终于找到了商昌伟的飞行手令，上面还盖有图章。她仔细看了看，不错，正是她要找的东西，她不禁喜形于色。她暗自说着，对，就是这空白的飞行手令，还盖好了图章。她连忙关上抽屉。准备离开。忽而在她背后传来商太太的声音。

　　商太太　　　婉容小姐，你上当了。

　　商婉容　　　（恐惧，恳求）嫂子。。。。。。你。。。

　　商太太　　　你别怕，我不会告诉你哥哥。不过，你拿到的不是真的。是他有

　　意把假的放在这儿，你看，盖图章的印泥颜色不一样。

　　商婉容　　（明白了她不想伤害她）好嫂子。。。。。。你。。。

　　商太太　　　来，跟我来，我把真的拿给你。

　　商婉容　　　（不理解她，但很感激她）嫂子，你太好了。

　　商太太　　　我恨那个白丽，他们想干的事，我都知道。我发过誓，叫他们

　　什么事都办不成。

　　商婉容　　　（明白了。感激地握着她的手）嫂子，谢谢，你太好了。

　　
　　灯　光　转　暗　　　　　　　复　明

　　
　　又回到了化装舞会上。林小姐衣着华丽的拿着面具上。

　　走过去拉着于平跳起来。低声问于平。

　　林小姐　　　进去多久了。

　　于　平　　　已经有一会了。

　　林小姐　　　没有出来过？

　　于　平　　　没有。

　　林小姐　　会不会出什么事？

　　于　平　　　（自信的）不会，你看，舞会的气氛很正常。

　　林小姐　　　那怎么。。。。。。

　　于　平　　　可能还没有到手。

　　林小姐　　　天快亮了；　再晚了；　恐怕。。。。。。（忧虑）

　　于　平　　　我想自己进去看看。

　　林小姐　　不行，看得出，今晚他们对你监视的很严密。你不能去冒险。

　　于　平　　（笑笑）这是最后一次冒险，你让我去。

　　林小姐　　　不行，这关系着好几个人的生命和咱们全部计划。

　　于　平　　　　可是。。。。。。（看看手表）快四点了，等会儿天就亮。

　　林小姐　　　天一亮就麻烦了。宋士明他们已经去了机场，机场上三架

　　飞机全准备好了，就等着飞行手令。

　　（焦急）有没有其它办法。

　　于　平　　　没有。没有这个东西，塔台不放行。

　　（正在此时，商昌伟和白丽也戴着面具跳到他们跟前。白丽对于

　　平说）

　　白　丽　　　　啊，于参谋，天快亮了，你可要尽情地跳，不要错过机会呀。

　　商昌伟　　　天快亮了，时间不多了。

　　白　丽　　　于参谋，你对这灯红酒绿的舞会，花一般的良辰美景，难道就

　　一点不留恋。这可真是一刻值千金呀。

　　于　平　　　（笑）白小姐，这句话您说的妙。天快亮了，是要仔仔细细品尝

　　品尝这美妙的味儿了

　　商昌伟　　好，大家说的妙。

　　白　丽　　于参谋，人生可真如梦啊，什么事都不能那么太认真。林小姐，你

　　听，这一曲探戈多迷人，快去跳吧，最后的时候快到了。我是说，再

　　好的筵席也要散的啊。

　　林小姐　　于参谋，主人的盛情咱们不能却，戴上你的面具，来跳吧。

　　（说着，二人跳了过去。白丽对商昌伟说）

　　白　丽　　　你看见她进了你的卧室。

　　商昌伟　　　是的，我亲眼看见婉容进了我的卧室。

　　白　丽　　　　好，这一步棋他们输定了。

　　商昌伟　　　这叫做，欲擒故纵，他们一个也跑不了。哈哈，看他们向那

　　里跑。

　　白　丽　　　（不放心）他们偷去的是假的，指挥塔台会不会被他们骗过。

　　商昌伟　　　绝不会，真的，印泥颜色不一样。塔台知道的。

　　白　丽　　　这样一来，你妹妹肯定会牵连到这个案子里，总部很恨这种事。

　　不会放过一个人。

　　商昌伟　　　妹妹只要不枪毙，过一个时候，我会保她出来的。

　　白　丽　　　很难说，叛逃投匪，非枪毙不可。

　　商昌伟　　　没有办法，那只好。。。。。。

　　白　丽　　　　（笑）你的心肠，比我的还硬。

　　商昌伟　　　　为了自已，就顾不了别人。白小姐，这件事办成了，总部一定

　　会为咱们俩记大功的。

　　白　丽　　　　好，太叫人高兴了，戴上你的面具，咱们像发了狂一样，尽情的

　　跳它一阵子。

　　商昌伟　　　好，我奉培。（二人去跳舞）

　　（于平上，他仍紧盯着树影后的暗处。商婉容从树后暗处走了出来。

　　在她紧张的神色中，流露出一丝喜悦，她站在树后暗处，她看见了

　　于平，于平也看见了她。他俩走进了旁边的休息室。）

　　于　平　　（着急地问）怎么样，到手了。。。。。。

　　商婉容　　　（轻声）到手了。

　　于　平　　　　快，给我。

　　商婉容　　　别急。。。。。。（向四周看了看）

　　于　平　　　你也聪明起来了。好，只要再过两个钟头，什么都不怕了。

　　商婉容　　　（拿出手令）你看，是不是这个。

　　于　平　　　（仔细看了一下）对，是的，盖图章的印泥颜色也完全对。

　　商婉容　　　那么，塔台看到手令会不会。。。。。。

　　于　平　　　会，塔台看到这个手令，会让飞机起飞的。（兴奋的）这次三架飞机，一个分队，起义成功。这在重庆号刚刚起义之后，你知道，它所起的政治作用，是无法估计的。婉容小姐，你给人民立下了大功。我谢谢你。

　　商婉容　　不要你谢，平，今天你一定要带我走。

　　于　平　　　（为难地）容，今天我不能带你走。时间紧迫，我得赶快。。。。。。

　　（欲走）咱们以后再见吧。

　　商婉容　　　（着急欲哭）平，你一定要带我走。难道你对我没有一点感情。

　　于　平　　　　（温柔地）容，不要这么说，要告别了，应该欢欢喜喜，不要

　　面带愁容。来，让我仔细看看你。

　　商婉容　　　（几乎哭出声来）你，你，难道真的对我没有一点感情。我。。。。。。

　　（哽咽着说不下去）

　　于　平　　　不要难过；　我有许多话要对你说；　现在来不及了；　保重吧；　咱们

　　以后。。。。。。

　　商婉容　　你。。。太狠心了，（仍在哽咽）。。。。。。

　　于　平　　　不要流泪，看着我，这也可能是咱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商婉容　　（听说是最后一次见面；　伤心地几乎哭出声来。）　平。。。。。。

　　于　平　　（急忙）　不；　绝对不能哭；　尤其是这会儿；　他们都睁大眼睛看着我们。不能哭；　只能笑。

　　商婉容　　平；　你真狠心。

　　于　平　　容；　我的心不是铁作的；　也不是石头；　你对我的情义；　我完全明白；我也永远不会忘记你；　为了我们的事业；　你也给了我不少帮助；　容；　事到目前；　我想我应该明白的告诉你；　除了我对你表示感谢之外；

　　容；　我的心也和你的心一样；　我爱你。

　　（婉容听到这儿；　立即哭泣着倒在于平怀里；　于平也紧紧抱住她）

　　于　平　　　可是；　容；　你现在要跟我走；　这不行。　斗争是残酷的；　为了战胜敌人；　我们已经有不少同志；　流尽鲜血；　献出了生命。　我也不会例外；随时都会。。。。。。容；　你想；　我怎么能带你走。

　　商婉容　　流血牺牲，你都不怕，我还怕什么，只要你在我身边，我死了，心

　　里也高兴。

　　于　平　　　正因为我爱你，所以我不能。。。。。。

　　商婉容　　平，你不要为我担心，其实我的心早巳不在我的胸膛里，已经和你

　　的心在一起。平，这次我一定跟你去，跟你去和他们拼，他们杀死

　　你，我也杀死他们一个。然后跟你死，说真的，直至今天，我才真

　　正了解了你。

　　于　平　　　容，你同他们不一样，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

　　商婉容　　现在我才看清了，这个世界上贫富不平等，受苦受难的人太多。

　　正是你和你的同志，为了这些人，才愿自己流血，才愿献出生命。

　　现在我才知道，你们干的事业是神圣的，从古到今没有的。你们的

　　信念是对的。因此，平，我更加爱你，就是刀架在脖子上，我也

　　爱你。

　　于　平　　　（被她这一番话深深感动）容，我刚才说过，我的心不是石头，可

　　是，要带你走，现在万万不能。（果断地）时间已经完全没有了。

　　我得马上走，三架飞机就等着这个通行证。

　　（林小姐一直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这生离死别之情。）

　　林小姐　　于平同志，你必须马上走，一秒钟也不能再担搁。

　　于　平　　　林小姐，婉容就请你多多照顾了。

　　林小姐　　　我知道，你快走。

　　于　平　　　　好，我这就走。

　　林小姐　　　宋士明他们已经去了机场，就等着你，路上千万要小心。

　　于　平　　　我知道。　　　（欲下）

　　（正在此时，白丽，商昌伟出现在他们面前。后面是商庆宗）

　　商昌伟　　（铁青面孔，大声）爸爸，你问他们，你问他们手里拿

　　的是什么，他们要到那里去。

　　商庆宗　　（沉默不语）。。。。。。

　　商昌伟　　　（怒吼）你说，于参谋，你告诉空军司令部作战处处长，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你们要到那里去，你快说。

　　于　平　　　（愤怒的看着他们）。。。。。。　　　　　　　　　　　　　　

　　商昌伟　　　爸爸，你不是一向说，要真凭实据吗。那么你问，他们手里拿的

　　是什么。

　　商庆宗　　（仍沉默不语）。。。。。。

　　白　丽　　　　啊，于参谋，你好狠心呀，连这么一个可怜的，娇娇滴滴的小

　　情人都忍心舍得下，我知道，你想到那边去，你想驾上飞机叛

　　逃到共区去。

　　商昌伟　　　（拔出手枪）于平，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你快说。不说，我就开

　　枪打死你。

　　于　平　　　（仍愤怒地注视着他，想趁机拔出手枪）。。。。。。

　　商昌伟　　　举起手，不举，我开枪了。

　　白　丽　　　　（走过去把于平的枪缴下来）（冷笑）啊，于参谋，你是聪明人，

　　不能再那么顽固了，还来得及，只要你站到我们一边，改变你的

　　信念。写一份悔过书，我白丽能保证你。。。。。。

　　于　平　　　（冷笑）哼，改变我的信念，站到你们一边来，哈哈，你们睁大

　　眼睛看看，伸长耳朵听听，解放军的大炮，已经打到了你们的总

　　统府，上海的工人，学生已经汇成海洋包围淹没了你们。你们的

　　丧钟己经敲响，你们的末日已经来临，你们全完了。。。。。。

　　商昌伟　　　（厉声）　住口；　不许你多说；　你巳经死在临头。。。。。。把你手里拿

　　的东西交出来。　不交；　我开枪了。

　　（紧张的沉默；　爆炸的沉默；　于平瞅了一个机会；　猛扑过去；　打掉了商昌伟的手枪；　两个人立即搏斗起来。　二人在地翻滚博斗；商昌伟拾起手枪；　对准于平；　开动扳机；　于平腿部中弹；　倒在地上。

　　婉容见状情急；　急忙扑在于平身上；　掩护住他的身子，并从她的

　　口袋中掏出她的袖珍小手枪；　一枪击中商昌伟的手腕。

　　商昌伟恨急；　连开两枪；　一枪打死了婉容；　一枪射中了于平。

　　正在此时；　从屋角飞过一弹；　击中商昌伟；　商昌伟倒地毙命。。。

　　开枪的是商公馆的老王。

　　白丽正想打电话；　林小姐举枪向白丽射去；　没有射中。　白丽

　　还射一枪；　也没有射中林小姐。

　　老王从旁一枪结果了白丽。

　　老　王　　　你们赶快走；　我掩护你们。

　　林小姐　　　（激动地）同志；　你。。。　

　　老　王　　　　市委派我保护你们。

　　于　平　　　　（挣扎着抬起半个身子；　想爬起来；　但是不行；　又倒了下去）

　　飞；　飞；　飞行手令；　在；　在这儿；　赶快送到机场去。

　　林小姐　　　　（接过飞行手令）　于平同志；　我来扶你。

　　于　平　　　　不；　不行了；　你们赶快走；　赶快送到机场去；　迟了就来不及了。

　　不；　不要管我；　我；　我不行了。

　　（说完；　倒地死去）

　　林小姐；　老王　（肃立致哀）　同志；　安息吧；　人民不会忘记你们。　在祖国的

　　解放事业中；　你们献出了生命。

　　林小姐　　　（用手枪对准商庆宗）　你；　走在前面；　用你的车子；　送我们到机场。

　　老　王　　　　商处长；　我一向知道你；　还不那么顽固；　于参谋刚才说过；　你们

　　的一切全完了；　你看；你的儿子；你的女儿；　他们现在都倒在血泊中；　难道你也愿意跟他们一道去。　你们商家就不想留下一个人。

　　商庆宗　　　（受到致命的打击；　想哭；　哭不出来；　精神支柱已经完全垮掉；　他喃喃自语）　完了；　全完了；　我的女儿。。。。。。我的儿子。。。。。。（哭出声来）　我的女儿；　我的儿子；　完了；　全完了。。。。。。

　　林小姐　　　　不；　商庆宗；　你还没有完；　只要你愿意改变信念；　跟着人民走；　

　　你不会完。

　　商庆宗　　　　　（毅然）　林小姐；　你不要用枪对着我；　走；　我送你们到飞机场。

　　林小姐　　　　　商庆宗，你这个决定很好，将来人民会宽恕你，也会欢迎你。

　　商庆宗　　　　　走。车子就停在大门口。

　　
　　午　台　转　暗　　　　　　　　　　　　　复　　明

　　
　　天已大亮；　朝霞满天。

　　远处天空；　有三架飞机；　编成队形；　轰鸣着马达；　向北方飞去。

　　
　　剧　　　　　　终　　　　　　　　　

　　
　　一九七九；　九月　　　　上海一稿

　　一九八二；　六月　　　　上海二稿

　　二00八；　二月　　　　　上海三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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