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侬本多情-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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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明玉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易拉罐被捏得变了形,他抬起头,自嘲地一笑,“陆眠,他没要我做这些,都是我自愿的,我就是要他欠我,就是要他觉得对不起我——”
陆眠深深地看着谢明玉,有些难以理解,“你就这么喜欢他,他就这么好?”
谢明玉回视,反问:“那你呢,你怎么到现在还忘不掉孙兰烨?”
陆眠的喉咙像被堵着了,一下语塞。
谢明玉的目光像外科手术刀似的切开表皮,露出血淋淋的真相,“你为什么不肯搬出这个小破公寓,以你现在的实力,多少豪华别墅买不起?不就是因为这里曾经是你和孙兰烨的家吗?你心底里还是期盼着她能回来,期盼着你们还能回去——”
陆眠的脸上有着一丝狼狈,可笑他教训起谢明玉来头头是道,其实自己不过是半斤对八两——两个人一时都没有再说话,陆眠闷闷地抽烟,过了很久,才艰难地开口,“我做错过很多事情,那时候太年轻太自以为是,总以为什么事都能掌握在手里,到现在,我知道已经不该奢望她能够原谅我,可心里总要留个念想——”
谢明玉躺在沙发上,觉得抱歉,因为被人戳中痛脚,所以慌不择路地反击,然而话说出口并没有一丝快意,陆眠,也不过是个肆意挥霍感情后又追悔莫及的可怜人。
“其实,我们也有很好的时候——”谢明玉的声音很轻,带着点恍惚,好像陷入梦境中,眼睛呆呆地望着虚空,被灯光折射成琥珀般的棕金色——
86、无题
周南生睡了一整天,这本不应该,这些年,他已习惯保持警觉,或许是因为在谢暄这里,他不自觉地感到安心,放松了神经。
睁开眼睛,天已经暗了,入目的陌生环境让他一瞬间肌肉紧绷,然后又慢慢地放松下来,他深深地吸了口气,鼻端是新晒被子干净的味道。他闭上眼,想再次深深地睡去,然而没多久,他就强迫自己睁开眼睛,利落地掀开被子,弯腰的时候压迫到腹部的伤口,但他似乎毫无所觉,穿上自己的旧军靴,正在绑鞋带的时候,门开了,周南生警觉地抬起头——
胡宁军手里端着餐盘站在门口,“我猜你这会儿该醒了。”
周南生定定地看了胡宁军好一会儿,才问:“他呢?”
胡宁军将餐盘放到床头柜,“他不在。”
周南生继续低头绑鞋带,胡宁军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会儿,肯定地说:“你要走?”
周南生顿了一下,说:“我不能留在这儿,会给他惹麻烦的。”
胡宁军皱起了眉,“你要去哪儿?外面刘家的人到处在搜你,只怕一出去小命就没有了。”
周南生摇了摇头,“情况没那么坏,这次的事情是刘卫东瞒着刘爷搞出来的,他不敢声张的——”
胡宁军幽黑的眸子深深地望着周南生,“刘卫东为什么要对付你?”
周南生沉默了很久,才说:“他原本就看我不顺眼,刘爷要收我当义子,他怕我会威胁到他的位子——”
胡宁军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不过是义子,还能威胁到他?”
周南生的神色平静,“如果刘卫东是刘爷的亲生儿子,他当然不用担心,可惜,他只是刘爷以前一个老部下的孩子,当年那个老部下为救刘爷死了,留下一个三岁的孩子,刘爷就把这个孩子抱来自己养了——这件事,外人不知道,但刘家的老人都清楚,刘卫东自己也知道,所以才迫不及待地要除掉一切对他有威胁的人——”
胡宁军很长时间没说话,半晌,神色复杂地看着周南生,“我没有想到你离开部队后会走上这条路。”
周南生平静地回视,“我也以为你会一辈子都待在部队里。”
两人一时间都有人世渺茫难测之感,许久,胡宁军才开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周南生的嘴角绷地平直,沉默了一下,说:“刘爷对我有恩。”说完,他不再多说一个字,站起来,拿起衣服,迅速扣上扣子,走到门口,手握上门把手,又顿住了,抿了抿唇,说:“这些事情,你别告诉他。”
不待胡宁军回答,他已经拉开门走出去,穿过小客厅,打开外面的门,然后,他的身子不动了——
门外面,谢暄原本还算温和的脸在看到周南生之后愈见阴沉冰冷,黑阗阗的眸子一错不错地看着周南生,带着危险的气息,“你要去哪里?”
这时候解释实在太苍白无力,周南生无话可说,只能怔怔地看着他。
胡宁军出来看到这副情景,低下头更加不出声了——
谢暄的目光仿佛若有实质地钉在胡宁军的身上,良久,才没有波澜地开口,“你先回去吧,明天早上过来接我。”
胡宁军一声不响地放下餐盘,穿上外套出去,顺手把门带上。
房间里只剩谢暄和周南生两个人,安静得只闻呼吸之声,周南生动了动,试图打破这难耐的沉默,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谢暄刚出国的那会儿,周南生也设想过有生之年两个人狭路相逢的情景,想过多种情况,或许历经世事变迁,能够互捶一拳,对于年少时那份朦胧禁忌的感情一笑而过,他们依旧是最铁最铁的兄弟,谈天说地,喝酒抽烟,讲讲彼此的际遇,心底或许有惆怅有遗憾,但都可以坦然地走自己的路了。那应该是要在很多很多年以后,也许十年,也许十八年,重逢在周塘的青石小巷。他或许已经结婚,或许有了自己的小孩,他一直喜欢小孩,一直渴望有一个自己的家——
除此以外,他其实也想过另一种可能,像是电视剧所演的那样,经年重逢之后,感情依旧热烈如火,像韩剧里所演的那样奋不顾身,全然不管世界末日流言蜚语,将整个生命都燃烧殆尽——然后他却不敢再想下去,与谢暄在周塘的日子是他心中的一个水晶花园,他不敢随意去触碰——
再后来,他便渐渐有些心灰意冷了,明白现实的遥不可及——
他总是与谢暄谈起周塘,总说要一起回去看看,好像那样他们便可以回到那个过去的梦里,回过头来想想,除却周塘,他与谢暄还有什么好说呢?周南生属于周塘,不论离开多久,流浪得多远,他的根在周塘,周进、孙兰烨、陈峰,甚至胡宁军,都属于周塘,唯独谢暄不是。他可以对它怀抱感情,可以时不时地去探望它,然而永远不可能归根于它。
可是,现在,他又见到了他,比起曾经那个沉默体弱的三儿,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个英姿勃发杀生予夺的男人了——
“你吃过了吗?”谢暄走过去,端起餐盘,放到餐桌上,自己解了袖口,将袖子挽起来。他神色自然平和,仿佛刚才阴沉狠戾的人不是他一样。
周南生跟着转过来,听见谢暄说:“我还没有吃饭,你陪我一起吃一点好吗?”
周南生习惯性地将谢暄放在第一位,跟着走过去说:“有些凉了吧,我帮你热一下。”
周南生将粥倒进锅里,打开煤气灶,拿锅铲轻轻地拨弄,他感觉到谢暄的目光一寸不离他的背,动作便有些不自然,背部仿佛要烧起来一样,心里想的怎么会是这样呢,那么多年不见,总该不是这样的风平浪静,总该有很多很多的衷肠要诉,然而事到临头,要紧的话一句也想不起来——
身边传来温热的体温,谢暄不知何时走到他的身后,紧挨着他,周南生开口以掩饰自己的紧张,“热过之后,粥的味道可能不大好了——”
谢暄嗯了一声,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耳边,周南生的身子瞬间僵硬了,谢暄的手伸进了他的衣服里面,然而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只是手掌轻轻地覆盖在那绑着绷带的腹部,额头静静地靠在他的肩头——
周南生拿着锅铲一动不动,锅里的粥散发着浓郁香味,他的心像在烈日下暴晒的冰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成一滩水,滋润着干涸的心田。
“三儿……”周南生的嗓音有些哑,想说什么,却又好像什么都不想说。
“嗯。”谢暄应了一声,好像温顺的小动物一样。
两个人就着这样的姿势站了好一会儿,直到粥开始粘锅,谢暄才若无其事地放开他,走到餐桌边走下,周南生手忙脚乱地熄了火,将粥盛到碗里,谢暄一碗,他自己也盛了一碗,坐到谢暄对面。
粥热过之后变得很稠,味道不太好,不过周南生一天没吃饭,真饿了,吃得很快,反观谢暄,慢条斯理地显出良好的教养。两个人沉默地吃完,周南生起身收拾碗筷,谢暄说:“别收拾了,明天钟点工会过来,让她收拾。”
但周南生还是把碗筷收起来放到水池里,站在客厅里环顾了一下周围,没话找话,“似乎没怎么变,你还住这儿?”
“那我该住哪儿?”
周南生觉察到他话里面的刺——从小到大,他总是习惯性地让着谢暄,大概因为小时候的谢暄太单薄太干净,这种潜意识一直到现在也没有改变,“你是大老板嘛,应该住在那种仆从如云的豪华别墅嘛——”虽是玩笑话,但他却想起那次在谢公馆面前的自惭形秽。
我知道最近两章有点少啦,主要是写的时候情绪酝酿不好。
我保证下一章一定是满满的,嘿嘿~
87、情敌?
周南生在小公寓里住下来,医生隔两天过来给他换药,顺便检查伤口愈合情况。他的底子好,身体恢复得很快。好几次,离开的话都已经到了嘴边,又咽回去,一方面自然是谢暄根本不给他机会说出口,另一方面,也是他心底里的一丝微弱的希望。
谢暄这几日都住在小公寓,话却很少,他不问周南生的伤的来历,也不问这些年周南生的经历,好像漠不关心,其实是各自回避,两人相处便总不得劲,像隔着一层纱。
有时候,谢暄会目不转睛地看着周南生,看着他在厨房热饭,看着他在洗手间洗袜子,看着他光着膀子走来走去,目光粘在他身上,沉沉的,分量十足,一刻都不离开,像个小孩,怕大人走丢了似的,但看一会儿,他又移开目光,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神情萧索,或者一个人站在阳台抽烟,姿势熟练,每次周南生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说不出的难受——谢暄是很闷的性子,他的想法,他的心思他从来不会跟别人说,即使面对的人是周南生,他习惯了将一切藏在心里,所有人都摸不透,仿佛这样才是安全的。
当然也有好的时候,像忽然回到从前那样,毫无芥蒂地聊天,说笑,但这样的时间总是很短,谢暄总是会突如其来的沉默,莫名其妙的烦躁——
有一回,周南生站在阳台抽烟,谢暄靠在门框上看着他——晚春的天气并不冷,周南生只穿了一条牛仔裤,露出结实精壮的上半身,线条流畅起伏,窄窄的腰身裹着绷带,晚霞落在他的身上,性感又瑰丽,那是与谢明玉截然相反的美,像磁石一样吸引着谢暄,他看着青蓝色的烟飘过他英俊桀骜的脸,飘过微微锁着的眉头,走过去,握住他夹烟的手腕——
周南生没动,看着谢暄就着自己的手眯着眼睛吸了一口,然后转过头贴近他,他的脚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谢暄已经将烟雾缓缓渡进周南生嘴里,直到周南生被呛得咳嗽起来,谢暄才恶劣地大笑——
周南生很少看到谢暄这样笑,像拨开重重薄雾显出苍老的月色,又像微雪后露出几许绿意。尽管被作弄了,但周南生却很高兴,像当年那个只会捉了萤火虫傻傻讨好谢暄的愣小子。然后笑意还没有在空中散开,谢暄脸上的笑容却倏忽没了,他望着前面苍茫田野,问:“你是不是觉得被一个男人喜欢很恶心?”
这是第一次,谢暄如此直白地谈起他对他的感情。
周南生有些手足无措,说:“三儿,我怎么会这样想?”
谢暄却没有说话,只望着前面发呆,周南生抖抖索索地将烟凑到嘴边,狠狠地吸了一口,才说:“那年在周塘派出所,我不是故意要说那些话伤你,我们打小一起长大,你知道我家里的情况,虽说有亲人,倒不如没有。从前我跟我妈再不好,也知道她只有我一个儿子,我们只能相依为命,可从她再婚那一天起,我就知道,从此天大地大,真的只有我一个人了,越想越可怜——可我一想到你,又有了指望,不管怎么说,我想,我还有你呢——你小时候多招人疼啊,跟个女孩子似的,又漂亮又干净,我那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见着你就迈不动步子了,就想对你好,你什么都不会玩,又没有朋友,只有我,我就觉得我对你是有一份责任的,你是需要照顾需要我保护的——”
周南生停了一会儿,又狠狠地吸了几口烟,目光望着青烟像是陷在回忆中,微微苦笑地继续说:“可后来再见你,你在竞选学生会主席,风度翩翩侃侃而谈的,哪里是我认识的三儿,你不知道你们那个交流会有多有名,网上到处是你们的视频,我常常听到身边的女同学谈论你的事情,我心里面偷偷自豪,很想跟他们说那是我兄弟呢,但我又感到很失落——后来我出事,我知道我没法儿为你做什么,但至少不能连累你,我让你走,我做好了你恨我一辈子的打算,做好了我们再也不见的准备,但我从来不想伤你——”他将头转向谢暄,郑重地望着他,“三儿,我跟你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你对我来说,很重要很重要,你要我做什么都没关系,就是要我的命我也愿意。”
晚霞渐渐退去,夜色开始降临,谢暄的双眸宛若两颗烧得通红的火石,盯着周南生,一字一顿地说:“如果我要你呢?”
周南生的脸不知是不是因为受伤的关系,有些苍白,但双眸幽黑,很长时间没有说话,烟头烫到了手指,他都没有感觉,然后他的脸上浮现就义般决绝的表情,慢慢地贴近谢暄,热的鼻息微弱地呼在他的脸上,棱角分明的唇小心而紧张地贴上谢暄的唇,僵硬的脊背一动不敢动——
就这样贴了足足有一分钟,却仿佛漫长得宛若一个世纪,周南生想退却了,刚刚才分开一丝,谢暄的唇就追过来了,凶狠而激烈地撞在他的唇上,甚至磕到了牙齿,他却不管不顾,两手捧住他的脑袋,手指插、进他的短发,汹涌的吻仿佛要将他吞噬——
周南生的腰撞在坚硬的围栏上,前面的伤口被扯到,他闭着眼被动的承受着。谢暄的唇缓慢而色、情地移动,啃咬舔舐他的下巴,又吮吸抿咬他的耳垂,发出暧昧的水渍声。周南生紧紧闭着眼睛,睫毛微微颤抖,垂在身边的手却紧握成拳,然后渐渐却被吻出感觉,腹部升腾起一股热流,让他的肌肤发烫,让他的心变得火热,他忍不住扶住谢暄的肩头,似乎想推开又似乎想拥抱——
谢暄的手已经灵活地解开他裤子的纽扣,伸进去细细描摹周南生的形状,起先不轻不重,不急不缓,忽而惊涛骇浪,翻江倒海——
周南生根本招架不住,红晕爬上他的脸颊,手指紧抓着谢暄的肩头,紧闭着眼睛一副隐忍羞耻的表情,谢暄凑近他的唇角吻了吻,放低声音说:“我们去里面。”
周南生睁开眼,看了他一眼,又闭上了,这是默认了——
谢暄半抱着他,辗转进了卧室,几乎一沾上床,谢暄便急切地去脱他的裤子,将他压在下面,不住地亲吻他的唇,手掌沿着他的紧致的肌肤不住摩挲,那所带给他的炽热温度以及那多年所苦苦压抑的感情一朝爆发,令他目眩神迷,令他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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