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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此星辰-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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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我并不知道,父亲并没有打算娶秀琴妈妈,他们最多算是同居关系。
  平常放学后,我和她都会先到图书馆门口碰面,然后再一起到学校附近的一家奶茶店等司机叔叔来接我们。可是那天,我在图书馆等了很久,她却不见踪影。我以为那天可能是她值日,所以背起书包去她的教室找她。
  但,所有年级的教室都清空了,我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变黑了。经过操场的时候,我看见似乎有几个人影在操场边上的榕树下晃动。走近后,我认出了她,还有几个高年级的男生。她面无表情地倚在一个男生肩膀,另一个男生笑嘻嘻地给她递了一小盒东西,像是烟,其他人在撕着课本折飞机玩。
  她看见我时,双眸璨然一亮,又缓缓暗了下去。
  “回家吧。”我说。
  她没有回答。
  一个高高壮壮的男生走上前来,扯了扯我的书包,说:“钱拿出来。”
  我捂住书包,心底是害怕的,嘴上却说:“我没有。”
  她看到了我求救的目光,但依旧没有反应。
  那男生已经不管不顾上前扒下我的书包,我想夺回来,但终究力气不足,男生将我的书包倒过来,抖了两抖,课本,笔盒和颜料都掉了出来。他俯身捡起笔盒,打开,取出几张褶皱的纸币,在其他人的面前晃了晃,道:“这小丫头挺有钱的嘛!”又向她道,“你老妈真是傍上一个聚宝盆了,下贱点又怎么样,钱才是最重要的!”
  我只觉得一股怒气上涌,顿时忘了弱不敌强的道理,冲上去疯了一般扭抓他的脸和手臂。他哀嚎了一声,甩了我一巴掌,又用力踢了我一脚,因为小腿刺痛蔓延,我站立不稳,摔在了地上。
  “妈的!”他啐了一口,弯下腰还想从我书包里搜什么,却忽然趔趄了一下,回过身时,被甩了一巴掌。
  而打他的人,正是她。
  “沈沐月,你他妈有病啊!”男生半捂着脸吼道。
  她目光冷寂:“闭嘴。”
  男生愣了一下,大笑道:“怎么,我说的不对么?□□还想立牌坊?无亲无故的,你还真觉得自己是人家的姐姐了?”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钢笔,正当众人茫然之时,她扑上去将钢笔笔尖对准了男生的咽喉,动作敏捷精准。
  客观来说,那个男生完全有力量把她推开,加上他那几个朋友,分分钟可以把我和她收拾掉。但毕竟尚是少年,又是那样突然的情况下,一时竟吓得说不出话。
  “我讨厌多嘴的人,”她说,“我更讨厌无知的人,而你一人占了两样。”
  男生盯着她,气势却是虚的:“沈沐月,你疯了!”
  她嘴角扬起笑意,却令人不寒而栗:“你明白得太晚了。”说着,真的挨近了,那尖锐的笔尖仿佛要刺破皮肉。其他人着急虽着急,竟没人敢上前阻止。
  “姐,不要!”我脑子一嗡,脱口而出的字句,却在耳际变得破碎遥远。
  她睥睨而视,神情莫测。
  片刻,她扔掉了钢笔。
  不知从哪个方向发散来的手电筒光芒,紧接着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唤声,男生和他的朋友仓皇逃离了现场。教导处主任发现了我们。
  后来我向所有人撒了谎,说我脸上和腿上的伤是自己不小心摔的。秀琴妈妈不信,猜测是有人在学校欺负我,想带我去专业机构验伤,我以绝食作威胁拒绝了。总之,这件事算是勉强圆过去了。
  后来我开始叫她“姐”,她没有表露出喜欢,但也没有排斥。
  那时我渐渐觉得自己有一个家,有父母,有姐姐,虽然生活之中依旧有一些矛盾和尴尬,但那都只是广袤大海上的几缕微澜,不会摇动坚实的基础。总有一天,我们家也会像电视广告里那些家庭一样,和美融洽。
  秀琴妈妈的离开是没有预兆的。
  前一天夜里,她还帮我和姐姐准备了第二天郊游需要的零食和药品,清晨,她就消失了。她的衣服,首饰,日用品都在,只是人消失了,像是一个气泡,在瞬间不见踪影。
  她的不辞而别,与晴天霹雳无异。
  若是她嫌在沈家的生活辛苦,离开父亲和我尚可理解,可是,她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抛下了。
  我记得那天阴雨连绵,姐姐像疯了一般冲出家门,我带上了伞去追她。
  我们在大路上奔跑了很久,直至彼此都筋疲力尽。
  姐姐开始转身往回走,我打着伞在原地等待。
  她及腰的长发被雨水打湿,白色衬衫也又湿又脏,玫瑰色长裙褶皱不堪,十分狼狈。
  她终于走到我面前,目光冰冷刺骨,她说:“现在,我和你一样了。”
  我将伞靠过去,说:“爸爸已经派人在找了,会找到的,姐姐,你不要这样,妈妈会回来的。”
  她忽然用力握住伞柄,然后丢甩了出去,指甲划过我的手背,眼底有深深的恨意:“沈沐星,她是我的妈妈。”
  “姐。。。。。。”我那时不知所措,一动不动,只有眼泪汹涌而出。
  “不要再叫我‘姐姐’!”她擒住我的肩膀,几乎声嘶力竭,“我不是你姐姐,我不叫沈沐月,我的名字是辜玥!”
  喊罢,她缓缓瘫坐在了地上,任雨水倾泼而下。
  我俯身捡起一角已经损坏的伞,却不敢再靠近她。
  那一年,她15岁,我14岁。
  “妈妈!”鹿鹿扯了扯我的衣角,“我的棉花糖吃完了。”
  “哦,”我醒神过来,伸手接过鹿鹿的小书包,道,“自己去把垃圾扔掉,垃圾箱就在对面,记住,这是不可回收垃圾,不要扔错了。”
  鹿鹿吐舌,淘气道:“罗嗦。”
  我全神贯注看着鹿鹿在人群里的身影,一时没注意旁边坐下的人,直到眼角瞥到一只手伸向鹿鹿的书包,我立刻警惕,拿起鹿鹿的书包,起身一看,蒙了,心想难道是今天太阳太热情,把我晒得产生幻觉了?
  “我长着一张‘小偷’的脸吗?”他问。
  “顾清让。”
  “嗯?”
  “你怎么来了?你为什么要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他还没回答,扔完垃圾的鹿鹿像一只小鹿几乎是跳挂在了他的身上,甜甜道:“Daddy!你怎么才来?我都把棉花糖吃光了!”
  顾清让颔首看我:“星星,我不是说过么,不要给Lewis吃糖,他已经有一颗蛀牙了。”
  “等一下,”我努力镇定,“你们俩早就串通好了?”
  鹿鹿撇嘴:“是你说要让我替你谢谢Daddy的啊,我就给Daddy打电话邀请一起来游乐园玩了。”
  我掏出手机一看,果然有一条和顾清让的通话记录。
  我无语道:“鹿鹿叫你来你就来,你公司没有事务要处理么?”
  顾清让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有什么事情会比我儿子更重要。”
  “随便你。”我背过身去。
  顾清让放下鹿鹿,走到我面前,道:“你还在为那天的事生气?”
  换作是从前那个没心没肺的我,一定会一头雾水问他,什么事,生什么气。
  可是这次,我清楚知道,我依然记得那天在餐馆他故意漠视我的模样,那种委屈的心情像是一簇小火苗,很小很小,但不屈不饶地烧到了现在。
  因为,我爱他。
  因此在乎。
  因此,即便努力维持曾经那份不计得失,不困悲喜的心境,依然萌生出理性之外的贪欲和怨念。
  难怪佛说,爱欲于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                    
作者有话要说:  盆友们,我又来了!!!

☆、风信子

  顾清让的母亲瞿安妮在出国之前,我曾见过她。
  第一次见面地点在她的私人画室。
  自从顾清语车祸去世之后,顾淼怕妻子睹物思人悲痛过度,便暂时和她一起搬到了那里。说是画室,其实类似度假别墅。
  一座欧式鹅黄色小建筑,暗红色屋顶,雪白栅栏,屋后是瞿安妮亲自种植的一片风信子,在那个季节尽情绽放,从窗口望去时,如摇曳缤纷的星海。
  瞿安妮一身素衣伫立在窗边,微卷的长发有些凌乱,侧脸恬静,不知怎么,我想起了丹麦长堤公园的那尊美人鱼雕像。
  “你知道风信子的花语吗?”她问。
  我摇头。
  “风信子的花语是,只要点燃生命之火,便可同享丰富人生,”她微微颔首,眉宇憔悴,“在清语出生那年,我种下这些风信子。这些年来,我对她期望深重,觉得她是我人生最好的延续。现在想来,清让说得对,我对清语的爱,敌不过我的自私。”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儿子在自己痛失爱女之际,从外头带回一个不明不白的女人和那女人的孩子,正常的豪门戏码应当是,当家主母把勾引她儿子的女人叫到隐秘的地方,说一番“你配不上我儿子”之类的话,骂个狗血淋头,最后甩给对方一叠钱让她带着拖油瓶早日滚蛋。
  所以,我在来之前就在做心理准备,问顾清让:“你妈妈是斯文型还是豪爽型的?会不会朝我泼水扔东西?”
  顾清让没有回答。
  那天他有些感冒,心情大概也不是太好,侧卧在沙发上,静静地翻看顾清语生前画的素描。
  不知怎么,轮廓有些茕茕孑立的萧索。
  我忍不住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放心吧,我一定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绝对不会因为任何诱惑和威胁而离开你。”说完才发觉自己的话简直是标准言情女主的台词。
  我起身时顾清让忽然拉住我的衣角,嗓音因感冒而有些沙哑:“星星。”
  我立马狗腿地蹲下,目光与他齐平,说:“我在。”
  他目光迅速扫视了我一遍,带着鼻音道:“我妈妈是个艺术家。”
  我低头看了自己一身打扮,红格子毛衣,牛仔裤,旧球鞋,虽然谈不上什么艺术格调,但也不算糟践艺术吧?
  “有发带吗?”他问。
  我从裤子口袋里掏出几根橡皮筋,递给他:“这个凑合么?”
  他面带鄙夷接过橡皮筋,将我揽近,一把握住我的头发,熟练地绑了一个小马尾,然后粗鲁地推开我,道:“好了。”
  那个过程非常短暂,但他手指的冰冷与我发根的温热轻柔相触的感觉,在一瞬间,让我脸红到了耳根。
  我长到十八岁,为我绑过头发的只有秀琴妈妈。在秀琴妈妈之前,我几乎都是留短发,即便是长发,也总是散乱潦草,过不了多久父亲就会让人带我去剪头发。而秀琴妈妈离开后,我学会了为自己绑头发,但头发过于浓密,总是会漏下几根。
  顾清让怎么会绑女生的头发?
  答案显而易见。
  他的妹妹,顾清语。
  “清让很爱清语,”瞿安妮说道,“我和清让的爸爸一直忙于工作,奔波各国。清让比清语大七岁,长兄如父,他一直尽心尽力照顾她,保护她,两兄妹感情很深。清语被诊断出有躁郁症的时候,他虽然很冷静,但我知道,他很自责。这一次清语车祸去世,他所受的痛,其实比我更深更重。”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终于忍不住了。
  瞿安妮苍白一笑:“你不是搬进来了么。”
  “是,”我脑子混沌了,“可是——”
  “这种时刻,清让愿意对你敞开内心,是好事情。而你愿意留在他身边,我很感激。”瞿安妮握住我的手,“我觉得有必要让你了解这些,而只有在了解这些的前提之下,你才能更宽许他偶尔的乖戾,你们的路才能走得更长。”
  我看着瞿安妮慈蔼的笑容,顿时觉得罪孽深重,几乎就要脱口告诉她:不是这样的,我并没有那么伟大。我留在顾清让身边,只是因为他许了我一个遮风挡雨的屋顶,许了我儿子一个父亲的角色,许了我们一个无需为柴米油盐奔走劳累的无忧生活。
  可是我终究没能说出实话,只能发自内心保证道:“瞿阿姨,我会努力照顾好他的。”
  瞿安妮满意地点点头,又道:“我和清让的爸爸下周就要飞回巴黎了。你明天若是有空,把鹿鹿也带来吧,我很想见见他。”
  瞿安妮和鹿鹿的投缘程度,超乎了我的想象。两岁的鹿鹿脾气倔,不常说话;我非常担心,顾清让还特别咨询了早教专家,结果人家说,鹿鹿会说话,而且会的比同龄孩子还多,他只是不爱说而已。其傲娇程度可想而知。但和瞿安妮呆了一天后,就笑靥盈盈口齿伶俐地叫起“安妮奶奶”,还赖在画室不走。
  去机场送瞿安妮和顾淼时已是半夜,鹿鹿死活闹着要跟我和顾清让一起去,到那里时却趴在我怀里睡意朦胧,顾清让见我抱得辛苦,便把鹿鹿接了过去。
  登机提示响起,瞿安妮和顾淼向我们挥手告别。
  瞿安妮抵达巴黎后打了一通电话回来,寒暄一番后对我说:“那天在机场,你们站在一起,清让抱着鹿鹿,让我想起很多年前清让刚出生,我和他爸爸抱着他在机场候机的场景。那之后在飞机上,我想通了一些事情。到了我这样的年纪,该放下的都已放下,而那些看似是牵绊的东西,其实就是幸福。”
  瞿安妮的那一番话,五年来,我没有悟透。
  或者更准确来说,是那份心境。
  即便我比同龄人也许承担了更多东西,可,毕竟,我也只有二十三岁。
  这种年纪,往往会在自以为已经悟透尘世,足够世故熟稔的时刻被瞬息万变的现实敲成从头再来的空白。
  所以,面对顾清让问的那个问题,我失去本该运用自如的沉着,脱口而出:“对,我生气了,控制不了地生气,但我知道我没有资格生气,而这一点让我更加生气。”
  顾清让笑:“谁说你没有资格?你当然有资格生气。”
  我听出话中侧意,道:“你那时是故意要惹我生气的?”
  顾清让居然不要脸地承认了:“你来我往,这样才公平。”
  我茫然道:“我什么时候让你生气了?我们这几天根本没见面啊。”
  顾清让说:“你和宋宇慕一起工作——”
  我打断他:“那只是工作。”
  他淡定道:“我知道,可是,星星,你自己也说,生气是控制不了的。”
  我忽然回过神来,毛骨悚然,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去了Y&Y公司上班?你派人跟踪我?还是,钟总告诉你的?”
  顾清让脸上漾起笑意:“还记得Sean么?”
  我怔了好一会儿,电光火石之间想起来了,Sean是Lydia的亲弟弟!我曾在某个场合见过他一面,但没记住他的名字,只觉得他长得像Lydia。难怪初次见Sean时,总觉得很面熟。
  “所以,Sean是你安排的卧底?”我推测道。
  顾清让一脸“你想得太多了”的表情,道:“他恰好在那里工作而已。”
  “等等,我那天聚餐喝醉了,到底是谁送我回来的?”我艰难克服身高差,用手捂住顾清让的嘴,向鹿鹿道,“你说,说实话,妈妈一会儿就带你去坐儿童海盗船。”
  鹿鹿目光清澈无比:“是Sean叔叔啊。”
  我长舒了一口气。果然,白桦树与蛇,是梦呐。
  鹿鹿如愿坐上了海盗船,舍身陪他的自然是我和顾清让。
  本来我是不打算上去的。
  顾清让说:“飞翔的感觉,说不定会给你带来更多的艺术灵感。”
  我说:“会不会带来艺术灵感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反胃的感觉,一定会带来许多恶心呕吐物的。”
  他居然跑到卖热狗的摊子前,拿了许多纸袋塞给我,云淡风轻道:“吐这里就可以了。”
  于是,我就这样被拖上了“贼船,”鹿鹿和顾清让分别坐在我两边。
  刚开始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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