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奴妃是罂粟-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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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儿，你会原谅我吗！”被我依旧服侍着在王榻上休息下来，楚律雄靠在绣枕，目光复杂落在我的脸上。

“我想出去，一个人好好静一静！”不想说太多的话，我抬起头，回望了一眼楚律雄，就转身走出了王帐。

九月深秋的夜晚，天淡淡的发着白，天空有稀疏的星星，还有一轮格外皎洁的圆月，月华如银，照亮了天幕，又均匀地洒满山谷，照的狼野营地地面的砂石也闪闪发光。月下，远处的士兵们在一队一队的夜巡，发出森森的响声，他们的铁甲兵刃也被明月照耀着，雪色的光和周围的砂石相互照映。

站在如密林一般的白色帐篷之间，我不由深深伤感，多么美丽的月色，多么恬静的山谷秋夜！在这样的夜里，如果没有刀光和铠甲的寒霜，那该有多好啊！望着天空，我的泪不由又潸然而下。

楚律雄，狼野，我到底该不该放弃我对你的仇恨，停止我的复仇，如果真的放弃，我能放弃得了吗？那可是我的血泪，家国的血泪，亲人的鲜血啊，可如果我不放弃，那我就得亲手杀死他，杀死这个曾经对我百般折磨而后又数次将我从死亡之神的手里夺回，视我为珍宝，为我不惜放弃一切的男人。

我到底该怎么办？我已经爱上他了，就在不知不觉中，连我自己都没有觉察到，可我就是不可救药的爱上了他。偏偏他今夜的所作所为又是这样意外而令我感动，他选择了对我的坦诚，可我却没有告诉他，我的失忆根本也从头到尾是个骗局，我接近他，其实就是为了杀他！

爱情和复仇我到底该如何抉择？今夜的我，真是心痛而惶惑。

“公主，夜半三更的，你为什么还会在这里？”月下，阿秀从帐篷后面走了出来。

“我，我睡不着，所以一个人出来走走！”长长叹息了一声，我看着天上那轮丰盈而明亮的月亮。

“你是不是在想明天到底怎么杀楚律雄吗？联军今天战况又很不利，虽然韩将军伤了巴图，可是楚律雄他实在是太骁勇太有号召力了，黄昏之后的战斗，他率领狼野军，直杀入了联军阵营，联军死伤无数。”脸上有些焦虑，阿秀道。

第二百三十六章　煎熬的灵魂

“联军又败了！”看着阿秀，我紧皱起了眉头。爱瘕覔燁珷。

“是啊，看来狼野只要有楚律雄在，联军一时就很难取胜，而我们复仇，也就不太可能实现，所以我看我们应该立刻就先杀掉楚律雄！”亮晶晶的眼睛望着我，阿秀语气里已经有了催促的意味。

“立刻！”听到阿秀的话，我的心猛然剧烈的抽搐了一下。

“是的，立刻，要不然明天不知道又有多少我们东昭的男儿要死在战场上，就死在楚律雄和他的狼野军队的手里，要知道这次每一场战斗，我们东昭都被联军安排成攻打狼野的先锋部队，而我们为了报仇，也管不了那么多。”

“好，那让我回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灵魂如在滚油锅里被煎炸，上下翻滚，知道自己最终必须要有个抉择，我充满矛盾的转过身，开始木然地往回走，走着走着，突然，一股剧痛又从我的心底迅速的升起，带着阵阵冷意，很快就传遍了我全身的没一个神经，当我刚靠近王帐，一只脚迈进门，我却不由自主的一下子栽倒在了地上。

“宛儿！”大帐里，楚律雄还没有睡，桌上的灯还亮着，他看见我这个样子，一下子就光着脚跳下床榻，冲到了门边，将我抱了起来。“来人，来人，快去给我找一个军医来，要快！”声音大的颤抖着，楚律雄抱着我，脸上满是焦灼和痛惜。

“怎么样，她是不是身上的绞肠散之毒又发作了？”看着刚给我听完脉，放开我手腕的军医，楚律雄连忙问道。爱瘕覔燁珷

“是啊，她身上残余的毒气还很重呢，要立即给她用解毒之药，否则，她还是性命难保。”军医看了一下我的气色后，向楚律雄道。

“好，那我立刻给她准备龙蛇血，这回多准备一些，哲明，你随我一起去拿！”扫了一眼大帐的人，楚律雄对哲明道。

“王！”眼睛里明显地带着些不情愿，哲明抬起头诔。

“难道你想违抗王命？”阴沉的脸立刻板了起来，楚律雄看着哲明，见楚律雄似乎是要发火了，哲明这才低头无语，和楚律雄一起走了。

大约半刻以后，哲明和楚律雄就又出现在我的面前，哲明的手里捧着一碗鲜红的龙蛇血，满满的一碗，血腥而热气腾腾。

“来，让我来喂她！”从哲明的手里接过药碗，楚律雄将我的头紧靠在他胸膛，放在臂弯里，一只手托起我的下巴，另一只则端着药，小心地将它送到了我的嘴里。“好些了吗？”放下药碗后，他看着冷汗渐渐凝结的我，关切的问。

虚弱之极的点了点头，我心里顿时又是百感交集。

“好了，你们都出去吧，天还没亮呢，可以都再休息一会！”见我逐渐好了起来，没甚麽事了，楚律雄就命军医，哲明等一干人都退下了。

“这回你该好起来了吧，你这样，我都快要被吓死了！”紧紧将我抱在他的怀抱了，手替我挑开一缕缕汗湿以后，紧贴在我脸颊和额头上的头发，楚律雄的下巴不断在我的散乱头发上磨蹭着。

“我好多了，我已经好多了，王你不必再为我担心！脸伏在他的胸口，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的温暖，感受到他的心跳。但再一想我和他这种爱恨交织，恩仇并存的纠葛，我就又感到我和他的爱是那样的令人绝望。

天渐渐地，又亮了，外面狼野的牛角军号开始低沉而余音袅袅的响了起来，紧接着，军队集合刀枪的铿锵声也一阵阵传进了大帐。“王，你该走了！”抬起头，我气息微弱的向楚律雄说道。

“好，那你要好好的待在家里，让阿秀照顾，如果我能回来，我就会来看你！”嘴里说着要走，手却还是恋恋不舍，楚律雄就这样离开了。

“公主，你不是说会找机会杀掉楚律雄吗，怎么他还是好好的，是不是没有合适的机会！”午间的时候，出去打听今日战况的阿秀又回来的，当她看见我满脸憔悴的靠在床榻上，她急忙走了过来，仔细看了看我的脸色，“脸色这麽难看，难道是毒又发作了？”说完，她就急急忙忙地赶紧端茶送水。

“嗯，凌晨发作的，比上一次发作的能轻一些，龙蛇血对我的毒很有作用，要不然这个世界上只怕早就没有慕容宛这个人了。”惨淡的笑着，接受了她的细心服侍，“今天外面的情形怎么样，太子，他有没有好一些！”心里很担忧两军的战况，更担忧太子弟弟的伤情，我忧心忡忡的问。

“外面的情形和我们预想的差不多，联军里，就数东昭伤亡的情况比较严重，没有机会杀掉楚律雄，这一切都是难以避免的。太子却还好，韩将军是儒将，又精通医术，他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是他报仇太过心切，总不顾伤势，要亲自冲锋陷阵来向楚律雄讨还血债。东昭亡国那一幕真的太惨了，皇上和娘娘也死的太惨了，难怪太子激动！”阿秀边说着边唏嘘不已。

阿秀的话，又勾起了我关于东昭城楼上那刻骨铭心的一幕，那一幕里，面对着东昭皇室，眉头也不皱一下就残害了近千条人命，楚律雄是何等的冷酷残忍，冷血无情。心中的旧伤又一下子骤然被撕开，我痛的难以言说。

“公主的今天的状况看起来很是不好，看来今天阿秀得一直待在公主身边，好好助公主一臂之力。”可能是从我的犹豫和复杂的神情里看出了些倪端，阿秀忽然很意外地这样说道，阿秀真是聪慧敏感。

“阿秀，宛儿现在是不是已经好了很多了？”这时，一个浑厚的男声忽然在帐外响了起来，是楚律雄，他果然说话算话，回来看我了！听到他的脚步，再看看阿秀那决绝的眼神，我的心猛然揪了起来。

第二百三十七章　毒鸠

“哦，是啊，原来是王回来了！”走到门口，阿秀殷勤地为楚律雄打起帘子。。

“战事这麽紧张忙碌，王怎么还能抽出空隙回来！”也脸色苍白的迎上前，看了一眼疲倦却满是笑意的楚律雄，我转身就去给他准备奶茶。

“给，公主！”正当我刚将滚烫的奶茶倒进黄梨木得茶碗时，阿秀出现在我的旁边，她的手里拿的就是我的那个装着鹤顶红的蓝色小瓷瓶。“现在正是绝好的机会！”阿秀将鹤顶红递到了我的手里。

“这！”不情愿而又不得已，我迟疑着接过了阿秀手里的蓝瓷瓶，经过一番心的痛苦挣扎，我颤抖着手，将鹤顶红暗红色的粉末撒进了热气腾腾的奶茶里。

“镇定点，公主！”拔下头上的玉钗，在奶茶里搅了一搅，看着红色的粉末完全融化殆尽，阿秀用眼神催促着我，我将奶茶捧到了楚律雄的面前。

“紧张残酷的战斗中间，还能喝上一碗宛儿倒得滚烫的奶茶，这可真是一件无比惬意的事了！”楚律雄少见的爽朗起来，他呵呵的笑着，一只大手就端起了茶碗。

眼睛霍的跳跃了起来，身子也不由颤抖了一下，心却猛的一下窜到了喉咙口，我全身冰冷，从头到脚。

“王！不好了，联军又对我们发动攻击了！”这时，哲明飞驰着骏马，冲到了王帐之外。

“是吗，那我马上就去！”被紧急的军情一搅，楚律雄放下了茶碗，冲着我歉意的一笑，他就大步出帐，翻身上了就停在门外的汗血宝马，风一样狂奔而去。

看见他离开，莫名其妙我的心里忽然一阵轻松，我长出了一口气。但当我刚转过身，碰上阿秀的眼神，我却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块寒冰。

“公主，你怎么了，为甚麽我刚才在你脸上看到的全是犹豫和迟疑，当楚律雄那个魔王端起碗时，我还看见你的身子明显在颤抖，为甚麽，为甚麽你会突然对那个魔王动了恻隐之心，你心软了，你怜悯他，还是……？”眼睛紧盯着我，阿秀在我的眼睛里寻找着答案。

“我、我没有！”躲开她追寻探究的眼神，我径自在床榻边坐下。我爱上了楚律雄，爱上了这个和我有亡国杀亲，血海深仇的男人，可这一切，我又怎么能说得出口啊？

“没有，可我刚才已经看得一清二楚了，我让你给他的茶里下药，你心里很不情愿，当他被突然叫走，没有喝这碗带毒的奶茶时，我还在你的眼睛里看到了庆幸，你说，你说，我们来到狼野，待在王帐，待在他的身边，不就是铁着心为报仇吗？”胸口微微的起伏着，阿秀显得十分的激动诔。

“是的，我们就是为了复仇！”低垂着眼睛，我无法反驳，也不能反驳，因为当初我就是这麽说的，我还为此特意将她安排到了我的身边。

“可是你为什么现在却手软了，就因为他撇下狼野，为你找来了龙蛇血，因为他肯用所有宝藏，去和宇文筹换你的一条命，还是因为你肚子里有了他的孩子，你就感觉到他像你的丈夫了？可是你别忘了，他以前，他以前到底是怎么对你的，我们都是女人，我也被抓进过狼野的军营，那是怎样的一种凄惨啊！”一句紧接一句的诘问，说着说着，阿秀眼睛里的泪就涌了出来，声音满是哭泣的味道。“更何况我们还有那么多亲人的血债，皇上，娘娘，我的爷爷，还有无数东昭的无数枉死的男女老幼。”说到最后，阿秀的哭诉就变成了呜呜咽咽压抑的痛哭。

“好了，阿秀，你别说了，当时的一切我都没有忘，我都牢牢得记着呢，狼野攻打东昭，我就被楚律雄绑着，带在马背上，我亲眼目睹了狼野人攻城掠地，烧杀抢掠，残害东昭女人，一直到最后攻占国都，那时我的心每天都经历着悲痛的炙烤，我每天都生不如死。

“你记着就好，我知道那个魔王他现在对你是比从前好了，你为此有些感动，而且这麽久了，也许你对他还慢慢有了些感情，可是，他是我们的仇人，和我们的仇还是血海深仇，无法弥合，所以即使他如今再怎么对你好，那都弥补不了他以前犯下的滔天罪恶。”帕子拭去了满脸的泪，阿秀的眼睛通红通红。

“我知道，你放心，我明白自己究竟该怎么做！”转过头，薄唇间简短而又很坚定地说了一句，我就将目光投向了帐篷之外。

那里河水静静的流过，砂地上，白色的帐篷和沙砾一起在太阳下闪闪发光。但中间人的影子却很稀少，只是偶尔可以看见几个女人和几群孩子，男人都出去打仗了，而我也终于下了决心。

……

“宛儿！”又充满着一身战争的气息，楚律雄在夜半的时候才回到了王帐。

“王！”很勉强的在自己脸上挤出了一个微笑，我像平常一样侍候着他上了床榻。

“好了，别忙了，我除了你以外什么都不需要！来，上来，好好陪陪我！”拉住了我的衣袖，楚律雄阻止了我在帐里的无谓的忙忙碌碌。

无言地看了他一眼，我慢慢解下了身上的外衫，脱掉了脚上的金丝履，来到了他的身边，偎在他的胸前。这样相聚的日子也许就要尽了，就让记忆里再多一刻此时的温馨和甜蜜吧！

一把抱住我，眼睛在我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后，“宛儿，你今天看起来像是有什么心事。怎么了，有什么可以和我说吗？”眉头微微的皱起来，看着我，楚律雄脸上的轻松和欣喜渐渐消逝不见了。

“没，没甚麽的，是王想的太多了！”尽力让自己脸上的笑变得很自然，“天不早了，王也很累，休息吧！”我道。

“没有就好，但愿我只是多心！”眉间的忧虑有些冰释，但还有很多隐忧被压回心底，楚律雄无言的拥我入怀，而我也无言的紧贴着他，良久良久。

第二百三十八章　沙场慰劳

“公主，大事不好了，听说午后，联军就要和狼野进行最后的决战了，太子爷，太子爷他也谁也拦不住，他非要和楚律雄正面交锋，决一雌雄！”午间，当我一个人在烈日下，站在大帐的门口，眺望着遥远的谷口时，阿秀一小跑着，上气不接下去下气的来到我的面前。。

“真的吗，这一切是真的吗？”闻听了阿秀带回来的这个消息，我心急如焚了。楚律雄，楚律雄他是什么人，他是狼野王，草原上的霸主，当今天下盖世的枭雄，他是何等的彪悍勇猛，而太子，我的弟弟慕容启，他还只不过是一个大孩子，而且他还受了重伤，他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不行，我得赶快去找太子，我要阻止他的任性妄为！”什么也顾不上了，我抬腿就走。

“可是劝阻根本就不是个办法，太子的脾气……”急忙跟上我，阿秀焦虑看着我，话里含着未尽之意。

我停住了下来，停伫了自己的脚步，阿秀的未尽之意我完全听出来了，因为我比她更了解我的太子弟弟的脾气，他是一个和我的父王慕容枭一样有雄心壮志，刚强无比，可却非常固执己见的人，他现在满怀都是报仇雪恨，洗刷国耻的念头，为此他看来不惜任何的牺牲，包括他自己的性命，此时我劝他，他会听吗？

“公主！”见我忽然无语的站在当地，阿秀也沉默的站在了我的旁边。爱瘕覔燁珷

“阿秀，我们回去，你去给我准备一坛好酒，我也去前线战场，去慰问王。”看了一眼远处硝烟四散的谷口之外，突然我无比的冷静起来。

“好，公主终于下定决心了，这可真是太好了，阿秀这就立刻准备！”

打开封口，我看着那清澈明净，还不断散发出醉人气息的美酒，一瞬间，我闭上了眼，在心底我绝望的和他告别，“别了，楚律雄！我的爱，我的恨！请原谅我要亲手将你杀死，因为我实在别无选择！

接着，我将所剩的鹤顶红全部倾倒如酒中。

虽是秋日，但午间的阳光依旧炙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