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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浥红尘(葬花记)-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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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一小会,蓝衣男子咳了一声,吐出了一些水,终于缓了过来。
  我和黑衣帅哥坐在一边,等着这蓝衣男子完全清醒过来。好一会,蓝衣男子才平稳了呼吸,他挣扎着坐起身,看到坐在一边的我后,突然变了脸色,竟抬起右手放在嘴边吹了个响亮的口哨。
  反应不过来……吹口哨干嘛?我只记得上大学的时候,那帮男生一看到穿着比较清凉的女生就吹口哨,可现在显然不是那种情况……难道是—
  “唰”“唰”“唰”……一堆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黑色身影将我和黑衣帅哥团团围了起来。
   我瞅瞅身边的黑衣帅哥:你不会跟他们都是一伙的吧,你看你们都穿着黑衣。
  黑衣帅哥微微一笑,对着蓝衣男子道:“不知这位公子为何要将在下围起来,在下刚才救了公子一命,公子现在就开始以怨报德了?”
  蓝衣男子抬了下手,一个黑衣人走到他身边,把他扶了起来。哎呀,扶蓝衣男子的不就是上午那个砍老黄狗的大黑吗?看来上午看到的那个轿子里坐的,应该就是这个蓝衣男子了。这么大阵势,应该是官宦子弟吧…
  蓝衣男子轻挥了挥手,围着我们的黑色圈子就让开了一个口。轻扬起一个淡淡的微笑,蓝衣男子对黑衣帅哥道:“阁下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自是不会为难阁下的。请阁下留下姓名,我日后自会登门道谢的。现在阁下要走就请便。”
  呀,可以走了啊,我心里一喜。刚迈了一步,就听到蓝衣男子冰冷的声音飘了过来:“恩人要走我不会挡着,但这位姑娘却是不能走的。”
  哎?为什么?我疑惑地盯着蓝衣男子。蓝衣男子也盯着我,眼中有着隐隐的怒火,道:“因为是你害我掉下水的!”
  “什么啊,你搞错了吧,是我从水里救你的好不好!”亏我还那么出力,手现在还疼呢。
  “是吗?”蓝衣男子冷哼一声,眼中的怒火有上升的趋势,“不知道是哪个不要命的在我睡觉的时候大喊,结果惊得我掉下了水。”
  啊……,准是我看见蛇时大叫的那声吓到他了。不过这也不怪我啊,谁让他偏挑那么棵歪向水面的树睡觉,再说了,要不是那蛇,我也不会乱喊乱叫的啊。
  在心里安慰了自己一阵后,我对着蓝衣男子平静道:“当时我是碰到了蛇,被吓到了,就喊了一声。你掉到水里的事情,要怪就只能怪那蛇出现的不是时候。”看蓝衣男子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我又补充道:“再说了,当时你落水后,我也很努力地救你了啊。”
  这话不说还好,我刚合上嘴,蓝衣男子就指着我怒呵道:“你这女人还有脸说!将我拉到岸边又突然松手,根本是故意戏弄于我!”
  “那是因为人家还以为又踩到蛇了嘛,又不是故意的……”看着蓝衣男子越来越黑的脸,我的声音也越来越低。什么啊,我又没有错,干嘛要心虚……
  “来人,给我把她押回去!”蓝衣男子一挥手,两个黑影就一左一右夹住了我。
  “公子,你可能误会了,刚才这位姑娘确是想救你的”,黑衣帅哥终于发话了,“而且,为了让公子恢复呼吸,这位姑娘宁可不顾名节,口对口为公子渡气。若不是这位姑娘,在下也救不回公子的。”黑衣帅哥说完话,别有意味地看了我一眼。
  蓝衣男子闻言,脸色又是一变,眼中满是厌恶之色,竟然抬起袖子——擦了一下嘴!!Kao,我彻底火了!我个姑娘家都没说什么,你竟然还敢擦嘴!还用这种眼神看我!
  “你擦什么擦,要擦嘴也是我擦!一想起刚才亲过一头猪,我就觉得恶心!”我作势用手在嘴上用力抹了抹。
  “你,你这个女人!”蓝衣男子的手哆哆嗦嗦地指着我,“有本事就到大牢里慢慢骂去!来人啊,给我把她捆起来!”
  我身边的两个小黑刚一动手,只见黑衣帅哥右手一甩,他们就定住不动了。黑衣帅哥上前一步,对蓝衣男子拱手道:“请公子看在叶晚的薄面上,就不要和这么个不知轻重的小女子计较了。”
  “叶晚?你就是神医叶晚?”扶着蓝衣男子的大黑惊呼出声,蓝衣男子也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正是区区在下。”叶晚顿了顿,又继续道,“这女子是我的朋友,平时做事总是犯迷糊,还望公子不要在意。”
  蓝衣男子用鄙夷的目光在我身上扫了扫,才对着叶晚拱手道:“哪里。在下久闻叶神医的大名,今日又得蒙神医相救,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说完挥了挥手,黑影们就整齐地站到了大黑的身后。
  “在下还有事,就先告辞了”,蓝衣男子朝叶晚微一颔首,又狠狠瞪了我一眼,然后转过身进了轿子。
  等等,轿子?什么时候停在那里的?我竟然都没有发现……
  “姑娘,在下刚才可是救了你一命呢,难道姑娘就不打算报答在下?”叶晚挑挑眉,微微一笑。
  瞥他一眼,我没好气地说:“好啊,你想我怎么报答啊?以身相许怎么样?”
  闻言,叶晚垂眸,似乎略微思考了一下,然后笑眯眯道:“姑娘的深情确令在下感动,可惜在下近期还没有娶妻的想法。”说完,向我抛了个媚眼,凑近我轻声道:“承蒙姑娘厚爱,若在下哪天想成家了,一定会优先考虑姑娘的。”
  我把他的脸往边上一推,气冲冲道:“你少在这里乱说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在这河岸附近了吧,明知道有人掉河里也不现身救人,是故意看我笑话吧!”
  “姑娘说这话可就太伤在下的心了,在下可是赶到的第一时间就冲出来救人了”,叶晚眨巴眨巴眼睛,摆出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恶,多大的人了,还学小家伙装可爱……算了,反正我也没有证据,他肯定会抵赖到底的。
  “就算你是一过来就救人,那为什么把人救上来以后又说不行了?如果不是我拉住你,你是不是就准备把他扔这里咽气啊?”这个你没办法抵赖了吧。
  叶晚的眼里精光一闪,接着邪邪一笑:“如果我当时说能救,不就错过了看姑娘以口渡气的好戏了?”
  我满头黑线……这人,还真恶劣……
  “你真的是什么神医?”我一脸鄙夷地上下打量他。神医不都应该是品性高洁、悲天悯人的吗?
  叶晚看出了我的疑惑,眼睛一眯,扯出一个诡异的笑容道:“世人确实称我为神医,不过这称号的全称是‘见死不救’神医。”
  一股冷气“唰”地窜进了我的身体。这种人……还是少接触的好,太诡异了……看见他那奇怪的笑,我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在下还有事在身,就先告辞了”,叶晚略正了下神色道。
  “哦,太好了。”我一脸兴奋。你赶紧走吧,看着你我就浑身发冷。
  突然耳朵一热,叶晚这家伙竟然撩开我的头发凑到了耳边,轻轻道:“若在下哪天落水了,真希望也能让姑娘渡气救治呢。”
  说完,没等我反应过来,就低笑着消失了身影。
  ……以后我再也不要到这破湖边了!!我仰天长叹。
  回衣庄取了衣服,我开始急急地往回赶。这衣服依蝶晚上还要用呢,要去福王府表演。
  其实以水依蝶的大名,根本不用这么紧张一个小小的演出。可依蝶说,这个福王的身份非常了得,很是得皇上的宠,而且他还和裴英有交情,所以自己应该重视一些。
  鉴于水依蝶这一年来对我的细心照顾,我决定帮帮她。所以我教了她《水调歌头 明月几时有》的词曲,还帮她设计了一下衣服,好表现出一种飘逸出尘的美感。
  “暮夕姐,我听说这次的晚宴是为了替裴公子洗尘而设的。”水依蝶一边换衣服一边对我道。
  “啊?真的吗?裴公子回来了?”我激动地蹦起来扯住了依蝶的衣摆
  依蝶鄙视地看了我一眼,撇嘴道:“用得着乐成这样?看你那张脸,都快成一朵花了。”
  “嘿嘿,那可是我师父,我当然想了。再说了,我也想臭小子了,他们应该是一起回来吧。”
  “对啊,我都忘了,你可是某人的未来媳妇呢,想相公也是正常的”,依蝶也扯出个坏坏的笑。
  我把脸一沉,撅起嘴道:“依蝶你可不要在裴公子那里乱说啊!”
  依蝶整了整衣服,指着琴对我道:“既然你不放心我,就和我一起去吧。不过这王府可不是好混进去的,你就帮我抱琴吧。”
  妈妈呀,那琴看起来好重哦,平时都是让男仆搬的。瞪一眼在旁边保持微笑的依蝶,我吃力地抱起琴,边往门口走边嘟囔着:“还不快走,知不知道这破琴有多重!我可不保证能不能把琴完整地带到王府。”
  “带不到王府,你也别想见到你的师父和未来相公了”,依蝶笑嘻嘻地从我身边走了过去,“走快点啊,别拖大家的后退。”
  伤心啊,有谁知道温婉的第一花魁水依蝶为什么会这样啊……
  千辛万苦、历尽坎坷……
  终于——琴完整地躺在了王府偏院的小屋里。我呢?瘫在墙角的那一堆就是了……
  可是,为什么我们这些拿东西的不能去前厅啊!待在这个小破院子里,怎么见到我日夜思念的师父啊!哼,你个水依蝶,早就知道是这么个结果吧,连你也这么耍我,呜呜……难道我就这么有魅力吗?你们大家都耍我玩——
  不行,我怎么能这么轻易放弃!怎么说,我也要试着进进前厅,大不了爬墙过去。
  打定主意,我借口去茅厕,出了屋子,开始在偏院里转悠,勘察地形
  唉……,怎么只有一个门,还有侍卫守着。算了,还是用经典办法——爬墙好了。
  转到屋子背面,开始考虑怎么爬过这又高又光的墙……天助我也,墙边竟然有一棵挺大的树!爬墙的经验咱不多,爬树可是咱的保留项目。
  把裙子提起来往腰上一掖,攀着树上杂乱的枝杈,我终于成功地爬到了墙顶上。趴在墙上挪了几步,我又攀住对面院子里的一棵树,爬了下来。
  怎么感觉……好象是在秘密会情郎似的。我自嘲地笑笑,把裙子放下,开始探索陌生的院子。
  月亮隐进了云里,整个院子都笼罩在黑暗中,过分的寂静让人毛骨悚然。我哆嗦着盯着中间那个唯一有着微弱亮光的小屋,考虑要不要进去问问路。不过,我怎么和里面的人说啊,说我迷路了?恐怕没人会相信的。可是,可是人家真的好害怕啊,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周围有什么东西,让我心里总是很慌。
  豁出去了,大不了被屋里的人骂一顿!我朝着亮光处轻轻走着,眼睛还在不停地往四周乱瞟。
  “四哥,洛阳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有头绪了么?”小屋里传出来隐隐约约的声音。听着应该是个年轻男子,而且……这声音还满熟悉的,我应该听过。
  “华宸,这件事情,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我想大哥也不愿意把你卷进来。要知道,林安家的势力在整个凌国都是很大的,我们调查起来总是要顾忌些的。”又一个低沉的男声传来。
  林安家?难道他们说的是洛阳的林安府?我心里一颤,把耳朵贴近了窗户,希望能听的清楚些。
  “为什么你和大哥总是这样,什么事情也不让我做,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我们也是为了你好。再说了,这件事还没有确定,只怕是空穴来风。”
  屋里一阵沉默。半晌,传出了拉开木椅的声音,“时辰快到了,华宸你还是快去吧,迟了就不好了。”
  不好,有人要出来!我慌忙转身跑开,刚跑到屋侧的角落,被一个软软的东西绊了一下,我立刻扑倒在身前绊到我的障碍物上。慌乱地摸索着想爬起身,却在摸索到一样奇怪的东西后僵住了。
  刺骨的寒意从脊梁骨一路窜了上来,我的脑子里顿时如炸开了一般,我的手里,我的手里摸到的,分明是一张人脸!
  我只感觉浑身冰冷,身体如筛糠般不停地颤抖,却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我想尖叫,声音却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出不来。脑子里只有一句话:我摸到了个死人,摸到了个死人!
  突然感觉腰间一紧,身后竟然贴上了一个鬼魅的黑影,一只大手紧紧捂住了我的嘴,我拼命地睁大了眼睛,耳边传来一个熟悉悦耳的声音:“别动,他只是昏过去了。”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拼命压抑着的旧日往事像是终于找到了突破口,争先恐后的涌了出来,那些我以为已经失了味道的情感,却泛出了浓浓的酸涩。
  孟子林,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萧池呢,他还好么?孟宏羽呢?
  心里面思绪翻腾得厉害,可一时间,我竟没有了询问的勇气。怎么了,我这是怎么了?惊讶?喜悦?激动?我摸不透自己纷乱的心思,冰凉的泪水却已滑落。
  也许是感受到我的泪水,捂着我的嘴的那只手微微颤了一下。紧接着,温热的呼吸贴在了我的耳边,“不要害怕,我先带你出了这王府,有话一会再说。”
  只觉腰上一紧,整个人就飞了起来,四周的黑影开始倒退起来。我想孟子林和我现在的行为应该是很浪漫的——两人拥抱着在空中飞翔,可惜作为这个浪漫镜头里的女主角,我唯一的感觉就是头晕,还不是一般的晕
  “到了,”孟子林轻声道。
  我“哦”了一声,眼前的小巷左右摇晃,知道自己已经出了王府,到了街上了。
  腰间的手一松,我向前迈了一步,想结束这一路上和孟子林过于暧昧的拥抱,结果一个踉跄就往后倒去,掉到了意料中的温暖怀抱。
  呵,看来是飞翔完的后遗症,连站都站不稳了。我挣扎着想拿开孟子林扶在我腰上的手,不料他不但不松开,反而搂得更紧了,“别动,你现在自己站不稳的。”
  是不是第一次飞都这样会晕呢?想象一下孟子林第一回施展轻功,飞着飞着头一晕栽下来,哈哈,一定很好玩。
  “一会哭一会笑的,不会是傻了吧,”湿热的呼吸喷在我脸颊上,让我的心为之一颤,脸上也开始热了起来。
  “没什么,我已经不晕了,放开我吧,”我匆忙的乱扒着他的手臂,这回他没有在固执,我很容易就离开了他的怀抱。
  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能盯着黑乎乎的地发呆。
  我想说些什么呢?应该是想问问萧池的情况吧,一年了,不知他还好不好,我那么突然的从林安府失踪,他有没有伤心,有没有想念……我有好多问题想问,可我,开不了口。
  “你怎么……会在福王府?”还是孟子林先打破了这种可怕的沉默。
  “福王府有晚宴,里面有花魁水依蝶的表演,我是给水依蝶拿东西的,”我简单回答道。
  “你认识燕城第一花魁水依蝶?”孟子林的声音带着点点诧异。
  “嗯,算是我的结拜妹妹,平日相处还不错。”在孟子林还没有问到之前,我并不想告诉他我被卖到妓院还差点接客的事。不知为什么,一想到这种事情可能会传到林安萧池的耳中,我就会本能的想逃避。
  “你——,”略带粗糙的手指扶住我的下巴,带着我抬起了头,对上孟子林那冰凉的眸子,那里面,竟带了丝丝怜惜。
  我努力扯出一个笑脸,道:“我过得挺好,真的。”孟子林是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只我这两句话,他就已猜到了我的处境了吧。那犹豫的语气,应是怕说出来让我难堪吧。其实我想告诉他,没什么,真的没什么,如果什么事情都要那么在意,那生活中还有什么快乐而言呢?记住该记的,把不快乐都抛在脑后,这是最好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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