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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夫贵妻-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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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不过如此。真不知道皇上看上她什么了。”陈妙音鄙夷而恼怒,看着她的眼神也充满不齿,如果目光可以有形,此刻曲风荷的脸上该钉成筛子了。
  太后出声轻声安慰着自家舅侄女,一边意有所指的盯了风荷一眼,和着陈妙音怨毒的目光,让风荷倍感煎熬。感觉自己此刻就像那案板上的鱼肉,被这二人拿着刀商量着如何下手,而唯一能救她的傅元谌不知此刻在做什么?昨天才坚定的和他了断,今天却又非他能救不可。她在心里苦笑一声,不知自己何时才能挣脱这由他制造的漩涡。
  “姑妈,她现在不是身体恢复了么?不如也将她发配到西古海好了,看着眼烦。”陈妙音想出了个主意。
  陈太后还没来得及开口,外面突然传来通报声:“皇上驾到!”两人俱是一惊,看向地上跪着的曲风荷,后者也正讶异的看着她们——她只不过想了一下,没想到人真的来了。
  傅元谌大步踏了进来,不管淑妃迎上来行礼,径直走过来扶起了跪着的人:“你身体刚好,不能久跪。”一边让人端来凳子给她坐。风荷没想到他敢对着太后和淑妃就这样不避讳,连忙避开他的手:“皇上!”身体也退后了两步,恰好倒坐在凳子上,刚要起身,便被傅元谌一把按住了肩。
  安顿好后转过身来,傅元谌不顾陈妙音那几乎淬出毒针的神情,对陈太后略一行礼:“母后,为何瞒着儿臣私自昭来风荷?”将坐立不安的风荷整个挡在了身后。
  “你……你竟然这么护着她?”太后还未开口,陈妙音爆发了,双目赤红站起身,扑向陈太哭诉不休:“皇上居然这样对音儿,姑妈,你要替我做主哇!呜呜……”
  陈太后正处于震惊之中,这么多年来傅元谌见了她都是规规矩矩的,甚至还有点惧怕,从未失礼过。今日之举却简直是不把她放在眼里,不仅一进来眼中只有那罪臣之女,还这么堂而皇之的护在身后,将她的嫡亲舅侄女扔一边不管,这不是打她的脸是什么?只觉得胸中一口憋闷之气噎在了心口,一下子上不来,一手拉着陈妙音,一手捂住了心口:“皇帝你……”哆嗦着想要指使常公公将曲风荷拉出来,却被傅元谌抢了先,对常公公命令道:“太后心疼病犯了,还不快去请太医?”                        
作者有话要说:  

☆、棋子

  陈太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得力干将一溜小跑,出去了。“你竟……”心口一阵绞痛,她猛的坐了下来,捂着胸大口喘气,身边的老嬷嬷大惊失色的一把扶住太后,一面指挥小宫女过来帮忙。
  “母后你别担心,太医马上就到了。”傅元谌面若关心,却只是光动嘴皮子,目送陈太后回寝殿。
  一顿折腾之后,殿中只留下一个脸上还挂着泪痕的陈妙音呆站着,看着左右的宫人鱼贯而散,仅剩得她身边两个不安的宫娥,她简直不知该如何是好,刚才明明还好好的太后,居然关键时刻心绞痛犯了。而皇上对着凳子上的女人嘘寒问暖,那和颜悦色的温柔模样是她从没见过的。按理说她该赶去太后寝殿尽孝心,可无奈此刻心神全被殿中这两人摄去了,她突然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直直朝曲风荷扑了过去——她恨这个女人,巴不得抓烂她的脸。
  只是,还没到跟前便被冯威给拦住了。
  傅元谌看着状若疯狂的她,目光异样平和:“淑妃失态失德,本该降至嫔位禁足反省,但念在你是太后的娘家舅侄女,以后就待在泰安宫侍奉照料太后以孝补过吧,不用再来给朕请安了。”
  “什么?”陈妙音声音发颤:“皇上,你为了这个女人……你,你竟敢这么对我?”
  “难道淑妃不愿侍奉太后以尽孝道?”傅元谌状似讶异。
  “我……”陈妙音一时语塞,没想到他会用这个理由来堵住她,若是去了,只怕自己就得坐实这打进冷宫的位置了,若是不去,对太后那里又将是不孝,罪过更大。横竖无法,心绪陡乱,一口怨气堵在胸口让她只顾着此刻要发泄出来:“傅元谌,你才当了几天皇帝,就敢对我这样?你别忘了,你这皇帝是谁让你当上的?更别忘了,我爹是摄政王,我大哥手上还握着大晋六成兵力,你和你那养尊处优的御林军简直给他们当靶子都不配。你居然敢降我的罪?信不信我把这事告诉我爹?”她仰着头,不可一世的瞪着傅元谌。
  乍闻这番话,曲风荷的心一下子高悬,她好像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了。但第一时间下意识的给了个同情的眼神给陈妙音——太不知天高地厚了,这番话一出来,恐怕除了她自己,还会牵连到她口中的爹和大哥,搞不好连里面那位也跟着玩完。
  她自然是不担心傅元谌会因此震怒的,傅元谌经过这么多年的历练,无论何事,就算心中波涛汹涌,面上却依旧云淡风轻,如今还当了皇帝,那段数岂不是还要高一级?论城府之深,估计整个大晋还找不出比他更甚之人,若是她再想远点:说不定以前同自己谈天游玩之时,还分了一半心想着怎么夺位呢。只是那时,她真的是全心付出的……
  傅元谌背手而立,神色自然,似乎在听淑妃骂别人一样,认同之处还频频点头。见风荷看过来,还给了她一个微笑安抚的眼神。
  “至于这个曲风荷,”陈妙音咬咬牙,依旧保持狂妄:“想活满今年,门都没有。”可看着傅元谌波澜不惊的表情,心里却有些露怯起来:自己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傅元谌居然神色自若,仿佛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一样。莫非……自己过于冲动了?她当日进宫之时爹爹嘱咐过,进了宫不比家里,不可妄言,不可逾矩,一言一行都牵连到陈氏家族,自己今日这言行……似是犯了爹爹的教诲了。
  理智一冒出来,嚣张的气焰立刻萎缩下去,傅元谌见她眼中开始出现的慌乱担忧,心中了然,面上却依旧和蔼,吩咐身边侍卫:“看来淑妃娘娘的泼已经撒完了,那就送去太后寝殿吧!”
  话音未落,立刻走出两个身强力壮的侍卫,一左一右押着陈妙音快速往后拖去,俩宫娥也瑟瑟发抖的赶紧跟了上去。
  “哎……皇上,皇上……”陈妙音追悔莫及的尖叫转瞬消失在帷墙之后。
  曲风荷但坐不语,眉头已经深深拧起:皇家之事本与她无关,其背后的弯弯绕绕犹如大树根茎,盘根错节,这淑妃不过是家族和皇族之间的维持物,一旦打破,便沦为了牺牲品。看傅元谌老神在在的样子,怕是早就预谋好了这一出,唯独等着自己这颗来得时间刚好的棋子。
  “皇上走得一手好棋!”思及至此,她面有微愠:“不知道接下来要走哪一步呢?是摄政王?还是陈太后?还是整个陈氏家族?”
  傅元谌面有歉意,蹲下来想要查看她的膝盖,一边回答她:“把陈氏一族连根拔起,一是解决了我的心头之患,二是你父亲曲尚书等发配西古海的忠臣可以雪耻回京。今日之事的确在我意料之中,可也没想到陈妙音竟然敢如此大言不惭,可见除去陈氏一族乃是刻不容缓……”
  “因为你早就摸透了她的脾性,一言一行只会火上浇油。”风荷冷不防出声打断他的话,霍的站了起来,盯着还保持着下蹲姿势的他一字一句问:“你方才说我爹是忠臣?这么说来说你知道他是冤枉的,也就是说,我爹是你为了麻痹陈家的牺牲品,对不对?”
  傅元谌一时愣住,不再言语,殿中霎时沉寂了下来。
  她握紧拳头,眼神犹如刀剑,杀气腾腾:“傅元谌,我当初就该听我娘的话,女儿家还是待在家里好,免得出去遇上心思险恶的歹人。没想到你这堂堂一国之君才是最大的歹人,害得我家四分五裂,流离失所。偏偏还长着一张正义无辜的脸——”最后一个字她简直是爆发出来的,手上也一拳头挥了上去,扎扎实实的擂在了傅元谌的肩头。
  一边打一边骂:“你欺负忠臣,算什么皇帝?你满腹算计,算什么朋友?你不折手段,算什么男人?你就是混蛋……大混蛋……”她打的起劲,拳头下的傅元谌也不吱声,任由她打骂,还将整个背部大面积弓起来,让她打得方便。
  “三小姐,三小姐,别打了。”冯威实在看不下去了,轻声劝她。身边的侍卫都被他勒令转过身捂住了耳朵,可大部分人都在颤抖……
  旁边还有人?曲风荷拳头猛的停住,身体却还止不住的摇晃,傅元谌赶紧扶住了她,将她安置在凳子上,眼中满是担忧。风荷缓过劲来对上他的神情,顿时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天哪,她方才怒火攻心,失控了。当着这么多侍卫的面打了皇上,她的头还要是不要?
  “你放心,他们什么都没看到。”傅元谌知她所想,柔声道:“若是打我能让你出气,那就接着打,打到你开心为止。”
  曲风荷看了他一眼,然后迅速闭上了眼:怎么办?愤怒发泄完了以后她似乎还眷念着傅元谌的温柔包容,他的声音仿佛有魔力,在她虚弱的心防里游刃有余来回穿梭。脸上有温热的东西流了下来,她胡乱抹了抹,是眼泪。
  “你让他们先出去,我想跟你好好谈谈。”她的声音缓和下来。
  傅元谌点点头,冯威立刻让所有人撤退到殿外,团团守住了,一只苍蝇也飞不进。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吸吸鼻子,面容有些疲倦:“我喜欢你,但没办法再接受你。纵然现在理解你为了称帝的所做的一切事情,还是没办法接受你,可能,在我从城门楼上跳下去的时候,就已经在心里放弃你了。”
  “我知道如果你不坐上这个位置,只会是死路一条,所以我也没有办法更加恨你。只是我们之间再也回不去了,我现在只想静静的待在远离这一切的地方,过自己的日子,等我爹娘回来。”
  傅元谌安静的听她讲完,神色有所动容,将她整个人不舍的用眼描绘了一遍又一遍,这才开口:“要是你这么点要求我都不满足,那我当这个皇帝有何用?”似是戏谑,嘴角还噙着笑意,缓缓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朕准了!”
  ……
  冯威再被传唤进去的时候,发现皇上脸上始终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微笑,命令他将曲三小姐完好无损的互送回风荷坞,可直到他下午送完人回来,却发现皇上脸上依旧保持着那般神情。
  “送回去了么?”
  “禀皇上,属下已经将曲三小姐安全送回家了,只是,太后娘娘先前将秋嬷嬷昭了回宫,那如今还需要再另外派人过去吗?”到底是养尊处优的小姐,如今一个人要怎么过?
  “她不要,朕也不能强迫她,罢了,随她去吧!你隔上几天派个人去看一看,安稳就好。”傅元谌挥挥手,背过身去——若是这点尊重都不给她,估计真的连朋友都没得做了。没错,那丫头外表看似刚烈,其实是个柔软性子,他这姿态一放低,她立刻就心软了,同意他没事的时候可以过去小坐一二。
  他要求不高——若是在这深宫之中待久了,心生疲倦了,还有个安宁暖心的地方缓一缓。                        
作者有话要说:  

☆、好邻居

  曲风荷插上院门又睡了个天昏地暗,累,实在是累,什么都不管了倒头便睡。一直睡到后半夜,迷迷糊糊间觉得口渴,摸起来找水喝。桌上只剩下秋嬷嬷白日烧的冷茶,她倒了半杯喝下肚,被冰得一个激灵,醒了。胃里面凉嗖嗖的,她赶紧回到床上钻进被子里。
  稍稍回了点暖,便准备闭眼睡觉,耳中却听得屋外一声野猫子叫,凄厉又恐怖,吓得她一下子将头缩进了被窝,心通通直跳。竖起耳朵等了好半天,发现没有声音了才钻出来,之后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看看外面的天色,约么四点多钟的样子,正是天亮前最黑暗的时候,坞里静悄悄,除了野猫野狗偶尔跑动,人们都在睡觉。
  她蜷在被窝里,细细感受着这静谧,此刻的心绪特别安宁,仿佛昨天的那一顿长谈解决了所有事情,没解决的她暂时也不愿去想了。此时倒是生出闲心来,考虑一下以后要怎么过日子。
  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不仅如此,还有洗衣做饭打扫卫生,对了,还有最重要的——钱!没钱寸步难行啊。怎么弄怎么赚还真有些困难,大晋朝不像赵瑜的时代,打死只蚊子都能美化美化,贴个价格上网卖掉。大晋朝的行当都是登记在册的,分门别类严格管制,她想做生意赚钱,只能从里面选个工种。若是自行另创的,得去官衙局子里登记注册,交钱了等上一段时日。
  她没有钱,也等不了那么久,等会天一亮,她得里里外外要将整个屋子盘点清理一遍,看家里有什么东西,她再行对策。
  就这么左思右想着,又咪了一小会,天色已经大亮了。
  曲风荷一起床,刚出到屋外就傻了眼:天空白惨惨一片,大风夹杂着雨点子,嗖嗖的横扫着风荷坞,门外过路上一个人也没有,连野猫野狗都躲了起来。昨天的艳阳高照荡然无存,从湖面刮过来的寒风一下子就把情绪原本高涨的她打回了原型——哆哆嗦嗦的回到屋里,将门窗关好,围着厅堂中间的地炉开始生火。
  火早已熄灭多时,她摸出秋嬷嬷平日用的打火石试了几次,炉子没什么反应,手倒是差点被烧糊了,只得将火石先放下。
  “怎么办?我连个火都生不起来……”喃喃自语的蹲在炉子边,随手抄了根铁钎子戳炉子灰,戳了两下却发现铁钎子不知何时早就断了一小半,前头的弯勾没有了。“真是倒霉透顶了,火点不燃,铁钎子也是断的,外面刮风下雨也出不去,要怎么办啊——”她郁闷的大吼,举着铁钎子对空乱舞,发泄心中怒火。
  却隐约听得大门口传来敲门声,和着风雨,听得不太真切。她停住动作,又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
  “砰,砰,砰……”一声一声的。
  她赶紧丢掉手里的铁钎子,从里屋取了雨伞,撑着跑去开门:不管来的是什么人,此刻对她来说都是可以拯救她的救星。
  “谁啊?”她一手夹着伞,一手拉开了门栓。
  屋外,一个穿着蓑衣的高大男人正准备转身离开,听见动静,又转过身来。
  “大锤哥?”风荷感到意外:“这刮风下雨的,你来有什么事吗?”这人她认得,醒来遇见的第一个人就是他。
  周梦鹤双颊生红,有些局促,将斗笠往下拉了拉:“打扰小姐了,前天您家嬷嬷在我这里定了根弯钎,本来说昨天送过来的,可昨天你们出去了,所以我今天早上特意送过来的,怕天气冷了你们等着用。”说完将一根崭新的铁钎递了过来。
  这下轮到风荷脸红了,看着那根钎子浑身臊得慌:她连火都生不燃,哪里是急着等着用的人?
  “咳,咳,”她清了清喉咙:“大锤哥,可否请你帮个忙?”
  ……
  高大的身躯在曲风荷的带领下走进了厅堂,待他取下斗笠四下环顾,立刻明白了问题所在:“小姐可是不会生火?”满屋子冰冷晦暗,里外一样的温度,地炉黑乎乎的,火似乎熄灭很久了。
  风荷放好伞,站在他身边,红着脸低下头:“那个……嗯,以前都是秋嬷嬷做的,如今我自己过,有些地方不太懂……”
  “秋嬷嬷走了么?”周梦鹤转过身,有些讶异的询问道:“难道以后小姐要一个人住在这屋子里?”
  风荷不好意思了:“大锤哥,你别小姐前小姐后的叫了,叫我风荷就行,以后我跟你一样,要学门手艺挣钱吃饭呢!”都自力更生了,还当哪门子小姐?
  周梦鹤眉头一下紧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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