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之殇-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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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在一起我已经很开心了。”

　　伊藤有些委屈的环住藤野的腰，“你个大笨蛋，你明白个屁！为什么你这么固执？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相信我？我发誓过去的一切我都是逼不得已，如果我不那么做，杰克森就不答应救克哉。我能有什么办法？克哉是你心目中的神、是你最特别的存在，我怎么忍心看着你失去心中的神？我这么做都是为了……”

　　“别再说了，”藤野用力的搂了楼伊藤，打断伊藤想接下去的话，“我真的都明白的。我不介意，真的，因为是克哉，所以我可以接受。只要我是克哉之外你最爱的人，我便已经心满意足了。”

　　听着藤野的话，想起克哉今天悲痛绝望的脸，想起克哉和夜悲哀的命运，伊藤终于忍不住将脸深埋在藤野的怀中流下晶莹的泪，“你永远都不会明白，也永远不会相信，不管我为克哉付出多少、为他做些什么，就算他是我最心疼、最放心不下的人，他也永远不是我最爱的人。因为我的心早就被一个霸道的小鬼占得满满的，只有这个比牛还要固执的笨蛋才会是我今生唯一的最爱。”

　　“忍？”藤野感觉到今天的伊藤有些不一样，即使他再怎么告诉自己伊藤只是不肯承认自己对克哉的感情，可伊藤的话却仍旧像一面大鼓一般将他的心敲的砰砰砰的巨响。

　　轻轻将伊藤的脸抬起来，藤野有些惊讶的看到伊藤脸上的泪，“忍？”

　　“自从夜变成这个样子之后，我一直在想，如果有一天我也要遭报应，死掉或者把你给彻底忘得，到时候究竟还有谁可以让你相信，我最爱的人是你？”

　　伊藤轻轻的低诉让藤野心头一紧，恐惧瞬间吞没他所有的矜持，“不准你说这样的话，永远不准！”

　　伊藤也反手紧紧的抱住藤野，“我看到克哉和夜变成这样，我好难过。我好怕，好怕有一天我们也会变成那样，好怕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好怕不能再这样抱着你。尚，我们能在一起是多么的不易，我们之间能不能不要再横着某个人──哪怕是任何人？”

　　“好，我答应你。”伊藤的感伤传染给了藤野，他轻轻的承诺。

　　“那你愿意相信了么？我最爱的人，这辈子，只有你一个？”

　　“嗯，我相信我相信！再也不去怀疑，我也要你相信，克哉在我心中是特别的存在、是可以用来崇拜的神，可你才是我唯一的爱人、才是我心中最最特别的存在。他再也不可能超越你半点，永远也不能。”

　　夜之殇【虐心，夺爱】150

　　“夜，如果我走了，你会不会、哪怕只有一次想起我？”

　　安静的房间里，克哉轻轻的搂着正把玩着玩具的夜，轻轻的，好似碰触的是极易碎的玻璃制品一般。

　　安静的坐在克哉的怀中把玩着玩具，夜完全没有理会克哉，甚至没有理会自己已经滑到脖子里的口水。他所有的注意力已经被手中多彩的玩具吸引，漆黑的眼睛一尘不染。柔顺的发丝被克哉轻轻的挽在耳后，几缕青丝粘在他白皙的脸颊。

　　“你已经看不到我、听不到我了么？”克哉苦笑，眼中的泪模糊了他的视线，“夜，是我太伤你的心，所以你才要用这样残忍的方式报复我么？你好残忍、好绝情。你可知道我有多孤独多寂寞？你明明就在我怀里，为什么我却感觉不到你丝毫的气息？在这个属于你的躯壳里，是否还有一点点的你？我该当你是死了还是活着？我究竟还要用多少年才能让你再认识我、记住我、爱上我？如果你还留下一点点属于你的灵魂，求你醒过来。哪怕是仅有一次！求你不要让我这么绝望，好么？”

　　克哉将怀里的夜搂得死死的，埋在夜脖子上的脸滚落寂寞的泪滴，让怀中因为无法动弹而有所不满的夜更加不舒服的扭动着身子。

　　“夜，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已经坚持不住了。你靠在我怀里，却把我忘得彻底，这比被你恨着、远隔千里之外思念你还要让我痛苦。”

　　轻轻放开夜，克哉流着泪双手捧住夜微皱眉头的脸。逼迫着夜将无尘的眸子对上自己如黑洞般深邃的眼，好似这两双眼睛是他们唯一可以交流的窗口，好似想要通过这两双眼睛望进夜的身体里，去寻找那迷失在某处的爱人。

　　“夜，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带着你一起去死？你又知不知道我有多想和你活下去好让我每天多爱你一点？现在你什么都忘记了，忘记了杀戮和仇恨、忘记了肮脏和屈辱、忘记了伤害和被伤害，忘记了过去的一切，把我也忘得干净。你终于得以重生，现在的你纯净如纸，你是否感觉快乐和幸福了呢？”

　　被这样强迫的与克哉额头顶着额头，两双眼睛相互对视了两分钟，夜终于由不悦转为傻笑，好似这样是多有趣的游戏一般，只是那无尘的眸子还是清澈得犹如一潭寒泉。

　　克哉被夜流着口水的傻笑逗得忍不住轻笑一声，嗓子梗得几乎要说不出话来，“你终于可以时常开怀的笑了，虽然流着口水显得好傻，可是，你应该是真的很快乐吧。”

　　克哉心疼的抹掉夜脸上的口水和被自己眼泪粘到的潮湿，手指轻轻摩擦着夜微张的红唇，终于，还是克制不住的欺身吻了下去。

　　浅浅的一个吻，再不敢像过去那般热情缠绵、再不敢向这双唇予取予求，深怕，如婴儿一般的夜受到惊吓。

　　“夜，我究竟要怎么告诉你，我是那么的爱你，那么的、那么的深爱着你啊。”

　　克哉像过去392天里的每一个夜晚一样，拥着夜，将自己的头抵在他的肩头放声的哭出来。

　　────────────────

　　忍、尚之，

　　当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走了。不要去找我，也不要担心我。很抱歉没有跟你们说一声就离开，也很抱歉把一切都丢给了你们。我知道，不管是夜、神崎家、还是朱雀的兄弟们，你们一定会帮我照顾好的，对吧？

　　忍、尚之，离开之后我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夜了，帮我好好照顾他。原谅我的自私和软弱，我想，如果是你们，你们就一定能够理解我的，对吧？夜是个苦命的孩子，如果他真的如杰克森所说的那样成为一个一切都已经空白的‘新生儿’，那么，我希望在他重生的人生中，你们能帮我把过去我和哥哥欠他的爱与亲情还给他。小时候的夜是个天真任性的孩子，当时的他是多么的可爱，忍，你可以帮我再次找回那个孩子的，对不对？

　　至于神崎家，尚之，你是藤野世家的当家，当初哥哥为了神崎家而害得藤野家走向了没落，如今，就当是神崎家补偿你们，经过百年之后，神崎家终于还是要归属于藤野世家。帮我好好照顾这个家族，至少不要让它彻底的没落，毕竟这是哥哥用一生来守护的。哥哥错失了自己的一切，只是换来了它。但是，也请你千万不要再让神崎家继承人的诅咒延续下去，这个诅咒是多么的残忍，它毁掉了多少继承人一生的幸福。是这诅咒夺走了哥哥和我、我和夜、哥哥和唐虞的幸福。如果没有这个宿命的诅咒，我想，我们都是可以幸福的。尚之，帮我彻底的毁掉它，这个我和哥哥都无法逃脱的宿命，我恨它！

　　至于朱雀，忍、尚之，我相信，你们对它的爱绝不会少于我，所以我不担心。

　　再见了，忍、尚之。如果有缘，也许今生我们还能再见。

　　上天对我并不是全然的残忍，至少，它让我拥有了你们这两个好兄弟。忍，谢谢你，我从未忘记过你曾经给我的誓言，可是，就到这里吧，谢谢你陪了我这么久，剩下的半辈子，你就随你的心，把它都交给尚之吧。能有你这个兄弟陪在身边这么久，我很幸福。

　　夜、夜、夜……

　　如果他哪怕有那么一次想起了我、哪怕只是那么一点点，都请你们告诉他，为了来生能再拥有他、为了生生世世缠着他，今生，我准了他的自由和快乐……

　　夜之殇【虐心，夺爱】151

　　“他居然就这样走了！他居然抛下夜、抛下我们就走了！”藤野含着泪将信念完，声音哽咽的捏紧手中的纸。

　　伊藤也努力的眨了眨眼睛将几欲落下的泪眨回去，轻轻将正孩子气的发着火的藤野拥进怀里，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头，让他的泪撒在自己的衣襟上。

　　“走了也好，至少他这样就不会再那么痛苦。我想，他一定是怀抱着希望和思念离开的，他一定是抱着夜某天会想起他的期待和信念离开的。”

　　藤野吸了吸鼻子，“为什么他不愿意呆在夜身边？杰克森不是说了吗？他同父异母的姐姐铮。维特是英国皇家脑科研究机构的要员，那个机构是世界最顶尖的脑科和精神科研究机构，只要让夜去到那里进行治疗，说不定他就可以把一切都回想起来了啊！”

　　是啊，有这个可能。可是，更大的可能却是没有可能啊！

　　伊藤叹口气揉了揉藤野的头。藤野无法全然了解，在克哉心中，再次面对失望那将是多么可怕的事情。他也无法全然了解，在夜‘重生的生命’里，克哉再也不能扮演夜所需要的‘叔叔’、‘父亲’的角色，他对夜的爱，对一个‘新生儿’而言，那只会是一种令人窒息的负担。

　　伊藤更用力的抱紧藤野，好似此时靠在他怀里的是那个内心无限孤寂和自责的人。

　　克哉，难道，直到今天你还在为二十二年强暴夜的事情自责么？自从夜变成这个样子，你的心是否就停留在了那天？离开吧，远远的。如果你害怕克制不住自己重蹈覆辙，那么就带着对夜永无止尽的思念离开吧，我会代替你成为他的叔叔、他的父亲，你曾经犯下的罪，就让我来为你偿还吧。

　　“忍，克哉会去哪里？他一个人那样可要怎么活啊？”藤野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些，不由得开始担心起来。毕竟，克哉居然连夜离开，也不等杰克森来日本为他安装假肢。一年前的爆炸，已经把他那条原本就受过重伤的腿炸断，当时简单安装的假肢，根本就只能让他勉强的走路而已。

　　“不知道。”伊藤微微一笑，坚定的说着，“但是不管他去到哪里，我相信他一定可以活得很好的，因为他是我们的克哉，不是么？”

　　伊藤扶起藤野，双手轻轻的揉揉他的脸，笑容坚定的安慰，“克哉一定会把自己照顾好的！像他这样霸道的人，怎么可能真的甘心永远离开我们、离开夜？他不过是想把麻烦丢给我们，等我们把夜治好、把夜‘养大’，他一定会再回来的！”

　　藤野有点似懂非懂，回头看了看正好醒过来的夜。只见夜还一副没睡醒迷迷糊糊的样子，藤野突然有种夜不过是放大版的五个月婴儿，正傻乎乎的等待着有人把他养大的感觉。

　　是了，现在的夜不是个婴儿是什么？也难怪克哉想要离开，如今的夜已不再是他‘成熟’的爱人，要是失控对这样纯真的婴儿出手，那可不是一般的恋童和罪恶可以形容的了。

　　“那以后我们要把这个小鬼怎么办？”藤野有些无奈的微皱着眉头，夜终于清醒过来了，可‘小脸’却好似一条小苦瓜似的，要哭又不敢哭。那左扭右扭的小脑袋、那扑闪灵动的眼睛，是不是在寻找天天伴在身边的人？

　　“还能怎么办，”伊藤一脸亲切的走到床边坐下，轻轻摸摸显得有点不安的夜的头，“‘养大’他呗。小家伙，以后我就是你的父亲，我命真苦，要拼命的把自己的‘儿子’‘养大成人’，然后等着某个霸道的坏蛋回来把你抢走。”

　　“什么？！你要做这小鬼的爸爸？那我岂不是他的妈妈了？”藤野有些吃惊和不悦的走了过来，放大的声音把夜吓了一跳，小苦瓜终于低低的呜咽起来。

　　伊藤摸摸夜的头把他抱进怀里安慰，转过头一脸玩味的笑着对藤野开口，“我非常满意你的自觉，也深刻的了解到你究竟有多爱我。不过，虽然你很漂亮，但是你实在不怎么像妈妈啊。”

　　“你什么意思？不想让我做这小鬼的妈妈，难道你还打算去给他找一个真的妈妈不成？”藤野不悦的瞪了一眼小苦瓜──难道以后他要和这小鬼抢本属于他一个人的怀抱么？！

　　伊藤了解的偷笑，低下头看着夜，“小鬼，很抱歉，以后你还是一样没有妈妈，可是爸爸和叔叔会很疼很爱你的，绝对会让你比那些有妈妈的孩子们还要幸福的。”

　　“切～”知道伊藤为什么想让自己扮演夜的叔叔的角色，也得到了伊藤绝不会为了这个小鬼而弄个女人来的承诺，藤野才勉强释怀的哼一声，也走过去在夜的另一边坐下。

　　轻轻的倾身过去吻了吻夜的额头，“小鬼，永远也别忘了，你的爸爸和叔叔，他们是真的很爱你。”

　　伊藤和藤野了然的对望一眼，眼睛都微微有些红。

　　“我们这个样子，其实挺像一家三口的。”藤野声音有些哽咽的说着。

　　“嗯，很像，很幸福的一家三口。”伊藤也有些哽咽，低下头摸摸什么都不懂却已经开始傻笑的夜。

　　“明天我们就送夜去美国吧，让杰克森那个混蛋想办法赶紧把夜治好。”

　　“那日本这边怎么办？你可是藤野家的当家，而且现在还是神崎家的管事啊。”

　　“没什么好担心的。我小妹已经十九岁，她也该学学怎么当家了。至于神崎家，神崎千雅不是有个儿子么？虽然他不是龙翼亲生的，但至少他也流着一半神崎家族的血统。虽然让他当家说不定会让地下的龙翼气得想跳出来，可是我才不会那么傻的把自己的后半生绑在神崎家呢。那个笨蛋克哉，他想得未免也太好了。”

　　看看藤野，伊藤忍不住笑了出来，“对，不能什么都顺着那个笨蛋！我们全家移民去美国，吃住行全赖着杰克森去，想办法把那小子拖垮，为你报仇。”

　　藤野斜了一眼伊藤，心里的小疙瘩泛了出来，“要是以后你还敢靠近他三步以内，看我怎么收拾你！”

　　“再也不会了，我的超级醋坛子。”伊藤轻笑着答完便把自己的唇送到藤野唇边。

　　夜缩缩身子把空间让给了缠绵的两人深吻，傻笑得流了满脸的口水，清澈的眼睛仍旧是什么也不懂、不染丝毫红尘……

　　夜之殇【虐心，夺爱】尾声

　　几年后，日本京都大本山相国寺。

　　悟修敲完最后一声木鱼、念完最后一声佛经，便轻轻的张开了双眼。

　　每日三个小时的诵经是他心情最平静安详的时候。师父教导他诵经时切忌心有杂念，一定要一心向佛，红尘前世，都要彻底忘干净。

　　可是悟修之所以极喜爱这诵经的时间，是因为只有在这诵经之时，他才能这般真切仔细的回忆起爱人的笑、爱人的痴、爱人眼中倒影的自己。只有借助诵经，他才能好似重返昔日耳鬓厮磨的光阴，这般的真切，真切到让他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忘了时光又是如何的飞逝。

　　师父告诫过他，这是对佛祖的不敬。

　　然而，他是诚心求佛，却不是一心向佛。当日他跪在佛祖面前剃度，他已向佛言明：他剃度为僧愿一生奉佛，只求为爱人祈福，望爱人早日康复、一生幸福。

　　他不是个称职的信徒，但他至少是个诚实的祈求者，他心甘情愿和佛祖做一笔交易，用自己后半生的光阴，换取爱人重生的幸福。

　　“悟修。”一旁正默念佛经的大空大师微睁开眼睛，瞥了一眼正若有所思的盯着佛祖金像的悟修，便又闭上了眼。

　　正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