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和你在一起作者:腐草-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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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和你在一起（献给512遇难同胞）　/　作者：腐草


一








　下午一二节课都是魏寅的，一节六年级的数学，一节二年级的语文。

　　如今这种希望小学，学生人数已比以前多多了，班级不少，年级也划分得清楚。只是，像魏寅这样来支教的大学生，还是要“能者多劳”什么都教一点。

此时，魏寅在六年级的教室里，有些心不在焉。

课上了五分钟，就布置了一堆习题让学生做。自己坐在讲台后面侧脸看着窗外的青山白云。

他其实很少在上课时间坐着，只是今天实在是无法站起来。何择既然说下午要走，中午怎么能轻易放过他？现在后面的酸胀疲惫虽然是“性福”的象征，细究起来却毕竟不是那么舒服。

一眼瞟见那个贼得要死的汪城在教室最后一排看着自己肆无忌惮含义深刻地笑，完全没有开始做题的意思。

魏寅差点就要抓起黑板刷掷过去，“臭小子！这是看老师应有的态度吗？！”想想最终还是采取了不理会的态度。

汪城是这个班，哦，不对，这个学校年纪最大的学生。和魏寅差不多的个子让人觉得他至少应该是高中一二年级的学生，也许早就过了义务教育的年龄。不用说还在上六年级肯定是因为脑壳笨，因为仅仅是贫困的话，大家都差不多，就没什么可比性了。



不过最初这里的穷还是超出了魏寅的想象；而汪城家里的穷又是青溪乡少有的。


决定来这里的时候，魏寅把青川县谷歌百度了一下，没想到出来密密麻麻整版的文字，其中写到：

“青川历史悠久，文物古迹甚多。青川县名因‘其水清美’而得。古时是秦陇入蜀之咽喉，为历代兵家之争，商贾必经之地。氐人曾在此建‘仇池国’，历史上著名的阴平古道、景谷道、马鸣阁道，横穿县境东西，连接古丝绸之路。三国时著名的‘蜀中三关’之一的白水关雄踞县城东南。1979年在县城附近发掘的国家一级文物战国木牍，为研究封建社会初期的法律和书法演变提供了极为珍贵的实物。青川有着光辉灿烂的历史文化。中原文化和巴蜀文化在此交融，孕育了丰富的文化积淀。”



不仅如此，介绍还提到：“青川物华天宝，地腴物丰。一是土地资源丰富。青川县是全国生态农业试点县，四川省畜牧业生产基地县；二是森林资源丰富。有多种珍贵树种和动物；三是山珍资源丰富。青川木耳，香菇，竹荪，蕨菜等绿色食品享誉国内外，是全国森林蔬菜八强县和干菜食用菌基地县。全县盛产杜仲、黄柏、厚柏、天麻、乌药等名贵中药材，是四川省中药材基地县；盛产核桃、油桐、板栗等干果和刺梨、猕猴桃等野果；四是矿产资源丰富。全县初步探明有各类矿点70多处，有储量矿种20多种，贵金属矿和非金属矿是青川县矿产资源的优势，主要有砂金、岩金、银矿、石英石、重晶石、石灰石、蛇纹石、铝土矿、沥青矿、锌、铜、硫、煤等；五是水利资源丰富。境内河流属长江水系，白龙江和青竹江横贯县境。”



　好家伙，这还叫贫困县？简直就是要啥有啥啊。天下有几个地方连黄金都产的？记得当时甚至还有些遗憾，好像自己积极争取去最穷的地方扶贫支教却捡了个皇帝的避暑山庄，待上一两年不仅荣誉有了说不定还能背回一口袋金沙子。


　　照道理像魏寅这样混街头长大的孩子，十岁以前就不会对生活再存有什么幻想了。没想到十年后，却被英特内特给调戏了一会。

魏寅后来对何择说，这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从小到大没有离开过成都那一二三环的巴掌城市。

最远是小学二年级时孤儿院组织春游去了趟都江堰青城山，高中学校秋游去了趟乐山大佛寺乌游寺；看到青城山上玄衣白冠的美丽道姑他以为那就是仙境了，已经不是地球的范畴。

魏寅所有关于外界的知识大多数都是来源于课本和英特内特，报纸和杂志他是不看的。青羊宫一带小有名气的“街（gai）娃儿”魏三少可不是那种书呆子=　=　


当然，那些对青川县地方的描绘可能都是真实的。

只是只有你亲身去到当地，你才会发觉，那些资源啊，文化啊，古迹啊，金啊，矿啊，跟老百姓的生活其实没多大关系。农民仍然耕种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养不活家人的就外出打工。

以前还可以农闲时上山采点山珍自己吃些再卖些换钱。如今野生的香菇木耳竹荪还等得到你去采？凡能卖钱的早有人雇了帮手不停的挖啊采啊给掏空了。

至于大熊猫，战国木片文字，汉代干尸等等又不可能弄两个卖了换钱改善生活。至于金矿，倒是真的有，但是你得泡在冰冷的地下水汇聚的河流里面用那个筛子慢慢的淘，还不一定淘得到=　=



魏寅自己其实也是吃了上顿没有下顿这样长大的，他对穷困的认识比大多数人都来得深刻。不过来这个青溪乡以后，他发觉自己以前对“穷困”的认识里面竟有些自由浪漫的色彩，和这里的穷困是两码子事。


这所希望小学是四层的楼房，红砖黑瓦墙外面糊了白水泥，玻璃窗户亮堂堂，黑板课桌的都是新的，魏寅来的时候连粉刷的石灰味道都还没干，几乎是当地最好的房子。

操场后面靠山的地方还建了几间差不多砖瓦的平房，算是老师宿舍，除了看门的陈大爷住了一间，魏寅唯一外地来的老师。

大家都把他当宝贝仙人供着。曾经。














二







（二）
　　汪城还在看他。
　　
　　这个稚气未脱的男孩子，仿佛肌肉发育的速度总是落後於骨骼发育的速度，所以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副套了衣服的干架子。
　　
　　魏寅从来不觉得贫穷是值得同情的。
　　
　　这个汪城虽然母亲去世外债累累，如今父亲也是半身瘫痪需要照顾，但是魏寅感觉不到他有为自己的现状做过什麽努力。
　　
　　一个人理所当然地接受救济，是一件让人讨厌的事。
　　
　　何况三月份何择来的时候，这小子偷窥到他们的事，告诉了校长，结果现在人人看他的眼神都从“省城的大学生”变成了“伤风败俗的人”。而这家夥的眼神里更是有种愤怒。这让魏寅有些郁闷。
　　
　　算了算了，懒得和他计较，反正这学期结束自己就打算走了。
　　
　　魏寅来这里已经是第二年了。最大的收获就是认识了何择。
　　
　　
　　
　　　“死猴子，比黑猩猩还容易兴奋！”魏寅想到何择就在心里骂著，却能品出一丝甜蜜。说他像黑猩猩自己又何尝不是？魏寅其实挺喜欢他这样贪恋自己的，而且身体的感觉也骗不了人。
　　
　　也不知道为什麽，何择那双骨骼过於分明略显神经质的手一贴上他的皮肤，那种来自身体最深处的悸动就能在几秒锺之内把他身上所有该变硬的地方变硬该发软的地方发软。
　　
　　就像当初在平武的报恩寺遇见他，没觉得这人有多帅，却在那双手抓住自己胳膊的一瞬间，突兀地支起了“小帐篷”。那可是秋老虎余威将尽自己只穿著窄窄的薄棉长裤的时候！
　　
　　何择所有受骗的愤怒也在那一刻转化为对他这种“敏感”反应的好奇，眼睛就盯著那形状清晰的“建筑”，不住惊叹：“我以为就女人见我会湿，没想到我真是太低估自己了！”
　　
　　
　　虽然在几个小时之後那个家夥就把他弄上了床，但当时魏寅脑子里满是对於失手的遗憾和对自己的莫名其妙“性奋”的懊恼，恨不得立时扇自己两个嘴巴。
　　
　　
　　　当然在接下来快两年的时间里，魏寅更是逐渐认识到自己的本性，这是那个从小混迹於成都青羊宫一带男女通吃金枪不倒的“魏三少”所完全陌生的本性。用何择的话说就是他居然可以把下面的那个做得如此“绝无仅有”、“感天动地”=　=
　　
　　这麽说不是因为魏寅不想在上面，反而是无数次基於无聊的自尊心得到对方积极配合去尝试，却屡战屡败；好不容易有那麽一次完整的“战绩”，却因为太专注於结果而味同嚼蜡毫无快感可言。
　　
　　
　　本来脾气急躁但在这件事上用足了一辈子耐心的何择，终於在承受他第N次“伤害”且“进攻”之人也无法高潮的两败俱伤之後，完全灭掉了魏寅残存的侥幸之心。
　　
　　“乖乖，你就认命吧！”何择摇著头替他可惜的同时也带著从此“楚河汉界，天下格局明朗”的轻松，立马拖著他到学校後面的青溪来了个鸳鸯戏水。
　　
　　
　　
　　之後，魏寅抛却仅有的羞惭踏踏实实地享受，原来“宁可不做，也不做0”的口号也改成了“面子算个P！舒服最重要”=　=　
　　
　　这对於他这个不知道生在何处只知道长在孤儿院八九岁就开始流涟於成都各街头坑蒙拐骗五毒不知道占了几毒的少年老江湖来说，其转变之巨大不亚於当年他奋而後起考上川师，也不输给毕业那年“搭错了神经”做了报名支教山区的第一人。
　　
　　
　　魏寅说“人活著，时不时得新生一下”，何择却隐隐觉得他骨子里是个极要强敏感又缺乏安全感的人；前两次可算是非凡的惊人之举不过是为了聚集周围人最多的关注。
　　
　　当年，川师的老校长用颤抖的双手把学位证和支教蜀北咽喉贫困山区的“荣誉证书”在毕业典礼上当著几百名师生郑重其事地颁给他时，基本上已经激动得老泪纵横话不成句。
　　
　　要知道，能在临退休最後一届看到最後一个“问题学生”如此浪子回头改过自新积极上进，对老校长来说是几十年执教生涯最圆满的句号。
　　
　　
　　曾经好几次因为各种原因不得不在深夜或者凌晨赶到成都市区某个街道派出所红著老脸无地自容地为其证明“学生”的身份然後领回学校，却因为他是孤儿这一敏感身份不得不“以教育为主责罚为辅”屡施怀柔。
　　
　　在老校长“仁慈”地网开好了几面，魏寅依然我行我素为所欲为。现在，老校长终於可以舒一口气，对魏寅的班主任说：“不管以前怎样，都是值得的啊！”
　　
　　
　　年轻的女班主任是那天除了魏寅自己另外一个对此事不以为然的人。
　　
　　她其实一开始是很看好他的。
　　
　　虽然从大一开学才第二个月，年轻的女班主任就已经第三次接到班上同学投诉魏寅“纠结社会闲杂人等强借‘赞助费’”的街霸行为，痛心疾首却还是温言细语谆谆教诲。
　　
　　女老师信心满满以为凭著自己对他足够的耐心以及对教师这个职业无上的热忱，挽回“迷失”青年十拿九稳。
　　
　　看到魏寅泪水盈眶终未落，女老师以为自己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已初见成效，握著他的手安慰他说：“知道这麽做不对，以後就不要再犯了。你这麽聪明自然明白老师对你的期望。”
　　
　　魏寅擦了擦眼角虚无缥缈的泪水反过来用自己的大手牢牢抓住年轻女老师的小手，带著诱惑的恶魔般的微笑说：“老师虽然你不是我喜欢的型，但是我不介意考虑3P看看……”
　　
　　“……”　
　　
　　“啊，难道老师要我现在就甩了她？这样不好吧？她虽说是出来做的，不过很正点对我也好……”
　　
　　“住嘴！……。你出去吧　……”
　　
　　
　　那次对牛弹琴极大地打击了年轻女教师初执教鞭的雄心壮志，她开始怀疑自己的口才并没有以为的那麽好，当老师的理想并没有以为的那麽坚定。
　　
　　此後魏寅依然故我，做著层出不穷匪夷所思闻所未闻各种出格的事。直到渐渐学会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年轻女班主任才开始重新睡得踏实些了。
　　
　　她知道这是自己责任心的一种泯灭，无奈她对想尽办法也无法理解的事物通常只采取一个态度：放弃。
　　
　　
　　哪怕有一天有人告诉她魏寅从俄罗斯倒了颗圆子弹或者成了中国的巴菲特，她想自己都不会有什麽惊讶的。
　　
　　
　　四年来年轻女班主任都搞不懂这个“天使面孔，混混习性，色狼思维”的男孩子，搞不懂他怎麽考上大学的，搞不懂他十课逃了九课还能平均成绩优未满良以上，搞不懂他出了事每次都能在老校长那里化险为夷（难道他真的是校长的私生子？），搞不懂他和别人冲突状况不断但喜欢他的人似乎还是远远多过讨厌他的人，搞不懂他满口放荡不羁却似乎有意无意地保持独行侠的形象连他口口声声说“出来做”的女朋友好像也是个虚拟人物。
　　
　　现在，她更搞不懂，他明明是川师经管系国际金融专业第一个被省中行提前签好的毕业生，怎麽突然又要去做山区教师？难道这个当年把对同学勒索称为“诱导投资”满脑子都是发财念头的学生一夜之间突然就立地成佛了？














三







（三）
　　
　　何择其实也不太搞得懂魏寅。
　　
　　和他在一起大多数时候，两个人基本上都是做的多说的少。就像这次，何择前天一来就没放过他，除了上几节课，中间睡了几个小时，几乎连饭都没怎麽吃，就跟那简陋但还算结实的实木架子床过不去了。
　　
　　知道下午魏寅有两节课，但是自己要回成都，所以中午又缠绵一番才放他下床。
　　
　　魏寅下床的时候觉得简直一步也走不动，刚才一次他就觉得做不动了，毕竟下午还有课呢。
　　
　　何择才不管呢，一边在他身上热火朝天地进出一边陶醉淫靡地哼唧：“小乖乖…做爱就像攒钱…我得抓紧时间…把一两个月的量做足了…要不然跟著奥运圣火走…不晓得…啥时候才能再来…爱你哦…”
　　
　　
　　何择原本是《华西都市报》旅游部的摄影记者，整天扛著他的宝贝尼康在巴蜀大地“游山玩水”。那年平武的报恩寺作为九寨黄龙一系列的旅游景点被卖给老外开发整修出来，头头打算作一篇题为《世界遗产的国际化管理》，让他去实地采访拍照。
　　
　　於是遇到了在报恩寺门口兜售山珍干货，差点“顺掉”他一个两万多尼康镜头的魏寅。
　　
　　当时他坐在隔壁凉粉摊上吃凉粉，沈重的摄影包就在脚下。
　　
　　後来何择还一直佩服魏寅，光天化日的“恁胆大”，难道就没想过自己会把他扭送派出所？魏寅笑著回答：“派出所离那里有两公里，而且唯一的警员还是我学生的哥哥。”
　　
　　
　　其实直到第二天早上在魏寅简易的教师宿舍床上醒来，何择还不敢相信他真的是“红烛春蚕”吃草挤奶的人民教师。还是那种想想都无比高尚，哪里的穷孩子需要就去哪里，不计回报的支教老师。
　　
　　
　　半年前何择舍了报社升副主编的机会跳槽到一家国外的摄影杂志，类似於《国家地理》那种。
　　
　　可能收入增加是一个原因，还有就是那家杂志在中国的聘用摄影师很少，没什麽上司管理，革命全靠自觉，工作安排自由度很大。这样何择就有更多的时间到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山沟沟里来陪他。
　　
　　第一次的拍摄任务就是川内的金丝猴，这更是让何择理直气壮地在魏寅这里住了快一个月。龙门山脉的确说是有金丝猴大熊猫什麽的，只是魏寅自己没见过。後来也是从何择拍的照片上才看到的。
　　
　　
　　
　　昨天傍晚，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