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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婵娟-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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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冲过来时没等动手,却见从土坡后面涌出不下千人。
苏落把安儿交给紫鸳抱着。她护在谷梁春面前,高声喊道:“脱欢,你也不过是个卑鄙小人,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
她话音刚落,众多瓦剌兵士如潮水般分开,中间露出一条道。一匹马飞驰而来,不多时到了她面前,细看正是脱欢。
苏落手指他骂道:“脱欢。你混蛋,敢用毒箭伤我大哥。”
脱欢立即环顾自己先派来的侍卫,射伤谷梁春的那个急忙解释:“大王,属下并非故意,是一时疏忽忘记箭头曾涂毒。但不至于丧命,我可以”
他想说我可以解毒。脱欢已经听得不耐烦,挥刀砍去,那侍卫应声倒地而死。
苏落吓得掩口不语,她心里从来都觉得脱欢文质彬彬,不似野鲜不花的粗野和残暴,此时才明白,无论野鲜不花还是脱欢或是朱棣,他们这些高位之人都是浴血奋战习惯的,杀个人如同碾死一只蚂蚁,脱欢只是比野鲜不花多了些沉稳和冷静罢了。
脱欢看着自己属下的脑袋骨碌碌滚在一边,竟然还笑对苏落道:“我会解毒,放心,令兄无碍。”
他说着下了马,朝谷梁春走去,苏落以为他是救人,就连谷梁春都以为他是来救自己,是以毫无防备,熟料想脱欢到了他面前,却把刀立即抵住他的脖子,然后看着苏落道:“别怪我,我对你已经忍耐了太久,假如我再迟疑,只怕和从此一别成永诀,这段感情债是你欠我的,现在也该还了。”
苏落大怒:“你!”
脱欢仍旧想笑,满脸的轻松:“你也别妄图使用神识功,你可以镇住我,但我这些将士就会把你谷梁世家的男男女女杀个干净。”
苏落再次:“你!”
脱欢已经夹着谷梁春翻身上马,告诉苏落:“我的大营据此三十里,三日后假如你不去换回他,他就必死无疑。”
谷梁春被脱欢用胳膊勒住咽喉,费力的喊:“落落,不要管我,赶紧去找牧风。”
脱欢放纵的哈哈大笑:“没用,谷梁鸿已经被我拖在凉州。”
苏落第三次:“你!”才明白为何到现在谷梁鸿和卓然都没有追上自己,脱欢看来谋划这件事非一日两日了。
正束手无策,就听哒哒哒,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原来是杨二郎带着众镖师赶到,他带人负责在前面探路,遭遇到脱欢的兵马,虽然没有交手但一直在盯着对方,没料到脱欢的兵马折回来挡着苏落,杨二郎无奈也只好折回过来保护。
“夫人,你没事吧?”杨二郎跳下马来问。
苏落道:“我还好,可是大哥他这样二郎,你赶紧回去凉州找大叔,这里交给我。”
杨二郎不放心:“脱欢的兵马都是久经沙场的,夫人你斗不过。”
苏落无奈道:“你也斗不过,大哥被他抓了当人质,唯有大叔才能有办法。”
杨二郎觉得是这么个理,也了解脱欢对苏落的感情,也就明白他意在苏落,不会轻易伤害谷梁春,是以留下这些镖师保护苏落,他单人独骑赶回凉州。
脱欢也带着自己的兵马撤退,返回驻地去等候。
苏落回到营帐处和大家商量对策,按谷梁秋和谷梁冬的意思,他兄弟二人潜入脱欢的大营去就大哥谷梁春,苏落抵死不依,脱欢可不是等闲之辈,他不仅仅是瓦剌首领,带兵打仗运筹帷幄都是高手,就连朱棣也只能对他以封赏来安抚,都不敢随便讨伐,自己这些人根本不敌,另外,他既然前来,那就是做足了工夫,他兄弟二人假如再被俘,自己更加无颜见谷梁鸿,所以道:“你们都留下来看好家人,我去。”
谷梁秋和谷梁冬立即反对:“嫂嫂,那贼人对你目的不纯。”
苏落摆摆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我当然知道,他对我的心思非一日两日,我不还是好好的,脱欢不是野鲜不花,无论他对我是怎样的觊觎,他还是非常冷静的一个人,我曾经让他放弃攻打大明,那是何等的大事他都应承,这次我也有把握救出大哥。”
谷梁秋和谷梁冬还想坚持,苏落拿出掌门夫人的威严道:“就这样决定了,假如你们不听我的话,那就是没把我当个掌门夫人看。”
兄弟二人反抗是不敢,还是忧心忡忡:“嫂嫂,我们也得对二哥负责。”
苏落笑了笑:“假如我连这点事都解决不了,你二哥岂不是白白封了个掌门夫人,你们可以不信任我,但必须信任你二哥。”
她说着就让人牵马过来,叮嘱紫鸳看好儿子,又让兄弟二人看好家人,打马就走。
三十里的路程放在这样广袤的荒野上,用不了多久即赶到,脱欢大营的门口火把闪闪,苏落到后坐在马上高喊:“告诉脱欢,就说苏落到了。”
门口守卫的兵士急忙进去通报,不多时脱欢亲自出来迎接,营门打开,他遥遥看苏落抱拳。
苏落没有还礼,开口问:“我大哥呢?”
脱欢道:“在里面歇息,放心,毒已经解除。”
苏落仍旧端坐马上:“我已经来了,请把我大哥放了。”
脱欢手一挥,兵士就领命进去押出谷梁春,看见苏落谷梁春喊:“落落,你怎么能来呢,快跑。”
苏落知道,即使自己现在制服脱欢,也无法杀了他手下那么多兵士,他也还会继续滋扰自己,一大家子人,行路缓慢,目前这里距离瓦剌太近,要想安然而过,不能用打斗,必须用智谋说服脱欢,他才能放行。
“大哥,你先回去,我找脱欢有事谈。”
谷梁春已经被脱欢的人推了过来,小腿的伤不是很重,却也是一瘸一拐,连连摆手道:“落落,大哥怎么能放心把你留在这里。”
苏落故作轻松的一笑,压低声音道:“大哥放心,我有办法对付他,另外,假如我不能制服脱欢,我们一天半天是离不了这里的,他还会继续骚扰,即使我现在能逃跑,那也是治标不治本,解决不了实际问题,是以大哥你听我的,赶紧回去,一家的老老少少还指望您来照顾呢,放心,大叔马上就到了,你的弟弟可是神勇无敌,不怕。”
谷梁春满心不愿意,然听苏落说的也还有道理,是以一步三回头,最后才上马回去自己人那里。
夜风习习,花香幽然,脱欢做了个请的姿势,看苏落温颜一笑:“请。”
苏落不屑的瞪了他一眼,嘀咕:“宵小之辈。”
刚迈步,不想前面高低不平,脚下绊住,身子一个踉跄,哎呀一声眼看跌倒,脱欢大步跨来,身子前倾托住她,没等问候一句,却发现脖子处冰凉凉的,苏落狡黠的一笑:“脱欢,你不懂兵不厌诈吗。”
正文 248章 心口刻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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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欢只是刹那的惊骇,随即恢复平静,不顾脖子上锋利的匕首,却问出这样一句与主题无关的话:“脚有没有扭到?”
何等的智慧,这也是他洞悉女人脾性熟知苏落性情的缘故,因为一时没有猜透苏落的用意,是以不敢贸然反抗,假如苏落真想杀他,即使他功夫高强怎奈苏落还有个神识功,所以他没有胜券就不会做徒劳之搏,假如苏落只身同他玩笑,他若反抗会显得自己毫无英雄风度,然这一句关怀的问候,就什么都化解了,无论苏落是真心还是假意杀他,女人是最容易被感动的,他熟谙此理。
果然,苏落慢慢抽回自己的手,也没有说真杀还是取笑,只道:“还好。”
两个人肩并肩进了大营,又去往脱欢的毡帐,早有一桌酒席摆好,虽然行军途中非常简单,却还是荤素都有,更有两坛子陈酿,仿佛脱欢预知苏落会来,甚至给她准备了她最喜欢的蜜饯。
彼此相对而坐,脱欢给苏落斟满一杯酒,苏落也不客气,端起酒杯就一饮而尽,脱欢有些吃惊:“你不怕我在酒里下毒?”
苏落嗖的把空酒杯抛了出去,摔在松松软软的沙土上,没碎,她看都不看,盯着脱欢道:“不怕,假使你能因此算计得到我的人,也必定随同得到一颗永远恨你的心。”
脱欢哈哈大笑:“苏落,就像我了解你一样,原来你也是了解我的。”
苏落把上半身伏在桌子上靠近他,蒙蒙的灯光映着这张让多少男人夜不能眠的一张脸,道:“所以。我一直把你当个真正的朋友。”
脱欢顺势握住她的小脸,目光里没有半点的淫邪,却是满满的痛楚,甫一开口,还滴下两行清泪:“苏落,我想和你白头到老。”
苏落顿了顿,再次拔出靴子里的匕首递给他:“苏落只有一个,不能负了夫君和儿子,唯有一分为二。”
脱欢推开她的匕首,苦苦哀求:“你已经给了谷梁鸿几年时光。还给他生了儿子,难道就不能给我几年时光,我不求生儿育女。只想日日夜夜看见你。”
苏落道:“承诺就是一辈子,谷梁鸿为了我付出太多,前后休掉五个女人,包括这次举家迁移,也都是为了遂我的心意。他承诺爱我一辈子,我也承诺依恋他一辈子,一辈子还没有到头呢,怎么能中途而废。”
脱欢把头垂下,手就抓着自己的头发,哽咽道:“你告诉我。我该怎么能忘记你?”
他分明是在哭,他这样顶天立地的汉子,他这样万万人之上的英雄。居然也会哭,苏落考量半天,握住他的手,心里无丝毫超越朋友之外的情绪,只感念他对自己的深情。道:“为何非得忘记呢,我就没打算忘记你。在以后的岁月里,我会把你珍藏在心底,想了念了,就一个人把有关你的记忆打捞上来重新阅读,此后即使彼此永不见面,那些有关你的美好回忆还是可以陪伴我走到人生终止的。”
脱欢蓦然抬起头来,激动万分:“苏落!可以吗?”
苏落郑重的点头:“可以的,即使谷梁鸿知道,我依然会这么做,会想你。”
脱欢忽而展颜朗声大笑:“苏落,我其实已经料到,我无论用什么样的伎俩,你仅此一招就能破解,我也料到,今晚你即使来了,你还会安然无恙的离开,你敢来,是因为了解我还是为了救谷梁春无可奈何之举?”
苏落坦言:“都有,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我想跟你道别。”
脱欢看着她没有说话,提及道别当然就有分别,心里隐隐一痛,目光像落了层雾。
苏落说着站起,绕过桌子走到他面前,只言片语的废话没有,只道:“我走了。”
脱欢呆愣的当儿,她真就走了出去。
脱欢在后边追问:“你不怕我强行留住你?”
苏落回眸一笑,不假思索道:“不怕。”
她说着不怕心里其实也在打鼓,刚刚是使用诡计也好真情流露也罢,不过是在冒险,她脚下看似轻松,手心却已经出汗,怕的不是脱欢现在为难她,怕的是脱欢一直这样纠缠不清,此去目的地还有好长的距离,假如脱欢继续如此,自己就会疲于应付。
从脱欢的毡帐走出大营,也不过几十步的距离,她却感觉非常漫长非常累,跨出营门的一刻,她终于松懈下来,刚想喘口气,却听后面脱欢喊:“等等!”
她差点撒腿就跑,后来想想自己是跑不过人家的,索性转头来看,发现脱欢骑着马奔出,到了她身边垂下手臂:“你的马给了谷梁春,难不成大晚上的我让你一个人走回去。”
苏落再次松懈下来,把手递给他,他就使劲一拉,苏落本以为他会把自己放在后面,谁知他竟然把自己放在他面前,然后用双臂环着,抓着马缰绳,双腿一夹,那马疾驰而去。
天蒙蒙亮时总算回到谷梁家人住地,看还有一段距离时脱欢勒住马缰绳,他自己先跳下马,然后把苏落抱下,彼此相对伫立,呼吸触及呼吸,他不说话,苏落有些紧张。
“那个,我走啦。”苏落挠挠脑袋搓搓手,很是不自然。
脱欢笑了笑,笑得很苦涩:“嗯,保重。”
苏落转身就走,几步后再次被脱欢喊住,她此时也不怕了,因为已经有谷梁世家的镖师和护院奔来,转头看去,就见脱欢慢慢从衣领处撕扯,未几露出他结实的胸脯,在他心口处赫然有两个字:苏落。
苏落朝他跑近几步,发现这两个墨黑的大字不是写上去的,而是纹上去的,她突然摁住自己的额头,泪水潸然而下。
脱欢伸出手去,接住她即将滴落的一颗泪珠,放在眼前看,像欣赏一件无价之宝,然后整理好衣服,重新上马,张口说了一句话,却毫无声息,看他的口型应该是:我爱你。
随后,他打马飞奔而去,扬起的尘土覆盖住他的身影,渐行渐远
苏落慢慢蹲下身子,眼泪仍旧在流淌,想自己这辈子,要与这些个男人永远无法分割开了。
据说这以后脱欢开始疯狂的滋扰大明的边境,又联合鞑靼部想摧毁大明所有的边防,大明朝廷苦不堪言,朱棣也曾多次御驾亲征,按现在算起次年便死在北征班师途中。
没人了解脱欢的心情,除了一直追随在他身边的上官云飞,因为,他们都为了一个女人而痛彻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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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梁鸿终于从凉州赶了上来,和苏落一样,都是有惊无险的发生了一些小事,苏落奇怪的是,他已经得知脱欢来此纠缠之事,竟然没有问个只言片语。
他不问苏落也不说,稍事休息便又开始启程。
些许日子后,到了西域之地,谷梁鸿稍微透露给大家,要从这里转道往南,最后到达目的地。
谷梁鸿以大家一路疲乏唯由,欲在西域暂作停留。
苏落看看这里是沙城附近,开谷梁鸿的玩笑道:“你该不会是想故地重游,究竟是因为我还是因为柳离离?”
谷梁鸿淡然一笑:“不是你更不会是她,而是财富。”
财富?苏落百思不得其解。
谷梁鸿让杨二郎协同谷梁卓然安排好一家人的住宿,然后又让杨二郎和谷梁卓然找来几个镖师做马夫,带着几辆车,苏落陪同,一起去了个地方。
苏落越走越熟悉,忽然想起什么:“哎呀,这里不是当初我们来西域时,我被眉长龄抓了后带来之地吗?”
谷梁鸿颔首:“正是。”
苏落如醉五里云雾:“你带我们来此作甚?”
谷梁鸿笑而不答,故意卖个关子,只等来到这处早已成为废墟的宅子,苏落又想起什么:“哎呀,当初我被眉长龄欺负,点着火后,就坠入一个地窖,那里面满满的都是金银珠宝,你说的财富可是那些?不过当年你陪着我来过,地窖里什么都没有了。”
谷梁鸿仍旧笑而不答,径直进入废弃的院子,因为这户人家当年都被眉长龄杀了,想想一家人都突然离奇死去,这里顿时成为鬼宅,当地人没谁敢来此,是以荒废得不成样子,谷梁鸿让人撬开当初那个地窖入口,一股难闻的气味袭来,只等把气味放得差不多,他才带头走了下去。
苏落随后,心里还在琢磨谷梁鸿到底想作何,下面仍旧是空空如也。
谷梁鸿举着火把站定,辨别了下方向,然后把火把交给苏落,又让众人退后,他暗自运功,猛然把双掌推出,地窖尽头的土壁轰然而开,一道金光刺目,苏落登时目瞪口呆,在这个地窖的那一面,居然是另外一个地窖,那里的金银珠宝满满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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