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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婵娟-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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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想着竟然睡着。
突然一声高喊,“你,你们!”
苏落蓦然睁开眼睛,她面前站着郑氏一干人等。
谷梁鸿也醒了过来,不知发生何事,一翻身就搂住身边的苏落,发现是她后愣了愣,讶然这丫头何时跑到自己床上?再看看床前的那些人,他心里想,苏落,这回我看你该怎么收场。
079章 我不是姑娘我是妖孽
窗外的月亮爬上了树梢,屋里即使不掌灯,亦能清晰视物,更何况郑氏身后那两个小丫鬟其一提着风灯,另一个端着醒酒茶,分明是来伺候谷梁鸿的。
面面相觑,有片刻的宁静,苏落甚至连羞怯都来不及,身体僵硬在那里,希望自己能福至心灵想出化解危局的办法。
这样的情景郑氏也始料不及,假如她知道苏落和谷梁鸿同床共枕,她是绝对不会来捉奸的,至少不会带着徐娘和两个丫鬟,她对谷梁鸿抛开爱不爱这回事,她是个尽职尽责的妻子,她必须维护谷梁鸿的形象,如今骑虎难下,她也杵在那里,闹,不能闹,退,又该如何退?脚下生根,手差点绞碎锦帕。
谷梁鸿今日是真的醉酒,一为兄长远游归来,二为冬至节日,三是因为谷梁春旁敲侧击的提醒他不要和苏落如何如何,感情这东西远非情欲能比,喜欢和一个女人上床是身体的需要,想和一个女人共度此生却是心的需要。
之前他也隐隐约约感觉苏落进了自己的房间,那丫头古灵精怪的,他也没在意,不想再次醒来却发现她躺在自己床上,如今被郑氏等人发现,这是不是置于死地而后生?冥冥中有什么在逼迫我勇敢面对和苏落的感情?
一屋子的窒息,大家都仿佛被梦魇一般,郑氏的脸上是尴尬,徐娘和两个丫鬟是惊恐,谷梁鸿是讶异,苏落是紧张,谁都不能先开口,主要是谁都不知开口后怎么说,徐娘和两个丫鬟是仆,没有说话的权力唯有看热闹的份,郑氏又不想丢丈夫的颜面。谷梁鸿想的是,宁可把此事推在自己身上也不能玷污苏落。
终于不能再沉默,他豁然坐起想说自己醉酒让苏落来伺候洗漱,然后苏落旧疾复发晕倒在自己床上,她不省人事自己沉醉也不省人事。或者干脆说自己喜欢苏落,要收她为自己的女人,天下人尽可能的嘲笑吧,总之有自己在,苏落就不能收到伤害。
谁知这时苏落却开口道:“那个野鲜不花来过,他把我点了穴。趁着大叔醉酒就故意把我丢在这里,他,他是想出谷梁世家的丑。”
还有比这个更好的借口吗。谷梁鸿见她一动不动初时信以为真,野鲜不花那样的人行事不计手段完全可以做出,却发现挨着自己身子的这一面苏落的手在紧紧抠着床布,分明是紧张所致,他明白她是在撒谎。道:“我现在来给你解穴。”
他就在苏落身上点了几下,如果真的点下去,穴反倒会被封住,所以说他是个高手,双指合拢只是挨着苏落的衣服并未触及到她的身子点了几下,苏落就配合似的动了动。还象征性的活动几下筋骨,然后一咕噜下了床,羞怯怯的往后面躲着。
真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借口。郑氏也高兴,看看徐娘和身边的丫鬟道:“你们都听见了,那个反明的野鲜不花来过府里,居然还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来,快叫杨二郎带人搜索。”
徐娘遵声带着丫鬟们走了。郑氏看看苏落和谷梁鸿,心知肚明。叹口气也走了。
苏落终于长长的舒口气,捂住自己的眼睛,无地自容,哭唧唧道:“又丢人又丢仁。”
谷梁鸿冷不丁没能明白。
她道:“前一个是丢人现眼的人,后一个是仁义礼仪的仁,我把污水泼在野鲜不花身上。”
谷梁鸿下了床整整压得褶皱的衣服道:“你救了野鲜不花一命,用他来再救自己这叫扯平。”
苏落讶然看着他:“你知道?”她再次紧张,要知道野鲜不花是担着反明的罪名,被官府知道自己就要身陷囹圄。
谷梁鸿过去倒茶喝,然后慢悠悠道:“不过下次可不要这么大胆。”
他想表达的是苏落跑到他床上之事,苏落却以为是救野鲜不花,点点头:“他已经回了西域,山不转水转,再转也碰不到了。”
谷梁鸿发现她显然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也不过多追究,道:“我有事。”离开后直接去了郑氏房里。
他找郑氏有事,郑氏更想找他,立即屏退所有人,看谷梁鸿冷笑道:“老爷,你是不是想学唐玄宗啊。”
谷梁鸿勃然大怒,唐玄宗从儿子寿王李瑁手里抢了儿媳杨贵妃,成为千古扒灰一名君,郑氏这样说意指自己也扒灰,他厉声道:“今日之事不过是因为落落贪玩,我亦不知她为何跑到我的床上,你不要信口雌黄。”
郑氏抖动腮上赘肉,反击他:“你别以为她的用心我不知道?”
谷梁鸿拍案而起:“你以为春天时小蝶的死我不知道?”
郑氏骇然愣住。
谷梁鸿疾步来到她面前,呵责道:“这也是我来找你的原因,小蝶好像发现了你的什么秘密,你就把她投入井里杀了,你是不是也想杀了今日看到我和苏落同床的那两个丫鬟?徐娘你是不会杀的,你还得留着她来对我和苏落盯梢打探,你所做的一切我都了然于胸,我不说不是忍让你,而是不想家里鸡犬不宁。”
既然他什么都知道,郑氏也不再隐瞒:“我正有此意,小蝶为何死?都是因为你,当日她若非是因为发现你和苏落有私情,我为了维护你怎能杀了她,今日这两个丫鬟也必须得死,这也是为了维护你这谷梁世家掌门人的名声,瞧瞧,你不杀伯仁,伯仁却一个个因你而死,你若是知道内疚,此后就离苏落远一些,不要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谷梁鸿气得用手指着她:“你残害无辜还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我告诉你,今日的两个丫鬟要是突然不见了,你就等着收我的休书吧。”
郑氏气得嘴歪眼斜,却也有些害怕,谷梁鸿转身想走,忽而转头看着她。吐字如钉,狠狠的:“假如苏落有个一差二错,你等到的就不仅仅是我的休书,好自为之。”
他说完,拂袖而去,留下浑身战抖的郑氏欲哭无泪。
他们这里闹得欢,苏落在后宅闹得更欢,原本以为野鲜不花此后离开凉州,自己也就再无人骚扰,谷梁鸿走后她就准备洗漱就寝。刚解开头发,后边伺候她的春好就哎呀一声惨叫,回头去看发现她跌倒在地。然后,苏落就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野鲜不花正眉开眼笑的伫立着。
苏落晃晃脑袋,他还在,揉揉眼睛,他还在。野鲜不花开口说话:“苏姑娘不必讶异,我没有离开。”
苏落急道:“你疯了,到处都在抓你。”
野鲜不花镇定自若:“正因为此我才不能离开,我要是逃跑就说明我密谋反明的事证据确凿,我要去京城找你们的皇帝朱棣,和他解释清楚此事是有人陷害我。”
这个做法也未尝不可。苏落想,“可是你来我这里作何?”
野鲜不花柔声道:“请苏姑娘陪我去趟京城,一路上有你相伴我才不会寂寞。”
春好爬起来挡着苏落:“姑娘不会跟你去。”
野鲜不花蒲扇般的大手掌挥来。苏落急忙把春好拉在自己身后,野鲜不花立即收了招式,刚刚对春好的怒气须臾换成柔情,转化之快让苏落啧啧赞叹,他道:“姑娘必须得去。因为此事都是因你而起,当初我若不是为了找你也不会来凉州。也不会遭人陷害。”
苏落哭笑不得:“你可真不讲理,按你的说法,你要是死在凉州也得怪罪我。”
野鲜不花摇摇头:“我不会死,我还要让你做我的妻子,母仪天下。”
苏落讥讽着:“你都没有君临天下还让我母仪天下。”
这是早晚的事罢了,野鲜不花想,他不想在谷梁世家耽搁太久,看苏落毫无诚意,唯有动粗,过来就抓,耳听背后有掌气袭来,他往旁边一跃闪开,速度慢些,耳边的头发竟然被削掉一截,忽忽悠悠落在地上。
是冷面而来的谷梁鸿,野鲜不花心里吃惊,此人的功夫比传说中的还厉害。
“你无权带走落落。”
野鲜不花心里没底嘴巴还是强硬,这是他长期处于高位养成的态度:“我要是非得带走她呢?”
谷梁鸿嘴角动动,那笑却全无笑意,只感觉到煞气,他指尖轻弹,突然一道寒光袭去野鲜不花,他就地身子后仰躲开,又躲的慢些,眉毛被削去一截,他看不到感觉到,摸摸眉头,惊骇得不知该怎么表达。
谷梁鸿朗声道:“这是某独创乾坤剑中的无剑胜有剑,你和朝廷的事情我们皆为百姓不想多管,但谁敢碰落落,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他说的铿锵有力,一副不容他人分辩之意,野鲜不花人长的粗野,却是个极其精细之人,明知打不过谷梁鸿也就不再拼命,淡然一笑拱手告辞,然后从身上解下自己的玉佩抛给苏落,转身边跑边喊着:“苏姑娘后会有期!”
谷梁鸿截住苏落之前接了他的玉佩,反手丢了过去,直接扣在他后背上,像被什么吸住竟然不能掉落。
而苏落,张口结舌,呆若木鸡,看过谷梁鸿打斗无数次,今日才知道他的功夫高深的吓人,她突然冲过去一蹦蹿上谷梁鸿的身体,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双腿盘住他的腰,急急道:“你保护我一辈子对吗?对吗对吗对吗?”
春好羞得急忙低着脑袋贴着墙边慢慢往门口逃。
谷梁鸿干咳几声不知如何回答。
她还在继续问:“对吗对吗对吗?”
谷梁鸿蔼然道:“看看,哪里有姑娘家的样子,下去。”
苏落不下,呵呵一笑,伏在他耳边道:“我不是姑娘,我是妖孽,你收服我吧。”
她吐息柔柔落在谷梁鸿耳畔,谷梁鸿顿时心神摇曳,她语言更加挑逗,纵使谷梁鸿经历过众多女人也从无一个这么样,时而天真烂漫,时而顽劣刁钻,时而贤淑静怡,时而风情万种,他心潮澎湃,按压不住,用手触摸了下苏落淡红的樱唇,抱着她奔回了自己房里。
080章 秀才遇到兵
屋外是月如美人,屋内是美人如月,谷梁鸿抱着苏落回了自己房间后就把她放在椅子上,转身就去了书案,转回来时手中多了一物,却是那只被苏落涂鸦过的埙。
“我刚刚对那曲《醉婵娟》有了新想法,吹来你听听。”
苏落不胜娇羞的脸上笑容倏忽散尽,仿佛一场荼蘼花事未启幕便已经落幕,敛蛾而问:“你急切切的,就是为了这个?”
谷梁鸿顿了顿,还是点点头:“不然你以为呢?”
他在撒谎,他前后不过片刻才改变了主意,是想起了客栈那一晚墨飞白说的话,名不正言不顺,自己对苏落不能有非分之想。
苏落勉强的笑了笑:“我以为我以为你是请我吃酒。”
她更撒谎,她以为这样的良辰美景岂能虚设,却不想自己猜错了人家的心意。
烛影幢幢,然后,他端坐着吹埙,她静坐着听,神识里雪如白樱大片大片的纷落,一男子擎着绯红的油纸伞向她走来,他黑色的织锦袍上是悠远的寒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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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像老牛拉车,吱嘎吱嘎虽然慢却还是走过了一年,腊月二十三,大户人家着实繁文缛节,谷梁鸿带着家人又开始重复那些祖上留下来的规矩,依旧不让苏落参加。
这其实没什么,苏落很是乐得清闲,和春好在屋子里鼓捣一天没有出门,她亲手制作的折扇已经有了雏形,扇骨是竹子的,扇面是素绢,她题画的扇面毫无疑问又是谷梁鸿,茫茫风雪。午夜归人,分明是一幅画,然你看着却感觉画上之人的脚步正在渐行渐近。
连午饭都没有吃,到午后时接近完成,还需要更细致的后期加工。
春好在旁边看着,手里啃着一个馒头,夸赞道:“姑娘,你手真巧。”
苏落得意的笑笑,又失望的摇摇头,忽然想起谷梁鸿说过。女人给男人缝制衣服才是意义非凡,可是自己琴棋书画无所不能,就是不会裁缝。打定主意改天和张初五学习女红。
两个人说说笑笑,谷梁卓文竟然带着一个小厮走了进来,自从被苏落用簪子威胁后,他很是怕她,不知为何今个就主动找上门来。苏落也诧异,旁敲侧击才知道,谷梁春和谷梁鸿商量过了年要给她和卓文圆房,谷梁卓文闻听圆房的反应很不正常很不爷们,试问天下男人哪个不是祈望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除非你娶的是个河东狮。他竟然恐非常,最后被一干夫人仆妇们左右劝说引导,才逐渐平复心情。那些女人们存心讨好巴结郑氏,于是众口一词:“苏落是你的媳妇,她怕你才对,你怕她作甚,你要在她面前硬气起来。”
这样苦口婆心的教唆怂恿后。谷梁卓文当真不怕了,谷梁鸿留下来和大哥有重要的话说。郑氏先带着筱兰薇等人回来,于是谷梁卓文就跑来苏落这里炫耀。
“落落,此后你不能再欺负我,你是我媳妇。”
苏落挥挥手中的半成品折扇恫吓道:“媳妇你个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谷梁卓文果然像个癞蛤蟆似的一蹦跶,尽量离她远些,看她头上的发簪就杯弓蛇影。
陪着谷梁卓文来的小厮狗仗人势道:“少奶奶,你不能这样说少爷,少爷金贵着呢,怎么是癞蛤蟆。”
小厮都这样耀武扬威,谷梁卓文受了鼓舞,想起母亲和那些夫人仆妇说的话,自己是苏落的男人,打她骂她都是应该,打她比量半天没有敢,忽然就发现苏落刚刚挥舞自己的折扇,于是嗖的夺了过来咔嚓一声折断,不解气,还放在脚下使劲的踩,扇骨断了几截,扇面的素绢全是泥浆的脚印。
苏落先是愣愣的看着,半晌才反应过来,喊一声“你还我扇子”,一巴掌甩过去,打的谷梁卓文眼冒金星,转了半天的圈然后告诉苏落“你等着”,哇哇大哭的去找郑氏告状。
春好拉了拉拿着扇子欲哭无泪的苏落,她现在是欲哭无泪了,谷梁卓文去告状,等下郑氏必定来找苏落的麻烦,“姑娘,我们是不是还得逃跑?”
苏落瞪着血红的眼睛,如一头愤怒的狮子,摩挲着已经毁掉的折扇并不言语。
未几,凌乱的脚步传来,毫无悬念的是郑氏带着徐娘等人驾到,对于掌掴谷梁卓文苏落供认不讳,她恨透了这个人,心疼极了那把折扇,脾气上来也就无所谓一切。
郑氏意外的没有动用家法,而是叫来两个粗手大脚的仆妇,夹着苏落来到院子里,连斗篷都没给她穿,鞋也是在屋内家居穿着的暖鞋,说是暖鞋,其实就是随意轻便,保暖性并不好,然后就让她在院子里的一隅面壁思过。
郑氏也知道谷梁鸿不会这么快回府,吃过晚饭还得饮饭后茶,还得和谷梁春说些家里家外的事情,最快也要一更天,这个时候惩罚苏落没有人会拦着,而张初五也在前面同几个婆子忙着打点过年的一切。
春好刚想开口替苏落求情,郑氏瞪眼道:“贱婢,再多嘴小蝶就是你的下场。”
小蝶?不就是春天时落井溺亡的婢女!春好立即捂着嘴巴躲到一边。
郑氏还派两个仆妇监督看守苏落,一者怕她逃跑,二者怕她作弊。
腊月的天冷得无法言喻,风从裙子底下钻了进来,少顷工夫苏落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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