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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小喇叭的狙击手-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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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士兵突然插话:“(周翻译)别怕,枪里还有两颗子弹!”

  周和我静静的互视着,我们都不知道此刻小士兵说这话的含意。

  周的眼神里没有任何色彩,见我的表情一样,便毅然扭头走到床前,把狙击枪极为郑重的交给了小士兵。

  小士兵将枪拥入怀中,把完好的半边脸紧贴在枪身上,喃喃的说着什么,像拥抱着婴儿那样幸福地哭泣着,清清的泪水滴落在枪身。

  小士兵用破碎的衣角仔仔细细地擦试着枪身。

  小士兵极熟练地检查着枪械,然而他轻声地叹了口气。他为什么要叹气?难道是枪械损坏或是缺失零件?

  小士兵拉着枪栓,检查枪膛中的子弹。

  小士兵最后把枪举了起来,黑洞洞的枪口先冲着我,在我的身上停留片刻后,轻而又瞄向周并久久地在他身上停留,他显然极为虚弱,以至于枪口抖动的很厉害,我和周屏住了呼吸,等待着清脆的枪声响起。

  但小士兵没有开枪,他用枪对准着我们的头部或许是在用枪瞄镜仔细的观看我和周的模样,我看见周的衣服后背全都湿透。

  小士兵和中的枪缓缓的垂下,他似乎在冷冷的笑着蔑视着我和周。

  小士兵依旧拥枪入怀,这时,我慢慢取出喇叭,郑重地将它放在床上。小士兵拿起小喇叭默默的看了很久,只轻放在嘴边,但他终究没有吹响小喇叭,是他不愿意吹响还是已没了气力去吹响?他的动作并不像我想象中的那样捧着心爱之物激动不已,泣不成声。

  “现在,我把属于你的东西归还给你。”我说:(周翻译)“我们原本应该是朋友,但这该死的战争使我们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彼此相互残杀,这是人类的悲哀啊,幸好,上帝保佑,你最终还是平安无事,这样,我的良心再不会受到遣责了!”

  “我们会是朋友?”小士兵虚弱地喊着,“我绝对不会与侵略者成为朋友!”

  “亲爱的小马,你错了!”我纠正说:“是你们中国人无缘无故的侵入朝鲜并攻击我们为朝鲜半岛和平而战的联合国军……”

  周此刻是最忙碌的人,他忙不迭地为我们两边作着精确适当的翻译。

  “呸!”小士兵显得极为愤怒,紧绷的身子离开依靠着的墙壁,微抬起的右手激动而颤抖地指点着我说:“真是无耻!你们明明是侵略者却还要冠冕堂皇地说自己是和平使者!朝鲜的内战是朝鲜人民自己的事,用得着你们美国横加干涉吗?你们的入侵使朝鲜人民进入了战争的灾难中!千万的朝鲜人现在背井离乡,流离失所,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带来的和平吗?!”

  “我们中国人为什么要帮助朝鲜人民抗击你们美国人的入侵?是因为我们了是受害者!朝鲜内战刚一爆发,你们的第七舰队就以所谓的保护侵占了我们中国的领土台湾!……”

  “不,”我辨解。“我们并未侵占台湾,我们政府是在保护台湾的国民党政府……”

  “我们中国的领土为什么要由你们美国来保护呢?”小士兵激昂地说着,黑亮的眼睛里迸射出愤怒的光芒“按你们的逻辑来说,如果墨西哥爆发内战,那我们中国就可以派出军舰隔离并保护你们的夏威夷群岛?”

  “你们侵略我国的领土,却不准我们抗击,把为我国国家安全而出兵朝鲜的志愿部队说成是侵略者,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朝鲜与我国隔江相望,世代为友好邻邦,但你们美军肆无忌惮地将战火烧到了鸭绿江边,严重地威胁我国的安全,唇亡齿寒!所以我们必须将你们消灭在朝鲜半岛。……”

  我对“唇寒齿亡”不知是什么意思,周解释说:如果你的嘴唇被炸弹皮削去,那么失去屏障保护而露在外面的牙齿感到无比的寒冷,周的解释令我恍然大悟,我终于明白了小士兵所说的含意了。

  但我仍辩解说:“不,小马,我们是在联合国的授权下合法地干涉韩战!”

  小士兵立刻反驳:“联合国在哪里?是在你们美国境内还需要在我们中国境内?你们挟天子以令诸候,操纵和把持联合国以达到自己的不可告人的险恶用心!”

  “好了!好了!我们不谈这些了”我被迫打断,一方面是我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反驳咄咄逼人的小士兵,另一方面担心这样无休止的火药味十足的争吵会破坏掉这短暂而友好的气氛。

  “亲家的小马,能否告诉我们,你是怎样存活下去的?”我的眼前浮现出了清冷的死光下,周高举着坚石恶狠狠地砸向静静哭泣的小士兵……我似乎又看见小士兵的身躯被炮火的气浪掀在空中,我枪中的子弹密集地向他射去……

  小士兵不屑一顾地回答说:“存活的密决?这可绝不能告诉你们的。”他顿了一下,像是半开玩笑地说:“你们的炮火还不算密集和猛烈!……”

  “不,我的意思是想澄清心中的疑团,你被周砸伤后跌下雪崖,在那么严寒的……”我的问话还没有说完即被周冷冷的制止了:“詹,不要问了,没有那么多的必要!……聊些别的好吗?”周在极度的痛苦中向我哀求。

  我能理解周此刻的心情,这不是新闻采访!

  屋内静了下来。

  终于,我又问:“哦,亲爱的小马,作为朋友,我想知道你们中国人为什么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你们为了什么?”

  小士兵明显地冷笑着,回答说:“日本人偷袭了你们的珍珠港,侵占了你们的阿留中群岛,你们美国人不也拼了命地跟小日本搏斗吗?现在,我们同样面临着你们的侵略,你认为我们会怎样做呢?”

  听了周的译答,我默不作声了。

  窗外风雨交加,电闪雷鸣。

  周在同小士兵用中文说着什么,看样了争执也很激烈,我听不懂,周也顾不上给我翻译。

  小士兵明显地更为激怒,很难想象他那么虚弱的身体里竟能迸发出那么多能量——他和周争吵的声音极大以至于压盖住了雷鸣声。

  小士兵猛地站了起来,枪从怀中掉在地上,他用力将衣服撕开,露出满是排骨般的胸膛——此时我刻意的观察,能清晰的看清小士兵的胸部并没有隆起的乳房,这确切地说明,小士兵是男性无疑!

  猛然间一道极亮的闪电在这一刻划破天穹,一声霹雳紧跟随着几乎是在耳边炸响,一窗户被狂风吹开,狂燥咸腥的风猛地吹进屋内,将小士兵单薄的衣服吹的猎猎的作响,这声音使我回想起古土里战场上那杆迎风飘响的不倒的*旗帜!

  闪电的光芒中,能清晰的看见小士兵的前胸上刻着极为显眼的汉字。

  小士兵在这风中激昂地喊着什么,周在这风雨中蜷缩着呆呆地看着。

  小士兵扶床而立,想举拳高喊着什么时,声音嘎然而止,半举着胳膊无力地瘫倒,昏迷了。

  我和周急忙叫来救护员进行抢救,他们冒着暴风骤雨抬着小士兵向救护室跑去,仅留我一人在这寂静的屋中品味着这次短暂的会见。

  周终于从倾盆大雨中跑了回来,全身被淋湿,脸色极为昏暗,牙齿不住地打颤,他脱下了湿衣,用床单裹住*的身子(肩上的伤口并未包扎,血已凝固)。愣愣地坐在床上一言不发。

  我问周:“你们都说了些什么?小士兵为什么如此激动?”周不语。

  在我再三的追问下,周才略作了解释并翻译了小士兵扶床高喊的语句,你们可以俘获我并折磨我的肉体,但你们打不败我的意志!——永远打不败!……

  这枪里还有两发子弹,但我不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方这样射杀你们!这不是我这个狙击兵所愿意做的!……

  汉奸!你们征服不了我,你们打不垮我的意志!……

  中国……!——这是未喊完的口号。小士兵胸前的几个汉字是被迫刺上去的,是:杀朱拔毛,*救国……

  周无力地说完后,沉默了,意志的失败刻在他的脸上,流露在他茫然的眼神中。

  我亦无语,我们俩就这样默然地听着风雨声,直至夜幕降临。 

  周终于开口了,说:“我究竟无法解释,这个小士兵真的是我残杀的那个小士兵?”

  “是的!确凿无疑”我说:“如果不是,那他怎么知道枪中只剩两粒子弹?还有他那极特别的笑。挂在嘴边安详的笑容,还有那声音,虽有些变调,但还是那么熟悉!”

  “是的”周说“那样的冷笑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但你注意到了吗!小士兵的牙齿是洁白而整齐的,但小马的牙齿黄而参差不齐,这是他咬伤我后才注意到的,小士兵的腿应该是一瘸一跛的,但这小马的腿虽受过枪伤但并没有一跛一跛的呀!而且,据战俘中的内线反应,这个小马曾在天津读过书,是一八0师的文化员,怪不得辩论的那么有水平,但,但俘获我们的小士兵显然没有这么高的文化素养,如果真是他,我想,他一定说不出刚才那样雄辩的话语!”

  “周,别再猜疑了,战争可以轻而易举地改变一个人的某些个特征,这些都是可以合理解释的,而且,刚才我们也看清了,小士兵是男性,我们以前认为他是女性毕竟只是猜测,一个柔弱的女性能在战争中起什么作用呢?”

  听着我的话,周不语,只是轻微地摇着头,沉思着。

  我和周依旧默默地坐着,周看着狙击枪出神而我看小喇叭静思,雷电风雨笼罩着四周。

  我知道,此刻我的心情是悲伤的,因为小士兵能否更好的存活,而我却无力帮他。

  我知道,此刻我的心情满是愤怒,因为这场该死的战争使我失去了很多很多,包括我的人性,我的爱情,我的友情……

十一
我的*主体大体至此完工,到于后面发生的一切,都以后记的形式完成。

  周摇着头,对我的这种写法提出了批译,他说这样写是虎头蛇尾,使整篇文章的结构松散并且使文章黯然失色。

  对于他的评价,我摇头否认,我认为怎样写*是我自己的事,别人无权干涉。

  周依旧摇着头,但并没有说些什么,他在继续翻着我的后记内容。

  后记很简略。

  虽然小士兵的病情得到了控制并趋于好转,但我却无法再与他当面交谈或是再多看他几眼,因为在规定期限内我必须回返,我把小喇叭郑重地托付给周,要求他一定亲手交给小马,周答应了,能看见他的手在接小喇叭时明显的颤抖着。

  分手时,我各周默默相视了一会儿,然后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却没有什么话可说,这一别,谁知多会儿才能再见到面呢?

  回到日本占领地,我仍旧回处玛莲,但没有结果,回到美国本土,我仍然发疯般的寻觅着玛莲,但她仿佛从这空中蒸发了似的,我不知道上帝为什么要这样捉弄我,我失魂落魄地呼喊着玛莲的名字醉倒在街角的垃圾堆旁,沉沉地睡了三天,直至被心身憔悴的父母找回,又大睡三后,猛然间大彻大悟,所有的伤心痛苦似乎都被睡魔掠走了。

  一九五三年七月二十七日,停火协定正式生效,韩战终于结束了!但在这时却收到周的信,他在信中无可奈何的说,他已尽了最大的努力照顾小士兵,但仍未得到谅解,战俘遣返时,小士兵被甄别,被迫去了台湾,对此他实在是无能为力,他不能违抗命令安排小士兵回到日思夜想的大陆的家,如果那样做,结局是肯定的,他们俩人都必须死!周还说,他已将小喇叭转交给了小马,但狙击枪无法转交,只好由他暂为保管,回到台湾后,再想法送还给小士兵,周还说,回到台湾后,他将象照顾自己的孩子那样照顾小士兵:小马

  一九五五年时,我在一次化学毒剂泄露的事故中不幸中毒,三年后才逐渐康复,但留下了许多后遗症并且终生失去了生育功能。

  我在病痛和孤楚中渡过了一年又一年,眼着亲人的离去和又一次的战争爆发,越战在美国政府的策划下逐步升级!

  在一次反战*上,我不经意地与玛莲相遇,她在日本时神经错乱,跌入冰冷的海水中,幸被一海军军官救起,那军官在她病愈后成为她的丈夫并一直深爱着她,她由此对和我的初恋感到悲伤并极度地憎恶我,但在逐步升级的越战中,她最为忠诚的丈夫丧生在越南滚烫的海水中,成为这场无意义战争的炮灰,当她再度精神崩溃时恰巧与我相遇。而此时的我亦为落叶剂的构想在越战中实施并造成严重的人道主义灾难而痛苦不已,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我们都是痛苦的人,在这又一次给我们造成伤害的战争阴影里相遇!多少伤痛,多少泪水,都融进这默默无言,久久的拥抱和热吻中。我们不相信这社会,不相信这世间的一切。我们只有远离和逃避,在加州我父母的农场中隐居,过着深居简出,与世隔绝的生活,我和玛莲感到这平静的生活才是最幸福的。但嗅觉灵敏的周还是在漫长的寻找后找到了我们,此后,便像个旅游狂般的不断穿梭于台湾和加州,为我带来小士兵小马的近况,周说他一生中只有两个真正的朋友,一个是从不与他说话的小士兵小马。另一个就是我这个糟老头子了,他说小士兵孤独一人在台中看护着一片荒无人烟寂静的森林,仿佛是想从安谧的大自然中寻找着灵魂的最终归处,周虽多次看望他并帮助他,但他始终没与周说过一句话甚至连冷笑一下也没有,每到黄昏,小士兵小马总会站在山的最高处向西眺望着,夕阳无限好,小士兵究竟在静思着什么呢?我和周永远不能得知,因为小士兵终究是个谜。

  我和周在夕阳中默默无语的坐着,我们在回想着人生的过去……

  ……

  至此,我的*全部结束了,周轻轻地将纸页合上,他说还应该再补充一些内容,玛莲也听他讲,边作着记录,周说:战争结束后他曾多次寻找我但始终没有结果,他去过韩国凭吊昔日战场,那里的人们将悲痛聚集成能量,一心一意地为经济腾飞创造着奇迹,终于使韩国成为亚洲四小龙之一,他也想去朝鲜*主义人民共和国看看,但那里很封闭,并不欢迎他,他转腻了世界,想回大际的故乡看看,但敌对的海峡两岸使他无法启程,终于在九十年代,两岸关系略有冰融,他才得已启程,但小马却不能与他同行,因为小马风瘫多年,卧床不起,小马告诉了他家乡的位置并乞求周能带回黄河的相片和家乡的水土,虽然他家乡的亲人在战争中相继死去,但他仍希望死后能埋在故乡村庄边的涑水河畔,周答应一定帮小马看一处风水宝地当作坟莹。

  几十年中没说过一句话的俩人居然抱头痛哭,整整地说了一天一夜。

  周回到大陆,才发现改革开放的大陆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再不是积贫积弱的弱小国家而且一个篷勃发展的强大国家,他在故乡受到了极隆重的欢迎,故乡的人并没有因他的历史而责怪过他,毕竟血浓于水啊,亲情永在,他去了百里之外小马的村庄,虽然受到了欢迎,但心里不是滋味,因为村里几乎没人知道小马的故事,显然国内对韩战的被俘人员并没有过多的谅解和公正的待遇,无论从政策上还是宣传上,最终他为小马看了块风水宝地并厚金购得,村里人为他的出手阔卓显得很羡慕。

  回到台湾后,周作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大儿子尽快回大陆的故乡投资开发,他的大儿子依令而行果然取得了丰厚的回报并极大地促进了当地的经济发展,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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