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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新明朝4.8M-第4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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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佑信誓旦旦道:“对此晚辈欢迎的很,必然不会有所障碍!诸公都是一样的专栏,谁想写什么就发什么,晚辈只管报纸分发!”(未完待续)
六百二十七章 影响力
确如李佑所猜测的,内阁其他几个阁老都有点坐不住了。作为在制度上并不是真正宰相、但又被看成宰相、同时需要干宰相活计的大学士,是必须要具备影响力的,不然就失去了执政的权威。
在他们的认知里,影响力是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需要靠自己的言行举止去一点一滴的积累。但是这个观念最近被颠覆了,罪魁祸首就是那李佑。
在手里的真理报上,影响力仿佛变得能看见、能摸着。相当明显,卢阁老连续三期发表了专栏文章、并被当做真理报重头推出,影响力肉眼可见的增长了,另外杨阁老似乎也有不少斩获。
而其他几位阁老就是反例,此消彼长的反例,所以他们心里不舒服。长此以往他们的几张老脸在朝廷里还能往哪里摆?当然,隐隐的后悔是少不了的,前几天那李佑送来一纸文书向他们约稿,被他们轻蔑的丢进了废纸篓,如今这结果有点自讨苦吃的意味。
眼下若一改前态,为了登报而撰文,那就好像是唾面自干,相当没面子。即便能放下面子问题,主动向真理报送上稿子,会不会被李佑挖苦、刁难、嘲讽?以李佑的心胸,难保不会如此啊,到那时就真成了主动送脸上门被打。
不能让真理报变成卢阁老和杨阁老的二人转!这是徐首辅、彭次辅、袁阁老、金阁老的共识。不过空有有共识,却没什么顶用的好办法。
若换做别人是真理报总裁官,那不管将此人明升暗降也好、迁转调离也好。联起手来达成默契后总有法子。但这却是李佑,所以让几位阁老顿生一筹莫展的感觉。
不要忘了,前番几位阁老已经弄过鬼,将李佑从国子监办报厅赶走。结果把官报办砸了,甚至可以说是一败涂地。
而李佑这次放弃了工部等美差,主动请缨重新回办报厅收拾残局。看在别人眼里是顾全大局、不计个人得失。
在这即将起死回生之际,如果几位阁老又一次将李佑从办报厅赶走,那可就是彻底的在天子和满朝文武面前极度寡廉鲜耻、不要脸皮了,落下一个无耻名声是肯定了。
想到这里,几位阁老皆冒出个念头,莫非当初李佑就算好了这点,所以才干脆利落的从办报厅走人。并私自投钱办出一个明理报,将官报挤兑的办不下去?莫非李佑当初来函约稿,也是欲擒故纵,诱使他们故意嘲弄无视?
不得不说,李大人在几位大佬心中的形象太妖魔化了。在当时即使李大人再会算计,又哪能算到他有机会重回办报厅、算到石祭酒主动辞去总裁并推荐他上任、算到他可以重掌真理报?
若这些都能算到,那就是神仙了,李佑也不过是看一步走一步而已。或者说,两世为人的李佑拥有很前瞻的见识和炒作意识,在舆论争夺战中搞创新、抢先机太容易了。
难道只能忍耐到李佑骄兵必败、物极必反、盛极而衰或者自己主动犯错?根据事物发展,的确有可能,但那需要一个很长的过程,阁老们等得及么?特别是李佑比他们年轻三四十岁的状况下…
如果现在只是“有点”坐不住的话。那么几位阁老很快就真坐不住了,因为朝堂上发生了一件事。
前段时间,山东巡抚向朝廷上疏,言及本省近年来广泛植棉,将棉花沿运河贩到江南织布工场获利甚丰,导致影响了其他农事。所以请示朝廷如何处断。
对这个在李佑心里视为“资本主义萌芽”一类的事件,内阁没有争论出结果,廷议上也不能达成共识,算是近期朝廷里一个小热点议题。故而卢阁老才会在李佑版真理报的专栏里发表了一篇《山东广植棉物之良劣》,这绝非无的放矢。
在卢阁老的策论发表并通过真理报送到各衙门桌案上后,不知为什么,争论声小了许多,卢阁老的意见渐渐成了主流看法。
其实这件事本身并不大,但透露出的含义却意味深长,让其他阁老感到很大的危机感。如果说先前几位阁老考虑的是脸面问题,那么如今需要忧虑的就是权力强弱问题了。
可以说,李佑从高端层面向朝臣展示了报纸作为舆论平台的威力,让他们在看着很低端的明理报之后再次受到了心理冲击。常言大道殊途同归,这办报的法门也有千千万万?
对于李大人利用力捧彭阁老的行为,朝廷上下出奇的视若无睹,暂时没多少人对此表态。一是人的名树的影,别人有意见别人去说,何苦自己无缘无故去招惹李佑。二是李总裁不是没有给其他大佬机会,别的大佬不肯投稿,当时还嘲笑李佑自不量力,所以这局面也怪不得李总裁。
不过四个阁老也不是弱者,虽然被将了一军,但综合实力肯定还是比李佑强得多,且看事态如何继续发展罢。
这天,李佑正在国子监里坐衙,并看办报厅的账本,算计银子亏空以及如何扭亏为盈的问题。忽然听到禀报说:“礼部仪制司员外郎朱放鹤前来拜访李佥宪。”
这似乎是放鹤先生第一次亲自到衙门里来找他?对于这位宗室好友,官面上礼仪规格显然应该高一些的,所以李佑连忙出迎,口中道:“稀客稀客。”
朱放鹤大笑几声,“我本就是负责学校事的,到这国子监来却被你称作稀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讥讽我失职。”
这…李佑摇头苦笑,就是说套话也得分人分场合,一不留神就险些得罪人。将朱部郎请进公房,上了茶后问道:“今日放鹤先生大驾光临,所为何来?”
朱部郎性子爽朗,与李佑也熟稔,所以也不绕弯子,直说道:“事情说大也不大,那礼部海尚书托我向你传话,请你向诸公再发一次约稿的文书。”
李佑闻言心知肚明,这肯定不仅仅是海尚书的意思,而且还是内阁那几位的意思。只不过他们放不下身段和脸面,所以请朱部郎这个身份超然的朝堂“及时雨”传话。
只要自己再给他们发一次请他们投搞的文书,他们自然也就有了台阶下,积极地撰文向真理报投稿。可是,自己已经给过他们一次台阶,凭什么再白给一次?
朱放鹤对李佑道:“为兄这年头也熬得差不多了,天子有意提拔我为仪制司郎中,吏部是没问题,现在需要内阁那边点头,不然总是名不正言不顺。”
“恭喜恭喜!放鹤兄真不容易。”李佑抬手道,随即也懂了朱放鹤的意思。
其实从理论上说,一个五品郎中由吏部提名,再经天子朱批就可以任命了,铨政就是天子和吏部的事务。但在实际上如果内阁不点头,确实就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特别是朱批还要下发内阁才能形成诏令。
若是别人还好,如果能打通吏部和天子的关节,同时不怕得罪内阁,便可以不用讲究,但朱放鹤不行。他有宗室身份,本来混文官圈子就很敏感,再稍有不讲究,只怕要闲言碎语满天飞。所以在程序上需要比别人更严谨一些,不然就有些“得位不正”的意思。
朱放鹤作为景和二年春闱大比的探花,至今已经八年了,才是个礼部仪制司员外郎,明显是因为宗室身份被朝臣压制的结果,天子也没奈何,偏偏他又不想走勋戚路线。
如今有个进步为礼部最核心司的郎中机会,对朱放鹤来说是十分难得的,内阁就拿此事来做他李佑的文章。
李佑脑中转了几转,就将此事前因后果想的通通透透。没等他开口,又听朱部郎道:“这里面的门道,为兄也看得清楚,内阁不过是用为兄这点前程与你讨价还价。按说为兄深受皇恩,别人也卖几分面子,所以不用在乎官位品级。
但是为兄觉得,你若借机与内阁那几位在报纸问题上言和也好。总不能真这样一直僵持罢,短期内你固然可以凭借先机占得上风,但时间长了,对你总是不利的,那毕竟是四个阁老。”
朱部郎知道李佑的性格,担心李佑这次又是“死狗也要上墙”,所以才抢先出言劝说。
李佑微微一笑,“其实我也等待着这个机会,既然放鹤先生亲自说和,那我岂有不从之意。不过我也有几个想法,与放鹤先生参详参详。”
一刻钟后,朱放鹤不由得叹道:“别的不提,你这没机会也能创造出机会的本事,为兄是十分佩服的。难怪你前几日选官会选这个位子,这次真要成了,你就是最年轻的朝廷堂官了,这心思简直玲珑到了极点。”
李佑高深莫测的说:“世间之事,从来不缺少机会,缺少的只是发现机会的眼光。”
报纸只是一个平台,在目标客户范围内,当然参与平台的人越多越好,无论是自己的同党还是仇家,可谓是多多益善。这本来就不是感情用事的地方,生意就是生意,无关乎人情。
李佑从一开始就没想着将那几位内阁大佬排斥在真理报之外,只有他们使用并依赖这个平台,那么这个平台才有价值,执掌这个平台的他李佑才能获得实质性的影响力。
现在,终于等到他们沉不住气了。
六百二十八章 空城计?
(。。无弹窗阅读)李佑知道自己在走钢丝,也知道若一直僵持下去的结果很可能是对自己越来越不利这次内阁可以拿朱放鹤升仪制司郎中的事情做章,下次没准就是别的事情,这方面的主动权永远握在内阁里的
只要那几位阁老还在内阁占多数,只要自己没有换阁老的能力,那么少不得要疲于应付各种状况密一疏,千虑一失,自己总会犯错的,到那时自己肯定会被抓住不放
所以这次朱放鹤前来当中间人,李佑痛快的接受了朱放鹤的好意,顺便出自己的交换条件,以免夜长梦多
临别时,朱放鹤又想起李佑担任真理报总裁官以来,在报上凸出卢阁老的同时,无形中将过半大佬都贬低了,然后还如此从容淡定,必然有什么依仗所以他忍不住很好奇的问道:
“如果我今日不来劝你,你算如何?就凭这张真理报一直和其他诸公僵持下去?我知道你一定留了什么奇妙后,可否说与我听?如果不便泄露,那就罢了”
李佑很无所谓道:“有什么不能说的,真绷不住时,我便再次向诸公呈送约稿,恳求他们为真理报专栏撰大不了三请四请而已”
“主动去求?那正合诸公扬名之意,岂不就相当于你低头服软了?”朱放鹤大吃一惊道,这能是战斗力超强的李佑的抉择?
这种方式对别人而言,是很正常的选择,并不值得吃惊任是谁面临四个阁老的压力都会如此
但放在李佑身上就显出几分不正常,朝廷上下都知道,李大人是三不主义者——不低头、不服软、不服输,同时剑走偏锋计谋层出不穷还好他有退路大不了甩不干官,回老家当三品勋贵去,有救祖陵的功业朱家怎么也得给他一份富贵
面对朱部郎的诧异不已神色,李佑淡定的说:“服软又怎么了?我年纪小、官位低、资历浅、少,向诸公低个头求几篇章,很奇怪吗?”
朱放鹤很坚决的点点头,“我可以告诉你,很奇怪,很出乎意料没人想得到”
目送朱部郎离开后,李佑站在太学门下略一思索,也步出成贤街,喊来马车去十王府有些事情,也该确定下了
李佑到了归德长公主府邸在门官那里听了一下,得知千岁殿下去了东安门内的少府,所以不在家中于是他转身便走,刚出了路口,就遥望见那队有点夸张的仪仗,不是长公主又是谁?
李佑避道而让,等到仪仗入府一刻钟后,再次去门官那里求见,这次被引了进去
他随着带路的内监一直走越走越奇怪,居然被领到一处幽雅的偏院,又进入掩映在花丛里的明堂却见里面有七八人,都是内监和宫婢之流人物,簇拥着一位小小幼童,唯独不见归德长公主
李佑莫名所以有个奶娘模样的少妇抱着幼儿上前,对他道:“殿下有令,既然李先生来给小主公授课,那便拜托了,我等皆为服侍之人”
授…授课,李佑望了望奶娘怀里熟睡的小柳儿,这才一岁半的小娃娃,也太着急了罢?再说就凭自己这点化水平,误别人弟也就罢了,这可是自己的种,还是小心点
“等他醒来再说”李佑吩咐过后,坐在一边喝茶没奈何,作为名义老师,门面功夫总是要装的
过了半个多时辰,小柳儿也没醒,一身软缎罗衣的归德长公主倒是来了她看着正对小柳儿发呆的李佑笑了笑,信挥退左右,只留了李佑单独叙话
“你真是诡计多端,这次又把诸位先生们将了军,心情很不错罢”归德千岁随口问道她嘴里的“先生”当然指的是阁老,大学士体面尊贵,皇家人都尊称一声先生
“将什么军?幸亏今日朱部郎来做中,不然就只有低头一条路,还得求阁老们来赏面”李佑叹道
长公主断然道:“这不可能,你会主动低头?那样你什么好处也得不到,绝不是你的路数!我料定你必然留有后,只等着先生们跳进圈套!”
怎么她也这样想?李佑苦笑道:“真没有后,我就是习惯性拖着,运气好等来了朱部郎做中,不然就只能低头服软了”
“你真的没有后只是习惯性拖着?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归德长公主若有所思后突然又开口道:“你也忒奸诈了!”
李佑奇道:“什么奸诈?我又怎么了?”
他还在装蒜…归德长公主忍不住伸腿踢了情夫一脚,“在本宫面前就别装模作样了,你的心思我还不清楚?”
被踢一脚作为某种活动的暗号,李佑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当即下意识的伸去搂眼前的小贵妇,却被闪开了
“方才并非故意的,你不要误会,这几天不方便…”长公主脸色微红的对情夫解释说
李佑拍拍脑袋,又坐回去莫名其妙的问道:“说罢,我怎么奸诈了?明明什么也没有做,却平白被你污蔑一次”
归德千岁目光如炬,指明道:“这次你能骗得了天下人,却骗不了我我看得出,既然你没有任何后,那么就是在施展空城计,故意做出从容淡定、无所畏惧的模样,也可以视为虚张声势
这让那些阁老不知底细,以为你有什么阴谋,生怕上当所以不敢轻举妄动,甚至想要通过朱部郎来当中间人解决事情于是你就可以狮大开口漫天要价!这就是我的看法,是也不是?”
听到情妇这信心满满的阴谋论式脑补,李佑瞠目结舌,半晌无语皇天后土可鉴,他真没想使什么空城计
可是他若做点什么事,大家都以为他有诡谋;若知道他其实什么都没做,却又以为他使空城计诈唬对做人难,做名人更难,做被过度解的名人难上加难,李大人感慨道
李佑半天没说话,归德长公主也低头沉思不语不知过了多久,她抬头破了沉静的氛围,端丽的脸庞上充满了大彻大悟后睿智的光辉“我想我悟到了从前你对我说过无招胜有招,我一直参详不透,只以为你是编出来糊弄的人直到如今,我才领悟到其中深意”
李佑仰天长叹,“好了好了,不要境界大成破碎虚空了,我是寻你来说正事的”
“是何正事?”归德长公主收回心思,聆耳细听
李佑斟酌词句,缓缓道:“这个,是和产业有关的我欲奏请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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