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台-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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晶灵镜上闪现不同的字迹，字里行间都能看出他的焦急迫切，他抬手传讯：速归。其它的再也不多少。
　　花千陌百无聊赖地算是被半软禁在南云殿。言子舒总是阴晴不定的性格将整个南云殿的宫人调教的分外乖巧机灵——不机灵的早死去了。所以，任凭花千陌怎么说话，那些人简直就像石头木桩一样，该说的回答‘是’，不该说的，纵然有千般手段也宁死不开口。惹得花千陌一阵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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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一章：狠心

　　第一百零一章
　　“你说，这皇宫有什么好的？除了吃的更胖一点还能干什么？然后，就算吃的肥胖了也没用……”花千陌毫无逻辑地絮絮叨叨，哗啦又是一大把香饵鱼食撒下去，名贵的七色锦鲤顿时又欢快地朝更远处闪躲。这是是花千陌今天倒进去的第六盆鱼食了，平日里有宫人一日投一次食就够，花千陌居然泼下去六盆，鱼儿有食物一下吃的狠了，撑得肚皮滚圆地飘上来一层，就数这珍贵的七色锦鲤挑剔除非饿了才摄入那么几口，其它时候哪怕把它们埋到鱼食堆里，按下头也一口不碰，竟然侥幸地活的很好，倒是把花千陌洒来的大片鱼食当成游戏般地戏耍。
　　花千陌怔怔地观察一会，叹口气，又俯下身捡起池塘边际堆砌点缀的五彩鹅卵石朝池子里的鱼砸过去，扑通扑通地溅起水花，那调皮的锦鲤在水花绽开的时候瞬间缩到池底，待水花落尽又探头探脑地游过来吐上一串泡泡。片刻之间，宫女居然又搬过来两盆鱼食还有一盆洗干净的漂亮鹅卵石放在她手边，意思很明显——投吧，哪怕把这个池子填平了也没关系！
　　花千陌气恼地恨不能搬起盆子来砸了！眼神一转，果然在不远处又看见了言子舒。因花千陌恼恨他的执拗，总是把他推的远远的一副巴不得不见他的样子，他总是很生气，拧紧眉头拂袖离开。又不会真的离开，总是不远不近地看着她，任凭她折腾发泄。
　　老皇帝过来看了一下这对冤家怨偶，道一句：“甚好！”
　　好什么？花千陌疑惑地眨巴着眼睛看向他。
　　老皇帝煞有介事道“子舒的身体比之前好了，忍耐力也比之前好了！”
　　花千陌顿时羞惭地底下了头。
　　此刻又看见言子舒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守着她一般，天气炎热，有宫人撑着罗盖、打着扇子，他额头上还是再出汗。叹口气，花千陌拍干净手掌，朗声到：“这里凉快！”
　　言子舒看看她，确定她似乎没发脾气，立刻欢欢喜喜地快步走过来，脚步轻盈，眼神明亮，走到他身边似乎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放，旁边捧着鱼食的小宫女隐约用眼角余光撇到一点立刻瑟缩地颤抖几下，把头整个埋到胸前，言子舒一见立刻脸上的暴躁之气又涌上来，刚要挥手让人把这小宫女拖下去处理一番。
　　花千陌瞪了他一眼：“听说昨天皇上考核你了？”
　　言子舒一听她的话，立刻就像收回利爪的小兽，恨不能摇着尾巴跟她撒娇讨好：“是啊，问我何以立民。”
　　他毫不避讳地把老皇帝考校他的问题告诉她。其实花千陌本来就是想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罢了，不是说后宫不得干政的么？何况她现在连正式的后宫都算不上。所以听了他的话倒是有点意外。“那到底何以立民呢？”她不禁顺口问。
　　言子舒道：“离叔叔跟我说过，以德立民。”
　　花千陌哑然，这么赤裸裸地作弊啊。估计皇上也可能本来就知道还加以放纵，可见他的心偏成什么样子了。她挥手示意旁边的人都退远一点，轻声问“你……想过要当皇帝吗？”
　　言子舒眉头微微一动，点头：“想过。不管我愿不愿意，都避不开这样的争夺。”他在思考这些事情的时候，倒一点也不显得幼稚。“我排行十三，可是到目前为止，连我在内也就只有三个皇子活下来，其他人早就死了！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要么我就坐上那个位置，要么就和那些人一样死去。以前，我是不在意的，先天的身体不足，总是命悬一线、朝不保夕的，在其他两位皇兄看来，我的威胁是最小的。可是……现在我不想死，一点也不想。”他凝神看着她：“我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感觉，好像什么东西都圆满了一样。我觉得心安，觉得欢喜，觉得每一天的日子都鲜活。”
　　花千陌被他的眼睛吸引的移不开目光，只觉得霎时间心跳快了很多，堪堪躲闪地低下头，问：“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
　　言子舒摇头：“我也不知道。也许这就是缘分吧。”
　　缘分？花千陌迷惘了。到底什么样的缘分才是真的属于自己的？比如碧瞳、比如瑾瑜……
　　神殿内瑾瑜终于日夜兼程地赶回来，他踏进神殿的第一句话就问：“为什么？”
　　颁布的赐婚圣旨上说：由神殿大司命推演得神谕——花千陌适为皇子妃，福泽万民……
　　大司命听闻他的话，转过身，走下玉榻，透过面具的双眼清冽又带着不忍惘然：“瑜儿，从来没有他们这样恰好的命运……”他将事情缘由一一对瑾瑜讲明白。
　　瑾瑜听了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张张嘴：“那……他们，为什么这么快就被赐婚？”快到他来不及反应。
　　大司命叹息着又将某些隐晦的事情说了一番，苦笑着：“也许这是冥冥中的注定吧。”
　　瑾瑜怔了怔，喃喃问：“注定？师傅，怎么不说这其实也有你的‘功劳’？你若是不说他们两人的魂魄问题，惹得皇上和丞相两人动了心思，他们怎么可能会让一个尊贵的皇子去娶一个民女！”
　　大司命听完抬头注视着他，眼神有一刹那的闪烁：“我不过是说出事实。他们命格恰好，说不定能互补挽救一些事情。”毕竟一个应该早就死了却活到现在，一个不应该在这个世界的却偏偏呆在这个世界，若是把握不好，打乱了一些宿命的秩序，造成的麻烦不可估量。
　　“师傅，何必这样？”瑾瑜挑起嘴角笑的满是痛苦，摘掉脸上的斗笠面纱，左眉骨处的微小朱砂痣妖冶跳动：“你其实是想断了我所有的念想，逼我继承大司命的位置吧？之前我跟你说过我有心动的人了，你以为我只是年少无知，一时热情，于是哄我说等我学满三年，学会了所有再让我找她，以为我过一点时间就会淡忘。可是我一直心心念念地，甚是为了早点去见她努力提前完成了学课，不得已耽误了两年半的时间，终于我可以出找她了，你是不是卜算过她？可是，到现在我才明白，你大概是没有卜算出她和我的姻缘——因为她多了一魄，所以，让你误以为我们其实是没有交集。于是你放我出去了，我终于找到了她，可是只是一时分别，你怕事情有变又急急忙忙召唤我回来，等你切实见到了她你却不告诉我……你明明知道我有多着急的！你居然还……还告诉皇上魂魄的事情，其实，你就是想撮合千陌和言子舒，断了我的一切念想，好叫我死心接替大司命的位置！师傅，你好狠！你害我白白错失跟她的缘分！”瑾瑜越说越阴沉的嗓音，透过眉骨处的朱砂痣和银灰的瞳孔，愈发显得凄厉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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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二章：同情

　　第一百零二章
　　大司命听了瑾瑜的话一时间竟然差异地盯着他反复审视：“瑜儿你——你——”他想问，你竟然是这般的认真？！可是他审视了半天也看不出瑾瑜一点虚假的地方，疑问颓然变成一声叹息：“瑜儿，晚了。”
　　当今皇上现存三子：二皇子，五皇子和十三皇子，皇后早逝无子嗣，这三位幸存的皇子都是后宫妃嫔所生。当属十三皇子的母妃秦贵妃封位最高，可惜，她死的也早。二皇子的母妃据说牵扯到昔年宫斗，至今还关在冷宫里。五皇子的母妃是个宫女，也在几年前就病逝了。这么一分析，三个皇子似乎筹码都差不多的。十三皇子言子舒因为先天病弱，总是一副朝不保夕的样子，在以前似乎没什么威胁的，可是转眼之间居然皇子妃都娶上了！这要是幸运一点再生个儿子，加上南宫家族的支持，胜数就颇高了。这一事项迅速引起了风向改变，其他皇子顿时警觉起来。
　　碧瞳很快回到丞相府见南宫离。
　　丞相大人押了口茶既高兴又带上一点意料之中的不屑：“我还以为你会傲气地再也不回这里呢。”
　　碧瞳不去追究，自顾自道：“我要你对外宣称，正式让我进入南宫家族。”
　　南宫离点头：“这个自然。”他做了十几年的丞相，十几年的南宫家主，早就将南宫家的一切妥妥把握在手中。虽然突然之间让这个之前自己一直否定的私生子进家门可能会有人非议，但是，绝对翻不出大浪。再说，碧瞳的手段还是不少的，也绝对不会输与族中其它子弟。“明天，南宫夜轩这个名字就会载入南宫家谱。”
　　南宫离说道做到。他对自己的判断出乎寻常的自信，南宫夜轩几乎在一夜之间就成为贵族之中的风华人物。显赫的家世，俊美的外貌，优雅的修养，温润的性格……集诸多的优点于一身，成为炙手可热的的‘金龟婿’人选。
　　此刻，这个曦都的新贵正在一家不起眼的普通茶楼里，此时生意正淡，整个茶楼只有碧瞳占了张偏僻的桌子，靠窗的位置，离其它桌位远远的，跟一个男子一起喝茶。“五皇子殿下，不知我之前说的合作事宜，您考虑的怎么样了？”
　　五皇子言子放长相过多地继承了他那漂亮的宫女母亲，秀丽柔婉的像个女子，连性格也是掺杂不安懦弱，但是又喜欢权势。他坐在桌边，端了端茶碗，略有嫌弃地又放下，看着碧瞳怀疑地问：“南宫公子，令尊南宫丞相素来偏向十三弟，你却突然说会站在我这一边，我怎能轻易相信你？”
　　碧瞳放下茶盏，毫不避讳地直视着他的眼睛：“五皇子殿下，我说我帮你是有条件的。”
　　“条件是什么？”他变的惴惴不安。
　　“我要你承诺帮我得到一个人——花千陌！”
　　“十三皇弟的妃子？！”他惊讶地几乎惊叫起来：“你胡说什么！她已经是御赐的皇子妃，怎么可能……”
　　“等五皇子殿下做了皇帝，十三皇子至多是个亲王，难道一国之君还拿捏不住一个亲王吗？”碧瞳不温不火地打断他。
　　五皇子言子放一阵沉默。片刻之后问：“你——为什么不去选二皇子？他的母妃虽然早年因为宫中事被幽禁在冷宫，但是母族的势力仍在，不是比我更有希望吗？”
　　碧瞳娓娓道来：“二皇子殿下生性贪财好色、阴险狡诈，这样的人应该不会和我讲什么信誉的吧。跟他谈合作，不过是与虎谋皮罢了。”
　　眼中的神色挣扎不休，五皇子言子放始终难以相信自己居然这样就能雀屏高中？反复衡量，他仍是不能下定决心，终于开口道：“除非……二皇子再不可能肖想皇位，否则，我、我是不会相信的！”
　　碧瞳叹息。这样没有魄力的人，就算真的把他扶上君主的位置，他也撑不起来啊。可是，转念一想，自己身上还流着半个异族的血脉呢，对这个国家又能有多少的归属感？这个国家以后会怎样，暂时不在他的考虑范畴之内，他现在只一心想怎么解决花千陌的事情，反正君主再不济，不是还有神殿大司命在后面撑着么。没听说有什么神谕说琼国要亡了，所以，自己放手去做就是了。
　　“哦？”碧瞳挑眉望着五皇子：“殿下觉得什么样才算是完全不能肖想皇位呢？”似笑非笑地对他比划个手势：“死吗？”
　　吓的言子放一个激灵，结结巴巴道：“你、你胡说！我才没有那样的心思！我才不会去残害手足！你、你大胆！此事以后再商议！”边说着边站起来磕磕绊绊地转身就跑。
　　碧瞳望着他的身影一阵无语。不但没胆色，还没担当，这样一个人，真不知道再阴暗时候是怎样妄想皇权的。这么一盘算下来，其实，言子舒还真是比他两个哥哥要适合皇位啊。
　　“怎么样？”隐在暗处的花千寻走了出来问碧瞳商谈的情况。
　　碧瞳笑着摇摇头，轻声嗤笑道：“成功了一半。接下去准备就好，这样的人，有手段就能轻易被控制。”跟十三皇子言子舒的乖张狠辣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花千寻点头，“这就好。只是接下来，难道真要着手刺杀二皇子？无冤无仇的，我还真没像谁伸过刀。”
　　碧瞳转过头含笑看着他：“大少爷真是不食人间烟火。我六岁的时候就开始杀人了。丞相府的一个奴婢平时打骂我，后来还骂我娘，我娘虽然在别人眼中就是一个妄想攀高枝的低贱舞姬而已，可是，她活着的时候，自从对丞相动了心，高傲的哪怕饿死病死也绝没有再堕落一点儿。那个奴婢骂她骂的颇狠，我就偷偷藏在她门后，趁她一进门的时候一刀杀了她。从那时候起，我杀过的人，数都数不过来。”
　　花千寻一阵咬牙，恼怒地瞪着他，可是看见他脸上似悲似喜的神情又觉得，他也只是个可怜人。自己当初要不是被花家收养，可能早就不知道饿死在那个犄角旮旯了，暗自叹息一番，气恼地道了句：“九百两的小倌而已，说什么大话！”
　　碧瞳听完，心中的忧愤竟然散了不少，举步走出去，头也不回地提醒：“既然大少爷有钱，那就先把这里的包场钱还有茶水钱给付了吧。”
　　花千寻只得去付了钱，急忙追着他快要消失的背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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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三章：冷宫

　　第一百零三章
　　这个二皇子的运到果真够衰的，正当碧瞳和花千寻计划着怎么跟五皇子合作来除掉他的时候，他竟然先把自己的命给葬送了。
　　一直病弱的十三皇子转眼之间就有了预定的皇子妃，作为有点警觉性的二皇子自然也就来查探一下看看究竟是何方人物居然这般不声不响地就把皇子妃的身份给收入囊中了。
　　话说今日商议完某些重要的国事之后，老皇帝就遣散了参议人员，单独留下了言子舒。因为言子舒这个急躁的毛病从来没有过这么严重。刚赐婚不到十天他居然就想着请旨要求尽早完婚！老皇帝深以为不妥，于是单独留下来谆谆教诲他该如何维持自己的男子汉气度，以及怎样才能管住女人等一系列的御妻之道，否则，凭儿子目前在那女子面前的绵羊般的样子，连一点宫规都舍不得让她学的，这以后还不让一个民女爬到头上来欺负啊！子舒已经够可怜的了，在投胎的路上就叫这个小女子给抓的魂飞魄散、少了一魄，这要是好不容易万幸地转世成人了，难道还要被她欺负着？万万不行的。什么都能由着子舒来任性，但是，就是不能让他任性地伏低做小、甘心挨欺负。
　　二皇子也是被遣散的闲杂人等之一。他闲逛一会之后，穿过御花园，绕过后宫嫔妃所居的各座宫殿，往偏僻的地方走去。他的生母曾经位居四妃之列，又因为有了他而一度成为皇后的热门人选之一。可惜，后宫最无休止的就是女人之间的斗争，哪怕她斗赢了皇后，赢了贵妃，赢了其他诸多的妃子，可是，一场又一场选秀过来，又有无数的女人等着她去斗，一年年地年老色衰之后，心力也渐渐疲乏了，稍不留神就成为别的女人的踏脚石，直到后来进了冷宫，这样的事情似乎才渐渐淡下来。然后她所有的心思，所有的指望就放着这个儿子身上，漫长的闲暇时光里，也就只有期待这个儿子可以有那么一天问鼎天下，才有可能让她出头。二皇子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看望她。他对这个母亲的手段谋略还是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