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鸢-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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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你应该知道杀你的人是皇兄派来的，为了单晋，你是不会有机会回到离熵的。’低沉的问话中有试探有怀疑有决然。

　　　　不难想象这席话触动了我心中一直回避的恐惧，那个梦不会是真的！

　　　　
‘不会，我知道轩哥哥和爹爹不会有事的，连你都说了“不确定”，那就是他们根本就没事，至于王后、、那是我救他们必须要付出的代价吧，至少在成功救出他们前我愿意接受，对不起！我必须这样做，你可以为了你的国家放弃很多东西，我也有我要保护的人，为了我要保护的人，我也可以不遗余力的付出，甚至生命！没有看见他们平安之前，我是不会让自己倒下的。王爷，我保证即使我回到离熵也不会危及单晋，因为我心不在那里。’

　　　　
说完我苦笑着调转马头，手无意的覆上他送我的匕首，它一直被我藏在腰际处，心底不禁有一丝的苦楚，“对不起，翼，虽然你曾给我的伤是我一生也忘不了的，虽然我知道我的“一夫一妻”的婚姻观念在这个时代，在你的身上，也许根本就是不可能实现的奢愿，但是，我还是爱着你，放不下那对我百般宠溺的你，甚至想到在我救出爹和轩哥哥后，如果不能全身而退，我也不会让那离王占我半点身，那封自休书其实就是不想真的有那么一天，你为我伤心，必定我真的只是这个时空的过客，我真的无意改变什么。”

　　　　
心里心事重重，绛雪的步伐也很踌躇，也许是因为对面亦是它心中所爱，就这样马上的我一直低着头没有回头的勇气，泪也已经浸湿了衣襟，胯下的绛雪一步一回头引得墨频频点头喷着鼻响。也不知道具体前行了多少步，只听到身后的寒夜和静儿、双儿惊恐的叫声——

　　　　‘王爷不要——’

　　　　
迅速的回头望去，越昊翼犹如勾魂使者般手执弯弓，一只金翎羽箭直射而来，与此同时绛雪突然转身前蹄高高抬起，长长地嘶呤随风回荡在空旷的谷壑当中，听起来是如此的悲戚。大脑中一片的空白，能入耳的就只有那羽箭入肉的声音，还有感受到胯下绛雪因疼痛，前足落地时脚步的踉跄，对面的墨看见绛雪受伤急切的仰头长嘶踏足就要向裂谷冲来，却被越昊翼强行拉住。

　　　　‘小姐——’听见寒夜他们的喊声，我终于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绛雪？’手颤抖的覆上绛雪的头，撕裂般的刺痛折磨着心脏，血气不停的翻腾着，相反的是心底却是从来都没有过的清明与沉寂，也许这一箭是最好的结局吧？可是为什么是绛雪？

　　　　‘绛雪，我们走！’

　　　　
平和的双眼对上越昊翼绝望、不舍、狠绝、惊愕总总复杂在其中的眼，无形的鸿沟已经将本该是爱着的俩个人隔离的永世不能再有交集，也许那箭发出的时候他是有不忍的，可是那必定是他的选择，我缓缓的从里衣内拿出那只金龙匕首，只用拇指和食指的指尖轻轻的夹起，那条刀鞘和刀柄处的黄龙在阳光的反射下格外的晃眼，此时我距离那隔断对面的裂谷已有几步的距离，慢慢的将匕首抬至眼前，我看到越昊翼眼中的震惊，寒夜和静儿双儿已经跪伏在地上泪洒满襟，涕不成声。一路行来虽然我从没有说过什么，但是他们都知道那匕首一直是我的贴身之物，情况无论再艰险我都从没用它解救过自己，因为这是他送我的定情物，我不要它沾染污秽。有一次我们投宿在一个农家，因为长时间没有洗澡我想放松下，可就在我洗澡的时候有黑衣人闯进，静儿及时的带出了我，可是我的衣物都落在了那农家，为了那匕首我不顾一切的跑了回去，结果因为我的任性，虽然匕首找到了，可是也害得寒夜和静儿都受了重伤，如今他们看见我这样拿出匕首，想来心里也是一片了然了吧。

　　　　
‘小姐——不要呀！你曾经为了它连命都不要，我们知道那时候你只想留下王爷唯一留给你的东西，我们也知道这一路虽然我们一直是往南走，可是你的心里没有一时一刻不是记挂着匕首的主人，小姐——’双儿跪着爬到裂谷边缘对着我边哭求着。

　　　　
越昊翼听了双儿的话一脸惊愕的看着趴伏抽涕的双儿，当他再看向我的时候我清楚的看到了他眼中的疑问和恐慌。我轻轻的扬起一抹绝美的微笑，不舍的看着对面曾经和我出生入死的寒夜和静儿双儿。

　　　　‘夜，静儿，双儿，你们保重！’手腕处用力甩出指尖的匕首将其掷入谷壑中，绛雪似乎感应到我离去之意，奋力的扬蹄转身而去。

　　　　
绛雪跑的很快，比没有受伤的时候跑的还快，身后随风应耳的呼喊声就犹如前世丝竹般飘渺后不复再，我曾经想极力拉住狂奔的绛雪，可是如今的它只是想带着我奋力的驰骋，我可以看到它的腹下不断的有血液飞洒于路上，我只能怀着无限的酸楚和心痛，让风将脸上的泪一次次的吹干又染湿，我知道绛雪是在用它生命中最后的爆发力带我远远的逃开那处伤心绝望的地方，我知道如果它可以，它甚至想把我带离这人世的炎凉。我不知道为什么一向惜命的绛雪会为了救我自己面向了那支箭，面对那支箭的时候我真的希望中箭的是我，必定那是我自己惹下来的因果，看来那古代女说过的少种因必少结果真的是有道理的。

　　　　
不知跑了多久，绛雪终于慢了下来，可是它还是努力的继续前行着，脚步越来越踉跄，它的嘴里也开始流出血来，我知道它坚持不了多久了，我很想下去查看它的情况，可是绛雪倔强的不肯合作，最后直到它再也没有力气支撑住身上的重量终于长嘶一声倒了下去。

　　　　‘绛雪，绛雪，不要丢下我，不要——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不要、、不要死——’

　　　　
看着它腹下因为奔跑牵动的箭伤处已经惨不忍睹，口中鲜血止不住的流出，渐渐掩去光泽的眼中有泪渗出，我趴伏在它因失血而抽搐的身体上哭嚎了起来。直到绛雪的身体不再抖动；直到它吐出了这浑浊人世的最后一口气；直到它的身体发凉，我才真正的意识到它离我而去了，走的那样的惨烈，那样的悲壮。突然感觉我来到这里就是个错误，害了一个又一个，爹爹如此，轩哥哥如此，绛雪如此，就是寒夜他们回去后还不知道会怎样，我还真是个丧门星。

　　　　
如今那个人送给我的都已经离我而去了，绛雪、匕首、爱、恨、情、怨，一切的一切就如浮云般曾见过却飘散无踪，所有的思绪都牵动着心底深处的痛，久违的腥甜再次涌上，眼前一黑就这样晕倒在这不知名的山林中。

　　　　也许等我救出了爹爹和轩哥哥，然后就这样一睡不起也是一种幸福！

　　　　
　


缚鸢　正文　第59章
章节字数：4365　更新时间：10…03…19　01：15
　　　　
‘娘，她动了。’一个憨厚的男音想起，我知道我已经恢复了知觉，心口处好痛，我想现代医学里的心肌梗塞的痛也不过如此吧。如果不是还有心事未了，我真的好想就那样永远都不再醒来，无知无觉的总好过面对一样一样的痛苦。

　　　　
慢慢的睁开眼睛看向声音的来源，居然是他？是的，眼前的汉子刚好就是我和轩哥哥他们刚入原丘的时候见过的皮毛商人，那个高高大大一脸憨厚相的猎户。真的是好巧呀！没想到人与人的纠结居然是这样的神奇，半点都没有预料。

　　　　‘谢谢你救了我！’长时间的劳碌奔波；长时间的精神紧张；长时间的忧心忡忡，在我倒下的那一刻全然崩塌在眼前，如今的我连说话的力气都显虚弱。

　　　　‘别，别，我、、我、、’汉子的表情有点窘。

　　　　‘亚卟，别你呀你的，快去给这位姑娘弄点粥去。’

　　　　
这时我才发现原来汉子嘴里的娘是个睁眼的瞎子，体型偏瘦，因为生活的困苦脸上和头发已经染满了岁月的沧桑及风霜之色，所以看起来尽显着苍老。汉子听了母亲的话应了声出了门，而那老婆婆摸索着来到了我的床前。

　　　　‘孩子，你怎么会晕倒在山里？亚卟看见你的时候你身边还有一匹死马。’

　　　　‘老婆婆，我的马？’他们是猎户，不会是将绛雪给、、

　　　　‘亚卟见你晕着就将你背回来了，那马亚卟说死的很惨，孩子，你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儿，一个人在这山林里多危险。’

　　　　‘没什么，就是遇到了坏人，他们要杀我，是那马救了我，他用最后的一丝力气带我逃离了那危险的地方，婆婆谢谢你们救了我。’回想着绛雪的惨烈心就痛的更加强烈。

　　　　
‘傻孩子，其实真是你命不该绝，我那傻儿子今天出门打猎，结果半路遇上了只难见的白狐，亚卟为了保持它的皮毛不受损没有直接杀它，可它却似有灵性般引得亚卟到了你的身边，说来你能平安的在这儿，还真是多亏了那白狐呢，不过奇怪的是，亚卟背你回来的时候那白狐也跟了来。’在老婆婆娓娓道来中我知道小洁又救了我一次。

　　　　‘老婆婆那白狐呢？’

　　　　‘亚卟把它圈起来了，它是你养的？’

　　　　‘恩，谢谢你们没有伤害它、、’

　　　　话还没说完亚卟已经从门外进了来，‘姑娘，你晕了一天了，吃点东西吧。’

　　　　
‘谢谢！’伸手接过他手中的粥碗我慢慢的吃将起来，心里也开始盘算着此去离熵的路途要怎样继续走下去。没有寒夜他们我一个人走对于我这个盲丁的路痴来说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如今绛雪也没了，此去离熵路途坎坷，我真的是到了举步维艰的地步。

　　　　
几日之后我提出了离开的要求，临走之前我将身上的零散的银票和碎银都留给了这对热情而朴实的母子，虽然几日里他们给与我的只是茅屋土壁粗茶淡饭，可是却让我真真实实的感觉到了平常人家的温暖，要不是我有要办的事情，我真的很想就这样和他们生活在一起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老婆婆因为担心我一个人上路不安全和迷路，所以特意嘱咐亚卟送我，告别了那茅屋土舍亚卟一路带着我向离熵边境而去。

　　　　‘亚卟大哥，按这样的走法还要多久进离熵？’

　　　　‘看见前面的山了吗？翻过去就是离熵的关口了，再往前就是你要去的清水镇了。’

　　　　头顶的艳阳被高大的树木遮挡住了其锐势，只投进屡屡光线，天气已经有些热再加上攀爬山路的原因，此刻我已经是大汗淋漓，用衣袖擦擦额上的汗水举目远眺——

　　　　‘是吗？那么说我们还有个一天左右就可以看见离熵的关口了。’

　　　　
亚卟将水袋递给我，‘喝口水吧，姑娘家的走这样的山路难为你了，可是你又不想走官道也只有这一种方法可以送你到清水镇了。’接过水袋喝了口水，又倒入手心中喂了点水给褡包里的小洁才将水袋还给亚卟。

　　　　
‘谢谢你亚卟大哥，你不光救了我，还送我回离熵，还帮我安葬了绛雪，而且你还没有伤害小洁，你知道吗？我醒来的时候听婆婆说是小洁找到的你，我真怕你把它给咔嚓了呢，毕竟你可是个很敢要价的猎人呢。’亚卟收起水袋莫名其妙的看着我。

　　　　‘哈哈，你不记得了吧，那个时候我和我的亲人刚到原丘，遇到了一个卖白狐皮毛的猎人。’说话间我对他调皮的眨眨眼。

　　　　‘白狐？是你？’他简直就像发现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似地转着圈的围着我打量起来。

　　　　‘喂，好了吧，有完没完了，干嘛呀，亚卟大哥，没想到你还记得我们。’被他这样看着我实在是不习惯。

　　　　‘记得记得，当然记得，我一辈子就打过那一只白狐，那白狐虽没有你的小洁品种稀有，可也是少见的紧的，怎么会不记得，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可是你怎么会到这里来了，陪你的人呢？’听了他的疑问我心中不禁黯然，是呀，那个时候大家在一起多开心，如今我算不算是孤苦伶仃了呢？

　　　　‘没什么，期间发生了一些事情，不愉快的事情，所以你才会在那样的情况下救了我，看来还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哈哈！’我嘴里说的轻松可是心里却很苦涩。

　　　　
‘既然、、既然、、既然是不愉快的，你又是真的不想人找到你，那、、那、、那为什么一定要回离熵呢？留在这山林里没人会找得到你，你不用怕他们的，真的要是、、要是他们找来了，我也会保护你的。’看着眼前这朴实的汉子羞红的脸犹如番茄，听着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越来越低，我在心中不禁摇头，哎——自己到底还要招惹多少的债呀！

　　　　‘亚卟大哥，我们走吧！’越过他我抬起酸痛的双腿继续前行。

　　　　‘哦——’我听的出他很失望，也很窘迫。

　　　　
‘亚卟大哥，你是个好人，我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连累了你和婆婆，我的经历太复杂，我也想就这样永远的呆在这山林中，再也不去面对外面的尔虞我诈，再也不去看外面的世态炎凉，可是我不能，至少现在不能，这几天和你还有婆婆在一起，虽然粗茶淡饭，虽然家徒四壁，可是你知道吗？那种平淡的生活对于你们也许是一种习惯可对我却是那样珍贵和难得，不妨和你直说，我这次回离熵是为了我的家人，他们因为我正在被人囚禁着，我要回去救他们，我的人生，我的命运早就不是我一个人的了，也许连我自己都快不知道我的前路到底通向哪里了、、’

　　　　
亚卟一直默默的跟着我，脚步的沉重可以感觉的出他心思很重，我停下脚步转身看他却对上了一双充满焦虑和关爱的双眼，他长的并不好看，可是却给人一种很踏实的感觉，我微微扬起嘴角轻笑着走近他——

　　　　
‘亚卟大哥，我相信好人会有好报的，你会有一位温柔纯善的女子陪你共度一生的，走吧，上天对于每一次的相遇都会有其无人能懂的寓意的，比如当初我们的相遇不就让你救了我，还送我回家吗？也许有一天我真的还会回来这片山林，和你们一家子做邻居呢？’

　　　　‘那、、你、、会有危险吗？’看着他担心的眼神心中暖意上升，鼻子一酸不想让人看见我的泪，我转脸没事人似地继续前行。

　　　　‘不会的吧，我可是条九命猫呢，真有事也会有贵人救的，你不就是我贵人之一吗？’

　　　　
亚卟没有再说什么，可我知道如果可以他宁愿把我绑回那茅屋土舍也不想我去冒险，一路上我也没有再说话，可我知道眼前的汉子是真的在为我的前路担忧着，心底的感动不能言表，一个萍水相逢的人比说爱我的人还要担忧我的未来，好讽刺！难道这就是权势和利益在作祟吗？那么如果眼前的汉子不是个普通的猎户而是身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是不是也会和那些人一样想要杀了我阻止我回离熵呢？这个问题的答案我知道我永远都不可能知道。

　　　　终于看到了离熵的关口，我知道我的命运将从我走进这个关口开始就要脱离我自己的轨道，可是我必须要去面对，必定我已经别无选择。

　　　　‘亚卟大哥，就送到这里吧，我们出来已经快俩天了，婆婆还在家里等你呢，记得我给你们的银子不要花的太冲，如果有人问起，千万不要说你们见过我。’

　　　　‘你真的要去吗？’他眼中的期望我不是没有看到，可我选择了漠视。

　　　　‘谢谢你，保重——亚卟！’

　　　　他看出了我心意已决，伸手将我的行李交给我低头闷闷的不做声，我深吸口气转身向关口走去。

　　　　眼看就到关口身后传来亚卟的声音——‘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