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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清-第8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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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一顿,脸色凝重地说道:“那班卫道之士,大约又有题目说嘴了。”
关卓凡却是淡然一晒,说道:“由得他们说去!若要硬拗,我大约也拗得过他们:历朝历代,女人带兵打仗,都不是绝无仅有的事情,怎么就不可以‘进学’,甚至是做事情?其实,就在当下,女人抛头露面出来做事的情形,亦不在少。只不过,做的大多是些洒扫庭除浆洗衣裳端菜送酒之类的事情罢了。”
他抿了口酒,继续说道:“这个事情,两宫皇太后那儿,特别是‘西边’那位,我有把握,是会支持的;美国有女子学校,咱们把女学生放到这种学校里边去,那班腐儒,也找不到多少说嘴的地方。”
“我在‘留学生’里边,放几个女学生进去,固然是为国家的将来,培育女子人才——但这还不是最急迫、最紧要的。更紧要的,是要借此宣示:天下大势,浩浩汤汤,咱们中国的女人,不能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
利宾微微一震。
关卓凡将酒杯放下,手指轻轻地点着桌面,说道:“英国人,荷兰人,都是靠办毛纺厂起家的,这条路子,咱们也是必然要走的。办纺织厂,要请许许多多的工人;纺织厂的活计,女人来做,远比男人适合。如此,若还是把女人关在家里,无所事事,岂非太……暴殄天物了吗?”
这个可是利宾从未想过的。他微皱眉头,脑子努力地转动着,没有马上接关卓凡的话头。
关卓凡继续说道:“纺织厂不过其中一例——女人能够做的事情,需要女人做的事情,其实还有很多。世易时移,这男女之别,可要重新地划分划分了!”
利宾终于点了点头,说道:“女人出来做事,也可以帮补家用。”
关卓凡兴致勃勃地说道:“不仅仅是‘帮补家用’,到时候,女人养家,也不稀奇!”
利宾心想:女人养家,男人做什么?在家里带孩子吗?
不过,这个话,他没有说出来。
沉吟片刻,想起了一件事情,迟疑着说道:“贝勒爷,有一处关碍,不知道你想过没有?裹了脚的女人,怕是做不来这些事情……”
关卓凡食指中指并拢,重重地在桌子上一敲,面容已经变得有点狰狞:“你说的不错——这一千年来,中国人做的最混账的一件事情,就是逼着自己的女人裹脚!”
*(未完待续。。)
请假一天
如题,抱歉。
*(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该办就要办
这番神态,不是关卓凡做作。他确实认为,缠足是中国几千年历史上——非但“这一千年来”——第一个大污点。
不管是为了畸形的审美,还是为了禁锢压制女人,中国的男人都采取了最卑劣、最懦弱的一种手段。本来,女人依附和顺从男人的另外一面,必然应该是男人保卫和爱护女人,中国男人却反其道行之,真正叫人为自己的先辈,羞惭无地,痛何如之!
中古时代,世界其他的大文明,一样男尊女卑,却没有整出这种变态的花样。中国独承其耻,中国的男人,实在是亏欠了自己的女人!
中国的国势,两宋以降,日渐衰落;而缠足亦正起于赵宋。在关卓凡看来,两者之间,大有关联。不肯和不能保护自己的女人的男人,何肯、何能保护自己的国家?!这一点,只要略一深想就明白了:现实生活中,什么样的男人才专爱去欺侮女人?
历史上留下来的关于缠足的实物和照片,关卓凡根本不忍卒睹,不小心看一眼,都会在心理和生理上引起他强烈的厌恶和反感。偏偏却还有一班鸟人,对此类物事津津乐道,真是足尺加二地混蛋!很该把这班变态穿越成旧时代的女人,让“她们”好好享受一番缠足的乐趣!
利宾对缠足亦不以为然,他自己的夫人小棠春也是“天足”。但他可没有关卓凡这么义愤填膺,见东主眉眼皆张,愤懑激越之情。全然不加掩饰。这般情形。着实少见,不禁颇出意外。转念一想,关卓凡是旗人,有这种看法,倒也不奇怪。
还没想好该怎么接口,关卓凡又说道:“这桩陋习,大干天和——比太监净身还坏!你想想,整个中国的太监加起来。也不过几千人,且大多数都是自愿净身的,可中国四万万人口,缠足的女人,其数几何,算得清楚吗?”
说到这儿,关卓凡又狠狠地敲了一下桌子,恨声说道:“而且,缠足从四、五岁就得开始了——哪有一个是自愿的?!”
利宾默然。关卓凡这么说,是把太监这个制度也扫了进去。他是宗室。在人前攻击皇家制度,却毫无顾忌——这当然表示关卓凡对利宾有充分的信任。但于利宾,虽然心感,却不晓得该如何附言。
关卓凡倒也没有要他答话的意思,自顾自继续说道:“你顾虑的有道理,缠了足的女人,其实就是一个废人,什么用场也派不上。这桩陋习,不但大伤天和,还悖逆世界大势,一定要在我手上废了它!”
利宾猛地一震,不能不说话了:“贝勒爷,你宅心仁厚,上通于天!可是,办这件事,不能够太过仓促!许多人的脑子,一时半会儿的,还转不过弯儿来,如果硬来的话,我怕……你有多少大事要办?总要轻重缓急,一件一件地来!”
关卓凡微微一笑,说道:“利先生,你说的对,这不是件能够一蹴而就的事情;你也放心,我不是一味莽撞的人,办这个事儿,不会不看周围状况,闭着眼睛硬来的。”
他站起身来,一边缓缓踱步,一边说道:“不过,该办还是要办,不能因为难就不办!而且,正因为这不是旦夕可成的事情,才更要早办!”
“我的想法是,用两宫皇太后的名义——不是用皇帝的名义,降两道懿旨。第一道,是颁给旗人的,痛陈缠足之害,严禁旗下的女人缠足,违者严惩不贷:有官的免官,没官的出旗,或者发往军前,或者直接扔回黑龙江去!这道懿旨,口气要极为严厉,表面上训戒旗人,其实是说给汉人听的,算是用个‘指桑骂槐’的春秋笔法。”
“第二道懿旨,对象不分畛域,用委婉劝诫的口吻,劝已缠了足的‘放足’;还未缠足的幼女不要缠足——不过,这些暂时都不算硬规矩。可是,官宦人家,包括捐了功名的、进过学的,这几等人里边,如果有愿意‘放足’的,不给未缠足的幼女缠足的,要奖励!——当然,如果有人拿了好处,转过头去,‘放足’的重新缠足,未缠足的缠了足,那就是欺君之罪!”
利宾把关卓凡的话,通前彻后地想了一遍,长长舒了口气,说道:“贝勒爷,你是有大慈悲、大智慧的人!利宾能够追随于你,真是三生有幸!”
关卓凡哈哈一笑,说道:“利先生,我的脸,怎么有点红了呢?”
顿了一顿,说道:“两宫皇太后是女人,出面说这个话,没有人敢在台面上非议的。‘上有所好,下必风焉’,你瞧好,必定有人出来颂圣,并愿意‘谨遵懿旨’的——这样的人,刚开始的时候,不会有多少,但总是开了个口子。”
利宾说道:“是。其实,不缠足,老百姓也未必就不愿意。江南女儿,许多都要帮着家里面养蚕、种田,都是天足;而且,水网密布,上船下船的,缠了足,也实在是不方便。缠足的,倒是北边的比南边的要多些。”
关卓凡说道:“正是如此。其实,只要出来做事情,就不能缠足——女子进学、做事,和‘放足’、‘天足’,这两个事情,互为表里,所以,单单为女子身心康健计,也得把她们拉出家门,读书,做事!”
利宾沉吟说道:“这‘女留学生’,总要多少有点智识的根基——旗下的女子都是‘天足’,大约好办些;汉人这边,‘天足’的大多是普通人家,要找到已经开了蒙的,怕是不大容易……”
关卓凡笑道:“何必非得找‘已经开了蒙’的?江南女儿,有多少钟灵毓秀的?只要资质上佳,咱们不会替她‘开蒙’吗?花得了多少气力?”
利宾一想,果然如此,不由也笑道:“是,贝勒爷,到底是你想的周全!”
关卓凡说道:“这‘女留学生’一事,咱们俩分个工,旗人这边,我来找;汉人那边,你来找——就在上海、江南一带找好了!”
“是!”
关卓凡坐回椅子,说道:“‘留学生’是放到人家的学校里面学习的;除此之外,我还想再派出一批‘学徒生’,放到人家的工厂里面,从学徒做起,边干边学。”
利宾眼睛一亮,说道:“好!三五年之后,这班‘学徒生’出了师,回国之后,马上就可以派上大用场了——贝勒爷,这个主意好!我真是服了你!”
关卓凡微微一笑,说道:“在洋人的大工厂里做工,不同私人师弟教授,既没有那么多臭规矩,师傅也不会藏着掖着,叫你十年八年都学不到真本事。”
“是,那么,这班‘学徒生’,也是派到美国去吗?”
“这倒不一定。工厂里面的活计,现下还是欧洲做的最漂亮;各种规矩制度,也是欧洲的工厂最为完备——特别是普鲁士,颇有后来居上,压倒英、法的势头!我的想法,是把第一批‘学徒工’,放到普鲁士去。”
普鲁士“后来居上,压倒英法”的势头,利宾倒没有看出来。但对于关卓凡的眼光,没有不信服的道理,于是点了点头。
关卓凡说道:“普鲁士有一家叫做‘克虏伯’的厂子,你晓不晓得?”
利宾说道:“晓得的,咱们嘉兴炮兵学校用的炮,其中就有‘克虏伯’造的,施密特对其的评价,很是不坏。”
冯。施密特是轩军设在嘉兴的炮兵学校的“会办”。炮兵学校的“总办”,原由丁世杰出任,丁世杰抚粤之后,这个位子就由新任浙江巡抚刘郇膏挂名。施密特这个“会办”,是事实上的轩军炮兵学校的校长。
关卓凡说道:“‘克虏伯’造的炮,是全世界最好的炮!我打算把第一批的‘学徒生’,放一半到这个厂子里去。”
利宾微微一怔,说道:‘贝勒爷,你对‘克虏伯’的评价,可比施密特还要高啊。”
*(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更新换代
关卓凡微微一笑,说道:“我对‘克虏伯’的评价高了还是低了,不久之后,就有分晓——我估计大约再过多半年,普鲁士和奥地利两家,就会大打出手。‘克虏伯’造的炮好不好用,这场仗打完了,就晓得了。”
利宾眼中波光一闪,说道:“巧的很,在上海到天津的海船上,我和拉克鲁斯聊天的时候,他还说起过普鲁士和奥地利的事情,说是这两家刚刚联手打服了丹麦人,就开始相互瞅对方不顺眼了——贝勒爷,你说他们真的会打起来?”
关卓凡说道:“奥地利和普鲁士,都要当德意志的老大,一山不容二虎,不打一架,怎么拎得清?”
利宾点了点头,说道:“拉克鲁斯说,他有一个法国的朋友,是法国皇帝的侍卫。据他这位朋友说,普奥之争,法国暗地里是偏向奥地利的;但皇帝认为,普鲁士打不过奥地利,所以乐得扮出中立的样子,其实是想看着普鲁士人倒霉。”
关卓凡冷笑一声,说道:“这位拿破仑三世,登基之后,倒是满得意的:打败了俄国人,打败了奥地利人,刚刚又占了墨西哥,正是自以为天纵英明的时候,至于是不是真的天纵英明,咱们走着瞧——不是他的,吃进去,早晚要吐出来!”
利宾听着,关卓凡话中,对这位法国皇帝,很是不以为然,而且,没有一点尊敬的意思。转念一想,并不奇怪:英法内犯,火烧圆明园。不就是这个拿破仑三世手上的事情吗?
关卓凡继续说道:“这个路易。拿破仑。波拿巴。因缘际会。窃据大宝,运气是着实不坏,至于眼光——奥地利、普鲁士两个,谁打得过谁,先得看看装备:普鲁士军队,已经全员换装了后膛枪,奥地利还在用着前膛枪——这后膛枪、前膛枪,孰优孰劣。拿破仑三世不晓得,咱们还不晓得?”
利宾心中一震,说道:“是,后膛枪的好处,当今世上,大约没有人比贝勒爷更明白的了!”
关卓凡说道:“英国、法国,为了前膛后膛,孰优孰劣,还在争论不休。瞧瞧人家普鲁士?不声不响的,全员换装了!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个不小心,‘前浪死在沙滩上’!我说普鲁士后来居上。力压英法,是有所本的!”
利宾微微一怔,随即笑道:“贝勒爷,你这个‘前浪死在沙滩上’,倒是一个很新奇的说法。”
关卓凡一笑,说道:“非但如此,普鲁士人五年前就开始装备后膛炮了,炮跟枪的道理是一样的——装填既方便,射速又快,后膛当然优于前膛!除了少数炮种,后膛炮取代前膛炮,是迟早的事情。”
利宾沉吟说道:“那么咱们……”
关卓凡说道:“咱们的炮,绝大多数,还是前膛炮,我的计划,是三到五年之内,全部换成后膛炮!”
利宾微皱眉头,说道:“贝勒爷,这个手笔可就大了!”
关卓凡说道:“还好。拿‘克虏伯’来说,六磅后装线膛炮,一门大约两千塔勒,换成咱们的钱,大约一千二百两白银;‘克虏伯’十二磅的炮,价钱我不是太清楚,估摸着差不多两千两白银一门吧。炮兵师一共两百五十门大炮,全部换装,大约要五十万两白银。所费确实不菲,但这笔款子,咱们还拿得出来,再说也不是一次就换完。”
“还有,换下来的拿破仑炮,也不会浪费,多少国家还把它们当成宝贝?咱们卖了出去,这一出一入,通盘算下来,换装后膛炮,其实也花不了多少银子。”
关卓凡加重了语气:“此事势在必行,早着先鞭,压人家一头;如果因循瞻顾,到时候可就是被人家压一头了!”
“是!”
关卓凡指了指桌子上的酒菜,说道:“利先生,咱们边吃边聊。”
夹起一粒盐水花生,放到嘴里慢慢嚼着,关卓凡缓缓说道:“这个事情,我和安德森谈过,他虽然还有些顾虑,但基本上也是赞成的。这于老安,其实是挺不容易的一件事——老安和前膛炮打了大半辈子的交道,如果换成后膛炮,许多东西都要推倒重来。他算是开通的,也算是有眼光的了!”
“好在咱们也用过后膛炮,从美国带回来的‘维特沃斯’十二磅后装线膛炮,剿黄崖山的时候,派过用场。老安亲自跟去看过了,说是好用的很。嗯,‘事实胜于雄辩’嘛!也由不得他不服气。”
“事实胜于雄辩”,又是个新鲜说辞。
“还有,咱们的炮兵,情形有点尴尬——炮兵师是美国那一套,炮兵学校是普鲁士那一套,而美国那一套,其实学的是法国。这两套东西,虽然也是大同小异,但毕竟两个制度共存,长将以往,也不是回事儿。”
“我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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