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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清-第8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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艘患蟀浮!
果然出事了!
慈安的声音微微发颤,说道:“六爷,是什么事情啊?——你可别吓我!”
恭王微微一愕,说了句“臣言语莽撞,请太后恕罪”,然后转头,低声对文祥说道:“博川,你给母后皇太后回吧。”
“是。”
文祥应了一声,挪动身体,向前跪了一步,“越次而出”,手里依然抱着那一大卷纸。
“回太后,今儿刚交子正的时候,轩军和步军统领衙门联手,在城西北的桦皮厂胡同,拿住了一伙子贼人。”
“轩……军?”
“是的。”
文祥非常肯定地答了一声,顿了一顿,才继续说道:“其时,贼人正在粘贴两份无头揭帖,上面的话……狂悖已极,大逆不道。”
慈安的视线又落到了文祥手中的那一大卷纸上,说道:“无头揭帖?就是……你拿着的这个吗?”
有些事儿,母后皇太后的感觉还是很敏锐滴。
“是,正是此物。”
不过,文祥并没有马上将揭帖进呈御览,而是继续说道:“轩军办案人员,拿住贼人之后,即刻往天津拍发了电报。关卓凡很快回电,他的意思是,不敢壅于上闻,要军机处今儿一早,就将此案奏禀母后皇太后。”
慈安皱起眉头,说道:“揭帖上面,说到了……关卓凡?
嗯,哪个家伙说母后皇太后“脑袋瓜不大灵光”的?这位姐姐其实聪明的紧嘛!
“太后圣明,正是如此。”
文祥说完,站起身来,走上前去,将揭帖放到御案之上,恭王也上来帮忙,两人将揭帖展开,左右都用白玉狮子镇纸压好。
文祥回班跪定,五位军机大臣个个屏息凝神,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预备着慈颜震怒,雷霆大作。
*(未完待续。。)
第一四一章 风雨大作
可是,预计之中的电闪雷鸣、狂风暴雨,并没有马上到来。
黄纱之后的母后皇太后,眉头深锁,脸上的表情,几分惊异,几分不安,但更多的是……茫然。
没有什么愤怒的意思。
怪了。
过了好一会儿,慈安开口了:“这上边儿,似乎不是什么好话,可是……到底都说了些什么呀?”
五位大军机一齐哑然——她没看懂!
这两份揭帖,只要读过一点子书,哪怕只是蒙童,也不会看不懂。但是,母后皇太后的“文化水平”,连蒙童都够不上。
咳咳,确实是“脑袋瓜儿不大灵光”啊。
可是,揭帖上边的话,真正是“非人臣所敢闻”——听都听不得,其中含义,为臣下者,又如何可以当众宣之于口?
更怎么敢当众“譬解”给母后皇太后听?
难办了。
养心殿东暖阁中,一片难堪的沉默。
君臣之间,不可以长时间保持这个状态;君上的问话,臣下亦不可以不回答。虽然母后皇太后没有具体指明问哪个人,但五个军机大臣中,文祥是一开始就被恭王派差给太后回话的人,揭帖也是经他的手,才到了御案之上,理所当然,首当其冲。
文祥咬了咬牙,心想,这种事无从回避,拖下去,只会愈拖愈乱,愈描愈黑。事已至此,顾不得避讳了,狠一狠心,快刀斩乱麻吧!
他轻轻吸了口气。说道:“请太后留意那首四句七言的揭帖。嗯。开头的两句。‘关关雎鸠河之洲,三更半夜好个逑’,这是从《诗经》的‘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变化而来。诗经的这首诗,讲的是……男女爱慕之事。”
听到“男女爱慕”四字,慈安眼皮一跳,惊愕不安的神色。倏然加重了。
文祥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再请太后留意,这四句话的……第一个字。”
关,三,杏,贞。
慈安猛地睁大了眼睛。
她的脸色倏然变白,紧接着又涨得通红,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甚至是恐惧的神情。
“你是说,这个揭帖,说。关卓凡和……她?”
母后声音颤抖,最后一个“她”字。花了好大气力,才勉强挤了出来,似乎,连牙关都在打战。
“……是。贼子之言,卑污险恶,实非生人所忍闻。”
慈安的脑子里,“轰”的一声,身子也跟着晃了一晃,一时间,耳朵里嗡嗡的,什么也听不到了。
两行泪水,无声地滑下了她光洁的脸庞。
跪在地上的文、宝、曹、许四个,不敢高高仰头,看不清这个情形;这个情形,只有站立着的恭王看明白了。他慌了手脚,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母后皇太后开口了,声音很轻,但底下的五个人却听得清清楚楚:
“我对他们两个不起!”
说罢,放声大哭。
果然“风雨大作”,但是,和大军机们之前想象的,却完全不同。
几个人方寸大乱,恭王“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一叠声地说道:“臣等奉职无状,致贻主上之忧,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几个军机大臣忙不迭地磕头,此起彼落,煞是好看。
慈安没搭理他们,自顾自地,一边哭,一边说:“他们两个,在外边辛苦操劳国事,北京城里,却出了这么档子糟心事,我……我怎么对得起他们俩呀?”
有人的心沉到了谷底:阴谋暴露,案子完全抓在人家手里,形势对己方极其不利,接下来不知会如何牵连蔓扯?但若母后皇太后多少信了揭帖上面说的,局面还算能扳回几分——可是,看如今的情形,她是一丝一毫相信的意思都没有!
非但如此,还十足十地心存内疚——这不倒了过来,反叫“他们两个”加了分吗?
怎么办?!
可怜五位大军机,有的人脑门都碰青了,上边的才算止住了哭声。
不过,母后皇太后雨后梨花,眼睛红肿了,妆容也花了,这个样子可没法子继续议事。许庚身出去,叫了太监进来,扶母后皇太后到西暖阁去,打水洗面理妆。
当然,对着一班太监,恭王还得声色俱厉地交代一句:“哪个敢出去胡说八道,立即大棍打死!”
慈安离开之后,几个军机大臣,彼此以目,面面相觑。但是,养心殿东暖阁这个地方,臣子是不可以随便说话的;君上不在场,臣子更不可以随意相互议论。所以,都只好沉默不语。
寂静似乎是有重量的,从四面八方压了下来。虽然各怀心思,但每个人的心里头,都好像装进了一块重量不等的大石头。
整整过了差不多三刻钟,母后皇太后才回到东暖阁。
跪迎之后,恭王并没有站起来。慈安皱了皱眉,说道:“六爷,你赶快起来,这个事,又不关你什么干系。”
唉,希望真不干我什么干系。
恭王起身后,慈安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我的心思乱极了,六爷,你们说,这个案子,该怎么办?”
恭王说道:“此案……如何办理,非臣下所能妄议,请母后皇太后宸衷独断。”
慈安用她少见的不耐烦的语气说道:“唉,六爷,你就别跟我虚客气了,我要是知道该怎么办,还用得着问你们?”
这个口吻,于慈安来说,是少见的严重了。
恭王矮了矮身子,说道:“太后责备的是,臣惭愧。”
“唉,不是责备。出了麻烦事,大伙儿要一块儿想辙,这个……唉,该怎么办,你就直说吧。”
恭王努力不让人听出自己语调中的苦涩:“这个案子,既然是……轩军和步军统领衙门揭开来的,自然也要由他们办下去。”
慈安点了点头,说道:“那是自然的。不过,他们只是下边办事的,上边是不是还得有主事的大员?”
咦,看来母后皇太后在西暖阁的时候,对这个案子,已经有所思虑,不再是手足无措、毫无章法的模样了。
“是。”
“该派个亲王吧?是不是还得加上大学士、军机大臣?”
“太后圣明。”
“谁能办这个差事啊?你们看,五爷怎么样?”
下面是异样的沉默。
慈安肯定觉得军机大臣的反应有点奇怪,温言说道:“怎么,五爷不合适?你们是不是……觉着他的性子太粗疏了些?”
避无可避。
恭王心里边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关于惇王,除了他,别的军机大臣是无法开口的。
恭王轻咳了一声,说道:“回太后,粘贴揭帖的几个贼子,很有可能,是从一个叫做‘聚贤馆’的地方出来的。”
慈安见他答非所问,微微皱眉,问道:“‘聚贤馆’,那是什么地方?”
“回太后,是一处武馆。”
“武馆?哦……那又如何?”
“‘聚贤馆’的武师,常常……被召到烧酒胡同奕誴的府上去‘演武’。所以,瓜田李下,这个案子,奕誴该避一避嫌。”
慈安的眼睛又一次倏然睁大了:“你是说,五爷……”
下面的话,生生的咽了下去。
但就这么几个字,也已经非常不妥了。几个大军机,包括恭王,谁也不能接口,东暖阁内,又出现了令人透不过气来的沉默。
纱幔后,慈安微微地叹了口气。
声音虽细,但在这静默之中,却显得异常清晰。
大半个多月的单独“听政”,已使慈安明白了一个道理:有的事,只能她一个人拿主意,谁也替代不了。
又过了片刻,慈安开口了,声调已经变得平和:“六爷,我看这个事儿,还是你来抓总吧,别人不知里就,也不好接手。”
这几句话平平淡淡的,可并不是商量的口吻。
这就是在“派差”了。
一瞬间,恭王的脑海中转过了许多念头,但说出口来的,只是:“臣……遵旨。”
*(未完待续。。)
第一四二章 保全?
慈安点了点头,说道:“步军统领衙门不是瑞常管着吗?这个案子算是他的差使,他当然要加进去,这样,大学士也有了。至于军机处这一块,除了六爷……”
顿了一顿,说道:“嗯,就是文祥吧!”
恭王虽然是军机大臣的领班,但办这个案子,他的身份是抓总的亲王,文祥才是军机处的代表。
文祥应了声“是”,说道:“臣谨遵懿旨。”
慈安说道:“天津那边,我估摸着,过不了几天,也该启程回京了。他们回来之前,这个案子,总该大致办出个起落,到时候,才好跟人家交代。”
“是,臣等不敢懈怠。”
说完这句话,恭王想了一想,又说道:“启禀太后,办这个案子,臣等是否只承口谕或秘旨?暂时不要明发上谕?”
慈安略一沉吟,说道:“六爷想的很周到,这种事儿,确实不好……”
说到这儿,自个儿打住自个儿的话头,顿了一顿,说道:“就按六爷说的办吧!”
恭王应了,又说道:“拿住贼人的,是步军统领衙门的左翼总兵阿尔哈图,还有轩军的高级情报参谋陈亦诚,这两个人,都进了宫,太后有没有什么话要当面训谕他们的?”
慈安微微踌躇了一会儿,说道:“算了,我不见了,见了我也问不大明白话,你们就认真办差去吧!”
“是,臣等谨遵慈谕!”
慈安想起来什么,说道:“轩军那位陈什么。他的衔头是……”
“回太后。陈亦诚。衔头是‘高级情报参谋’。”
慈安微微一笑,说道:“‘高级……情报参谋’?嗯,这个衔头有趣。”
叹了口气,手放到御案上的那叠折子上,轻轻地拍了一拍,说道:“我的脑子乱的很,这里边,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紧要的事情。今儿咱们就议到这儿好不好?其余的事,明儿再说,成不成?”
下边的人自然不能有什么异议,恭王说道:“是,请母后皇太后保重凤体,臣等告退。”
行了礼,正待退出,慈安说道:“啊,对了,我想起个事儿。六爷,你留一留吧。”
恭王微微一征。应了一声,站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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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宝、曹、许四人出去之后,慈安叫了外边的总管太监黄敬忠进来,吩咐道:“给六爷搬张杌子来。”
这是恭王独自觐见两宫时的标准待遇,恭王谢了,在黄敬忠搬来的锦杌上坐了下来。
黄敬忠刚要退出,慈安说道:“你出去传旨:殿里边的人统统退到殿外边去,廊下也不许站人——太监也好,侍卫也好——明白了吗?”
黄敬忠诺诺连声,躬着身子,退了出去。外边脚步纷沓,很快,养心殿内外,太监、侍卫,都撤得干干净净了。
这是有极紧要的话要和自己说,恭王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慈安缓缓说道:“六爷,这儿就咱们叔嫂两个,我有几句梯己话,想跟你说一说。”
恭王赶忙站了起来,说道:“请太后训诲。”
“唉,你坐,我就是不想弄成君臣奏对的格局,不然话就难说了。”
恭王心里一跳,垂首说道:“是。”然后坐了下来。
“这个案子,虽然说,你是抓总儿的,瑞常一个、文祥一个,左右协助,但是——”
说到这儿,慈安停了下来,微皱眉头,似乎是在斟酌用词。
“但是,既然这个案子是轩军办的,那么,办哪一些人,办到哪一步,只怕不是你、甚至也不是我,能够最后说了算的——我嘴笨,我的意思,你懂吧?”
“臣——懂的。”
慈安凝视着他,点了点头,说道:“我说的再明白些:这个案子,到底办成什么样子,说到底,得看‘西边的’意思。”
“是,臣——明白。”
“譬如,譬如,唉,这么说吧,如果揭帖上的话,牵扯到的,不是‘西边的’,而是我,那么,案子办成什么模样,就得看我的意思——我打的这个比方不大得体,可是,意思就是这个意思,六爷,你总明白!”
这个比方确实甚不得体,但正因为其不得体,恭王才听得额上生津,心里打鼓。
为了说明她要说明的事情,母后皇太后已经有点“不择手段”了——反过来说明:她要说明的事情,何其紧要和严重。
“是,臣明白!”
慈安轻轻吐了口气,说道:“平日里,我和‘西边的’聊起来,都说,如果没有六爷,我们姐儿俩哪里有今天?朝廷和国家哪里有今天?”
怎么一下子拐到这儿来了?
恭王心头一震,浑身**辣的,连鼻子都微微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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