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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塔兰-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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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深信人有灵魂、有个上帝在掌理灵魂的命运这样的谎言。于是你有了灵魂。”
  他往后靠着椅背,双手捻着他达达尼昂式小胡子的末梢*(* Artagnan,达达尼昂是法国小说家大仲马《三剑客》里的主人公。)。
  “我不清楚他刚刚说了什么,”维克兰在停顿片刻后,低声说道,“但不知为什么,我既同意他的看法,也觉得受侮辱。”
  毛里齐欧起身离开。把一只手摆在卡拉肩膀上,转身面对我们其他人,面带欢快的微笑,既和蔼又迷人。那笑容叫我不得不欣赏,但也叫我气得牙痒痒。
  “别被搞胡涂了,维克兰,”他和蔼地说,“狄迪耶只想谈一样东西,他自己。”
  “而且扯的是,”卡拉立即补充道,“他认为那是有趣的话题。”
  “Merci(谢了),卡拉小姐,”狄迪耶低声说道,并对她献上小小的鞠躬。
  “Allora(那么),莫德纳,我们走吧!我们稍后会再跟你们碰面,在总统咖啡馆,si(对吧)? Ciao(再见)。”
  他吻了卡拉的脸颊,戴上雷朋墨镜,与莫德纳一道昂首阔步走进拥挤的夜街里。那个西班牙人莫德纳,整个晚上没说一句话,甚至连笑都不笑。但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街头穿梭的人群里时,我见到他激动地跟毛里齐欧讲话,挥舞紧握的拳头。我看着他们直到消失不见,然后听到莉蒂希亚说出我心坎里最幽微、最卑鄙的心思,猛然一惊,有些羞愧。
  “他其实没有外表看来那么好。”她吼着说。
  “男人都没有外表看来那么好。”卡拉说,笑着伸出一只手盖住莉蒂希亚的手。
  “你不再喜欢毛里齐欧了?”乌拉问。
  “我恨他。不,我不恨他。但我瞧不起他,看到他就想吐。”
  “我的莉蒂希亚大姐——”狄迪耶还没说完,就被卡拉给打断。
  “现在不要,狄迪耶,暂时不要讲。”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项塔兰 第四章(7)
“我怎么会那么蠢。”莉蒂希亚咬牙切齿,气鼓鼓的。
  “Na ja……”乌拉缓缓说,“我不想说我早跟你说过,但……”
  “唉,为什么不说?”卡维塔问,“我很爱说我早跟你说过。我跟维克兰讲我早跟你说过,每个星期至少一次。我爱说我早跟你说过,比吃巧克力更爱。”
  “我喜欢这家伙,”维克兰插话,“你们可知道他马术超棒?他能像克林伊斯威特那样骑马,yaar。上星期我在昭帕提看到他,他和这位*迷人的金发瑞典妞在海滩上骑马。他骑马的样子,活脱脱就像《荒野浪子》里的克林伊斯威特,真的。真他妈像毙了。”
  “是啊,他骑马,”莉蒂希亚说,“我怎么会瞎了狗眼跟他在一块?以前我什么都相信他。”
  “他公寓里还有套非常高档的音响,”维克兰补充说,似乎未察觉到莉蒂希亚的情绪,“还有一些超棒的原版意大利电影配乐。”
  “没错!我要走了!”莉蒂希亚断然宣布,起身,抓起手提包和她带来的书。微鬈的红色头发垂下,衬托她迷人的脸庞,头发因愤怒而颤动。心形的脸蛋曲线柔和,脸部皮肤洁白无瑕,在明亮白光照耀下,一时之间,好似一尊愤怒的大理石圣母像,而我想起卡拉说的:我想莉蒂希亚是我们之中最有灵性的……
  维克兰猛然起身想跟上。
  “我送你回饭店,顺路。”
  “是这样吗?”莉蒂希亚问,突然转身对着他,他身子动了一下。“那请问你接下来往哪里走?”
  “我……我……我要去,这个,无处不去,yaar。我要去散个长步。所以……所以……不管你要去哪里,我都跟你顺路。”
  “好吧,如果你非要这样不可。”她嘀咕道,紧咬着牙,双眼闪现蓝光。“卡拉,明天,泰姬咖啡馆见,喝杯咖啡。我保证这次不会迟到。”
  “到时候见。”卡拉同意。
  “那,各位再见了!”莉蒂希亚挥手。
  “哈,我也是!”维克兰跟着说,快步跟在她后面。
  “你们知道,莉蒂希亚最叫我欣赏的地方,”狄迪耶若有所思地说,“就是她身上没有一丝法国味。我们法国文化如此普及,如此具影响力,因而,世界上几乎每个人都至少带有一点法国味,尤其是女人。几乎世上每个女人都在某方面带有法国味。但莉蒂希亚,她是我见过最没有法国味的女人。”
  “你说个没完,狄迪耶,”卡维塔说道,“你今晚话特别多,怎么了?恋爱了,还是失恋了?”
  他叹口气,盯着自己上下交叠的双手。
  “两者都有一点,我想。我觉得很忧郁。费德里科,你认识他的,他信了教。实在让人不爽,我承认那事叫我难过。事实上,他的虔诚伤了我的心。但甭提了。伊姆媞娅兹?达克尔在贾汗季办了场新展览。她的作品一向赏心悦目,而且有点狂放不羁,让我恢复清醒。卡维塔,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
  “当然行,”卡维塔微笑,“乐意之至。”
  “我跟你们走去国王路口,”乌拉叹气道,“我得见莫德纳。”
  他们起身,告辞,走过科兹威拱门,但狄迪耶又跑回来,站在我身旁。他把一只手放在我肩上,仿佛想藉此稳住身子,然后笑笑低头看着我,带着出奇深情的表情。
  “跟他去,林,”他说,“跟普拉巴克去那个村子。全世界每个城市,在其心脏地带都有个村子。不先了解那村子,就不可能了解这城市,去吧。回来时,我会看见印度把你改造成什么样子。Bonnechance(祝好运)!”

项塔兰 第四章(8)
他转身匆匆离开,剩下我和卡拉两人。狄迪耶和其他人在场时,这餐厅很嘈杂。突然间,变得非常安静,或者说似乎非常安静,让我觉得我讲的每句话都会在这大空间里回荡,让每桌客人都听到。
  “你要离开我们?”卡拉问,好心先开口。
  “哦,普拉巴克邀我去他父母村子看看。他出生的地方,他这么说。”
  “你要去?”
  “是啊,我想我会去。受到这样的邀请是种荣幸,我欣然接受。他告诉我,他每年回村子探望父母一次,大概待六个月左右。在孟买当导游的九年来,他年年如此。但我是他第一个邀请一起去那里的外国人。”
  她对我眨眼,嘴角泛起笑意。
  “你未必是第一个受他邀请的人。你可能是第一个傻到答应他的游客,但总之没有两样。”
  “你觉得我很傻才会答应?”
  “绝不是!或者至少可说是和我们其他人一样傻。村子在哪里?”
  “我完全不知道,只知道位在这个邦的北部。他告诉我要搭一趟火车、两趟巴士。”
  “狄迪耶说得没错。你该去。如果,如你所说的,想在孟买住下,你就该在乡下住些日子。乡下是关键。”
  我们向经过的侍者点了最后一道吃的,一段时间后,侍者送来卡拉的香蕉酸奶和我的茶。
  “你花了多久时间才习惯这里,卡拉?我是说,你看来总是那么轻松自在,好像一直就住在这里。”
  “这个,我不晓得。这里让我觉得如鱼得水——如果你懂我意思的话——而且在第一天来到这里的第一个小时,就这么觉得。所以,从某个角度来说,我是从一开始就很自在。”
  “很意外你这么说,我自己也有这种感觉。下飞机不到一小时,我就有这种不可思议的强烈感觉,觉得来到这里我会如鱼得水。”
  “我猜想真正的突破与语言有关。开始在梦里说印地语后,我知道我在这里已不再格格不入。自那之后,一切豁然开朗。”
  “就是现在这样吗?你打算永远待在这里?”
  “世上没有永远的事,”她以一贯缓慢而从容的语气回答,“我不知道人用这字眼作啥。”
  “你知道我的意思。”
  “没错,没错。我会一直待到得到我想要的,然后,或许会去别的地方。”
  “你想要什么,卡拉?”
  她一脸专注,紧皱眉头,然后转移视线,直直盯着我的眼睛。那是我已渐渐了解的表情,那似乎在说,即使你非问这问题不可,你也没有权利要求我给你答案。
  “我什么都要。”她答,带着淡淡的自嘲微笑。“你知道,我曾跟某个朋友聊过这件事,而那位朋友告诉我,真正高明的人生乃是一无所求,并成功达到那境界。”
  后来,我们穿过科兹威路和斯特兰大街上的人潮,走过科拉巴市场后枝叶交会成拱形的街道,在她公寓附近一棵高耸榆树下的长椅边停下。入夜后科拉巴市场寂静无声,市场后面那些街道也冷冷清清的。
  “这其实是种典范转移,”我说,想解释刚刚路上我提出的一个论点,“一个看待事物、思索事物截然不同的方式。”
  “你说得没错,正是如此。”
  “普拉巴克带我去一个类似晚期病人收容所的地方,是一栋古老的公寓建筑,位在圣乔治医院附近。里面满是病人和垂死的人,他们在这里求得了一小块地板,躺在上面,等死。那机构的经营者,享有类似圣徒的美名,他四处走动,在病人身上加卷标,卷标上有符号表示那人有多少可用的器官。那其实是家庞大的器官银行,里面收容了许多愿意提供身上器官给经营者的活人,而那些活人则藉此挣得一块安静、干净的地方等死,以免死在街头。那些人为此对经营者感激涕零,非常尊敬,看着他时的神情仿佛深爱着他。”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项塔兰 第四章(9)
“你的朋友,普拉巴克,过去两星期给了你严厉的考验,是不是?”
  “啊,还有比那更严厉的。但真正的问题在于你完全无能为力。看到那些小孩……唉,他们生活那么苦。看到贫民窟里的人。他带我去了他住的贫民窟,露天茅厕臭得不得了,环境杂乱不堪,住所脏乱,居民站在家门口盯着你……而你只能袖手旁观,什么都改变不了。情况只可能会更糟,永远不可能大幅改善,你对此完全无能为力,你只能无奈接受。”
  “了解世界出了什么毛病,的确是件好事,”隔了一会之后,卡拉说,“但了解不管世界出了多大毛病,你都无法改变,也同样重要。这世上有些不幸的事,其实是在有人想改变时,才变得更加不幸。”
  “我不清楚自己该不该相信,我想你是对的。我知道,有时候,我们愈是想改善,结果会让事情变得更糟。但我倾向于认为,如果我们做得对,每件事、每个人都能变得更好。”
  “你知道吗,我今天无意中遇见普拉巴克。他要我问你有关水的事,尽管我不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
  “行,”我大笑,“就在昨天,我从饭店下来,要去街上和普拉巴克见面。但在楼梯间,有些印度汉子一个接一个顶着大水罐,往楼上走。我侧身紧贴着墙壁,让他们通过。走到一楼时,我看一个附有铁辋轮的大木桶,类似水车。另有一个汉子拿着水桶,从木桶里舀水,注入那些大水罐里。
  “我盯了好久,那些汉子上下楼梯好几趟。普拉巴克来时,我问他们在干什么。他告诉我,那就是我冲澡的水。冲澡的水来自屋顶上的水槽,而那些人用罐子替水槽注满水。”
  “的确。”
  “咦,你知道,我是现在才知道,昨天我第一次听到。这种热天气,我一直有一天冲澡三次的习惯。我一直不知道得有人得爬六段楼梯,替水槽添水,我才能冲那些澡。我为此觉得愧疚,你知道吗?我告诉普拉巴克,从此不在那饭店冲澡,绝不。”
  “他怎么说?”
  “他说,不,你不懂。他说那是人们的饭碗。他解释说,正因为有像我这样的游客,那些人才有工作做。他还告诉我,他们每个人都靠这些工资养活一家子。你应该每天冲澡三次、四次,甚至五次。”
  她点头认同。
  “然后他要我看他们如何准备就绪,以便推着水车,再度穿过这城市。我想我知道他的意思,知道他要我看什么。那些男人强壮、自傲又健康,他们不乞讨也不偷抢,努力工作养活一家人,为此而自豪。他们跑步,冲进车阵里,展露健壮的肌肉,引来一些印度年轻姑娘的偷瞄,那时,我看到他们昂着头,眼神直视前方。”
  “而你住在那饭店仍然冲澡?”
  “一天三次。”我大笑。“对了,莉蒂希亚为什么那么气毛里齐欧?”
  她望着我,那天晚上是第二次这么定定盯着我眼睛。
  “莉蒂希亚跟外国人登记处的某个人很熟。那人是个高阶警官,很爱收藏蓝宝石,莉蒂希亚以批发价或更低的价钱卖蓝宝石给他。有时,藉以换取……特殊照顾……让她可以延长签证期限,几乎是无限期延长。毛里齐欧想把签证再延长一年,于是假意爱上莉蒂希亚,哎!也可以说是勾引莉蒂希亚。达到目的后,就把她甩了。”
  “莉蒂希亚是你的朋友……”
  “我警告过她,毛里齐欧这个男人不值得爱。你跟他做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爱上他。她不听。”
  “你仍然喜欢毛里齐欧?即使他那么对待你朋友?”
  “毛里齐欧的所作所为,就和我预想的一模一样。在他看来,他拿爱情当买卖换取签证,两不亏欠很公平。他绝不会找我试这种事。”
  “他怕你?”我问,笑笑。
  “没错,我想他是有点怕我,这是我喜欢他的原因之一。一点都不怕我的男人就是笨,我绝不可能尊重这种男人。”
  她站起身,我跟着起来。街灯下,她绿色的眼眸是引人遐思的明珠,水汪汪泛着光泽。她的嘴唇张开,似笑非笑,那表情、那时刻只有我一人独享,而我的心如乞讨者,开始期盼、恳求。
  “明天,”她说,“你去普拉巴克的村子时,试着完全放松,跟着感觉走。放开自己就是了。有时,在印度,得先认输才能赢。”
  “你总是能给人智慧的建言,不是吗?”我说,轻声笑。
  “那不是智慧,林。我认为明智被过度高估了。智慧只是把所有主观感情都抽离掉的聪明。我宁可要聪明,不要智慧,永远。我认识的智者,大部分都叫我头疼,但我遇过的聪明男女,没有一个我不喜欢。如果我给了智慧的建议——我其实没给——我会说别喝醉,别把钱花光,别爱上村里的漂亮姑娘。那就是智慧,那就是聪明与智慧的差别。我偏爱聪明,因此我才会告诉你,到那村子去时,不管碰上什么,都要认输。好,我要走了。回来时来看我。我很期盼那一天,真的。”
  她吻了我的脸颊,转身离去。我忍不住想把她抱在怀里,吻她。我看着她走,黑色的身影没入夜色。然后她走进她公寓大门附近的黄色温暖灯光中,仿佛我注视的眼神已使她的影子复活,仿佛光靠我的心就能让她从黑暗中跳出,替她染上爱的光泽与色彩。她再度转身,看到我在看她,然后轻轻关上门,上锁。
  那时候,我很笃定地认为,跟她在一起的最后一小时是个博尔萨利诺帽测验。走回饭店途中,我问自己是否已通过那测验,或者没有。那之后这么些年,我仍然在想这问题,依旧不得其解。
  

项塔兰 第五章(1)
维多利亚火车总站有着长而平坦的邦际线月台,往外延伸,消失于金属天空底下——那是由拱顶状波浪顶棚构成的天空,而鸽子是那建筑天空的小天使。它们从一个栖群飞到另一个栖群,飞在极高处,身影只隐约可见;它们是透着白光、遥远飞翔的天神。这座宏伟的火车站(每日进出者简称其为'Victoria Terminus')以讲究细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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