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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城博弈:职场冤家-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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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事已至此，还是把钱追回来要紧。
只是该由谁出面，把握更大呢？是现在就把事情告诉汤姆，丹尼斯？还是先凭一己之力，摆平再说？她深吸口气，有了主意。
一个小时后，芳菲推开公司厚重的玻璃钢大门，开始了“生死攸关”的一天。她本以为自己是到得最早的，不料，刚走到财务部隔断，只觉眼前金光一闪——库房主管爱丽斯的一头金发，在灯光下格外耀眼。
“FIONA；早”
“早，爱丽斯，可以帮我个忙吗？”
“你居然要我帮忙？”爱丽斯年界五十，虽然皱纹已遮挡不住，可身材、打扮都依循十五岁的标准。此时，身穿淡粉色衬衫的她，正像孩子一样“幸灾乐祸”地看着她。
芳菲苦笑。爱丽斯年龄大了，对财务软件、excel，总不能运用自如，以致于任何报告，一经她手，都如被排错DNA的生物，让人一看，就觉得是造物主的玩笑。汤姆曾当众奚落她：“每一个数字都反映一个事实，你的报告却让我越看离事实越远”。他甚至还说“以后，你的报表，先给FIONA，她核准了再给我。”汤姆作为财务总监，这样作无可厚非，只是，爱丽斯逢人就酸酸地说，“我又多了个老板”。芳菲拿不准，她是否对自己心存芥蒂，可事到如今，也只好“病急乱投医”。她把昨天的事说了一遍，并仔细观察爱丽斯的表情。
“你想让我追钱？”爱丽斯脸上的“幸灾乐祸”完全消失，但神情依然轻松。
“是，请你。你和客户联系多，他们一定会帮忙”
爱丽斯漫不经心地抓起电话，拨了一长串号码，却只简单说了一句“比特，昨天的货款，我们付了两次，你马上退30万美金回来，要快”。然后，轻轻把话筒往座机上一扔“好了”。
“就这样？”芳菲不相信，原以为近乎天崩地裂的大事，居然举手之劳就解决了。
“不然怎样？你作财务，难道从没经历过这些？”芳菲被碰到软肋，索性沉默。
爱丽斯却以为芳菲没理解她比风速还快的英语，又进一步解释“你查一下报表就知道，我们和这家公司交易额每年上千万美金，他们怎么会为了30万，为难我们。”
芳菲长抒一口气，送走了郁结于心的沉重，可，下面一句话，却让那‘沉重’狠狠砸回来了。“幸好解决得顺利，否则，丹尼斯会开人的”。芳菲不像爱丽斯这样乐观。汇款可以追回，并不意味着这样大的疏漏可以不向老板汇报。汤姆隐隐提过，丹尼斯怀疑她经验不足，这次，证明了他的猜测，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呢？她又想起了和他的海边相遇，想不到，时隔一周，她怕丹尼斯胜过怕那只苏格兰牧羊犬。
爱丽斯没看出芳菲的忧虑，反而欢快地伸出一只胳膊说：“看，有什么变化？”
“好像晒黑了，去海边了？”芳菲有些漫不经心。
“我们上班在日出之前，下班在日落之后，去海边？”
“那……”
“我女儿送的生日礼物，看，就是这种油”爱丽斯兴致勃勃地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瓶：“你试试，不用晒太阳，也能得到美丽的棕褐色肌肤”爱丽斯向推销员一样热情，芳菲却吓得后退一步：
“在中国，女人以白为美”
“在澳洲，健康的肤色才是美”
“我，还是不要……”
“记住，你是在澳洲”
“好吧”芳菲把心一横，将油搽在脸上，感觉像在抹鞋油。
“神奇！”爱丽斯惊叹着，掏出小镜子，芳菲变得微褐的脸，就嵌在里面。
“你‘换肤’后真像我女儿，以后叫你‘公主’——我女儿的昵称”
“好，公主殿下要工作了”
芳菲笑着溜回桌前，心头却沉甸甸地，几个小时后她偷偷给银行打了电话，30万美金已到帐，只是，由于汇率的关系，一出一进，损失了近一万澳元，她长叹一声，眼前浮现出丹尼斯冷淡的眼神和汤姆热情的笑脸，倒底该怎样向这一冷一热两个老板交代？而未过试用期的她是不是随时会被“放长假”？
第十五章 马驰如风
中午时分，同事们陆陆续续走出公司，好似去赴什么约。芳菲仍埋头工作，仿佛与世隔绝。
“FIONA，你不去吗？”爱丽斯一阵风一样经过她，又停住。
“去哪？”芳菲神情茫然。
“MELBOUTNE CLUB”（墨尔本俱乐部）
虽然来公司只一星期，芳菲却也知道，“聚会”是这家公司的“日常业务”，且名目繁多，她经常是糊里糊涂地去了，又糊里糊涂地回来。
“不了，忙”以芳菲此时的心情，要再对一帮不熟识的同事强颜作笑，难度颇高。
爱丽斯又飞速说了一串话，芳菲见她嘴巴一张一合，听声浪起起伏伏，却不能捕捉每个单词的意思。在国内时引以为傲的英语，如今，一旦偏离了熟悉的题目，反成了交流的障碍。她只能凭几个关键词，隐约猜出，今天的聚会是为了件大事。好吧，既如此，还是别太“遗世独立”，她站起身随爱丽斯走出了公司。
他们随大队人马在一家酒吧前停下。芳菲瞥了一眼招牌，“不叫墨尔本俱乐部嘛！”她嘀咕着。这是一间规模不小的酒吧，大厅的正面墙上，比电影屏幕小不了多少的液晶屏正悬挂其中。
“挑一个”市场部的法国男孩爱德华，递给她一本打开的书，上面罗列着运动衫的图标。
“买衣服？”昏暗的灯光使芳菲无法阅读书上的字，只能插上想像的翅膀。
法国男孩愕然地看着她，半晌才愕然地说：“赌马”爱丽斯见状忙指指大屏幕，那里正直播墨尔本杯赛马大会。芳菲这才恍然大悟，不是“MELBOURNE CLUB”（墨尔本俱乐部），而是”MELBOURNE CUP”（墨尔本杯）。
一年一度的赛马大会是澳洲盛事，那一天不仅是墨尔本的公休日，更是澳洲人的狂欢日。芳菲对赛马兴趣有限，可观众席上那一顶顶女人的帽子，却令她惊叹。一个涂抹着大红唇彩的女郎，头戴一顶宽沿红纱帽，帽檐两侧，无数红绒绦，舞出风的线条；美得妖娆而夺目。再看她旁边，一个年轻女孩，着白裙，戴白帽，帽檐上，简单点缀几朵黄色郁金香，美得清新却灿烂。最吸引芳菲的是一位中年妇女，她头戴灰帽，帽身有层层叠叠的同色堆纱缠绕到顶，两朵白玫瑰在灰紗中脱颖而出，让芳菲想起“淡极始知花更艳”。
“你选哪匹？”旁边有什么人问芳菲。她直觉地认为仍是那个法国同事，就没舍得把眼神从屏幕上移开。
“你选什么？”芳菲不假思索地问。
“1号，日本骑士”
芳菲觉得口音不对，马上扫了旁边一眼。居然是总裁丹尼斯。他穿着T恤，握一杯啤酒，眼神中没有了平素的凌厉，又变回那个海边赤脚钓鱼的阳光男人。
“我不懂这些”芳菲老老实实地说。
丹尼斯笑了，这笑容，使他脸上浅浅的皱纹突然加深，却更增添了一股男人魅力。
“也选日本骑士吧，你们都来自亚洲”
丹尼斯的建议，芳菲并未马上回应，心中隐隐的“民族气节”让她犹豫了几秒。不过，想到老板的好意，这“气节”便暂时封存在心。
“好”芳菲豪气干云地下了注。这样一来，她不再是无关痛痒的旁观者而是利益攸关的参与者了。
荧幕中传来“砰”的一声枪响，赛马正式开始了，人们的热情随几十匹骏马奔腾而出，欢呼声淹没了现场，淹没了酒吧。马驰如风，却有风没有的刚劲线条。向前腾飞的马蹄，向后飘扬的鬃毛，身子半凌空的骑士，这一切让人领略力与美的震撼。大厅中的人各个血脉喷张，平常的斯文抛到九霄云后。
“1号，快、快”
丹尼斯的大叫，使芳菲猛然醒悟，这也是自己投注的马。她盯住荧屏上的一号，天，它简直是一阵黑色旋风，瞬间把一匹匹马甩在身后，在它前边只有一匹白马了。他们宛如一黑一白两抹闪电，飞掠在草地上。一号的每一次腾空都是那样有力，又那样迅捷，而那白闪电也不示弱，保持着极快的节奏。该冲刺了，大家摒住呼吸，丹尼斯已经跳到椅子上，芳菲被酒吧里的声浪淹没，完全听不到电视解说，只见那两道闪电几乎同时越过终点。经过慢动作回放，人们才看清，黑色闪电先拔头筹。顿时，酒吧里，兴奋的、沮丧的叫声融成一片。芳菲突然看见丹尼斯向自己伸出手掌，她会意地举掌击去，然后，他们握紧了手。
“先生们，女士们”丹尼斯等酒吧里略微安静下来后，大声喊：“今天下午，没急事的人别回办公室了，让我们尽情享受阳光和啤酒”
一阵欢呼声后，大家陆陆续续地又点了些酒，然后移到草地上、露天座中继续狂欢。
芳菲被欢乐浸染着，她喜欢这种挥洒真性情的日子。然而，当她望着无忧无虑的同事，一抹愁绪突然飘进心里，以后自己还有机会分享这种时刻吗？她扭头，看见丹尼斯正独自在一棵桉树下讲手机。半晌，他收了线，向人群走来。芳菲抓住这个机会，向前几步说：“丹尼斯，我有重要的事对你讲”
“现在？”丹尼斯微微扬起眉
“现在”芳菲看到锐利的眼神一瞬间回到丹尼斯的眼眸。
“财务部出事了？”
“我让公司损失了一万澳元”话一说出，芳菲顿觉坦荡。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十六章 风波再起
丹尼斯静静地听完芳菲的叙述，沉默了几分钟。
芳菲说：“这件事，我会承担责任，因汇率损失的一万元，我不介意从工资中分期抵扣”
丹尼斯终于开口了：“第一，我明白，对新的工作，你仍在学习中。第二，谢谢你的诚实。第三，关于那一万澳元，若只此一次，我可以原谅。第四，现在回到同事们中，继续享受阳光和饮料。”
芳菲如释重负，第一次觉得眼神凌厉时的丹尼斯也很可亲。
她道过谢后，小鸟一样飞回爱丽斯身旁。丹尼斯却身一转，径直回了办公室。他对财务部越来越不放心了。在汤姆的领导下，有些帐目好似一团乱麻。他说这是因为缺人手，于是，公司给他配了助手。可他偏偏挑了缺乏经验的FIONA。当时，自己顾及汤姆的面子，勉强接受了她。可没想到，她居然连一些基本的运作规则都不清楚。不能再由汤姆这样胡来了，万一出了大纰漏，自己都无法对美国总部交代。不过，开了FIONA，现在还不是时候。
回到办公室，他翻出一张名片，迅速拨打上面的号码：“大卫，我希望你能到我这里工作。对，是财务部。在你完全熟悉业务后，我要你替换一个人……”
芳菲完全不知道丹尼斯的密谋，正在听爱丽斯讲如何打理私家花园。手机突然响了，是秀云。
“老板，有何吩咐？”
“现在已经不是老板了，所以，没有吩咐，只有请求”秀云说得恳切。
“别客气，忘了我的话了？点滴之恩，涌泉相报”
“你知道我老公在国内争取一个房地产项目吧？”
“成了？恭喜，亿万富婆！。”芳菲说
“八字还没一撇。不过和他常打交道的省长一行正在悉尼考察，他要我好好招待，这次款待的好，也许能事半功倍”
“你要我怎么作？”
“今晚，我在悉尼最著名的餐厅设宴，你依旧以公司秘书的身份来，好不好？”秀云急切地问
芳菲恍然大悟，悉尼房产正值严冬期，她走后，公司只剩秀云和两个心不在焉的销售。生意惨淡，她自然不想让贵宾知道。
“没问题，不过，作戏作全套。我正好有空，这就去酒店接人”
秀云喜出望外，说了一长串谢谢，又说：“我租了两辆奔驰，已经停在酒店楼下”。
“礼品准备了吗？华人报社的记者请了吗？还有和你们关系很好的那位澳洲上议员，可以来充充门面。”
“天，我忙晕了，居然还没……这样吧，你全权代办，你办事，我放心”
秀云引用当年主席托付江山时说的话，让芳菲顿觉重担在肩。她知道，秀云和程昊的官司，胜算不大，如果她老公能在国内发笔横财，甩出一部份和程昊和解，既能把大事化小，又能使濒临倒闭的公司起死回生。芳菲望着周围的澳洲同事，他们在草地上闲散地晒太阳，喝啤酒，仿佛这就是生活的全部。她叹了口气，几分羡慕，几分感慨。
一小时后，芳菲已把一切处理妥当。她匆忙赶到酒店，请前台小姐通知了考察团。大约又过了20分钟，一些官员模样的人开始陆陆续续地出现在大厅。
“您就是李省长吧，我是芳菲，秀云总经理的秘书”。来的路上，芳菲钻进一个网吧里，飞速地搜索出省长的“玉照”和相关报道。
李省长对自己的声名远播海外有几分意外，乐呵呵地问：“你在澳洲几年了？”
“四年”
“哦，这么久了。听口音，你不是我们省的人呀？”
芳菲知道，他的潜台词是——那你怎么认识我。她马上灿然一笑说：“您就是在节日一大早，去街头慰问清洁工的省长吧？”
“你……”省长乐得合不拢嘴
“我经常浏览国内网站，所以，您不认识我，我认识您”。
“呵呵，难得你人在他乡，心系祖国”省长的口气像表彰先进。
“省长，公司的车已经到了，我们动身吧。”芳菲说。
“好啊，听你安排”
于是芳菲率领大家钻进奔驰。不消几分钟，车在情人港码头停下。“怎么，餐馆在水里？”省长的秘书打趣道。
“剩下的路，打的”看着车里人一张张狐疑的脸，芳菲用手指指码头边一艘等候多时的中型游艇，上边“TAXI”的字迹清晰可见。
“我已多年不坐出租，今天倒要试试”李省长饶有兴致地说。
游艇的舵手是一位帅气的澳洲小伙，他小心翼翼地把每一位游客扶到艇上，然后，启动马达，开始乘风破浪。芳菲倚着船舷，看白色水浪从船两侧喷涌而出，看周围青山翠、碧海蓝，看远处悉尼大桥雄浑壮美，歌剧院傲然而立，突然有一种为何而生的感慨。这里是情人港，她每天上下班的必经之地。日日画中游，她却无暇欣赏，生存的压力竟足以让人对周遭的美丽视而不见。
胡思乱想间，游艇已靠岸。
“打着‘船的’来吃饭，过瘾！这得多少钱呀？”一个官员大声问。
“一百五十澳元”芳菲说
“乖乖，五分钟，扔了人民币1000多？”船上的人一边咂舌，一边为享受了这份奢侈开心。
芳菲沉默了。这个安排，她事先没对秀云说，也不打算找她“报销”。在芳菲内心深处，总想弥补自己在秀云危难之时离开她的内疚。尽管，那也是一种不得已。
他们一行人弃船登陆后走进一家富丽堂皇的餐厅。蔚蓝的天花板上垂下的各种鱼形灯，散发着柔和的光。窗外，波光粼粼的太平洋，折射着橘黄的落日余辉。
“我们这是在水晶宫里呦。”李省长高兴地说。
这时侍者迎上前，把他们带到秀云包的单间。
芳菲一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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