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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戒-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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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张，再推回到开盘位置，在那里压单震荡，不要放量，时间一小时。”潘国峰继续网上聊天。
常云啸很无聊地又看了一个小时，价格回升到了开盘的3166元，上面出现了上百手的压单。股价在这里徘徊不前。就这样中午休市了。吃饭的时候常云啸没有说话，潘国峰看看他，暗自笑了笑也没有理他。
下午开盘后，常云啸继续闷闷地坐在那里，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想起了风铃。这两天一直在一起，突然不在身边就觉得缺了点什么。人大概都有一个习惯性问题，当你习惯了某种事情的时候就不愿意改变了，而改变这个习惯的时候就会觉得很难受。所以日久生情这个词也就不难理解了。
“嘿，做什么梦呢？我喊你好几声了。”潘国峰不得不捅了他一下。
“啊，什么？”常云啸才回过神来。
“老张，在3170元上面开始封千，我这边会跟上的。常云啸，准备挂买单。”潘国峰不知什么时候关闭了游戏。
“什么封千？”常云啸问。
“别打岔，一会儿你就明白了。常，现在开始向上买，十个账户尽量分配均匀，每笔不要超过二百股，每分钟两笔，不要破坏价格。……老张，封单太少增到两千以上。”
盘面开始出现了变化，卖一卖二卖三的单子开始增加都达到了千位，相对的买单少得可怜，常云啸终于得到指令，很认真地每分钟两笔的小心挂着。在3167…3169元上下不时地会出现一些上百的卖单，但是价格稍微下跌一点，就被常云啸的单子吃掉了。
就这样僵局了一个多小时，还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收市了，价格基本上没有变化，但是常云啸手中的资金却越来越少。
“师傅，你总是让老张在上面压着，我这怎么涨呀？”
“你想今天涨多点？”
“这样一点都不过瘾呀，他压着卖然后我买，不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吗？”
“我看也差不多了。老张注意，现在压千撤百，注意我这里开始向上买入，每一毛钱左右你挂大单。常云啸开始加大买入，控制在每单五百，每分钟三笔。开始。”
常云啸开始增加买单，3170元上的压单很快就被消化了，随后3172、3173元也很顺利地被吃掉，每向上一毛钱都会受到一定阻力，但是很快价格也就突破了，就这样到收市的时候价格已经上涨了146元，现价3296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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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戒 11（3）
“好了收市了，什么感觉？”潘国峰笑笑地问。
“没什么感觉，好像很无聊，与电视剧中的不符，没有什么激情或者叫激动人心的事情，至少也要轰轰烈烈一些吧。”
“那是你不知道今天都发生了什么，所以你觉得没有意思。电视剧是为了短期吸引观众的，所以要热闹才行。”
“哦？”这倒吸引了常云啸的好奇心，“那你告诉我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早盘的高开和上午先跌后涨的过程中，没有别人来影响股价，说明投资者是观望态度，也说明我们有着绝对的控制权。下午在3170元上面压制不让你的价格向上，你发现了什么？”
“没有发现什么。应该发现什么？”
“够笨的，其实在3170元之下的卖单已经不是老张的行为了，有几个上百的卖单是一些大户所为。那是一些不稳定客户，在真正拉升前我们要让这些不稳定家伙离场。你想想，老张在3170元到32元之间挂了上万的卖单，如果你持有股票，你有什么感觉？”
“价格要下跌，至少不会上涨。”
“答对，那么你担心价格下跌的时候会考虑卖出，而前面排了上万的卖单你会在什么价格卖出呢？”
“当然是低于3170元了。”
“又答对，就这样那些不稳定的家伙就急忙出局了，这也正是我们需要的。然后我们开始上涨，你又发现什么？”
“我发现了，好像不用我买多少，价格自然就被推高了，而且到后来几乎不用我买，价格就快速地上涨，我需要不停地向上追高才可以。”
“这也是我们的目的，很多的大户得到了我们的通知，在头脑中已经被误导为价格要上涨，而这个消息会很快被散发出去，但是在价格没有上涨之前，一般人只是关注，等价格真的开始大涨，人们才确定这个消息的可靠，会蜂拥追涨，而这个时候其实老张的很多卖单就被这些跟风盘吃掉了。”
“这么说，我们已经在出货了？就这么平静地出货？”
“对呀，就这么平静。这个阶段就叫拉高出货，只是不到最后的疯狂，精彩还在后面。”潘国峰笑着，突然咳嗽了起来，但是还在笑，像一个胜利的将军。
“但是我们这样拉升吸引他们跟进能够持续多少天呢？我这里已经动用了很多钱了。”
“说你笨你真的笨成这样？你买的股票是老张卖的呀，老张那里不是就有钱了？明天你们的角色再调换过来，你卖他买不是就可以了？其实庄家的资金远远不是你看到的表面数字，比如说早上你有的现金一百万，同时你和老张都有价值一千万市值的筹码，那么先是你买老张卖，这时候老张就有钱了，然后老张买你卖，然后再你买老张卖，如此循环下去，一直循环到你最后的一百万股被买走的时候，你已经动用过一千万的资金，但是你的账户上股票数量没有变，同样老张也动用了一千万的资金，股票数量没有变。看，就这样在没有别的因素的干扰下，我们只有一百万却一天动用过两千万的资金，而控股权没有改变，这就是庄家。”
“哦，对了这就是T＋1制度下的T＋0交易。让你这样一讲，我才感觉到坐庄的确是很有意思的事情。没有想到这样平静的过程中，竟然经历了那么多的斗争，和那么多的心理变化。”常云啸回想着一天的事情，在不知不觉中原来已经经历了这么多，心中越来越觉得潘国峰是一个值得佩服的人。
“这就是金融，在金融战争中没有枪炮，但是杀人会更狠。而且为了最后的胜利往往会不择手段。可以杀掉一个人，一批人，一个地区甚至一个国家。”潘国峰看他略有所思，“好了，快去交易所把王姐的单子拿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有些大户开始增仓了。”
果然不出潘国峰所料，成交对账单显示股东的持股数量在增加，而且中大户增仓的人较多。按照潘国峰的命令，整整一个交易周，股价连续上涨，显然已经成为了市场中的一个明星。同时老张还安排人员不断地恳请那些大户，将银丰转让过来，而转让的价格已经上涨到市价再加5％，但是越这样恳求越没有几个人同意转让，因为每天很轻松的就可以上涨5％，谁又会贪图这点小利呢？周五收盘的价格已经到了373元，出货的比例超过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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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戒 11（4）
周五晚上潘国峰请常云啸和张英杰吃饭。大家真的是紧张了整整一周，常云啸终于也感觉到了坐庄的辛苦，每天都要算计别人的想法，这让他很头疼，但是潘国峰说这才是庄家，想做好庄家就要算得比别人多。
“大家都辛苦了一周，后面我们还要继续努力呀，来小弟，我先敬二位一杯。”潘国峰一饮而尽。
老张开始汇报工作，“目前跟风的数量已经开始减少，而同意我们转让协议的人开始增加了，我看要想想办法了。而且银丰公司已经发出公告说没有应公布而未公布的公司重大事项，股价上涨属市场行为。”
“嗯，我也发现盘中别人的抛盘越来越大，上涨的控制力远不如周初了。”常云啸跟着说。
“那么我们就宣告第一阶段的出货结束吧。老张你记一下，放出消息说银丰发展将与A国克尔生物医药集团合作开发治疗艾滋病的新药，来解决对人类的威胁，合作在秘密中洽谈，双方已经签署备忘录，只等待资金到位，这次合作双方将出资四亿人民币，由于克尔公司的技术已经基本成型，所以银丰公司预计在一年内产品就可以投入市场，而赢利将剧增……”潘国峰滔滔不绝地说着，好像正在说着一件真实的事情，老张就在一旁飞快地记着，好像是记者在做新闻采访。
“大概的意思就是这样吧，你回去再好好组织一下语言。”潘国峰终于把这个故事讲完了。
“精彩，师傅真够厉害的，就像发生了一个真事似的。”常云啸真正地从心眼里开始佩服。
潘国峰笑笑，“等你做多了你也是这样的，金融市场跟战场没有什么两样，战场上有兵不厌诈，金融市场也是一样有迷魂弹。对了，老张，这个消息你要在今天晚上就放出去。第一，告知我们在各个地区营业部的交易人员，这些人在当地的营业部都是被关注的对象。第二，找几个电视股评家，以传闻的形式放出去。第三，利用网络。同时把转让的利润比例提高到7％，通知那些大户，语气要强硬些。”潘国峰长长吸了一口气，“这样这个消息就可以迅速扩散，等到上市公司出来辟谣的时候，我们已经结束了最后的拉高出货。”
晚饭在很愉快的气氛中结束了，大家都喝得略有醉意。站在酒店门口潘国峰还在侃侃而谈，讲述他当年跟师傅一起坐庄的故事。站了好久，直到觉察到了冬天的凉意，常云啸才和潘国峰回了家。就在那么一个不起眼的酒店里，三个不起眼的人，却制造了一个让股民上当的骗局，谁又能想到呢？
其实很多的事情都在不起眼和不经意中悄悄地发生着，没有波澜壮阔，也没有惊天动地，平静得像隔壁飘来的红烧肉的味道，但是在这样的平静中，又存在着什么？更多的人不清楚，只有少数的人在梦中也是笑的。今天晚上的这三个人就是这样的。
接下来的事情不说也能猜到，周六的股评在评述这只连续一周上涨的股票时，加入了市场传闻部分；各大网络的证券版都开始证实这个传闻，甚至有人写文章试图来证明这个传闻的可信度；大户中没有人愿意这个时候转让自己的股票，并有人声明如果再骚扰他们就要报警；各地的交易员通过不同的途径向外扩散着这个消息，包括亲属、朋友、亲属的朋友、朋友的朋友……
周一开盘就上涨6％，根本就不用潘国峰使劲，价格很快地就被推高到了涨停的位置，老张在不停地出货，涨停板被打开三次之后，潘国峰命令减少出货数量，价格很快就在涨停上封住。
“常云啸你封住涨停，记住封涨停的单子要分开挂，每单要在五千股左右，间隔在三到五分钟，封到八万股的时候告诉我。”
“明白。”封单开始增加，开始还偶有数百的大单卖出，后来就变得很小了，最后卖单就都成了几十手的小单。封单已经超过八万，常云啸请求指示。
潘国峰喝着他的茶，突然问他，“让你每个单子间隔三到五分钟，是做什么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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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戒 11（5）
“看看形势。”常云啸不假思索地说。
“有病呀，如果你是股民想买这个股票，而庄家一下在涨停上封了八万股，你还能买到吗？你排队会排在八万之后对吗？”
“哦，我明白了，我这样挂单目的是让想买股票的股民穿插在我的时间间隔中。”常云啸看着潘国峰。等待他的认同。
“那么我现在想让老张把股票卖给这些股民，你应该怎么做？当然前提是封单不能大量减少。”
常云啸明白了，“我就开始撤单，让股民排在前面，然后我再挂买单排在后面，连续的撤单之后再挂单，股民就全跑到了前面，而封涨停的单子却没有减少。”
“不错，够聪明，那就不要等了，开始吧。老张，你那里控制一下出货的速度，我想今天应该是我们最后一天的上涨了，明天如果早盘不顺利的话就很难继续涨停……对对……晚上看消息吧。”
潘国峰靠在坐椅里，闭了眼养神。只要是在开盘时间，他的耳麦是永远不摘的。耳边总是哗啦的响个不停，备受折磨。常云啸有一搭没一搭的撤单、挂单，看来操盘坐庄也是件没有意思的机械运动，除去核心首脑的计划以外，大家全部是动手不动脑。
“师傅，你说，咱们这样坐庄不就是纯粹地骗人吗？”
“算骗人吗？挣钱取之有道，大家都靠技术，我们也靠技术，只是散民的技术不过硬，怎么能算我们骗人呢？你要记住，在金融这个圈子里，只要你能赚到钱，同行是不会笑话你的，只能佩服你手段高明。金融市场是富者为王，大鱼吃小鱼，你不骗别人别人就会骗你。战场上用的所有卑劣手段都是为了保全自己杀死对方，金融也是战场，而不是游戏，如果你心慈手软狼性不足，不是一个勇士的话，千万不要参与到这里面。”潘国峰没有睁眼。
“那还有这么多人疯狂的参与股市，分明知道这里到处是陷阱，还要纵身火海？”
“那是因为很多人把这里当做了赌场，都知道十赌九输但还是希望自己可以是那唯一取得胜利的人。这就像伊拉克的民兵和A国的军队抗衡一样，的确可以靠偷袭打死一两个A国士兵，就以为自己得到了多大的胜利，结果呢，自己死的人是A国的几倍。原因就是大家不是在一个起跑线上，所以衡量胜利和失败的标准不同，对大资金来说可以损失局部利益获取最后胜利，但是对于散民，他们经常喜悦于局部的胜利，而忽视了整体的赢利。这两天你也看到了，资金的运用是不平等的，信息的传递是不平等的，买单和卖单是做假的，放量上涨是骗人的，你来看，”潘国峰走到电脑面前，“成交回报中买单后面会有红色向上的箭头，卖单是绿的。好像很透明，但是我们依然可以作假。做这些东西的目的是什么呢？就是迷惑对手心理，金融市场较量的是一种心理变化，古人说：人心排下而进上，上下囚杀。意思是说人心受到压抑就会无故消沉，受到促进就会好高骛远，心志的起伏之间就已经将自己的思想囚禁和封杀了。做一名好的操盘手就是要能控制股民的心理变化。股民越是相信的东西，就越是我们需要作假的东西，因为股民不会想到他最坚信的技术分析却骗他最深。这就像朋友一样，最可信的人很可能骗我们更深，所以谁也不能过分相信。”
常云啸愣愣地看着他，在潘国峰的身上让人感觉到一种恐惧，一切的一切好像都不真实。“包括你吗？”常云啸突然问。
潘国峰怔了一下，点点头，“包括。”
第二天价格依然是涨停现在的价格已经到了3989元，成交量巨大，按潘国峰的命令老张继续出货，常云啸做配合。
“已经两个涨停，我想银丰发展该有所反应了，很可能今天晚上董秘就会出来辟谣，明天就会见报。”潘国峰依然挂着耳麦，闭着眼。
晚上看完对账单之后，潘国峰的脸上闪过淡淡的笑容，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
其实坐庄的生活真的是很无聊，至少对常云啸来说是这样的。从开市前到闭市后，眼睛看的脑子想的都是这样一只股票，晚上还要统计好当天的交易情况以及股东的对账单，没有鲜花没有掌声也没有出去吃饭，多数的娱乐就是上网看看新闻顺便看几眼美女照片。总是觉得这和想象中有点差距，但是想象中的操盘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常云啸也说不好。
纸戒 11（6）
“你说，明天我们应该怎样做呢？”潘国峰问常云啸。
又是讨论这只股票，真头疼，“继续上涨呗，现在整个局势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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